第49章 ☆、朋友
? “誰來說說是怎麽回事?”年級主任板着臉看着站在面前的學生。
此時,祁逸炀、韋亦、孫雪靜以及十四班的幾個同學站在寬敞的年級主任辦公室內,另一當事人朱哲被送往了醫務室。祁逸炀下手看着重,其實用的都是巧勁,最多讓朱哲皮肉痛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但是內在不會有事。
十四班的兩個學生是被當成目擊者叫來的,這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怎麽說,再看祁逸炀他們一臉坦然,更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再說了真要追究起來,源頭還是在他們自己班。
年級主任的視線從每個人臉上滑過,看到祁逸炀的時候頓了一會很快又移開了:“我再問一遍,有沒有要主動交代的?”
韋亦很想開口,但是剛剛進來之前祁逸炀就囑咐他什麽都別說,韋亦雖然焦急但是更信任祁逸炀,只好閉嘴不談。
孫雪靜卻憋不住了,這事本來就是因她而起:“我……”
“主任。”像是猜準了她會開口一樣,祁逸炀在她開口的同時截斷了她的話,“剛剛只是我和十四班的朱哲産生了點小摩擦,所以動了手,但是是朱哲先動手的,我只是出于自衛才出手的。當時班級裏的人都在,我相信所有人都看到了,我只是想和朋友出去聊會天,但是朱哲卻故意挑事。”說着他看向那兩個十四班的同學,“同學,你們說是嗎?”
那兩個同學見祁逸炀這麽說了,當下就點頭稱是,畢竟男生間的口頭摩擦比全班孤立一個女生并且欺負她的罪名輕多了。
年級主任小小的眼睛閃過一道精光:“同學之間要友好相處,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了,有摩擦也是好言解決。剛剛醫務室的老師給我打電話了,朱哲沒什麽大礙,都是皮肉傷,這事就當買個教訓,下不為例。好了,你們都出去吧,還有,十四班的你們都給我注意點,別整天惹事。”
“知道了主任。”同學連忙點頭。
“好了,你們出去吧。”年級主任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等一下,主任。”祁逸炀言辭懇切地說,“剛剛孫雪靜不小心摔了一跤,現在走路腳都疼,我想帶她去醫務室看看,順便也去看看朱哲。”
明眼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個借口,但是年級主任卻應了:“嗯,行,最後一節晚自習你們不用上了,去醫務室看看就回寝室吧。”
“好,謝謝主任。”
孫雪靜被祁逸炀在背後輕輕敲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謝謝主任。”
從主任辦公室出來,十四班那兩個同學拔腿就想跑,卻被祁逸炀拎住了領子:“回去讓你們班的人好、好把孫雪靜的東西放回原處,知道了嗎?”說到最後露出了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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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逸炀的臉長得帥氣,笑起來更是俊美,可是那兩個同學卻覺得全身瞬間冰冷,連連點頭:“好,好。”
祁逸炀這才放了他們。
三個人真的去了醫務室,彼時朱哲已經被他的朋友扶到寝室去休息了。孫雪靜在摔倒的時候有做了防護措施,所以除了膝蓋有些疼之外,并沒有其他傷,所以醫務室的老師檢查了一番之後就出去了,反而把小小的病房留給了這三個人。
“現在沒有別人了,你能解釋下今天的狀況了嗎?”祁逸炀雖然一直喜歡和孫雪靜拌嘴,可是從來沒對她冷臉過,可此刻他的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韋亦被祁逸炀的樣子吓到了,下意識地伸手抓住祁逸炀的手,感受到他的手溫才安心下來。雖然他覺得祁逸炀的态度有些過了,可是不得不承認,祁逸炀問的也是他很想知道的問題:“雪靜,到底是怎麽回事?”
孫雪靜一直平靜無波的面色變得有些蒼白,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沒什麽,不過是有點小誤會罷了……”
“小誤會?”祁逸炀冷哼,“孫雪靜,你當我傻嗎?小誤會要特意針對你?小誤會要把你的東西像扔垃圾一樣扔在門口?小誤會會全班沒有一個人出來幫你?孫雪靜,你是怎麽跟我們說的,說你在班級裏混得很好,這就是你的好?!”說到最後,祁逸炀的語氣裏已經帶了怒氣,她不是在氣孫雪靜隐瞞,而是氣自己,氣他們沒有更關心她一點……
祁逸炀每說一句,孫雪靜的臉就白了一分,最依舊抿着唇不肯開口。
韋亦覺得有些心疼:“雪靜,”他斟酌了一下才開口,“我們并不是要你說什麽,我們只是不想你因為我們受到傷害,更重要的是你不該一直瞞着我們,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孫雪靜忽然笑了起來,她擡頭看着坐在面前的兩個人,有些嘆息地說:“就是因為把你們當朋友,才不想告訴你們。我覺得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這就是你處理的結果?”祁逸炀毫不顧忌地拆穿她。
孫雪靜被祁逸炀的話噎了一下:“我知道我沒用,說實話,對于人際關機的處理我覺得我還需要好好學習一下。”她似乎好過了一點,還開起了玩笑,“不如你們兩個人氣王教教我?”
饒是祁逸炀也被她的話說得忘記了生氣,避免又被她避重就輕地帶過之前的話題,祁逸炀又問了一遍:“孫雪靜,如果你還把我們當朋友,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們。”
孫雪靜沉默了,祁逸炀和韋亦也不說話。
最後還是孫雪靜扛不住,她長呼了一口氣:“你們要聽我說就是了。其實也沒什麽,你們大概也都猜到了,因為和你們關系好,那群女生嫉妒我了呗。女生那點嫉妒心發作起來可是很可怕的,憑借着臉蛋好會撒嬌,男生們也就被俘虜了,心甘情願地幫她們做事情了。其實我真沒那麽在意,我在初中就習慣一個人了,要不是認識你們我初中三年都會那麽過,所以她們孤立我的時候也沒什麽。”孫雪靜笑了笑繼續說,“再說了,真沒什麽大事。就是嫉妒心發作的女生罷了,能有什麽狠毒的點子,最多也就是趁我不在撕了我的作業本,或者弄破我的東西,再嘲笑我幾句,最嚴重的也就是大掃除的時候故意踢翻我的水桶弄我一身髒水。”說着孫雪靜還聳聳肩,“你看,多幼稚,這些點子我初中就習慣了,她們做的簡直沒有創意好嘛。所以你們真的不用擔心我,我是不和她們計較,要說起耍心眼,我可能比她們還厲害。”
孫雪靜說完,祁逸炀和韋亦只是定定地看着孫雪靜。
祁逸炀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極少和女生打交道,上輩子是覺得女生哭起來麻煩,加上後來有了韋亦更加不樂意和她們打交道。而這輩子,他唯一的目标就是韋亦,一味地圍繞着韋亦來進行他的每一步,女生更加入不了她的眼,要不是遇上孫雪靜,他都懷疑他自己會不會帶着韋亦永遠遠離女生。所以孫雪靜說的女生的嫉妒心,他沒有觀看過更沒有體會過,他對這種事的印象只停留在上輩子一個女生和他告白結果傳出了不好聽的謠言,他那時候只覺得人多嘴雜。
而韋亦,這輩子遇見祁逸炀之前只知道學習,遇見祁逸炀之後,只知道祁逸炀,對這種事更是驚訝,然而更多的,卻是對眼前這個一臉淡然的女生的心疼。
要受到多少苦,才能做到這樣平淡?
孫雪靜看到兩個人都不說話,難得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剛剛那點話真的不是在抱怨,而是在陳述事實,也不是為了讓祁逸炀他們心疼,看他們一直不說話,以為他們不相信,連忙繼續解釋:“我真沒覺得有什麽,她們的手段和我後媽比起來簡直不值得一提。我都習慣了,要是你們不信要不我下次陰她們一回證明我的實力?”孫雪靜努力想開個玩笑。
但是祁逸炀卻不領情:“後媽?她對你不好?”
韋亦:“她虐待你?”
孫雪靜:……大哥你們兩的重點能不能放在別的地方?
看着他們堅定求答案的眼神,孫雪靜只好默默又交代了被自己抖出來的事實:“算不上虐待吧。我媽去世的早,我爸後來就娶了現在這個老婆,她們家家境比我們好,給我爸提供了不少金錢資助,我爸也就特別依賴她。她……其實在我媽沒去之前就和我爸在一起了,等我媽死後迫不及待就嫁進來了。我是我媽的孩子,她自然就看完不順眼,剛來那段時間倒是裝的挺慈愛的。但人嘛,總是裝不久的,後來我爸上班的時候她就在家裏找各種理由打我或者讓我做家務,我爸一回來就對着我一副慈愛的要命的樣子。我看我爸喜歡她,懶得折騰也就随她去了,那點家務我就當鍛煉自己了。
“之後,總是她用各種手段讓我爸開始讨厭我,甚至不惜犧牲肚子裏的孩子來嫁禍我,最後我爸中計把我送回了奶奶家,一直住到現在。我初三那年,後媽生了個兒子,奶奶又死了,她有了孩子做籌碼也就不怕我爸喜歡我不對她好了,就假仁假義地讓我爸接我回去,我爸還誇她肚量大呢。咳咳,說太多了,總之就是我現在和我那後媽假仁假義地也過得還算不錯,也虧得我後媽我心眼才變多了,說實話,相比于我後媽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我覺得那些女生有什麽說什麽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祁逸炀:……
韋亦:……
說不心疼是假的,看着孫雪靜的笑臉,祁逸炀覺得在那樣的家庭下,還能養出這樣一個女兒,真的是奇跡。
“我知道你們擔心我,我保證我不會有事,而且被你們這麽一鬧,他們也能消停一陣了,再說,下學期過完就高二了,到時候文理科分班,大家也就差不多分道揚镳了,沒什麽好在意的。”
很多年以後,祁逸炀和韋亦在國外舉行婚禮,孫雪靜帶着情意滿滿的男朋友來參加,聊天的時候祁逸炀叮囑他的男朋友要對她好一點,孫雪靜在一邊笑眯眯地聽着,然後說了句:“他不敢的,我跟他說過了,敢欺負我,我的兩個兄弟會揍死他的。”某人男朋友聞言,笑着點了點頭。
那一刻,他們都想起了這個夜晚,想起來孫雪靜那兩個兄弟說的話。
祁逸炀:“如果到時候分班我們不在一個班你就死定了,你給我好好學習,揍人的事情交給我。”
韋亦:“如果有人欺負你,我讓祁逸炀揍他。”
那一刻,乖寶寶韋亦也認同了用武力解決問題的方式。
雖然年級主任讓他們可以直接回寝室,但是在三個人進行了一次深談之後,晚自習結束的鈴聲也已經響了。
祁逸炀和韋亦送孫雪靜到了宿舍樓下,看她上樓了才走,
回自己宿舍的路上,韋亦有些擔心地開口:“祁逸炀……”
他沒有說完整,但是祁逸炀卻知道韋亦在問什麽,他停下步伐,轉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女生宿舍,對着韋亦安撫性地笑了笑:“放心吧,她能處理好的。”
韋亦看着祁逸炀,想起孫雪靜在訴說那一切的時候的表情,嘴角終于揚起了一個弧度:“嗯,我相信她。”
他們可以在孫雪靜受欺負的時候挺身而出,維護她保護她,那是因為他們把孫雪靜當朋友,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們需要無時無刻地保護她,他們更要相信那個朋友有她堅韌的一面,也可以獨當一面完美地處理她的事情。
朋友,需要保護,也更需要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