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親人(上)
第83章 親人(上)
深眠無夢,一覺天明。高長恭已經起身,整條喜被都搭在我身上,晚夏的早晨不太熱但絕對不冷,沒想到裹着被子我還能睡得這麽香。
晨曦穿過帷帳落在眼上,溫溫的癢癢的,翻了個身,頓覺全身酸痛。四肢無力,頭腦虛浮,就連骨頭似乎都殘留着拆卸的痕跡。
知道會很疼,卻不清楚究竟有多疼。
昨晚發生的一切雖然一些部分已經變得很是模糊,可那真真實實被疼痛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幸而高長恭手下留情,不然我大概要三天都爬不起來。
被面的戲水鴛鴦栩栩如生,除了被我不老實的睡姿壓皺以外,看上去還算整齊。
我慢慢回想,在昨晚的意識中搜尋關于喜被的記憶,有那麽許多淩亂之感來着,至于此時為何如此,大概是高長恭起身時稍作整理,除此之外,自然也不能排除是我自己記錯了。
榻上還殘存着他的溫度,指尖一點點地劃過,我有點疑惑,新婚第一天他不陪着我,這麽大清早的去做什麽了啊?
撐着身子爬起來,突然發現左臂印着兩小塊紅痕。迎着陽光湊上去看,只一刻,臉上莫名地熱起來。一一看過手臂、胸前、小腹、雙腿,翻扣了小銅鏡,我哀嚎地拱開被子蒙住了腦袋。
身上到處遍布着暧昧的吻痕,手背、手腕,甚至頸項,下巴都沒被他放過,想到今明兩天還要給他各房長輩敬茶敬酒,這讓我怎麽見人啊!
這廂羞憤糾結,罪魁禍首飄飄然地就把喜給掀開了。對上他漆黑的眼睛,我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立刻揪住裏衣的領子将脖子和鎖骨嚴嚴實實地遮住。
高長恭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身子稍向我傾斜,戲谑道:“現在才害羞……小昀,會不會晚了些呢?”
我攥着拳頭瞪他,磨牙霍霍:“不晚,一點也不晚!”就在他挑了挑眉,表示不甚理解時,我猛地抱住他的脖子,張口咬在俊臉的下巴上。
“咳咳咳——”
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的動作太過于出其不意,他就這麽不意地倒在榻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胸腔的空氣頓時被擠壓出去,我眼冒金星地揉着撞疼地額頭,他則是隐忍地揉自己鼻子。
Advertisement
揉完額頭,喘息幾口,我立刻蹭着他的下巴和脖子又啃了好幾口,他竟十分配合的不動不躲,任由我胡作非為。
覺得效果差不錯比較滿意時,才乖乖停下,小心翼翼瞅着他的眼睛。嗯……沒生氣,所以我做得應該還不算太過。
高長恭手肘撐在榻上只是拉開半寸距離,眨了兩下眼睛問我:“好了?”
我點點頭,就看到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笑了起來:“真不知你是屬什麽的,怎麽專挑些大面的位置咬?難道不怕別人都知道我娶了一個怎樣的姑娘……”
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瞪着他咬牙切齒:“你看看,這些都是你的傑作!我都不知自己要怎麽見人,還怕他們如何評價我啊!”
他的手指一點一點探過頸項的皮膚,身子又貼近幾分,低聲道:“嗯,擡高一些我看不到……”
他的鼻息帶着花香灑在臉上,拂得心頭癢癢的,我照着他的話又動了動一些,可他仍舊對我道:“再擡一點……”
我失去耐心猛地仰頭,唇角恰好貼上他的,愕然不知如何反應時,他已扳着我的臉加深了這個意外的吻。
被吻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的腦袋竟有片刻的清明,哪裏是意外,分明就是他蓄意為之!
身上壓迫越來越重,我伸手推他:“好重……長恭、你、起來呀……”
吻流連在唇上耳側和鎖骨,他的手不知何時早已挑開裏衣,從胸前輾轉到腰側繼續往下滑……
身體裏蒸騰出陌生的感覺,我不知所措地動了動,他的腿猛地便擠進腿間,灼熱的滾燙頃刻抵在身下脆弱的某處。
不用看不用想我也知道,自己臉一定紅得直淌血!經過昨夜,即便我再單純,也不可能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他掐着我的腰,盯着我的眼睛,眸子中溢滿了強烈的情緒,氣息不穩,可嘴角卻挂了一抹笑:“今日、明日、後日都不用你出門,所以勿需擔心……”
“啊?”我有點反應不過來,愣愣地問:“為……為什麽?”
高長恭沒有回答我,而是繼續之前的動作,我覺得自己好像是要融化在他的懷中。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的頸窩,向上移動半分又吻了吻他的耳側:“所以說……我們不用出門了是不是?”
他擡手将垂幔放下,模糊道“……原則上是……”
什麽叫原則上是啊,拜托!
可我已經無暇追問這個問題。曦光映照的火紅世界裏,我只覺得彼此身上都如燃着火一般,并且愈燒愈烈,最終騰起滅頂。
…… ^ ^ ……
四日之後,七月初二,風光大好。
連着下了三天的雨,終于興致缺缺地卷着鋪蓋走了人,日光之下,林木之間,草葉煥然一新,仿佛地上的泥土都散着清新的味道。
從院落中走回,将折來幾朵開得濃郁的茉莉一字排開擺在桌案上,又在銅鏡中仔細照了照脖子,我舒舒服服地躺倒在榻上,抱着錦被開始發呆。
原來總覺得發呆是一種奢侈的方式,因為我總有忙也忙不完的事情,現在認知已有很大改變,其實發呆是一種打發無聊非常有效的方式。
恍然不知做何時可以發發呆,興奮得無以複加時,也可以發發呆,甚至于郁悶到恨不得撕書扯布,仍舊可以發發呆。可見發呆真是一件老少皆宜,諸情皆可的一項活動。
記憶亂哄哄地擠出來,神思飄飄忽忽開始游離,當我終于覺得眼皮有點沉重時,驀地掐了自己一把。好吧,嫁給高長恭以後和之前其實沒有太大變化,吃喝不愁,睡覺随意,可即便再随意,眼前才起身不久,若是再度睡過去,總有些說不過去了。
茉莉淺香随風拂動,隐隐約約似有晨露的芬芳,不愧為經過雨水洗滌花蕊,怎麽看怎麽聞都別有一番韻致。
突然想到有一物,大概暫且用不上了,我伸手在枕頭下面摸,終于找到昨晚因高長恭欲搶奪被我塞到枕下拼命護住的東西,我想了想,動手将它疊起來。
一條水色的絲綢,若是沒有它,恐怕我要被邺城大街小巷的人笑得徹底了。拜謝識人的禮節在昨日已全部結束,從今天開始,我終于不需用絲綢裹着脖子随高長恭到處招搖了。自此心裏才算松了口氣。
圍東西這招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的,幸而老天非常配合,轟轟烈烈地下了三天的綿綿小雨,給我提供了護脖子的遮風借口,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要如何遮掩它們。
越想越覺得始作俑者太壞了,明明知道儀式之後的三天時間都排得滿滿的,扣着我為所欲為不說,竟還騙我說不用出門。
頂了三日的痕跡好不容易淡去許多,若不湊上去上去仔細看,一定看不出什麽。他口口聲聲說我挑些大面的地方制造痕跡,我覺得下次有必要提醒他,不要專挑些大面的地方給我制造痕跡,這些痕跡什麽的真的很讓人糾結啊!
傍晚時分,高長恭披着星月歸來,我在他書房中找了本不錯的故事書看,看着看着有點睜不開眼,于是撐着下巴坐打起瞌睡來。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吹進一些夏夜的清風,斜長柳葉蹭着窗格簌簌作響,光怪夢中的白鴿倏然振翅驚走,徒留兩根潔白的毛羽飄飄然然。
腦袋從掌心滑出去,啪嗒就磕在桌沿上。真疼,我捂着額頭龇牙咧嘴看着他,高長恭不可抑制地笑了,走近我,幫我揉了揉腦袋:“突然想到一句話,放在此時說出來格外應景。”
溫潤的觸感在額際暈開,我蹭了蹭他的手,好奇地追問:“什麽話?”
他看了看我,用另一手執起毛筆,行雲流水地在宣紙上寫起來,我扶着他的胳膊湊過去,側着腦袋讀了出來:“驚喜無處不在。”他放下筆,我指着宣紙挑眉:“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啊……哪裏應景了,一點也不應景,太不應景了!”
他捏了捏我的手心笑道:“用看書的地方睡覺,睡覺之餘又磕到腦袋,你說驚喜是不是無處不在?”
“是……不是!”我輕捶他一下,撇嘴:“我磕到腦袋,你竟然還說驚喜,哪有這麽幸災樂禍的夫君啊!”
他突然退後半步,握着我的肩膀定定凝視我:“把最後兩個字再說一遍。”
我有點疑惑:“幸災樂禍?長恭,幸災樂禍是不對的,你是不是也意識到了呢,所以要跟我……”道歉兩字未見天日便被掐斷,他笑了笑道:“再後面兩個字。”
我這個人似乎有時候記性不大忘性大,剛剛說過話的就已經不記得了。我把方才那句話從頭到尾仔細地想了幾遍,終于找到他所說的最後兩個字——“夫君。”
他摸了摸我的頭發,滿意道:“真乖。”
作者有話要說:
——肉末來着……
——坐在自習室前排寫碼字,後面總有人竊竊私語,不禁回頭鄙視地瞟一眼。只見一個男生嬌羞地靠在另一個男生的肩膀上,兩人邊說邊笑看着一臺電腦屏幕……然後我覺得有點淩亂,怪不得很多姑娘找不到男朋友,原來男同學都是有男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