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許少奇在兩人走了之後并沒有離開,而是回到車上一直坐到太陽升起都沒有合眼。
他登錄小號編輯好了穆沉瑞和白小詞的緋聞,上面還配了一張圖片,是暗夜裏兩人攜手的背影。
涼亭臺階下,一個高大一個瘦小在車燈的照射下只能看見兩個黑乎乎的修長影子,但穆沉瑞的粉絲一定能認得出他,他的背脊總是挺的筆直很好辨認。至于白小詞,那就讓粉絲們自己去破案吧!
這張照片是許少奇昨晚在穆沉瑞停住的那一瞬偷拍的,昨天忙活了一晚上,這是他唯一的收獲。雖然一個緋聞并不能撼動穆沉瑞在娛樂圈的地位,但讓他脫些粉絲還是可以的。
本來許少奇的初衷是綁架白小詞吓唬她老子,但能整一整盛世娛樂的一哥,對白岳邢也是有影響的,畢竟這緋聞對象是他的女兒,想想就令人覺得心情愉悅。
直到太陽高高挂在天上,許少奇才再次審閱了一遍草稿,然後設定三天後發出。他知道今天是白小詞的生日,他決定就不掃他們的興了,等她過完生日也不遲。
外面天光已經大亮,白小詞放下手機打了一個哈欠,手腕上的淤青已經消了不少,但還是看得出來痕跡的,她又照了照鏡子,脖子上的掐痕卻幾乎看不見了,因為沒有造成淤青,所以消散的很快。
光線透過窗簾縫隙照進客廳,穆沉瑞睜開眼睛後還有些恍惚,愣神了一會兒才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他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走到卧室外敲了敲門,聲音隔着門板傳了進去:“白小詞,你起了沒?”
白小詞打開門,身上早已穿戴整齊,她伸手在穆沉瑞面前,問:“你有沒有腕帶一類的東西?手腕可能被綁的久了,所以到現在還有些微的痕跡。”
穆沉瑞垂眸看了看她的手腕,又撩起她披散在肩頭的頭發看了一下她的脖子,見她脖子上已經沒了指痕這才轉身去電視下面的抽屜裏找腕帶。
深藍色的兩個腕帶,白小詞戴在手腕上晃了晃,雖然是有彈性的,但對細胳膊細腿的她來說還是有點寬松的。
穆沉瑞看着自己的腕帶戴在她纖細的手腕上,有片刻的恍惚,直到白小詞問他好不好看,他才移開目光問:“對于昨晚的事情你要告訴你爸爸嗎?還有報警的事情,這已經算是綁架了,你要報警嗎?”
白小詞搖頭:“報警就算了,我知道他是為了吓唬我爸的,以他那種睚眦必報的個性,要是報警抓了他,等他出來後還是會再報複的,我不想要這種惡性循環。而且,我也不想讓爸媽擔心,我爸的脾氣你也知道,他要是知道了這事,就真的沒完沒了。”
穆沉瑞覺得她能說出這番話還是不夠明白社會的險惡,所以想再勸她幾句:“但是…… …… ……”
白小詞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再被綁第二次的,狼來了的故事告訴我,凡事從第二次開始就不要信了。”
穆沉瑞見她堅持,也不再勸了。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七點多,于是問白小詞:“你現在要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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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詞點頭,走到門口去換鞋子。
“需不需要我送你?”穆沉瑞又問。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白小詞拿起挂在門後衣架上的外套,準備開門的手頓住,她轉身問身後跟着的穆沉瑞:“你昨晚都承認喜歡我了,那我現在是你女朋友了嗎?”
穆沉瑞無奈地瞥了她一眼,點了點她的腦門說:“你呀!什麽時候才能知道矜持是什麽!”
白小詞卻‘嘿嘿’一笑說:“在你這裏矜持是不存在的,你不否認我就當已經是了。”
對于她的單方面決定,穆沉瑞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對于這種不言而喻的事情他選擇沉默。
白小詞到家時已經八點四十了,父母還在吃早餐。
任蔓菁看她從外面回來,以為她今日起的早,笑着喊她過去:“快點過來,剛煮好的雞蛋。”
白小詞拉了拉手上的腕帶,确保父母不會看見自己手腕上的痕跡,才挪步走了過去坐到餐桌前,低頭咬了一口剛剝好的雞蛋慢慢嚼着,半晌才開口:“媽,你在網上的聲明會不會影響你以後接戲?”
“你媽我都到了這個年紀了,名利早已都嘗遍了,而且以目前輿論的導向來看,你老娘不會那麽早就下崗的。我已經快五十了,以後也可以考慮接一些母親的角色了。”
其實娛樂圈裏大部分人都是為了財才入這一行的,可任蔓菁卻不是,從小就生活優越的她選擇成為一名演員只是為了理想,或許在她的那個年代很多人都不會理解,但她也用一生證明了自己堅持夢想的決心。
白小詞靈光一現,說道:“要不你演康嘉的母親吧。”
白岳邢睃了女兒一眼,問:“你确定讓你媽來演那個重男輕女招人恨的母親?”妻子年輕的時候是絕對的女主角,後來參演的電影雖然不全都是女主角,可也沒演過這種封建母親的角色。
對于丈夫的反對,任蔓菁卻不在意是否招人恨,“我覺得這個提議挺好的,演員就是要挑戰不同的角色,反正我回來之後也沒有接什麽工作,就當這是我送女兒的生日禮物了。”
小詞擡眸看過去,問:“聽這話的意思,您是沒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啊?”
任蔓菁給她夾包子的手頓住,送了她一記白眼:“你老娘都犧牲這麽大了,還不算是禮物?”
“只有實質性的真材實料才算是禮物,你這口頭承諾算哪門子的禮物!”白小詞此刻反駁母親的時候,早已忘了在此之前她剛把穆沉瑞的話當做了今年最好的生日禮物。
任蔓菁又轉手把包子放回了自己面前的盤子了,瞥了丈夫一眼,嗔怪:“我好好的一個女兒,怎麽被你給我養成了這幅唯利是圖的樣子。”
白岳邢喝了一口牛奶,慢悠悠的說:“唯利是圖有什麽不好的,等将來她接管公司的時候才不會出現婦人之仁的事情。”他很驕傲女兒這樣的價值觀。
“管理公司這種事情,你還是交給你女婿吧!我還是希望我的女兒能做自己感興趣工作,就像我一樣。”
任蔓菁的娘家也是做生意的,後來十幾歲的時候她萌生了做演員的想法,父母也是太過溺愛她了,竟然冒着大齡的風險又生了一個兒子,以至于她和弟弟相差了十六歲。
“子恒将來也要管理自家的服裝公司的,哪還有時間兼顧盛世娛樂。”在白岳邢心裏王子恒是唯一的女婿人選。
白小詞還從來沒想過接管公司的事,在她看來這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但此刻聽爸爸再次提到王子恒,她冷下臉來,嘴角也耷拉了下來:“我說過很多遍了,我和王子只是朋友,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誰。”
白岳邢蹙眉放下手裏的面包,神色有些不悅地開口:“雖然上次投票我輸了,但并不代表我就妥協了。”
“你不妥協也沒關系,有我媽支持就夠了。”白小詞早上的好心情早已消失殆盡,她不想和爸爸争辯這個話題,起身上樓了。
任蔓菁瞪了丈夫一眼,埋怨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你就不能依她一次?想當初我嫁給你,我家裏人也沒有嫌棄你什麽,你現在卻學會擺起譜來了,嫌棄起人來毫不含糊。”
當年白岳邢娶任蔓菁時,盛世還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公司,在任氏公司面前就是個小作坊,但任家父母一向尊重女兒的任何決定,沒有說一句反對的話就把女兒嫁給了白岳邢。
白岳邢回想當年,嘆氣說:“我也只是想要女兒有個好歸宿而已。”
任蔓菁繼續勸他:“只要是她喜歡的就是好歸宿,你也別再對沉瑞那孩子冷臉了,他家庭出了那樣的變故已經夠可憐的了。要是穆家當初沒有出事,這麽些年發展下來,說不定穆家還看不上你女兒呢!”
白岳邢聽聞此話冷哼一聲,傲嬌的說:“他敢看不上我女兒,小心我雪藏他。”
任蔓菁見他松了口,笑出聲來,轉移話題:“好啦,你該去上班了。”
白小詞回到房間後,就站在衣櫃前發呆,眼前正挂着那件上次試穿的禮服,今晚就要穿上這件衣服了,可顯然這樣隆重的風格不能帶腕帶,到時手腕的痕跡該怎麽藏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白岳邢走後,任蔓菁也起身上樓了,來到女兒的房間門口,門正敞開着,但她還是敲了一下門才走進去。
“今天中午我們一起去你舅舅家裏,你舅媽說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吃的菜。”以往每年白小詞生日當天,任蔓菁都會在中午帶她回娘家過生日,然後晚上再回去慶祝一次。幾年前父母雙雙過世後,這一習慣也沒有改變,弟弟弟媳也每年都會照例在這一天打電話讓去家裏吃飯。
白小詞擡手關上衣櫃門,點頭應好,她也好久沒有去舅舅家了。
任蔓菁拉她坐到床邊,柔聲問:“還生你爸氣呢?”
“沒有。”白小詞搖頭,然後又說:“我突然不喜歡那件禮服了,我今晚能不能不穿那件衣服了?”
任蔓菁點頭,這都只是形式而已,穿不穿沒所謂。
午飯的時候母女二人準時到了任天青的家裏,三層的獨棟洋樓是這片富人區的标配。
給她們開門的是白小詞的表弟任樂昇,是個才八歲的小孩子。
任樂昇乖乖地喊了一聲“大姑”之後,就轉身跑回沙發上坐下繼續看動畫片了,白小詞跟過去坐在他旁邊,開始追憶童年。
任蔓菁進屋後放下東西就去廚房幫忙了。
兩個人沉默的看了一會兒動畫片,任樂昇開口嘲笑她:“表姐,你真幼稚,一把年紀了竟然也看動畫片。”
白小詞咬牙,忍住不去揍這個小鬼,這句話是她今天收到的最差的禮物!現在的小屁孩真讨厭,動不動就嫌棄別人的年紀。
“任樂昇,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終有一天你也會有被嘲笑的一天的。”
任樂昇挑起小眉頭,再次添油加醋的氣白小詞:“不論将來被誰嘲笑,反正輪不到你。”
白小詞握拳朝他揮了揮,懶得再理他,準備起身離開。這時門再次被打開,舅舅任天青拎着蛋糕走了進來。
“舅舅,樂樂他嘲笑我。”白小詞決定先發制人。
任天青瞪了一眼兒子,說:“沒有禮貌,怎麽又欺負你姐姐!”
“我是實話實說,她本來就年紀大了。”
“…… …… ”白小詞氣的想吐血,小屁孩總是能找到氣她的辦法。
任天青放下蛋糕,威脅自家兒子:“你姐姐才十九就年紀大了,那你爸爸都三十多了算什麽?臭小子再胡說八道,今天不準吃這個蛋糕。”
一聽不能吃蛋糕,任樂昇立刻閉嘴,乖乖地繼續把目光移向電視看動畫片。
“你喜歡什麽就買什麽,舅舅也不會選禮物。”任天青照例塞給白小詞一張銀行卡,這是他十多年來的習慣。
白小詞把卡揣兜裏說:“這麽多年,我都靠生日攢一套房了。”
任天青哭笑不得,豪邁的承諾說:“等你将來嫁人了,舅舅送你一套別墅做嫁妝。”
白小詞也毫不客氣:“那舅舅可要抓緊時間準備了,說不定明年的這個時候我真的嫁人了。”
“好,地點随你選,到時舅舅去付錢。”任天青說着伸出小指和白小詞拉勾。
任蔓菁和陳佳瑜把飯菜陸續端上桌,這邊的三人聞着飯菜的香氣都自覺的挪到了餐桌邊。
飯後,吹蠟燭許願的時候,舅媽陳佳瑜笑着問剛睜開眼睛的白小詞:“小詞,許了什麽願望啊?”
“當然…… …… ……”白小詞把‘是明年的這個時候嫁給穆沉瑞了’這句話又吞進了肚子了,神秘一笑說:“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