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又見白袍人(二)
? 崇鳴鳥來勢洶洶,拖着殘存的翅膀沖過去,黎遠清絲毫不懼,她甚至沒有做出任何應對的動作,就以一種柔弱的姿态直面狂暴化的妖獸。
崇鳴鳥的距離越來越近 ,眼看黎遠清就要被狂風撕成碎片,原宵默默掐準了時間,幾乎與恨天同時出手,恨天的飛劍閃過一絲亮光,斜刺裏洞穿了崇鳴鳥相對柔軟的腹部,它的翅根和腹部是最脆弱的,,黎遠清和恨天兩人找準了它的弱點,狠狠地将它重傷了。
可是原宵這裏卻出了問題,他眼睜睜地看着恨天和崇鳴鳥交上了手,自己卻動彈不得,就在那一瞬間,他感到自己真元運轉忽然一滞,緊接着全身麻痹,幾乎失去了知覺,然後柯淩雲和曲紗就沖上前去加入了戰鬥。
麻痹感只是一小會,很快原宵就恢複過來,只是那一瞬間失去感官的經歷太可怕,叫他簡直毛骨悚然。
就是這一點的疏忽,本來計算的很好的計劃立刻出現了漏洞,,本該盡數擋下的攻擊有了漏網之魚,黎遠清躲避不及,被風系術法的餘威掃到了臉龐,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從臉頰到脖頸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原宵驚疑不定地觀察了一會戰作一團的三人一鳥,又注意到黎遠清暗含警告的目光,不容多想也加入了戰團。
崇鳴鳥已徹底狂化,音波不停擴散直教人聽得氣血翻騰,修為低些的柯淩雲和曲紗,險些握不住自己的武器,原宵凝聚壓縮真元則也顯得很費力。
黎遠清見那邊幾個人被崇鳴鳥追的上蹿下跳,險象環生,也很是心急,不過急也沒有用,那是她最強大的攻擊手段之一,雖然效果極好,代價也不一般,她的修為仍是不足以駕馭這件上古神器,哪怕是最簡單的一箭射出,也要消耗極大的心力,只在第一次對付吞蟒,磨練大家的配合和這次使用過。
原宵的火焰有多麽強橫霸道,這幾天他們都體會到了,沾着就焚,一碰就毀,且能跨兩階起效,簡直就是三階及以下的妖獸的噩夢,對付崇鳴鳥雖然沒有這麽大的效果,卻也是不容忽視的,剛剛若不是他沒動手,現在也不至于如此狼狽。
黎遠清略有不滿,但是她不是偏激的人,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首要任務是解決崇鳴鳥,只見它剩下的翅膀一扇,像把鋒利的刀将四周的樹木攔腰斬斷,躺倒一大片,将這塊的環境破壞了個徹底。
原宵全身都處于緊繃狀态,不過他經歷過雲霧森林的妖獸潮,見識過禽類妖獸的兇狠瘋狂,還能撐住,曲紗也還行,她不是個柔弱的姑娘,且性格這麽潑辣,事實上修真界真的沒有幾個女修會真的很柔弱,經歷了初時的恐慌,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戰鬥,雖然有些不熟練和一板一眼,但是至少不會添亂,想必這也是曲無愁讓她跟來的原因所在,求人不如求己,外在的依靠有必要,自己也需要有底氣。
他們在這裏艱辛地戰鬥,在不遠處,白袍人靜靜地立在那裏觀看着,将他們的動作盡收眼底,他也處于隐身狀态,加上比原宵他們高的修為,掩藏自己的行蹤根本一點都不難,他居然真的沒有離開,而是一路尾随着,也不知道想做些什麽。
崇鳴鳥雖然狂暴,但在幾人的配合下,終于漸漸不支,黎遠清稍作恢複後便射箭在一旁騷擾,妖獸智慧有限,無從破解這種圍攻,它發出一聲悲鳴,,最終不甘地望了一眼湖的方向,身上的妖元波動更為明顯。
“糟了,”柯淩雲喊道,“它要自爆。”
說時遲那時快,恨天一把将黎遠清拖入懷中沖入了湖中,柯淩雲則拽了原宵也跟着跳了下去,曲紗一時無人理會,頓時有些無措,原宵一邊吐出一串水泡一邊掙紮道,“曲師妹還在上面。”
原宵想回去,但那種眩暈麻痹感又湧了上來,他手腳無力地朝湖底沉去,再恢複知覺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柯淩雲攜着曲紗從湖上方下潛的身影,這才放下心來,他雖然不喜歡曲紗,但作為同門又是隊友要說希望對方就此喪命,就太惡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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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外面驚天動地的爆響聲,持續了很久,不時有斷裂的樹幹混着泥土石塊落入湖中,濺起高高的浪花。
幾人不斷下潛,終于到了湖底,這個湖并不是非常深,湖底有兩人高的位置卻是幹燥的,衆人踩在其上,腳底竟是青石板,人工雕琢的痕跡非常明顯,青石板上隐約可看出“石斧洞天”四個字。
“我曾聽說,小秘境中有修為高深的前輩會在此開辟洞府,潛心修煉,此處靈氣充足,材料豐富,再适合不過,只是非大能不能辦到,不料這傳說居然是真的。”黎遠清開口道,她顯得有些虛弱,恨天則好好地扶着她,給她輸送真元。
原宵今天掉鏈子掉了兩回,有些覺得對不起他們,故而沒有接話,曲紗從進了湖就沒有開口說一個字,顯得有些異樣的沉默,倒是柯淩雲道,“只不知這處洞府是有主還是無主的。”
黎遠清道,“你們尚未進內門,所以不清楚,如今丹門的高階修士并沒有一個在小秘境中修行的,自從丹門依附了東陽,”話到此處頓了頓,方才繼續,“依附了東陽,有特別厲害的人物出現接任宗主之位,便要到東都常駐,擔任東陽國主的禦用煉丹師或者煉器師,這一去,就再也沒有能夠回來的。”
這番話隐晦地點明了這處洞府該是無主的,柯淩雲心裏明白得很,這裏哪一個都沒有他清楚其中的彎彎道道,他畢竟把那份地圖研究的無比通透,也是為了這個才會進丹門,只是他什麽也不會說,所有人也只以為這是一次奇遇和意外收獲。
曲紗心情似乎不好,見狀不滿道,“這裏的寶貝怎麽分?”
她提出了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不管怎麽回避,終究要歸結到分配上面去,這回就沒人說話了,很長的一個停頓之後,恨天先開了口,他的聲音比他的人還要陰冷森然,“我和遠清不想參加尋寶活動,你們若要進去,可要想好了,就此分道揚镳。”
黎遠清倚在他懷中臉色蒼白地微微颔首,示意恨天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這處洞府的主人雖然不知道是哪個時代的,顯然本事不會小,他遺留的東西也定不是好相與的,他們對此一無所知,就這麽貿貿然地闖進去,興許性命不保,可若是其中沒有什麽危險,那麽洞府主人所留之物想必也沒什麽吸引人的,這麽一想,就真的沒什麽必要了。
原宵雖然意外他們倆的決定,仔細想想也能理解,他對寶物雖有興趣,不過也就止于興趣了,要他拼卻好不容易重來一次的生命去搶,實在有些勉強,畢竟他的命現在不只是自己的,他還要留着性命做更重要的事,豈能本末倒置?
曲紗卻是興致缺缺,她仿佛蔫了,也沒再去粘原宵,魂不守舍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隐隐中竟有一種大家達成一致放棄洞府的感覺,柯淩雲面上不動聲色,暗暗卻攥緊了手指,這和他預想的差別很大,他必須做點什麽,把所有人引進去,否則他什麽也得不到,還有可能惹上麻煩。
情急之下,柯淩雲假意在四周轉了一圈,找到一個标志,心中一動,随即道,“也不一定要放棄此處洞府。”
黎遠清皺眉,“何出此言?”
柯淩雲耐心解釋,他知道說服了黎遠清,就相當于說服了所有人,恨天跟着她,原宵和曲紗應該是無所謂的态度,“黎師姐你瞧這處印記。”
黎遠清慢慢走過去,微微彎下腰,她只挽了很簡單的發髻,因為戰鬥有些淩亂的發絲垂下,擋住了蒼白的側臉,這個印記顯然是洞府主人留下的,表明主人身份的東西,是一只展翅欲飛的崇鳴鳥,鎏金的色彩,時日已久,卻沒有剝脫,仍然無比鮮亮,就好似才漆上去的。
原宵也湊過去看了看,疑惑道,“這是什麽意思?”
“上古時期的修士,在洞口刻上的标示有兩種含義,一種是選擇的自己喜愛的妖獸,另一種便是代表自己的等級,崇鳴鳥最高的是八階,因此這個洞府主人在此居住的時候大概就是八階分神期。”柯淩雲說完不漏聲色地看了看黎遠清。
黎遠清思索了一會,她是有些猶疑的,既然知道了洞府主人的等級,且是上古的修士,那麽這裏一定有些能用得着的好東西,八階對他們來說雖然難以企及,不過單單是洞府,危險性是沒有這麽大的,總的來說,這處地方是值得冒險的。
在他們徘徊在柯淩雲的陰謀前奏中的時候,白袍人等在湖邊,湖邊經過了這一場巨變,面目全非,卻是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們上來,他一只手扣着酒囊,時不時舉起來抿兩口,清俊的面容在白色鬥笠後若隐若現,不管怎麽說,躲過崇鳴鳥的自爆後也該上來了,半點動靜都沒有絕對反常。
他再度灌了兩口雲釀,然後收起酒囊,也縱身破開水面下了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