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佚名在畫畫,年幼的小花妖倍感興趣地圍着佚名團團轉,好奇佚名為什麽畫了一張又一張。
這次,佚名一共畫了兩張小花妖的畫像。其中一張,他畫好之後收了起來,用于以後自己整理妖怪圖時使用。另外佚名還畫了一張送給小花妖留作紀念,小花妖已經大大的贊美了佚名的畫技,佚名怎麽能不有所表示。
小花妖接過畫紙,高興壞了,她盯着畫紙上的自己使勁瞧。
白色的畫紙,一朵小小的花朵正在默默開放,與花朵交相輝映的是她嫩嫩的小葉片。整株花看起來十分的嬌小可愛,透着幾分靈氣。
得到一份意料之外的禮物,小花妖開心地将畫紙交給山神看:“爺爺,你看,我也有畫像了。好看嗎?”
聞言,年邁的山神微微笑了笑,他的小孫女怎麽畫都好看。見小花妖對畫像如此滿意,山神的心情也随之上揚,病痛似乎也減輕了一些。
山神看了一眼畫像,視線随即投向了與佚名在一起的紅衣青年。他清醒之後,小花妖給山神說了一些斷魂崖底的情況,她告訴山神有關救命恩人的諸多事情。幸好他們遇到了帝江,才有機會活到現在。
如今救命恩人就在眼前,山神必定要好好的感謝帝江一番。
山神拖着沉重的身體打算起來拜過帝江,帝江急忙制止了,他并不在乎這些細節瑣事。山神的感激心情,帝江能夠理解,對方的誠意帝江也收到了。
顧及老山神當前的狀态仍然不太好,帝江勸山神安心休養,不用這般大費周章。老山神見帝江寬容大度,不拘小節,心裏頓時踏實多了。
此刻,欣山危機重重,多一份力量無疑是多一份希望。
“不知恩公此番前來,所為何事?”山神徐徐問道。
聽到這話,帝江不由定定神,談及自己這次過來的正事:“我在欣山溜達了一圈,發現了山中一些不太好的狀況,有點在意。”
帝江的語速微微緩了緩,他有條不紊的将占領了欣山與雲山的罪魁禍首,蠻蠻兩兄弟的存在告之山神。緊接着,帝江把鸱鳥在欣山的石頭畫符,用符文引魂的古怪舉動也告訴了山神,帝江懷疑,鸱鳥有心為某個生靈的蘇醒做準備。
這一系列籌備将推動最後一個極其恐怖的盛宴,蠻蠻兄弟倆邀約了周圍山林的生靈,他們即将在欣山舉行慶賀欣山回歸安定的聚會。
這會兒,生靈們并不知曉,這實則是一場祭祀,為蘇醒而提供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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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不僅僅會使得欣山生靈面臨危險,更會卷入其它山林的生靈,令衆多性命遭到牽連,後果惡劣,非同小可。
帝江不知山神是否有線索,能夠想到蠻蠻他們在此設宴的目的,以及鸱鳥在欣山引魂,是為誰引魂,誰的魂魄需要回歸欣山。
聽到帝江的這席話,山神的表情與他的心情都愈發沉重:“說到魂歸欣山,我倒是想起欣山曾經有一個悲傷的故事。”
相傳,有一雄一雌兩只鳥,他們一見傾心,情同意合。可惜雌鳥的家人不待見這只雄鳥,不答應他們在一起,硬是将雌鳥許配了別的人家。
雌鳥決心跟随雄鳥逃走,他們相約在欣山見面。雄鳥收拾好一切,抛棄過往的所有,他前往欣山,準備從此與雌鳥開始新的生活。誰知道,雄鳥等了許久,始終不見雌鳥前來,得知的卻是雌鳥成婚的消息。
難過的雄鳥整天渾渾噩噩,他喝得爛醉如泥,跌下了斷魂崖。從那以後,斷魂崖底常年毒霧缭繞,所有的一切盡染劇毒。
帝江一邊聽着這個不幸的傳說,一邊努力的回憶類似的事情。他對各種妖怪比較熟識,也清楚很多六界的大事,可這些世間的小故事,帝江了解不多,他不知道誰今天住了哪座山,誰明天過了哪條河。
他思索再三,詢問山神:“這是什麽鳥?”
聽聞帝江的問話,山神忍不住輕輕地嘆一口氣:“鸩鳥。”
“鸩?”帝江不禁一愣,難怪斷魂崖底的毒氣那麽重。鸩的确堪稱劇毒之鳥,鸩鳥偏愛吞食蝮蛇,越是劇毒的食物,鸩越是喜歡吃。他們的毒藏在他們的羽毛內。
帝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提及鸩,帝江約莫記得兩個名字:“雄鳥是不是叫做運日,雌鳥叫做陰諧?”
“确實是他們,原來恩公聽說過它們的姓名。”山神應道。
山神沒奈何的補充道,雄鳥死後,被囚困的雌鳥懇求父親,讓她去一趟欣山,至少讓她為雄鳥上一炷香,雄鳥的死訊令雌鳥傷心欲絕。
可惜,雌鳥的父親根本不理會女兒的要求,除非女兒同意家中安排的婚事,不然哪兒也不許去。
雄鳥在欣山等不來雌鳥,而雌鳥在雲山也不去了雄鳥的身邊。每天思念自己逝去的戀人,雌鳥心力憔悴。某天,雌鳥披上鳳冠霞帔,自盡了。
她要嫁人,但她做鬼也只嫁給自己心儀之人。
雌鳥的父親對此勃然大怒,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女兒跟着這只雄鳥,生不可以,死也不可以。
他将女兒的魂魄鎮在了雲山之下,哪兒也去不了。她從雲山遠遠地望着欣山,卻生生世世都到不了欣山。
山神來到欣山之前,欣山已有這個故事,真假不知。老山神這次被山貓推下斷魂崖,被劇毒折磨得夠嗆,可雄鳥的屍首是否在崖底,山神實在是無法判斷。
此刻山神聽帝江說起鸱鳥的引魂,山神才考慮到興許與運日和陰諧有關。只是,不管鸱鳥與蠻蠻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因為鸩鳥,他們做的這些事都太過分了,不可原諒。
山神不确定蠻蠻心底打着怎樣的算盤,但以他們心狠手辣的程度,他們絕對不是在做善事。
況且,假如他們計劃把雌鳥從雲山迎來欣山,最終與雄鳥在一起,那麽此次複活的祭祀可能就不僅是為了一只鸩,而是兩只鸩,讓附近的生靈作為他們複活的陪葬。
山神犯愁欣山當前面臨的大麻煩,帝江在聽,佚名也在聽。可惜,山神只能說故事,不能變出故事中的這些妖怪,展示他們的本來面目給佚名看,佚名無法畫出運日與陰諧的模樣來。
察覺佚名眼底略顯遺憾的神情,帝江極力讓自己淡定,佚名畫光溜溜的青年也好,畫妖怪圖也罷,佚名留在帝江的身旁即可,千萬別走出帝江的視線範圍內。別的事情,帝江顧不了那麽多。
然而,欣山的祭祀有一個問題令帝江納悶,為什麽蠻蠻選擇這個時間,早不複活,晚不複活,此時此刻複活是為了什麽。
帝江這次的問題,老山神也回答不了,以他有限的修為與對世間的認知,他無法為帝江解惑。
老山神給不了帝江答案,帝江轉念尋求別的出路,比如說,誰可以給帝江這個答案。如果帝江沒記錯的話,他聽到這兩只鸩鳥的名字,好像來自某次三青鳥的閑聊。
三青鳥無疑是帝江所認識的打聽消息最快速最靈敏最精準的三兄妹,這三只鳥對六界的大凡小事知道得相當多,還喜歡時不時的碎碎念。昨天誰和誰看對眼了,今天誰和誰又鬧翻了。
他們絕對是信息的聚集寶庫。
看來,帝江得去找三青鳥,打聽欣山的過往。上次三青鳥偷偷跟蹤帝江前往譽城,帝江尚未給他們談談鳥生,倘若這次三青鳥能夠告訴帝江一些有用的消息,之前的事他全當沒發生過。
帝江側過身,看了一眼天色,勸說山神:“距離祭祀還有一段時日,你們不必驚慌,盡管在此安心療傷,待我将來龍去脈打聽清楚,再商議對策。”
山神接受了帝江的建議:“勞煩帝公子了。”
對此,帝江胸有成竹,這點小事交給帝江完全不是問題,要是換作別人,可能還會有些許擔憂,但這事一旦交由帝江處理,十成十的妥妥當當。
小花妖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帝江和佚名,她連看了山林好幾眼,一晃不見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小花妖偏過頭對山神說:“爺爺,上天會拯救欣山的,對嗎?”
“是啊,有他在,欣山有救了。”山神肯定的點了點頭。
隐去身影的帝江與佚名乘着一葉輕舟,讨論尋找三青鳥的事宜。假如三青鳥不外出,他們住在帝江的隔壁山頭,見面十分容易。倘若這三只鳥有事外出了,情況就有點複雜,估計十分難覓蹤影。
天知道,他們會飛到哪兒去,帝江對三青鳥的去向猜不準。
帝江說着說着,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他似乎感到,有人在背後議論他。
他身為上古之神,被世人紛紛議論的次數多到數不清,帝江不介意大家說起他,別說壞話就成。反正,議論誰不是議論,總得找個人說一說,打發時間。
找三青鳥之前,帝江他們先回了一趟山中的住所,他只給佚名幻象畫畫的命令,可沒交代別的差事。此番他們離開的時間或許比較久,屋裏可得再打點一番。
帝江前腳剛落地,意外聽得山貓給門口的小妖送來消息:“衛峰快要到欣山了。”
面對這般情景,帝江一頭黑線。他不是已經給衛峰送信了麽,衛峰還跑到這兒湊什麽熱鬧,生怕自己活的太久,嫌命太長了,趕着來欣山送死。
作者有話要說: 天使蛋:抗議湊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