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侍衛們聽聞王爺的命令,立即沖進屋來拔劍相向,他們轉眼将佚名團團圍在其中。見狀,帝江果斷地往前一步,表情随即沉了沉,誰敢動佚名一根頭發,帝江絕對要他們當場全數趴地板。
帝江确信,佚名畫得完全沒有錯。王府千金此時此刻就是這般模樣,不管怎麽畫,壓根好看不起來,除非畫得不是她。
王爺若誠心要拯救自己女兒的姻緣,不妨前往寺廟或者道觀,尋求高僧道長之類的幫助,試試能不能垂死掙紮一把。反正,帝江不樂意在王府玩驅鬼。
除此以外,帝江個人表示,佚名的畫技相當高超,噬心鬼的神态惟妙惟肖。并且,佚名心地善良,适度的将噬心鬼稍微美化了那麽一丁點,噬心鬼真實的模樣遠比佚名畫中的難看幾分。
王爺自己一雙凡眼,看不穿真相就算了,偏偏要對能夠看清實情的佚名刀劍相對,帝江決不答應。
眼看着護衛的利劍逼近了佚名,帝江霎時握緊拳頭,全部護衛們即将面臨一擊倒地的命運。這時,帝江耳邊輕輕地飄過佚名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別動手,我沒事。”
聽到這話,帝江下意識地望向佚名,只見佚名沖他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帝江不要輕舉妄動,他不要緊。
佚名這麽說了,縱是帝江心有納悶,依舊停下了動作,放過了這些不知情況的護衛。不過,護衛扭住佚名的胳膊,長劍抵在佚名的脖子的畫面,仍然令帝江心裏特別不痛快。
佚名被擒,王爺憤怒地看着佚名,雙目圓瞪:“将他關入地牢,聽候發落。”
嵩王将畫像撕成兩截,狠狠地丢在地面。他得考慮一下如何處置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畫師,這幅畫無疑将加重了王府的不好傳聞。
護衛們壓着佚名前往牢房,帝江擔憂佚名的情況,始終寸步不離,緊緊跟随。
走過長廊,帝江猛地記起一件事,剛才佚名好像沖他說話了。
佚名為何能看見他?
帝江低頭打量自己,他的身影隐得十分妥當,凡人沒理由會發現他。王爺的丫環們和護衛們,包括王爺本人與他的夫人,以及被噬心鬼附身的王府千金全都不知帝江的存在。
然而,佚名居然清清楚楚的見到了他。
帝江細細琢磨,倍感此事有點難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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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佚名并不是凡人,可是,倘若佚名不是凡人,佚名又是何種存在。帝江沿路留心觀察佚名,這位被護衛抓住的青年确實比尋常世人多出了一千多歲的年齡,可不老不死的佚名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息與尋常世人并無多少區別。
興許,帝江得好好的了解佚名一番。
佚名給他的出乎意料的感覺實在是太特別了。
三兩個護衛把佚名丢進了一間昏暗的牢房,捆住牢門的鐵鎖,确保佚名無法逃走。之後,他們坐在地牢大門邊的木桌喝酒聊天,帝江站在一旁,聽到了護衛們的對話。
“唉,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盡頭。”
“這次畫師竟然畫出了妖怪,這事玄乎。”
“小聲點,你們不想活了。”
“我娘給我求了卦,非得讓我回家。我留在王府,她心裏不踏實。”
“別說了,還覺得這兒不夠瘆得慌。”
“喝酒,喝酒。”
帝江對護衛們讨論的內容不怎麽感興趣,他轉身去了佚名的牢房。穿過牢門對帝江來說易如反掌,他一聲不吭的走到牢房內,默默的研究佚名。
佚名此刻一臉從容地坐在堆放雜亂的稻草裏,面對牢獄之災并不驚慌。
帝江行至佚名跟前,悉數收起自身的氣息。這一次,帝江不僅僅是讓凡人無法察覺他,更是不讓任何生靈發現他。
當前的帝江處于極度隐蔽的狀态,倘若沒有淩駕于帝江之上的力量,不可能發覺帝江。
如果方才佚名與他說話單純只是一個意外,那麽這一次,佚名沒理由再撞到這種可能,佚名的能力不會高于帝江。
這個青年具有兩大特色,一是看起來十分普通,猶如凡人,二是看起來與周成旨長得一模一樣。
帝江站立佚名前方,正欲伸手在對方眼前晃一晃,哪知佚名忽然揚起臉望着他。帝江相信自己沒有判斷錯誤,佚名是在看他,目光直直的落在他的身上。
佚名的眼中映出了帝江的樣子,不會是看着另外的人。
帝江對此無比震驚。
佚名平靜地問一句:“你找我有事?”
這句話如同當頭一棒,帝江頓時僵住了。他沒料到佚名會問得這麽直接,令帝江一時間無言以對。帝江千辛萬苦來到嵩王府,找到佚名,進入地牢,說帝江找佚名沒事,鬼都不信。
帝江慶幸自己反應足夠快,他好歹見識過大場面,經歷過大風大浪,怎會被一點兒小困難打敗。帝江維持了自己的高傲姿态,從懷裏摸出一本書,交給佚名。
“這書是不是你寫的?”帝江問。
佚名接過書,随手拍了拍書面的腳印,帝江選擇了無視這一情況。之後,佚名翻開書,看了兩眼書內留下的名字,微微搖了搖頭。帝江将這個動作直接理解為,這本書與佚名毫無關系。
如此一來,帝江心中踏實了不少。
他就知道,這般奇怪的文字不可能出自佚名之手。
佚名不慌不忙地翻着書,他翻到其中一頁時,動作忽然停了下來。這一次,佚名沒再搖頭,而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擡眼直視帝江,确定地說道:“這本書不是我寫的,但這幅畫是我畫的。”
帝江好奇地伸過腦袋去看。
下一刻,帝江一頭黑線。
佚名翻看的那頁正是帝江鑿七竅的故事。故事的內容與佚名無關,可與佚名相關的這幅畫,是一個六足四翼的紅胖蛋。
即,所謂的帝江。
帝江覺得,貌似有掌控之外的情況朝着匪夷所思的道路越行越遠。
他清了清嗓子,問道:“你畫的?”
佚名給了肯定的回答。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帝江又問。
佚名又一次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它是上古時期的帝江。”
對方無比淡定的回答令帝江陷入了深深的驚愕之中。假如帝江沒記錯的話,他與周成旨相處的日子,他從未變回原形,周成旨不可能得知帝江的真實模樣。
離開譽城之後,帝江也不曾與這位名為佚名的青年見過面,對方如何知道他六足四翼赤紅身體的明顯特征。
而且,為什麽不給他畫臉啊,他長得不能見人嗎?
帝江對這個問題尤其糾結。
滿腹的疑惑,帝江不知從何問起,他稍稍靜了靜,不甘心地追問了句:“你見過帝江?”
佚名給出的依然是肯定的回答:“見過。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見過。”
帝江在煩惱,自己的隐身對佚名失效的問題,以及佚名認得自己還能畫出他原形的問題,均讓他十分費解。
他曾答應,返回譽城之際,告之昔日老友們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此前見到了衛峰,履行了自己的諾言。他如今見到佚名,哪怕對方不再是當年的周成旨,并不記得他,但帝江仍要達成自己的承諾。
帝江伸手拍了拍那頁,正對佚名的視線:“我就是帝江。”
瞬間的沉默,佚名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看了看面前的紅衣青年,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畫,喃喃道:“難道,畫錯了……”
在佚名的夢境之中,時常會出現這只紅通通的奇怪家夥,樣子并不兇狠,反而十分讨人喜歡。可惜,佚名每次想要上前看個清楚,卻怎麽也挪不動腳步,他與對方的距離無法拉近。
最終,佚名只能在對方腦袋的位置畫了一團雲。
佚名長久以來均對這個有翅膀的紅家夥極具印象,但并不了解對方的身份是帝江。佚名之所以得知自己畫了帝江,源于一位老人。
那會兒,佚名迷迷糊糊地行走在世間,不懂自己該去哪兒。他無意間巧遇一名仙風道骨的年邁智者,老人見佚名眉宇間有愁意,問佚名有何煩惱。
佚名把困擾自己許久的夢境如實告訴了老人,老人對佚名說:“據悉,上古時期有一只厲害的神獸,帝江。它擁有赤紅的身體,六足四翼。”
然而,老人也只是聽聞過此事,無緣與上古的神獸相見。老人不懂為什麽佚名會夢見帝江,但他給佚名指路,勸佚名不妨前往天山一趟,看能否解開心中的疑惑。
佚名佩戴的羊脂白玉靈氣四溢,仿佛擁有生命一般,絕非凡間之物。素聞,天山多白玉,這塊羊脂白玉沒準來自天山。
聽了老人的話,佚名即刻出發去了天山,可惜他未能與帝江見面。傳說中的帝江不會被世人随意看見,罕有人獲得這般好運氣。
佚名在沉思,悶不吭聲。帝江實實在在的憋得慌,這個或許從周成旨那兒來的壞習慣,什麽時候可以改一改。對帝江多說幾句話又不會胖成蛋,何必如此吝啬。
畫錯了不要緊,錯了可以改,重新為他繪畫漂亮的相貌即可。當然,帝江不會在世間擅自變回原形,佚名要畫,就畫這個化為人形的他。
佚名的想法與帝江相似,小會兒,他合上書,還給帝江:“改天,我重新畫一幅。”
帝江點頭應了聲,自己總算不虛此行,第一步就成功解決了畫像的難題。
然而,帝江也遇到了新問題,佚名望向帝江:“畫是可以,不過有一個條件。”
帝江黑線,為他畫像居然提條件。好吧,看在對方佩戴有帝江贈送的羊脂白玉的份上,帝江給佚名這個面子。
要是帝江不說,佚名恐怕不會知道,他佩戴的是天山之中最好的一塊玉。帝江面對佚名:“說吧,什麽條件。”
“你要脫衣服,全部脫完。”佚名語氣肯定。
作者有話要說: 論帝江為什麽是受:
1名稱,不管是上古神獸,還是下古神獸,神獸=神受(喂~
2外形,蛋=“0”=受(作者你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