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聽聲音是來自于男子的口中,陳嘉蓮仔細聆聽了沒一會,便有一種呼吸上不上來的感覺,讓她也跟着有一種憋氣而難受起來。
一天之內這是第二次休息也不太平,縱觀整個環境這第二次也不如第一次的場景來得更加合适于窺視,于是她只能盡量悄然的将自己蜷縮在角落裏,便得自己一點兒也不會暴露蹤影,心底裏同時期盼着這個人快些離開。
但是事與願違,那個倉皇 、外加痛苦難受的男子雖然腳步愈發艱難,可方向卻是堅定不移,陳嘉蓮明顯聽得了那腳步移動的離她僅為咫尺,她緊張之餘仿若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繼續躲下去總不是個事,反而還會被人誤以為自己正在幹什麽不正當的事,思量之餘,她便打算裝作懵懂模樣站起身子。
正當她扶着靠後的石壁起身之時,那男子怦然跌倒,再也顧不得自己要多麽自然大方的出現,陳嘉蓮探出腦袋望向那跌倒聲傳來的方向。
男子面容潔淨、長相斯文,一身白底綠色暗紋繡竹給人溫潤平和之感,當然這要除去此時他的狼狽,他看着那隐密角落裏陳嘉蓮的豁然出現,先是微驚,随後快速的變為急切的期盼,他一手撐着自己擡起前胸、一手向前指着陳嘉蓮所處位置,口中極其困難的發出重重的氣聲,道:“尋藥……望……小姐……相助。”
陳嘉蓮一聽連忙移步,望身後仔細看去,可是除了光禿禿的天然石凳表面,還有一些雜草與野花,哪有什麽藥。
“請仔細相尋。”男子大抵上有些吃力不住自己的身體重量,他那撐着地面的手一軟,便整個人趴在了地面上,卻是面朝着陳嘉蓮再次道:“角落……花叢……”
陳嘉蓮打扮的俗氣與看上去病弱,而且她的話一直都不多,讓人有一種沒有靈氣的感覺,這讓求助的男子內心有一種無奈與擔憂,他趴在地面上有些聽天由命,深深覺得如果老天此時讓人發病并且無藥可醫,那他就順應天命直接離世也未嘗不可,只是想到家中的阿父阿母,內心還是會湧出悲涼。本就呼吸困難的他更加覺得氣透不上來,悶得他更加難受,眼睛也有些酸澀,上下阖了阖眼皮,才将那眼眶中的微微濕意逼了下去。
陳嘉蓮站在原地正四處搜尋,感覺到那男子再無聲息,整個人趴在那裏一動不動,她不禁心下突然一陣害怕,這坑爹的巧合,上午讓她目堵太子與鎮國公嫡三小姐偷情,下午幹脆讓她面臨猝死之人,這到底還讓不讓她安穩的過日子了!?
好在她也看到了那趴伏在地上的男子那雙眼睛還能動,雖然最後是發呆的直愣愣的無視狀态。但好歹人沒死啊!
确認他還活着之後,她第一反應便是想逃離,可是腳步剛剛邁出,卻不期然讓她瞄到了那暗褐色的藥瓶,就在那堆黃燦燦的小野花叢裏靜靜的躺着。
陳嘉蓮很想仰天長嘯,這真是考驗良心啊有木有!!!
再次思量也就是一剎那,陳嘉蓮還是蹲 體将那暗褐色藥瓶拾撿起來,并且快速的跑到男子身旁,在這急速的生死之線與良心自我譴責的千鈞一發之際,她看到了男子瞪着那暗褐色藥瓶、那隐隐閃着對生的渴望的目光,這是一種處于絕望中又見一絲曙光的閃耀。
14目光黯然
陳嘉蓮将褐色藥瓶擰開取出一粒藥喂給他,随後又将藥瓶放至男子身前,便猶如鴕鳥般的站起身、腳步匆匆的逃避離開了。
當她再次返回到先前大家聚焦的地方時,發現衆人玩樂的氣氛正達到了頂峰,根本沒人理會她的消失與出現。而侍候着各位千金閨閣的仆婦與婢女,在各自主子進得小園子時便被吩咐站立在外間候着,此時陳嘉蓮瞧過去,發現她們依然嚴格執行着各自主子的吩咐,不曾有半分挪動,更沒有向內探聽察看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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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們是真的如此不聞不問、還是假意這般老實,陳嘉蓮的心底裏總是有了一份安定,她暗自深吸了口氣,放緩腳步回複到原先那般從容與無趣模樣,找了一處安靜陰涼之地便站立在那兒,繼續平複依然有些急跳的心髒。
一邊恢複還有一絲暗自腹诽,深深覺得自己未知的命運定然不會那麽太平,不說別的,就拿這些年看了這麽多小說,不管是女主文還是炮灰女配文,她便大致能想到,作為老天爺的傑作與安排,往往像她這種那麽‘傳奇’的人物,定然會有一番奇遇,再不濟也會是個‘麻煩’體質。果然吧!她這才來到這裏多久啊!?第一次出席這種對外的聯誼活動,就讓她一天內有兩次不一般的經歷,尤其是第一次的窺視,要知道,這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是一輩子都不會偶遇到一次的呀!
想到這,她便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角,随後擡頭朝天無意識的翻了個白眼。只是,當她才翻完白眼、低回頭顱與回複原來目光時,她便瞧見那原本老實守在外圍的彩衣婢女急匆匆的往劉琳方向行去。
那彩衣婢女附耳對劉琳說了沒幾句話,便見劉琳的臉色大變,而一直便留意着劉琳的太子便上前詢問,劉琳微微擰眉之後,便與太子往一旁小聲的禀告,沒一會兒,太子便與劉琳兩人在彩衣婢女的開路下離開了。公主見太子與劉琳離開,大概是出于好奇,也跟着兩人一起離開。
只是在離開前,太子沒走幾步便駐足停下,他轉頭看向端莊大方、娴雅嬌小的李昙,和顏悅色的對她說了幾句話,而這幾句話卻又恰恰的讓一旁的劉琳臉色微微有些不好。
随後,陳嘉蓮便瞧見主持着場上比賽的便不再是劉琳,而是李昙,而大家似乎也不以為忤,很自然的在李昙的主持下,繼續争奪着投壺的前幾個名次。而當太子攜同劉琳離去時,陳嘉蓮看到李昙朝他們倆人的背影深深的看了一眼。
陳嘉蓮觀察到這,猜也猜出來這三個人之間的大致對話,看來這一場三角戀是注定會上演幾許紛争的了!
久站對于陳嘉蓮來說便是挑戰,要不然她也不會尋思着找一處隐密地休息。
天氣晴好的秋日,在午後的溫度也是不低的,況且大家湊在一起又興奮的玩樂了挺長時間,一個個都出了身汗,尤其是那些難得活動的閨閣貴女,有的直接汗濕的頭發都貼到了額頭上,好一些的也是臉紅撲撲的,看得那些貴公子們個個都雙眼 愉悅的光芒。
當然有愉悅便有痛苦,正痛苦的忍受着大好的陽光照射、又痛苦的煎熬着體力的匮乏,身旁響起一個尖細的嗓音:“這個姑娘可是累極了!?我家主子喚您至涼亭休憩。”
陳嘉蓮訝異的轉頭,認出這人是跟在三皇子身邊的小太監,便下意識的往涼亭方向望去,三皇子此時正笑的十分友好與和煦,釋放着他的善意與關心。她斂下眉目稍稍想了想,便應下道:“那便多謝三皇子了!”說着,便邁步跟着那小太監往涼亭發向行去。
進得涼亭坐了下來,又喝了杯茶水潤了潤嗓子,陳嘉蓮舒爽極了,便起身再次行禮道謝,而三皇子則自始至終保持着溫潤,道:“你是公主的大姑娘吧!?算起來,還是我的小輩呢!”
陳嘉蓮禮畢起身之後,再次因三皇子的話一怔忡,她的身份可是人人不願意特地提及的,又因她自身的原因,沒人瞧得上她,也沒人願意接近她,可這三皇子還倒是不講究啊!直接略過陳勳,提她的母親,并且還将她與皇家扯上關系。
“臣女不敢。”陳嘉蓮低眉斂目,老實溫順的回道。
“這與敢不敢有何幹系!?”三皇子保持着笑容道:“血脈親情想斷也無法斷,你身有皇家血脈是毋庸置疑的,大公主本就是我的大皇表姐,我自小體弱對我常常照顧有加,其情誼堪比親姐弟!初時時局動亂讓她受了委屈,現下天下大定,無論如何,她也總算回到自小長成的長安城了。”
三皇弟此話一出,有一些邊玩邊留意環境變化的貴公子與貴女,紛紛将耳朵豎得更直了,陳嘉蓮眼瞧着他們那明顯流露出的關注,當即內心有些小格愣,卻又不敢随意于此時說些什麽,便只能抿着唇、繼續低着頭,只管聽着。而且,她也有些別扭,三皇子的年歲也就二十出頭點,而她的那個公主阿母都三十四五了,算算公主和離與離開長安的年份,他當年也就是八、九歲的樣子,他這是要有多好的記憶力、及她那個公主阿母初時多大的情感投資,才會讓今日的三皇子說出情誼堪比親姐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