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想來應該是壓在庫房裏有段時日了。
不過,不管怎麽樣,這樣的待遇也是幾年裏幾乎不曾有的,她想了想之後,便是咬着唇,似是得了便宜卻又忍着愉悅、又似忍着對蘭夫人的感動,直接謝了之後,也不多言,雙眼只管往那些搬來的禮上,不停的瞄着。
蘭夫人一直看着陳嘉蓮,覺得陳嘉蓮還是原先那番上不了臺面樣子,唯一不同的是,以前的陳嘉蓮除了這番表情之外,還有一種隐隐的不服與怨意,而這個時候的陳嘉蓮,滿臉的感動,看來到底是被人忽視久了,一點點 就有這般效果,不由的心裏有了一絲定定,還有一絲得意。
看來,即便因為公主回長安,以致于老爺對這個嫡長女又想了起來,也不會有太多的改變!
5府中妻妾
整個陳府,人口還算簡單,主要還是由于陳家根基不在長安城,且又不是世代簪纓的什麽大家世族,在這個遍地貴族的長安城,屬于外來暴發戶型的人家。
陳家老夫人,共育有二子一女,陳勳為最小的兒子,長子陳建在平洲老家守着祖業,長女嫁予青州刺史,唯有陳勳有些出息,遂跟着陳勳一起至長安城,也算是幫着管家與養老。
可是自從陳勳與公主和離風波之後,便深覺力不從心,又不敢回平洲老家以壞了小兒子的名聲,于是對外稱要靜心禮佛,自此就将自己約束在後院裏,并将院名改為清心堂,不再管府中俗事,也免了晨昏定醒,只要求在年節時探視便可。
清心堂內煙霧缭繞,聲聲木魚與認真念頌佛經之聲混在一起,使得擡眼望去,便能看出陳老夫人的虔誠。
“老夫人。”張嬷嬷 簾子,輕聲進入內室,直等到陳老夫人念頌之聲變得小了直至停止,然後又朝着佛相拜了三拜之後,才近前一邊扶起陳老夫人、一邊将這兩天發生的事告訴了陳老夫人。
“哎!我這個兒子,自小便文武兼備、才華了得,得盡他人的力贊、與女子的眷戀。”陳老太太似是埋怨似是心疼道:“卻不想于少年得志、風流不羁之時得遇公主,他分明是從內心極為喜愛公主的,可是卻收不住當時玩鬧的性子,又放不下那一顆高高在上的心性……公主也是金枝玉葉,這一拍也就兩散了……”
“多年來,老爺從沒似昨日那般。”張嬷嬷是從平洲跟過來的仆從,從小看着陳勳長大的,同時也目睹了陳勳與公主婚嫁與和離的全過程的,想起當年的事,也禁不住長籲短嘆道:“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在老爺心中,公主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面子…….”陳老夫人慢慢的被攙扶着坐到軟榻上,拿起茶盞道:“終究是心高氣傲的讓他覺得失了面子。”
“既然那般注重面子,老爺又為何對公主留下的蓮姐兒不上心呢!?”張嬷嬷輕皺眉頭,她一直于清心堂跟着陳老夫人,有的時候想插手陳嘉蓮的事,可是終究不可能時時盯着,而且從面上看,蘭夫人也沒有苛待于嫡長小姐,只是當發生那樣的事之後,張嬷嬷才有那麽點意識,覺得陳嘉蓮其實過的還是比較糟糕的。
“那一位是個有本事的。”說到這,陳老夫人的臉上帶着淺淺的嘲諷,道:“這麽多年,你問問這府上,無論是被蒙在鼓裏、還是真心不知,有誰會說蘭夫人薄待蓮姐兒的?”
“這倒也是!”張嬷嬷想了想,回道:“真仔細着想想,卻倒是有傳蓮姐兒對蘭夫人有所不尊的。”
Advertisement
“當年于公主下嫁之後,有多少如花女子被擋在陳府之外。”陳老夫人将佛珠收至檀木盒內,畢竟是信佛之人,她覺得在道人是非時,還是莫要沾染與佛有關的物什,蓋上盒蓋之後,她才繼續道:“她倒是謹慎小心卻又不失大膽識機,于公主懷上蓮姐兒後,專挑着合口的東西做給公主吃,這一來二去的,公主便時常尋她引為知已,誰也沒想到,老實了大半年,待公主全心信任之後,出其不意…….”說到這裏,陳老夫人覺得自己開始帶着怒意,遂閉了嘴,同時也閉上了眼。
“老夫人歇會吧!也是天意,當初若不是局勢混亂到人人自保尚且都難,又怎麽會讓她尋着了機會。”張嬷嬷輕 着陳老夫人的背,替她順氣,勸慰道:“哎,都是過去的事了,莫要再提了,徒添惱怒罷了!老夫人仔細別傷了身子!”
“我也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如此做窩在後堂不理俗務,也是希望能讓老三莫要再為了堵一時之氣而做糊塗事了!”半響,陳老夫人才睜開眼睛,幽幽道:“如今公主又回了長安城,她對蓮姐兒總是有愧的……這樣一來,對蓮姐兒反倒是好事兒!也怪我年老不中用,這十幾年卻沒有察覺出她過的日子并不順遂。回頭,使人送些東西過去,也算是咱們這頭對她的貼補……”說着說着,陳老夫人便真的覺得疲憊了,到底是近七十歲高齡了,沒一會兒便在張嬷嬷的按摩下,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睡了過去。
―――
陳勳自從與公主和離之後,便擡了蘭夫人為平妻,偌大的府邸的管家大權也就交到了蘭夫人的手中。
蘭夫人,閨名蘭馨,出自于中等門戶人家,因為父母沒有兒子,膝下就她一個女兒,父母亡故之後,便成了絕戶,祖上田産被族裏收了去之後,便随着在長安城任五品都城令的舅舅、舅母過活。
陳勳從平洲至長安考武舉,得了探花郎,又得先帝賜婚得了公主下嫁,意氣風發之下更顯得眉目俊逸、風度翩翩。而他大婚之後又被賜了官爵,正三品的虎贲右郎将之職随侍先帝身側,又被當時以溫厚而出名的建王、時下的新帝賞識,水漲船高之下人人巴結,明裏送財物、暗裏送女人的自然也就多了。
蘭夫人便是被她的舅舅主動拖人以陳家遠房表小姐的名義送進府的。另外兩名妾室秦姨娘、王姨娘,則是長安城中小戶人家的女子,于一次酒宴之後,被陳勳直接帶進府裏之後,公主震怒之下,将兩人打發去做丫頭的工作。
之于陳勳的這兩房妾室,分別育有庶女,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何況這麽十幾年來,所有的衣食全都是依靠着蘭夫人,陳勳雖然待她們也不差,卻也沒有待蘭夫人那樣上心。而且陳勳也相信蘭夫人不會苛待她們,平日裏更是不關注內宅之事,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養成了要看蘭夫人臉色行事的習慣。不過,妻妾間的暗自争鬥也總是少不了的。
老爺外出晚歸,又是近月餘未能歸家的。作為妻妾們自然是要在頭一天裏等着的。可是,昨夜裏老爺一歸家便直接發作了陳嘉蓮那一頭院子裏的事,讓久候的大家撲了個空,所以,今兒個,大家各懷心事與思緒的繼續等。
此時,蘭夫人端坐于主位,她的下首左邊依次為她的一子一女,陳嘉傑與陳嘉倩,而右邊則分別是秦姨娘、王姨娘以及兩人分別的庶女陳嘉碧、陳嘉靜。
燭火點燃之後照亮了整個堂屋,丫頭仆婦們已經将膳食與盤碟收淨,并為每人在桌案上都擺上了茶水。陳嘉蓮還在養病期,蘭夫人宣稱要顧念着她的身體,并沒使人喚她前來。
“夫人,如今秋意漸濃,婢妾聽聞鎮國公府三小姐要于府中張羅品茶會,已經廣邀了衆世家貴女前往。”秦姨娘的樣貌生的姣好,不過礙于蘭夫人,所以她并不敢着意裝扮,因此倒是顯得有些樸素,只不過,這并不代表她是個沒有玲珑心思的,抿了口茶茗,她那雙妙目轉了幾轉,狀似無意般的柔聲道。
“正是有這回事。”蘭夫人一臉溫和的瞄了眼下座的兩名庶女,随口道:“前幾日,倩姐兒已經收到邀貼了,還不是因為蓮姐兒身子骨不好,才不提及的嗎!?哎!”說完,她眼神微黯,顯得有些憂心的嘆氣道。
對于蘭夫人的避重就輕,秦姨娘絞了絞手中的帕子,她垂着眼眸,也顯出一幅憂心的模樣,不過心裏卻是暗自啐着蘭夫人,當年都是差不多時進得陳府的,只不過她與王姨娘的家族沒有那般鑽營,而她倆的臉皮也沒有蘭馨這個賤人厚實而已,卻不想之後一直就被她壓在腳底下。她原本倒是也不想了,就這樣子一輩子安安穩穩、太太平平的老死在陳府中算了,可是她所生的女兒卻不能随意被配了人,當年被擡給老爺做妾,正是老爺因為公主離府心傷之時,才寵愛了她們并且因此孕育了女兒,之後老爺就被蘭夫人把持住,極少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