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更）
第十三章（二更）
林建軍接到王老師控訴的電話，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這都是誰呀？兇巴巴的女人聲音。
“林沫和同學打架，這次把同學打成重傷，送到醫院了。”王老師非常崩潰，這林沫看起來腼腆乖巧，怎就這麽不省心！三天打了兩次架還打的是校長孫子孫女，且下手越來越狠，再繼續下去那不得翻天了。
“什麽？”
“麻煩你來學校一趟。”
林建軍楞了一下，反複思考林沫是誰？半天才想起來，恍然大悟，連忙叫秘書進來辦公室。
“林沫去了那裏？”
“啊？林總？”那秘書也是全忘記了，她從醫院裏走了就直接回家，後來林建軍沒問她以為就萬事大吉了。
“我女兒呢？就那天在醫院讓你去照看的，她去了那裏？”林建軍最近是身處水深火熱，壓根忘記了那個農村丫頭的存在。徐晴雯不知道那根神經搭錯了，脾氣反複無常，恣意妄為。他這邊工程忙的熱火朝天，還要去岳母家求爺爺告奶奶的當小人，岳母把他訓的像孫子。
“建軍呀！”岳母六十多了，位居上位久了，自有一番氣勢。“我就這一個女兒，難免嬌慣了些，脾氣也不是很好，心思單純，你要多體諒。”她之前是不贊同女兒嫁給這個人，不是她看不起農村人，主要這男人吧，他窮的時候你看不出來脾性，他待你好，一心一意，這可能是他沒資本去想那花花腸子，這是不敢而不是不想，所以她希望自己女兒嫁個門當戶對的，可是女兒倔強，非要嫁給他，做父母的也是沒法，她嘆口氣。“晴雯現在有了身子，即使不看我們的面也看在孩子面上，多讓讓她，她生氣了胎能養好，你們都結婚七年了，多擔待一點。”
林建軍大驚，丈母娘這是給他立規矩呀！唯唯諾諾。“媽說的是。”他坐在徐家客廳沙發上，像個犯人一樣被三堂會審。大舅子二舅子，岳父岳母輪番審問一遍，林建軍只曉得伏低做小，不敢有絲毫怨言，他真是裝孫子呀！
林建軍有些麻木，娶的這個是神！岳父岳母已經退出政壇，但大舅子和二舅子還在呀！他們在A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自己能做什麽？敢做什麽？林建軍只求接回徐晴雯，當個老佛爺供起來。誰家的媳婦是這樣的，就是前妻也知熱知冷的關懷，這徐晴雯自結婚以來連飯都沒給他做過，別說關懷話了，林建軍很累，徐晴雯依舊端着，林建軍已經上門求了兩天。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讓林建軍精疲力竭，他揉揉太陽穴，不滿意的瞪向秘書，這個秘書長的難看就算了，還一點不會辦事。
“到底去了那裏？”
秘書也說不上來林沫去了那裏，她那天很生氣，轉身就走了，根本就懶得搭理那兩個小屁孩。
“她讓我不要呆在醫院，然後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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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大？你多大？”林建軍有些煩躁，從抽屜裏拿出根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眯着眼在煙霧中重重嘆了口氣。“都不知道送回去！”
秘書在心裏嘀咕：“你又沒說，我敢送嗎？你太太恐怕能殺了我！”
“又他媽是事，這孩子太不讓人省心了！”林建軍抽完一根煙，揮手讓秘書出去，他皺着濃眉深思，要不把林沫送到孤兒院！徐晴雯那個小心眼女人是絕對容不下她。
林建軍從頭到尾都沒拿林沫當女兒，在他心裏，女兒只有一個，那就是林芝。
林建軍開車往學校去，走到一半大哥大在屁股下面下面響了起來，接通是徐晴雯。
“小芝從樓梯上摔下去了，現在在市醫院，快點過來。”電話裏徐晴雯的聲音有些急切，她是吓壞了，林芝哭的厲害，她六神無主。
“怎麽回事？”
“你過來再說，快點！”
林建軍一個頭兩個大，調轉車頭朝醫院奔去，林沫打架是小事，反正死也死的別人孩子，自己閨女受傷可是天大的事。
林沫坐在醫院的病床上，忍受着面前衆多陌生人的炮轟，心裏微微煩躁，她手裏拿着檢查單，翻來覆去的看，就那麽幾個字，也沒什麽好看的。林沫出現在醫院很簡單，打過人，老師趕往現場，剛要訓斥林沫，林沫直撅撅的摔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程橙用尖利的嗓音喊了一聲，淚滾出了眼眶。宋若宋雲也是吓一跳，林沫的暈倒毫無征兆，臉朝地，重重的砸在水泥地板上。這暈倒和電視上演的一點都不一樣，根本沒有緩和機會，碰的一下就沒聲響了！
班主任王秀簡直想哭，給這幾個闖禍的家長打電話，幾乎是咆哮的告知：都給我來學校來會！然而這群人最後都聚集在了醫院，史家都鬧上天了，史靈雨生死未蔔還躺在裏面，史威咬牙切齒想撲到林沫身上咬死她。林沫輸了一瓶葡萄糖就醒了過來，嚴重的貧血營養不良導致。宋雲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微微蹙眉站在一邊，宋若不敢離開林沫分毫，怕被史家人分屍。
“她叫林沫？”
史靈雨的母親年輕漂亮，三十多歲看起來像二十多，因為一直跟着丈夫在商界打拼，身上有份凜然，質問王秀。“學校的風氣就是被這些人帶壞的，你看怎麽處理？故意傷害罪應該追究刑事責任。”她不屑看林沫，瘦小的丫頭，因為臉朝地摔在地上，所以額頭和鼻子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模樣難看的很。
“害群之馬！”史靈雨的母親心疼自己女兒，惡毒的謾罵。“真是沒教養的，怎麽能把我可憐的孩子打成那樣。”史威父親史州升也是氣極，自己兒女乖巧，怎麽就被這個禍害沾上了，擡手攬住妻子的肩膀，不帶一點感情的說。“這樣的學生絕對不能留在我們的學校，需要通知警察也不要顧及什麽。”
“大叔大媽，你們能不能有點素質。”林沫沉默許久，終于開口了，她擡臉瞪向那位史太太。“平白無故罵人，小心我告你诽謗。”光腳不怕你穿鞋的，老子豁出去了！這一群賤人，老娘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嗎！她聲音柔軟，但氣勢凜冽，特別是漆黑眸子掃過這間病房裏所有人的時候，冷的能結冰，讓人莫名發寒。“你兒子打了人被老師一面之詞誣到我身上，這我忍，誰讓你們史家有錢呢！對吧！有錢有勢自然是高人一等。”林沫不想太刻薄，但最終還是沒能控制住面部表情。“你女兒帶人去找事，這所有人都看着呢！沒有誰是瞎子。”說到這裏，她眼睛裏泛起了霧氣，慘笑。“這都是我的錯？”
林沫擡手，對身邊的宋若說。“扶我起來。”她在農村生活條件太差，跟着林建軍進城就一直的在受虐待，頭暈的厲害，宋若沒說話，半摟着她從病床上下來，林沫依靠這宋若站直身板。
“你們欺負我十歲的小女孩算什麽？誰是害群之馬我還需要一一給你解釋嗎？史太太。”
這些話林沫本不想說，她沒什麽勢力，說了也是白說，說不定還會挨一頓揍。但在看到程大海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她就莫名的理直氣壯起來，程大海說，會為自己做主，林沫無由來的相信他，這種突如其來的安心讓林沫感到幸福，她也是有依靠的人。
“你們——”
“史太太是嗎？”從程大海身後走出一個男人打斷了他的話，他手指狀似無意間的在程大海背上輕輕拍了下，擡眸漫不經心的掃視這個房間裏的所有人，随後把視線落在史太太身上。他嘴角含笑，眼眸裏卻一片冰涼。“不知這孩子那裏得罪閣下了。”他撥開衆人朝林沫走去，從宋若手中接過林沫瘦小的身體，半摟在懷裏，摸摸林沫的頭。
“別怕——”
這女孩真醜，顧曉偉有些嫌棄，收回的手指在她的衣服上揩了下。
“顧叔叔——”林沫擡眼看向顧曉偉，弱弱的喊了聲，淚驟然滾下臉頰，她抿着唇靠在顧曉偉的身上，心裏有些忐忑，顧曉偉還真替自己講話了！不是做夢吧，她不動聲色的捏了自己一把，挺疼。這小動作被顧曉偉盡收眼底，他隔着衆人看了眼門口站着的少年，挑了挑眉，少年朝他點點頭退了出去，沒有露面。顧曉偉沒想到，開口請他幫忙的人竟然是宋清遠。
宋清遠說：“她不應該遭受這些。”宋清遠眉目俊秀，一米八的身高，身材修長，穿一件白色襯衣，幹淨俊逸，聲音清冷。“如果顧先生能出面，這些都不是問題。”宋清遠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那個人很熟悉，他覺得自己很久前見過這個人，但那時候的林沫和現在不一樣，她那時候很漂亮，不是現在幹瘦的模樣，那時候她喜歡穿白色衣服，沉靜內斂，那時候是什麽時候呢？宋清遠有些困惑，但記憶力就是有這麽一幕。
“但是我為什麽要幫忙？”顧曉偉以為開口的會是程大海，但程大海那個傻子，根本想不到身邊有個尚方寶劍，真是個大傻子，程大海什麽時候都想不起來顧曉偉其實有很顯赫的身世。
“感謝你的不單單是她，還有我。”
“為什麽？”顧曉偉有些好奇，這個人，冷靜的過頭，從來都是沒有特別的情緒。今天是怎麽了？他會幫助宋清遠，宋清遠這個人夠陰狠，他以後前途無量，不是泛泛之輩，自己沒必要得罪。
“不知道。”宋清遠依舊看着林沫，想不起來那記憶的片段來自那裏！
“哥——”宋雲看宋清遠回頭，就上前一步，低頭看着地面。“對不起……”
宋家現在一片混亂，不然宋清遠也不會把兩個妹妹送到A市上學，宋家老大死了，下面就亂了套，各房都卯足勁的想進入宋家主宅，把頭削尖了往宋氏集團鑽，試圖分上一份。宋清遠素來心思重，父親就這麽去了，母親懦弱，娘家沒有什麽勢力。恐怕這些人傷害了自己水晶般的妹妹，和爺爺一商量，就把兩個妹妹送到了外地，宋清遠自己年紀大些，也有些手段，真沒人敢把念頭打到他身上。
“沒什麽，你們沒事就好。”宋清遠素來冷清，說的關心話，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冷冷淡淡。“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就接你們回去，這期間注意安全，一旦有什麽不對立刻給我電話。”
“我知道。”
現在宋清遠對他們姐妹來說是主心骨，宋清遠雖然只有十七歲，自父親死了以後，他就挑起了家中大梁，
“嗯。”宋清遠沒有等宋若出來，又和宋雲交待了幾遍注意身體雲雲，就匆匆離去，他現在忙的腳不沾地，學校，家族，生意，都亂的一團糟，母親又軟弱的很，父親一死，庶出的兒子女兒都冒出來分財産，宋清遠真想掂機槍突突了他們。
“少爺！”剛走出醫院，就有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镖迎上來。
“嗯。”宋清遠點點頭，坐進黑色的奔馳轎車裏，随後朝後面躬身等待吩咐的一個中年人說。“保護好小姐，她們不能有任何閃失。”
“是。”
“走，回去。”
關上車門，宋清遠朝司機吩咐，他靠在座位上，閉上眼，腦海裏突然就跳出來抿着唇倔強的一張小臉，下巴尖瘦，目光清澈。這個人？在那裏見過，宋清遠想，到底在那裏見過呢！
“哥，沫沫被綁架了！”電話裏宋若的聲音有些急切，這非常意外，宋若一向冷靜沉着，狠的不像個女人，這回竟然帶着哭腔。“哥！”
“誰做的？”
宋清遠猛的站了起來，林沫被綁架了？“你在什麽地方，我馬上過去。”
宋若把事情搞砸了，宋若以為對方只是要錢，要東西，卻不知道對方是要命。宋清遠打電話給自己的朋友，他們信誓旦旦的保證絕對會安全救回林沫，可是結果，宋清遠只看到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林沫渾身是血，六顆子彈有五顆打在她身上，林沫修長白皙的手指還撫在小腹上，已經冰冷僵硬了。她還保持着蜷縮的姿态，眼睛微微睜着，卻黯淡無光，再也不會笑的眉眼彎彎，宋清遠想抱她起來，但很為難，屍體僵硬怕把骨頭弄折，宋若在一邊嚎啕大哭，這是她第一次清晰的表達自己的情緒，她和宋清遠性格最像，冷的像塊冰。
宋清遠一滴淚都沒有滴，他只是心疼，疼的喘不過氣，林沫怎麽就死了呢？宋雲死的那天他坐在醫院走廊裏抽了一夜的煙，天亮之際，他聽見鐘聲敲響，宋雲死了！她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他聽見有人在哭泣，母親妹妹，還有爺爺的嘆氣聲。
黎明的第一束光從玻璃的窗戶上射進來，宋清遠把臉埋進手掌中，突然不可抑制的發出悲鳴，他疼，他疼死了，可誰知道他疼呢？天亮後，宋雲将被送往火葬場，燒成一抹灰！她疼不疼？熊熊大火把她燒沒了，這世界上再沒人笑的溫柔叫他哥哥。
按規矩，未成年孩子的屍體不能停放超過一天，她們是猝死，橫死，死不瞑目，只能在冰冷的太平間呆一天，就燒了！宋清遠想多看看宋雲都做不到，這才殘酷了，遠處的哭聲減低，母親大概是暈過去了吧！
“你是疼哭的吧？我也疼，所以我總是哭，哭其實根本不能緩解疼痛，哎，但不哭，可真疼。”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坐着一個小女孩，她聲線柔軟。宋清遠一驚，擡眼望過去，逆光下他以為宋雲活了過來，他呼吸一滞，幾乎要喘不過氣，心髒跳的飛快，小心翼翼，生怕驚吓到了她。
“雲雲——”
“我叫林沫。”林沫手上打着石膏，擡眼看向走廊盡頭的玻璃窗戶，有光線從哪裏透進來，她聲音飄渺。“人為什麽總是會疼呢！我真怕疼！”
這是宋清遠第一次見林沫，她穿着破舊衣衫，渾身是傷，孤零零的坐在走廊長椅上，目光沉寂。再次見面，林沫走在宋若身邊，兩個人在說話，那神态像極了宋雲，宋清遠想，宋若是把她當成宋雲了吧！
宋清遠很少和林沫說話，林沫淡雅清隽，像白蓮。宋清遠對着林沫的屍體，這都被打成了篩子，她肯定很疼，她一直怕疼，卻一生都在忍受着疼。宋清遠想殺了所有人，他們永遠在傷害林沫，林沫就是個可憐的孩子，怎麽就不放過這個孩子呢！宋清遠有些怨恨。
“死了，是不是就不會疼？”宋清遠坐在林沫屍體前，覆在她死不瞑目的眼上。“都走了！”
突如其來的颠簸，宋清遠猛的睜開了眼，發現自己依舊在車裏。呼出一口氣，原來那只是一個夢，如此真實的夢！宋清遠撫摸着心髒的位置，還隐隐發疼，林沫還好好的活着，妹妹也還活着，這詭異的夢。
“有煙嗎？”宋清遠朝身旁的保镖擡了擡手。“借一支。”
保镖連忙掏出一盒紅塔山，宋清遠眯着眼點燃，這是他第一次抽煙，咳的喘不過氣，淚毫無征兆的掉了下來，他仰靠在座位上，擡手擦了！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對男主真的不好奇？還是我寫的不好？都五萬了，還沒有人問男主！
宋清遠：大白你趕緊圓潤的給我滾，害我背上戀童的罪名！
大白挑挑眉：你不想戀？那我換個姓顧的！
宋清遠：你敢！
最近一直在相親，好煩呀！頭疼，都是些什麽人，長得難看還沒共同話題！我都快成相親專業戶了，下篇應該繼續寫相親記！啊啊啊啊啊！我就是嫁不出去的野蠻老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