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轉眼,十日已過,方稻魚已經可以使用武功,他們也到了華山腳下四日。
“到底……棋館在哪裏啊……”
杏兒眼淚汪汪地跟在夏侯玉寰身後,他們到了這裏四日,便找了四日。可是這都要把華山腳下找完了,也沒有聽說有棋館啊。
唐小蓮到沒有管這些,她正咬着串糖葫蘆吃得香。
“玉寰,我有個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知道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方稻魚心生一計。
“嗯?”
“如果說楚滄雲真的是棋癡的話,肯定希望棋逢對手。不如你我挑一個人來人往的地方擺開棋盤下棋,若這棋下的難分難解精彩異常,我想楚滄雲一定會來的。”
聽方稻魚這樣一說,夏侯玉寰覺得倒也可行,不然再這樣找下去,只怕時間拖延太久,讓哪些跟着自己的人先找到棋才俠的話就麻煩了。
正當二人在謀劃如何行動的時候,身邊走過的兩人的對話讓方稻魚和夏侯玉寰都詫異了。
“快走吧,那個綠衣姑娘在問劍閣下了三天的棋了,每一個下贏了他的。聽說剛剛來了位夫人卻壓住了他的勢頭!這場棋要是沒看到可是會抱憾終身的啊!”
竟然有人在他們之前就這樣做了?
是誰?
方稻魚和夏侯玉寰相視。
趕緊去看看。
于是二人沒管在後面的杏兒和唐小蓮,兩人運起輕功疾行而去。
問劍閣此刻已是人滿為患,并且絲毫沒有嘈雜,而是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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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稻魚與夏侯玉寰借着輕功直接飛到二樓,卻發現也只有欄杆站,目光所及範圍裏已經沒有容腳之地。俯首看一樓,一位綠色絲綢衣裙,頭插翠玉簪的女子與一位玄衣繡白菊,黑裙白鞋的夫人正盤膝而坐,她們中間,放的是一張下到一半的棋盤。
由于方稻魚和夏侯玉寰是從上面看下去,棋盤上的厮殺便看的清清楚楚。雖然擺在棋盤上黑白棋子數量相當且都不多,然而……
“勝負已分了還在下麽……“
夏侯玉寰忍不住小聲嘆了句。
她這句話說得十分小聲,樓下的綠衣女子和玄衣夫人卻同時擡起頭來,那綠衣女子更是嫣然一笑,然後起身。
“前輩,晚輩輸了。”
“不,這盤棋你還有生機。今日你必須把生機找出,不然不能認輸。”玄衣夫人細眉倒豎,伸手拉住綠衣女子的手。
綠衣女子秋水雙眸狡黠地眨了眨,“樓上剛剛來了兩位下棋高手,前輩叫他們,也是一樣的。”說話間綠衣女子和玄衣夫人的手竟連拆好幾招,最後趁玄衣婦女擡頭看方稻魚與夏侯玉寰時閃身出門,頃刻便消失不見。
“你們兩個,下來陪我楚滄雲下完這盤棋。”玄衣人大喝一聲,震落房頂灰塵無數。
夏侯玉寰正想問方稻魚這是不是她聽說過的獅吼功,方稻魚已經拉着她飄落在棋盤旁邊。
“晚輩方稻魚,拜見棋才俠。”方稻魚恭恭敬敬地行禮,不緊不慢地說道,“此番前來,是為找前輩……”
“少說廢話,一切等下完棋再說!”楚滄雲細眉再豎,眼睛幾乎要瞪了出來,“不然一切免談!”
方稻魚和夏侯玉寰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夏侯玉寰坐了下來。
“接着這棋下?”
“對。”
“這棋不管怎麽走,都會走到絕路上去啊……”夏侯玉寰為難道。
楚滄雲哼了一聲,“下贏了說你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
夏侯玉寰不語,但收緊的目光還是讓方稻魚感覺出了她的為難。
置之死地而後生……
方稻魚在夏侯玉寰的背上寫到。
楚滄雲眼中精光一閃,笑道,“小兄弟,你在她背上寫字,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下棋最惡旁人指手畫腳,小兄弟,你說怎麽辦啊?”
嘴角一抽,見楚滄雲脾氣如此刁鑽,方稻魚自然知道不能再得罪與她,否則說不定等會兒要玉的時候還要多出些無謂的麻煩,于是趕緊俯身道,“晚輩知錯了。”
“知錯?那這位姑娘輸十目,你就脫掉一件衣服吧。”
方稻魚張着嘴,卻在楚滄雲的怒視下沒敢将聲音給發出來,再看夏侯玉寰一副認真思考棋局的樣子,根本是沒注意現在發生了什麽事情。無奈之下,他只好站在一旁,在心中祈禱玉寰能快些贏。
可是……能快些贏麽,方稻魚無語心中暗垂淚,按自己心中的計算,就算是最快下完,自己也得脫得只剩亵衣亵褲,如若夏侯玉寰棋差一步,那自己就……赤身裸體與衆目睽睽之下了……
于是,夏侯玉寰每走一步,他的手心便要汗一次。
我真是何苦啊要來接這趟差使,先是中毒絲毫忙也未幫上,接着卻要面臨在衆人面前□的局面,真是自找苦吃。
天色漸漸晚,方稻魚本是期盼着晚上的話人們便會回去,哪知那些人竟然都伫立在這裏,一個也未走,方稻魚真是欲哭無淚,因為此刻他已經只剩下亵衣亵褲了。人群中有婦女偷偷打量他,那到還算了,問題是竟然有一些男人居然也在仔細地看他,那目光帶着淫亵,讓方稻魚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夏侯玉寰一直以置之死地而後生為策略,不怕輸子,先盡快地讓自己到絕路,但是在到絕路的過程中又要防止被一次性提子。待下到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鍵一步。
舉棋,猶豫。
方稻魚目光爍爍,心中仿佛擂起戰鼓。
棋子要扣下。
方稻魚大驚,那裏雖然也能贏,但是還得輸上十目,也就是說自己還得脫衣服。一時情急之下,內力湧出,推着夏侯玉寰的手往旁邊一格移。
夏侯玉寰舉棋正要扣下,突然從旁側傳來一股熱力,推動自己往旁邊移動,一感知那內力便知道是方稻魚,夏侯玉寰正要借着他的內力帶着自己放下棋子,正前方楚滄雲處也壓過來一陣內力,逼着自己往剛剛要放棋子的地方退。在兩道內力的推攘下,夏侯玉寰的手給弄得生疼,立刻發紅。方稻魚看着夏侯玉寰的手,心念一動,那頭“啪”地一聲,棋子扣下。
方稻魚已經先撤了內力,伸手開始解衣服。
“哈哈哈哈……”楚滄雲似是開心極了,“小兄弟,你不如脫下裳……”
“不行!”方稻魚赤紅着臉吼道,卻看見棋盤上夏侯玉寰放的位置是自己想讓她放的那個,一下噎住了,“前輩……戲弄我很好玩麽……”
夏侯玉寰見方稻魚霜打的茄子一樣在哪裏穿衣服,便在周圍人發出的爆笑聲中也掩口笑了幾下,然後才板起臉安慰方稻魚,“無妨無妨,剛剛雖然我也感覺到有男子在打量你,不過這只能說明你生的美貌……”
見方稻魚的臉色更難看了,夏侯玉寰這才打住,轉身向楚滄雲道,“前輩,可否借一步說話。”
楚滄雲瞟了眼夏侯玉寰故意露出來的兩塊玉,點了點頭。
沒想到楚滄雲沒再刁難他們,而是在仔細辨認那兩塊玉之後便把自己的玉交給了夏侯玉寰,順便詢問了下書才俠的情況。
“楚前輩,辛姨說你和古一天在這裏開了棋館,為什麽我們遍尋不着呢?”方稻魚在走的時候問道。
楚滄雲轉身道,“古一天早在兩年前便突發疾病死去,我再也無心打理棋館,自然是關門了。今日也是緣分,看到那綠衣女子贏別人贏得太過容易……你們既是尋人,那就得快些。拿着我的這個去吧,琴才俠是看到了這個,會少刁難與你們的。我生性好鬥,當年還是古一天拿成親威脅我我才答應他退出江湖不問世事的,此番我便不陪你們前去了,琴才俠定會幫你們的。”
說罷丢出兩塊腰佩,一個是黑色的棋子樣式,一個是白色棋子樣式,分別是黑玉和白玉。
方稻魚接了黑玉腰佩,夏侯玉寰接了白玉腰佩,兩人像楚滄雲道謝後,立即回客棧去找杏兒與唐小蓮。
“大小姐。”
杏兒見夏侯玉寰回來,連忙跑了上來,遞上一張薄紙“皇上的飛鷹捎來信件。”
夏侯玉寰眉頭微緊,展平紙一看,上面寫着“賢妃病危,速尋子歸”。
嘆口氣,燒了那紙條,夏侯玉寰坐到桌邊,杏兒立即去倒茶。
“催我有何用。”夏侯玉寰喝了口杏兒遞過來的茶,嘆息。
方稻魚剛剛跟着夏侯玉寰進了門,此刻見夏侯玉寰臉上無奈的神情,寬慰道,“只剩下兩位了,其實我們去找他們拿玉,也不算是特別困難啊。”
“其實我不想接這趟差使的。”夏侯玉寰再嘆口氣,“那麽多的人,羽林軍中也不是沒有身手與我比肩的,卻非要叫我來……”
方稻魚坐在凳子上,一只腿懶洋洋地挂到對面的凳上,“我也不想來接這趟差使的,可是,我不可能讓師傅的女兒來,也不好意思辜負師傅的要求……”
“算了,不說這個了。今日那綠衣女子你可認識?”夏侯玉寰轉了話題。
搖搖頭,方稻魚結果杏兒遞給他的茶,“不識得。”
“那會是誰的人呢?”夏侯玉寰以手倚頭,蹙眉思索。
“如若傳言無誤,那大公主是個顧念全局的人,如果迎小皇子回宮,對江山社稷是好事,她自然不會阻撓。二公主雖然參政,但不掌權,只立志于管好國庫,她也沒有必要加害小皇子。三公主性格素有城府,四公主鐵石心腸,二人都是有野心之人。皇後自然是不想小皇子回宮的,那自然是能阻撓就阻撓。而蟬家餘孽應該不會想殺小皇子,而應該是想挾持小皇子以救出尚還在獄中的蟬貴妃,所以此刻不會有什麽動靜……如此一算的話,只能說不是皇後的人。”方稻魚緩慢的語速,說完這麽長一段話,着實花了好長一段時間,但覺得說了與沒說一樣,其實無甚意義。
“看來,真正找到小皇子的時候,才是各路神仙顯靈的時候啊。”夏侯玉寰又嘆一口氣,放下了茶杯。
各路神仙啊,方稻魚也在心中嘆了口氣。
“最近跟着的人忽多忽少……看來,他們自己也鬥得厲害啊。”想到這個,方稻魚忍不住又補了句。
“有人想幫,有人想攔,有人袖手旁觀。”夏侯玉寰美目輕閉,“讓他們自己耗去,看到最後能剩下多少吧。”
方稻魚見夏侯玉寰端麗容顏上的疲憊,生出了想去替她拂去憂愁之意,不過旋即心中苦笑三聲,把那念頭壓進了心底。
夏侯玉寰眼眸微睜之際,看到了方稻魚那轉瞬即逝的憐愛表情,心中隐隐有暖意升起。
原來自己終究還是女兒情懷,希望別人來關心憐愛啊,想到此,夏侯玉寰也苦笑起來,若是能有可信任之人替自己分憂該是多好……真是可惜了方稻魚無心朝堂……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