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7·封鎖
☆、67·封鎖
八月,病愈的宸昭容和初沐聖恩的丁寶林各晉一階,虞真真晉為賢妃,成為後宮宮嫔位分最尊者,皇帝下旨命六宮衆人每日在承儀殿晨昏定省,而丁寶林則晉為丁才人。盛寵之下,茜草的晉升速度足矣令六宮咋舌,便是當初的虞真真,都沒有茜草這般“突飛猛進”。
因為虞真真的身份變化,大家也都漸漸發覺,除了茜草本身頗受皇帝青睐,怕是虞真真的助力也不容忽視。
是以,虞真真雖以身子不好為由,不掌宮權,但沒有人察覺不到,在皇帝心裏,未來的六宮之主大概有八分可能會落在賢妃虞氏身上。
這個發現從後宮傳到前朝,鎮國公一族不免開始惶惶。如今大皇子和曾寄養在虞真真身邊的三皇子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怕是可以分庭抗禮,而如今的情狀對大皇子可謂極端不利——皇後被廢,穆氏被打壓,皇帝又遲遲不肯立儲。
所謂遲則生變,指不準哪一日賢妃便會與王氏聯手,扶持三皇子上位。
忐忑中的鎮國公開始自亂陣腳,朝會上頻繁與安國公、寧武侯針尖麥芒的起正面沖突,對皇帝的意見也多有不滿。周勵原先落在虞氏一族的警惕性不由得向穆氏傾斜,昔日勢大的外戚皇親,已在周勵刻意的打壓下顯現出頹勢來。
虞義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八月十二,寧武侯秘奏皇帝,鎮國公密謀造反,準備在中秋宮宴上刺殺皇帝。周勵派親信孟楷帶人夜探鎮國公府,人贓并獲,證據确鑿。孟楷不僅從鎮國公的私庫中搜出大量兵器,更發現鎮國公的私兵也已囤居在京郊。
周勵勃然大怒,下旨查抄鎮國公府,男子全部斬首,女子則沒入奴籍,送為官妓。昔日盛極一時的世家大族,就這樣戛然終止了當初的繁華。
冷宮中的皇後聽聞此訊,自缢而亡,臨死前,皇後以血為書,痛斥寧武侯為朝中奸佞,賢妃虞氏為國之禍妃。
這一樁接一樁的事讓周勵應接不暇,中秋,本應是一場祥和團聚的宮宴,在淡淡的血腥氣中被取消,而本應年少體壯的皇帝也再一次病倒。
那是中秋翌日的清晨,因中宮位懸,是以即便是中秋夜,皇帝也大可以随心所欲的臨幸後妃。那晚,周勵宿在丁才人處。第二日,董玉成在喚皇帝起床前去朝會時,卻半晌沒聽到回音。
茜草從夢中醒來,她推了周勵幾下,可周勵依舊恍若未覺,安靜地躺在床上。茜草見狀,心裏不由一慌,顧不得穿鞋,赤着腳便将董玉成喚進了帷帳裏,“董公公……你快看看,皇上這是怎麽了。”
董玉成臉色微變,湊近周勵,忐忑地将食指探到周勵鼻下……幸好,皇帝氣息平穩,只是看起來睡得沉了些。董玉成又試探地推了推周勵,但周勵仍然毫無反應。看着赤足而立、面色發白的丁才人,董玉成故作淡定地叫來小徒弟去太醫院傳太醫,又讓人前去承儀殿請賢妃過來。
後宮尚無女主人,但若按周勵的心意,他必定是希望醒來看到主持大局的人是虞氏吧?
董玉成焦灼地守在床榻前,茜草心裏沒底兒,也顧不上梳洗,驚恐地跪在周勵床前,将所有好的壞的可能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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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真真到的時候,看見得便是這樣一個六神無主的茜草與強作鎮定的董玉成。
因事出緊急,虞真真也不過是簡單绾了個發髻,一身青碧襦裙外,只披了件兒墨綠的大袖,暗重的色彩襯得虞真真的面孔益發沉靜無瀾。“太醫呢?”
這是虞真真邁進寝殿時問的第一句話,而她話音方落,便有內侍進來通傳,“娘娘,太醫到了。”
“傳進來。”虞真真不假思索地吩咐,側身的工夫兒,虞真真掃了眼發髻淩亂,尚未更衣的茜草,她情難自禁的低斥一句,“你這是什麽樣子?去給本宮先把衣服穿了,沒的禦前失儀,你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茜草不敢貿然離開,她踟躇在原地,先看了眼仍沒有任何要醒來跡象的皇帝,又看了眼不怒自威的虞真真,“可是……”
她想說,若皇帝真在她的宮裏出了什麽事,自己還不一樣是死罪難逃。
虞真真仿佛猜到了她心裏在想什麽,冷靜地避開茜草的視線,“別讓本宮把話說第二遍,這裏沒你的事,你現在立刻去更衣梳洗。”
茜草垂眼,“是。”
服侍她的宮娥忙上前扶起已經跪的膝蓋發麻的茜草,同她到另外一間更衣。這個時候虞真真方讓人把太醫請進來,替皇帝把脈。
事涉皇帝,兩個醫正、兩個醫丞都到了場,他們輪流替皇帝扶了脈,湊到一起嘁嘁喳喳探讨半晌,片刻後,趙太醫走到虞真真近前,“賢妃娘娘。”
虞真真從窗邊轉過身,面容平靜,絲毫沒有忐忑或緊張。“依微臣所見,皇上是操勞過度,氣血閉塞,是以暈睡了過去……”
“那現在怎麽辦?”
趙太醫回頭看了眼站在他身後的同僚,沉吟一陣方道:“依臣所見,可以施針先皇上醒來,然後輔之以安神平氣的湯藥,讓皇上歇幾日。”
虞真真颔首,“這樣甚好,就按你說的辦,本宮到外面守着,皇上醒來再叫本宮。”
“是。”趙太醫垂手目送虞真真扶簾步了出去,繼而同其他太醫一起為皇帝施針。
虞真真從寝間出來的時候茜草已經更衣完畢,素日靈動的茜草臉上俱是難以掩飾的慌張,虞真真不滿地斜睇向她,“你做這副樣子給誰看呢,過來坐下。”
“娘娘……”茜草讷讷,半晌,她方遲疑地走到虞真真身側,斂裙落座,“多謝娘娘。”
虞真真反客為主,喚了宮娥過來上茶,不疾不徐地打量着茜草,“昨晚皇上可恩寵你了?”
虞真真話雖問的委婉,但茜草卻很快地聽明白了,她點了點頭,卻不由自主地替自己辯駁,“可臣妾什麽都沒做……”
“本宮知道。”虞真真頗有幾分不耐煩,“既然什麽都沒做,就別擺出那麽心虛的表情來,外人看了指不定怎麽揣測呢,到時候本宮可護不住你。”
茜草乖覺地稱了是,她用餘光看着虞真真,希望有樣學樣地表現出她那般的通身氣派與淡定。正這個時候,董玉成躬身從寝間裏出來,“賢妃娘娘。”
虞真真擡首,微作一笑,“董公公,皇上醒了嗎?”
“醒了,聽說您在外面,點名要見您呢。”
虞真真颔首,從容地扶着桂枝起了身,“既然皇上醒了,就讓丁才人和本宮一起進去吧,免得丁才人挂心。”
董玉成稱是,并未多說什麽。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虞真真可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看見虞真真步入寝間,太醫自覺将離皇帝最近的位置給她讓了出來,虞真真半跪半蹲地靠在床側,輕柔地喚了聲皇帝,周勵緩緩睜開眼,“真真麽……”
“是臣妾,皇上可覺得好些了?”
周勵的嗓子微微有些啞,他擡起一只手搭在眼上,“朕怎麽覺得眼有些花,什麽都看不清呢?”
虞真真睨了眼太醫,太醫們紛紛搖頭示意不知,虞真真便安撫地道:“大抵是因皇上才醒過來,現下時辰不早,朝會您怕是去不了了,臣妾讓董公公替您去說一聲吧。”
“好。”周勵擡手無力地擺了兩下,示意董玉成去傳口谕。
董玉成見狀忙應諾,準備躬身退出殿,正這個時候,周勵突然又低低的叫了一聲董玉成,虞真真怕董玉成沒聽見,忙替皇帝喚了一次,董玉成回到兩人身側,恭敬地問:“皇上還有什麽吩咐?”
周勵沒有回答他,而是拽着虞真真的袖子,示意她貼得離自己再近一點。虞真真靠向皇帝,只聽周勵輕聲囑咐:“朕病了的事情不要外傳,讓孟楷安排人,把長寧宮看起來,沒有朕的口谕,誰也不許妄自進出。”
“臣妾明白。”虞真真莞爾一笑,将皇帝的吩咐轉首告訴董玉成。
皇帝這是怕了。
他一向多疑,出了鎮國公那檔子事,周勵自然覺得宮中危機四伏,他病來得突然而蹊跷,任是哪一個正當年的君主都不會相信是自己的身體本就孱弱。
但周勵漏算之處在于,真正害他落到今日境地的人,便是他如今最信任最不設防的人。
董玉成甫一離開,虞真真便同皇帝又作商量,“太醫說您身子不好,不宜挪動,這幾日就先在丁氏這裏住着吧?這樣臣妾白天在這兒服侍您,晚間還有靜昭儀照應……臣妾也能放心些。”
周勵點了點頭,仿佛極為疲憊的樣子,他怔怔地看了會兒神色溫柔的虞真真,片刻重新阖起了眼。虞真真見皇帝要休息,扶着床沿小心翼翼地起了身,她吩咐丁氏從旁伺候,自己則蹑手蹑腳地步向外間。
此時,等着虞真真去做的事情有太多。宮裏面,廢後自缢,怎麽下葬,以什麽身份下葬都要問皇帝的意思。而朝堂上,穆氏一族還有餘孽未盡,昔日附庸于鎮國公的臣子鎮日裏惶惶不安,生怕被牽連。
更重要的是,皇帝雖下令封鎖他病倒的消息,但虞真真得第一時間讓哥哥知道,早做安排。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啊!!!今天軍訓有晚訓,小宴走的匆忙忘記設存稿箱了,文發的晚了!請大家見諒T T~~
看後臺發現又多了來看文的妹子,對所有收藏的撒花的以及買V支持正版的讀者說一聲感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