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恩典
虞真真本是一句任性的氣話,出口已是後悔,可她并沒想到皇帝會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這樣也好,免得自己再費力找補。虞真真任由周勵攬着自己,低聲道:“哪有什麽好看的,身上都是汗,臣妾想沐浴。”
聽虞真真忽的自稱了一句“臣妾”,周勵突然意識到,這丫頭适才呼來喚去都是你啊我啊,自己竟沒追究。
今日破例太多,□已盡,周勵的理智也跟着回來。至此,他亦是不再許虞真真有任何的忤逆。撐起身子,周勵強行拉開了虞真真的手。
周勵先是感覺到自己握到了一片暖濕,接着便看到虞真真有些發腫的眼眶,再低首,周勵握着的柔荑上,果然是沾滿淚水。
他适才變得嚴肅的臉色,一瞬就跟着柔了下來。到底是虞氏的第一次,周勵不欲再與她計較,松開手,揚聲喚人進來送水,服侍二人沐浴。
周勵躺在外側,自然先一步起身,從旁伺候的內宦麻利兒地給他披上外裳。待周勵回過身,卻見虞真真由宮娥扶了起來,步履虛浮,整個人竟是全靠在那小宮娥身上。周勵不由蹙眉,上前扶了把踉跄的虞真真,劍眉緊蹙……有這麽誇張?
雖然很疼,當然也不至于這麽誇張啦!
虞真真用餘光悄悄打量着周勵的神情,在心裏洋洋自得的想。方才的工夫兒,她便發現這皇帝不光吃軟不吃硬,而且極度的吃軟,簡直到了一定境界!據她觀察,一般這種男人征服欲控制欲最強,吸引他?靠冷豔高貴,拿捏他?自然是靠裝嬌柔軟妹啦!
周勵始終克制着力道,怕傷了虞真真,饒是虞真真這身體初經燕好,卻并沒受太大的傷。是以此時,虞真真純屬沒病裝病,雖然自己完全可以站穩,還是向桂枝的身上靠去。
桂枝到底是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乍入殿中,一室春光害她羞得滿面通紅,還要強自鎮定,待瞧見自家主子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卻再顧不得羞赧,只在心裏把皇帝祖宗十八代都拎出來罵了個遍,恨不得直接沖出宮找侯爺告狀!
當然,桂枝的思維還沒有完全跟上節奏,這種敦倫之事,哪裏能讓外人知曉呢?
虞真真被桂枝半攙半抱得行了幾步,一旁的小宮娥忙是要上前替她圍上诃子裙。周勵心裏糾結片刻,終究是止住了宮娥的動作,上前打橫抱起虞真真,邁開步子。“木桶呢?”
內宦被皇帝問得一驚,引路上前,替皇帝打起簾來。
虞真真被皇帝小心翼翼的放入了熱水裏,周勵走開時,眼神裏還有幾分不舍。虞真真佯作不經意的往不該看的地方看了眼,很快就明白過來——皇帝舍不得的大概是自己這美人兒軀殼。
舍不得歸舍不得,虞真真此時已經顧不上皇帝的心情,泡在水裏,她忙洗去自己身上的污穢,接着出水更衣。因着發梢微濕,出浴後虞真真又等着桂枝替她擦幹發絲,方回到寝間。只見皇帝已是卧于榻上外側,閉眸入眠。虞真真踟躇片刻,方決定小心翼翼地邁過周勵。
孰料,虞真真撐在周勵的身子兩側,準備向裏去時,皇帝猛的一翻身,恰好将虞真真壓于身下。虞真真驚得面色發白,卻見皇帝眼底盡是調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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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真真一瞬火大……這皇帝,怎麽跟小孩兒一樣,專愛吓唬人。大抵是因虞真真演技不過關,她眸中的不屑之意被周勵盡收眼底。
周勵壓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就使上了幾分力道,虞真真蹙眉,“嘶”了一聲,周勵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虞真真正欲說些什麽,周勵突然從她身上翻了回去,扯過薄衾兀自蓋了,虞真真坐起身再看時,皇帝已是背對着她,再次閉上了眼。
虞真真沒揣摩到皇帝的心意,不免覺得蹊跷。但她仍是知趣的沒去打擾皇帝,背對向皇帝,給自己也蓋了條薄薄的繡被,閉眼入夢。
大抵是晚上折騰得累了,虞真真醒時,竟然已至日上三竿。虞真真是被室內的光擾醒,迷迷糊糊坐起身來,才兀的想起游戲規則裏提到過的請安時辰。
決不是現在這樣晝白日懸的時辰!
虞真真心裏一慌,揚聲喚道:“桂枝,茯苓!”
兩人聞言,撥簾而入,向虞真真行禮道:“主子萬福。”
“主子醒了,奴婢便讓人進來伺候您盥洗了?”說話的是茯苓,面上帶着春風得意,絲毫并未注意到虞真真臉上的薄怒。
虞真真沒有理她,轉眸看向桂枝。“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桂枝細心,瞧着虞真真面帶不豫,十分謹慎地答着:“回主子,現下是巳時一刻。”
“跪下!”
虞真真登時翻了臉,兩人毫不猶豫地屈腿而跪,俱是不敢追問緣由。虞真真冷面掃過二人,空了半晌方問:“怎麽不早叫我,你們可知已經耽擱了去皇後宮中定省的時辰?”
茯苓才要出口,桂枝便伸手拉了她袖口一把,接着兀自向虞真真叩首。“奴婢知錯,請主子責罰。”
虞真真沒錯過這兩人的動作,因而并不接桂枝的話,只是看向茯苓,茯苓被虞真真這麽不帶情緒的一望,十分老實地交代了緣由。“今日皇上走的時候特地囑咐過,主子辛苦,不必去皇後宮中定省,是以奴婢才未敢擾主子香夢。”
啧……怪不得人說伴君如伴虎,昨晚睡前還給了自己一個冷臉,今天早上又表現出這般情重的樣子,果然是君心難測。
也不知是做樣子給誰看呢。
咦……?等等……皇上大概是真的在做樣子給誰看?
虞真真仿佛是突然想到什麽,眉心緊蹙,十指不由收攏了,怔忡半晌方露出個笑臉。“既是皇上的旨意,倒不怪你們。起來吧,服侍我更衣。”
茯苓大喜,與桂枝一并起了身,率先到外面喚進了其餘宮娥。
虞真真任由宮娥服侍着梳洗穿戴,心裏卻沒一時不在琢磨着皇帝的用心。
按照游戲的設定,皇帝是對哥哥戒心十足的。虞真真初裕宮闱,照例該是極被皇帝忌憚,縱是憑借自己姿色出衆……好吧,其實是CUP出衆,能誘得皇帝來臨幸一番,但也不意味着她有本事得到皇帝真正的寵愛。
可眼下,不過是□好,皇上竟能免了自己作為妾侍向嫡妻的頭回請安禮,真是太過了點兒。
對着銅鏡中被宮娥绾出個鸾髻的自己,虞真真沉吟片刻,終是問道:“滿全兒呢?”
茯苓正捧着為虞真真備好的珠簪,對着鏡中的虞真真一笑,“回主子,今天早上定充媛着人賜了您些飾物,滿全兒正在造冊登記呢。”
“定充媛?她說什麽沒有?”不待茯苓答話,虞真真目光微偏,“桂枝,你去叫滿全兒過來。”
桂枝将手中物什兒交到旁人手裏,應喏而去。茯苓親自上前替虞真真別上一支鑲藍寶石的金簪,與虞真真今日的襦裙交相輝映,襯得她頗有幾分莊重。“定充媛遣來的人說主子昨夜服侍皇上必定用心,今日方得皇上恩典,因而贈以薄禮,算作獎示。”
虞真真呵開一笑,顧鏡看妝,“不用心怎麽把皇上留住?淨是廢話。”
話音方落,滿全兒躬身而入,“奴才參見主子,主子萬福。”
虞真真已然妝成,梳發宮娥退開幾步,俯首垂眼,極是恭敬模樣。虞真真只掃量她一眼,便扶着妝臺沿兒起了身,“旁人都下去吧,滿全兒,我問你幾件事。”
“主子請講。”
虞真真候着衆人俱是退開,方道:“皇上可時常免去宮妃向皇後定省的禮節?”
“回主子,并不時常,唯有定充媛與身子一向不大好的孫美人才有此恩典,娘娘是第三例。”
滿全兒答話是帶了幾分恭維的喜意,虞真真亦是輕笑,卻頗含話外音地道:“唔,皇上果然看重我。”
言罷,虞真真已是親自撥簾兒,邁向外去。“茯苓桂枝,随我去向皇後請安。”
茯苓一愣,片刻才反應過來。“主子,都這個時辰了您還……”
“還怎麽?”虞真真挑眉,把話壓得極輕,“皇上這是給咱們樹敵呢,他不放心我,不放心哥哥。”
虞真真說着,擡腿邁過門檻,出了徽蘭殿。虞真真的聲音随着她的步伐愈發低下去,仿佛被風吹散一樣。但桂枝茯苓兩人,仍是将話聽到了心中,不敢有異,替她張羅起該有的儀駕,徑往栖鳳殿去。
步至栖鳳宮時,虞真真額上已有薄汗。再使人通傳前,虞真真管桂枝要了絲帕拭了拭面。第一次見皇後,她好歹是侯門嫡女,地位雖低,卻不能太失了身份。
栖鳳殿內,皇後正與陸修儀交談,忽見值守的宮娥步入室內,俯身道:“皇後娘娘,虞寶林求見。”
作者有話要說:啧,皇帝陛下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了哦。請大家收藏、撒花支持小宴=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