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茜草
吐槽歸吐槽,虞真真總是要為這份期待中的臨幸做準備。
皇帝的旨意來的及時,虞真真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來給自己立威。讓滿全兒送走了那位內宦,虞真真便與桂枝一起繞到前廳中,吩咐茯苓重新将大家聚到一齊。
虞真真不動聲色地瞧着這些被再次傳來的宮娥們臉上的表情,果然是不一而足,乖順者有之,煩躁者亦有之。虞真真将衆人打量一遍,繼而笑望桂枝:“你代我同大家說罷。”
桂枝向虞真真欠了欠身兒,方道:“适才皇上着人來傳了口谕,今晚要駕幸咱們徽蘭殿。”
“恭喜主子,賀喜主子。”
一衆宮娥訓練有素,什麽時候說什麽話,心裏都頗為有數兒。虞真真瞧着不免熨帖,并沒有為難旁人,只是低眉拂着裙面兒上的繡紋,秀靥上盡是漫不經心的意味,“雖是喜事,卻也是考驗大家的時候。我平素不喜歡有人在眼前兒晃來晃去,皇上來了,自然有我親自服侍,你們守在外面聽喚就好。再則,我還是那句話,不論咱們徽蘭殿裏發生什麽事,都不許傳到外面去。”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既有争寵的心,便自然知道日後會成為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在敵人面前,保持神秘性還是非常重要的。
聽着宮娥們齊刷刷地稱是,虞真真颔首露笑,“還有一樁事,還要交代各位。我虞家并非小門小戶,大家既效忠于我,我必不會虧了各位。一會兒,凡是家中在京城的,一律報予茯苓登記造冊,我會讓兄長在格外照拂,若是不在京城,有要投奔的,也盡可告訴茯苓,我來安排。”
虞真真笑得真誠,那語氣好像拿居住證、戶口為條件誘惑團隊成員一樣。
其實她心裏清楚得很,拿捏住一條命,哪裏有拿捏住一大家子來的可靠呢?虞真真嘴角直彎成一道弧,透着狡黠。
這般布置下去,虞真真再次進到寝間中,打開了裝衣裳的箱箧,對着五顏六色的宮裝,仔細考慮着晚上的事情。
此時她想的,尚不是如何“一炮打響”,而是自己要怎樣去面對在游戲裏和一個男人上床。
虞真真自小長在城市中,看着高樓大廈平地而起,霓虹滿街,車流洶湧。她家庭環境還算優渥,因而接觸到來自新鮮事物的誘惑也并不少。這其中既包括了網絡,更包括了情愛與男人。她認真談過幾場戀愛,也曾玩世不恭。虞真真有和閨蜜去酒吧喝個通宵的瘋狂,還有與條件不錯的生意夥伴ONS的大膽。
若單論□,她自是沒有處女情結的束縛。
但,就算是ONS,總要有幾場眉來眼去的暧昧作為鋪墊,像這樣被直接告知“晚上我們來打一炮吧!”,虞真真難免有些別扭。
她有她的精神潔癖,和對男人的挑剔。至于這個坐擁後宮三千佳麗的帝王,虞真真很想SAY NO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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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挑着晚上接駕的衣服,虞真真一面犯着糾結。即便如此,她還是沒忘吐槽一下自己的閨蜜,怪不得那丫頭說這游戲體驗真實呢!估計她是在游戲裏沒少泡帥小夥兒。
這麽想着,虞真真不免笑出聲來。
就當是一個短期內的固定床伴吧!
虞真真挑出一件兒月白的抹胸襦裙,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桂枝!”
桂枝本就在虞真真身旁立着,此時聽得主子的呼喚,自然垂首應喏。虞真真将裙子塞到桂枝手裏,仔細吩咐着:“沐浴後穿這個,記得備蓮心茶,将冰盆放到東側南側的窗下,不必多,晚上記得将窗敞開。哦對了……去問問咱們殿裏,誰會彈琴弄筝的,不比精,會一兩首清靜的曲子就夠。”
“是,奴婢記得了。”桂枝沒有茯苓的俏皮巧嘴,是個心細穩重的人,這也是虞真真為什麽将她帶在身邊,而讓茯苓去與外人打交道的緣故。
茯苓容易贏個好人緣兒,跟這幫不知底細的小宮娥打成一片,收服她們也比桂枝來得容易。而桂枝恰可留在身邊,聽話乖順,能按着自己的意思辦事。
這就好比團隊裏,誰負責專門做自己的副手,一心幫自己即可,而誰又需要去與團隊裏其他人配合完成工作,或者是應對媒體以及合作企業的外圍人員。
虞真真待桂枝答對下來,便揮手道:“行了,你去做事吧。滿全兒回來,讓他見我。”
桂枝躬身而退,虞真真坐回羅漢床上,以手直頤,正預備着假寐片刻,滿全兒已是輕手輕腳地進來,“主子,您有事吩咐奴才?”
虞真真被他喚得一愣,這種充滿防備與緊張的節奏,是她在工作中常有的狀态,不知不覺中,竟帶到游戲裏了。虞真真未免失笑,自己原是想找個事兒休息,沒料到反而激起了自己的鬥志,一點放松的跡象也沒有。
瞧着滿全兒頗為好奇地盯着自己時颦時笑,虞真真忙收起臉上因懈怠而透露出的情緒,淡然道:“嗯,你是宮裏的老人兒,且與我說說宮裏的情況……哦不,算了,我問你答就好。”
滿全兒俯首答是,虞真真踟躇一陣,方問:“如今宮裏誰最得寵?”
“回主子的話,皇上聖明,皇後賢德,因此聖上雨露均沾,很少獨寵哪位娘娘。”
虞真真聽滿全兒的答話,心裏卻是頗為不屑,睡得女人多,反倒要被稱頌,這算什麽道理?“若非要讓你說一位或兩位出來呢?”
滿全兒免不了猶疑半晌,“那應是陸修儀和定充媛了,陸修儀有才名,皇上即便不召陸修儀侍駕,也時常與陸修儀下棋,其次便是定充媛了,充媛與皇上有表親之誼,自然比旁人地位優越些。”
“嗯。”虞真真撥棱着腕間的菩提手串,繼而又問:“那除了皇後,誰的地位最高?”
滿全兒心裏一松,總算是問到個好答些的事兒了。“回主子,如今四妃之位尚缺,皇後娘娘之下,便是陸修儀了。”
虞真真有了數,便不再多糾纏,朝滿全兒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你下去罷。我有些乏了,且先睡一會兒。我自己醒之前,什麽事兒都不許拿來吵我。”
滿全兒微愣,試探着道:“奴才叫茯苓姑娘進來為您梳洗?”
被他這麽一提醒,虞真真才反應過來,此時已不是摘了頭發上的皮筋兒就可入睡的現代。虞真真故作淡定,“叫桂枝吧。”
滿全兒答應着退了下去,桂枝極快地進來服侍虞真真卸下了髻上簪釵,又伺候着她換了亵衣。虞真真原以為這樣一陣折騰,自己會清醒起來,孰料,她頭才沾到枕上,便沉沉入眠。大抵是疲憊太久,始終沒有緩過來。虞真真這一覺,直睡到未時四刻。
她醒時,徽蘭殿中極為寧靜,唯有沙漏窸窣之聲。虞真真習慣性地嗽了嗽嗓子,茯苓忙是撥開紗帷,步至床畔,将床前幔帳挂到銀鈎上,俯身輕笑:“主子果然是累着了,竟一覺睡到這個時辰,奴婢都有些怕了呢。”
虞真真坐起身來,不适地揉着眼。“怕什麽,這會兒是什麽時辰了?”
茯苓已是屈膝而蹲,将腳踏上一雙繡花兒鞋擺得正了,低頭答道:“未時四刻剛過,主子再晚起會兒,就該用晚膳了呢。您現下可餓?用不用奴婢給您端些點心來墊墊?”
虞真真工作忙時,一天不吃飯也是有的,況且她不過是睡了個覺,沒耗費什麽體力,因而只道:“不必了,什麽時辰用晚膳?什麽時辰能沐浴?皇上不是要過來麽,可需要早些準備下?”
聽虞真真提出一溜兒問題,茯苓咯咯直笑,“主子可是考驗奴婢呢?竟一次問了這麽多。晚膳到了申時便可以傳了,至于沐浴,奴婢随時可以讓人給您燒水去。奴婢之前問了滿全兒,他說皇上尋常奏章都批得晚,沒準還要考校皇子們的功課,過來得不會太早。”
“知道了,那現在就去燒水吧。”
離吃晚飯還有陣工夫兒,虞真真可不想浪費了。一覺睡醒,身上正覺得發粘,泡個澡剛好。
沐浴時,桂枝來見過了虞真真。“主子,殿裏有個□芳的丫頭會彈筝,說是學過好些時日。”
彼時,虞真真舒服地靠在木桶中,閉眸而道:“春芳?這名字俗了些,改作茜草吧,以後叫她專心練筝,不必做其他的活計了。用了晚膳,叫她帶着筝過來見我。”
桂枝不知虞真真的打算,只能應好,晚膳用罷,依言領了茜草到了虞真真跟前兒。虞真真已是換上了她挑的那件月白抹胸襦裙,她皮膚白皙,露在外面的香肩比襦裙更清亮幾分,燭光照映下,虞真真的肩骨有着一道圓潤的彎弧。
她靠在羅漢床上,上下打量着茜草。不知是不是因為學過藝術的緣故,茜草模樣清秀,也格外有氣質些,倒不似個伺候人的宮女。
虞真真幾乎起了李代桃僵的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場皇帝陛下登場0v0因為開頭難免要鋪墊~侍寝前的前奏也略多0.0不過……ANYWAY,至少明天皇上就來了不是嗎!快為周勵撒花花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