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黎刻找了代課替他上周五下午的課,和男朋友在文姜呆過周末。
林南沒能那麽悠閑,在文姜呆了兩天一夜之後就屁颠屁颠地趕回去上課。
在農村客運公交磕磕碰碰地在十八彎山路上開動着時,林南居然還睡着了一次。
醒來後還沒到目的地,林南看一下手機,居然看到了杜一庭主動給他發的消息。
……挺難得的。
其實也沒有那麽難得,認真算起來,林南也就主動找過對方兩次罷了。
他們的對話不是太激烈的交鋒,随便翻幾下聊天記錄都能翻到頭,只能算是有來有往——雖然有的時候回複也隔得比較久。
杜一庭給林南發的是三個視頻。
林南點開了第一個,是舞蹈表演,林南看了一半就退了出來。剩下的兩個視頻看起來也差不多,林南就沒點開了。
林南:這是哪裏?
剛發出去就想起杜一庭昨天也問過他一模一樣的話,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有點好笑。
周五對杜一庭來說是一個挺無聊的日子。
在他心中上課和上班其實區別不大,而兩者都不需要的時候,時間就顯得有些無聊。
杜一庭上完早課就到步行街游蕩去了,游蕩到步行街中心開始蹲在路邊看街舞表演,恍惚間記得林南給他發過消息而他沒回,于是才給林南發了消息。
步行街每周五周六周日上午都有表演,其實挺無聊的,每次的表演都是大同小異,水平也不怎麽高。
盡管如此,杜一庭還是蹲在街邊看了一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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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童年挺乏味的,如今看着他看過好多遍的街舞也覺得挺有意思。
消息發出去後過了快一個小時還沒收到回複,手機像塊無用的木板一樣被杜一庭拿在手上把玩着,他都快忘記自己發出去消息了。
所以當手機在指間不斷的翻轉中亮了一下時,目光并不停留在手機上的杜一庭過了好一陣才發現新消息。
不過這也沒什麽,林南恰巧是剛下車,正忙着買換乘的車票回建安客運站。
等林南買完車票并且刷票進入了等候區時,剛好是杜一庭回複過來不久。
杜一庭告訴他這是步行街的街舞表演。
林南的內心對街舞表演毫無波動:哇,精彩
剛發完,林南就背着背包上車去了。
上車後他把背包挪到前面抱着,扣好了座位上的安全帶,對話列表裏躺着兩條杜一庭新發來的消息。
杜一庭:晚上我去賣唱
11:12
杜一庭:有興趣過來給我當個托嗎
賣唱?
林南還沒試過和賣唱的人是認識的情況下聽歌手唱歌,他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這個可以有。
林南調整完安全帶後很快就回複:好啊,你幾點開始?
杜一庭:八點
結果到了晚上的時候,林南下完課臨時被社團拉去當苦力,搬完東西之後還被拉着一起社團聚餐,推都推不掉。
眼看就快要到七點了,飯菜才剛上來,林南目測聚餐沒那麽快能結束,只好給杜一庭發消息說:我吃飯晚,稍晚一些再過去,加油!
想着之前自己一直給對方鼓掌,今天估計得晚到,人不到,掌聲應該先到。
林南就又發了一條消息:[鼓掌][鼓掌][鼓掌]先鼓個三首歌的
杜一庭第一次看見這種線上給他鼓掌的,倒也笑了笑,給林南回複了兩個笑臉。
林南從聚會裏逃出來時時間就已經近八點了,他問了地址後掃了輛共享自行車騎過去,到了步行街之後又轉成步行。
說是在趕,林南的動作也不匆忙慌亂,蹬自行車時動作流暢,大步行走在街上時像是帶風,趕路的林南動作爽利帥氣,讓人以為是哪個Alpha正在着急赴心上人的約。
周末要來了,步行街的人也變多了,街頭巷口都有擺攤賣唱的樂隊。
想了想,林南也怕聽帥哥唱歌的人太多:給我留個位置[可愛]
杜一庭:給你留個貴賓席[大笑]
林南也好奇杜一庭賣唱會是怎麽樣的,和朋友一起嗎,現在已經唱了幾首歌了?
反正林南是沒想到,他到了之後,連杜一庭都沒看見。
杜一庭告訴林南的位置在步行街都已經算偏的,剛才那麽密集的人流居然到了這邊像快要幹枯的支流,林南都納悶對方為什麽要把賣唱的地址選在這裏。
林南向四周張望了一下,根本就看不見杜一庭的人影。
他認真比對了對方發給他的地址,确認自己沒有走錯路。
可這裏冷清昏暗,連一點音樂聲都沒有。
過來的路是一條上坡路,慢慢走這一公裏比他從學校出來又騎車又疾走都累,林南開始心生不爽了。
要是杜一庭說自己發錯了定位或者說臨時放了他鴿子,林南絕對生氣。
林南壓着脾氣發消息向杜一庭确認地址。
幸好,杜一庭很快直接給他打了語音電話過來。
“喂,你在哪呢?”杜一庭問。
杜一庭溫和的聲音響起後,林南的脾氣就消下去了一點:“就在你給我發的定位那裏。”
“我也是啊,”杜一庭頓了一下,又說,“你等一下,我馬上過來。”
話音剛落,杜一庭就把電話挂了。
通話顯示他倆的對話才持續了25秒,林南還是有點無語。
林南沒再走動,低着頭看着手機。
“嗨。”
林南擡起頭,見杜一庭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杜一庭穿着的正是第一次和林南見面時的那身衣服,那件白色的上衣、藏藍的外套和勾勒出對方筆直有力雙腿的長褲。
第一次見面時,他倆還那麽陌生,杜一庭甚至連話都沒有願意和他多說幾句。
而現在他雙手插兜背着吉他,一步步地向林南走過去,擡起腿邁步過來的速度比剛才挂電話要舒緩得多,神情也溫和。
杜一庭的那雙眼睛在黑夜中動人得像埋在地底幾千萬年的琥珀,它沉穩得如同那長久不見天日的黑暗歲月,卻仍然磨滅不掉眼底的亮光。
那一點光亮是多麽地瑰麗,像琥珀中包含着的曾經跳動過的生命體,像無邊蒼穹中細碎而耀眼的星光,像漫長的寒夜中燃着的火把。
美色誤人,林南再怎麽說自己不心動,都無法否認杜一庭顏值上乘。
等到杜一庭走上前來,林南說:“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
那雙被誇漂亮的眼睛裏明顯出現了一絲訝異,随即彎了起來,杜一庭的語調裏也帶上了些許笑意:“沒有。”
林南是第一個誇他眼睛好看的人。
“你的嗓音也很好聽。”林南終于把這句想說一直沒說的話說出來。
這句聲音好聽不是因為杜一庭的詢問而得到的答案,是林南聽到他開口唱歌時心中一瞬間就浮現出來的念頭。
林南一直想認真地對杜一庭說一句他聲音真的很好聽,但他覺得說出去太那個什麽了。
太誠懇,太暧昧,太多對方問就能得到的肯定積極的回複,太多對方不用問就能感受到的主動的熱情,那份熱情是林南并不想要展現給對方的。
但林南并不是一個很能藏得住情緒的人,這句話還是被說了出來。
誇贊也許是最容易迅速拉近兩個人距離的一種方式,尤其是林南的誇獎還那麽真摯。
杜一庭聽了後笑了下:“真的嗎?”
杜一庭倒不是在意自己的聲音好不好聽,只是林南的誇獎讓他覺得格外地順耳,忍不住還想再聽幾句,
“真的。”林南的眼神沒有閃躲,言辭依舊懇切,不過回答完之後他就岔開了話題,“你不是說要去賣唱嗎,還沒開始?”
“等你來了才開始也不遲。”杜一庭說。
這裏只是位于出口前的一個路口,旁邊有個戲樓,夜晚已經關門了。
林南怎麽看這邊都不像是個合适的位置,光線和人流量都不足,他剛才看見的那些賣唱的又有音響又擺好了凳子,還有飲料零食出售,怎麽到了杜一庭這賣唱檔次一下子就下降了那麽多?
難道這就是團隊和個人的區別嗎?
“你今晚說要賣唱,是臨時起意嗎?”林南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差不多吧。”杜一庭說。
杜一庭解下吉他包,在戲樓前的臺階上坐下來,并邀請林南坐在他的身邊。
還真是貴賓席。
林南猶豫了一下,也坐下來,坐到他的旁邊。沒挨得太近,隔了大概一個人的距離。
杜一庭拉開包拿出吉他,嘶了一聲:“變調夾忘帶了。”
林南對樂理一竅不通,對剛才杜一庭提到的名詞甚至都沒聽清,但他不想問太小白的問題。
反正林南隐隐約約能知道那是他彈吉他要用的東西,差不多就行了。
在林南模糊的印象中,戲樓離景雲新苑不是很遠。
“那你要回去拿嗎?”林南問。
“算了,”杜一庭摸着吉他弦彈了幾個音,“沒有也行,就是比較考驗功底了,有一些曲子也沒法彈。”
“噢。”林南應了一聲,“加油。”
杜一庭盤着腿抱着吉他開嗓。
林南沒再跟他說話,他将風衣的拉鏈拉到最上面,把自己半邊臉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