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林南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杯那個姐姐調的加了雪碧的酒。
聊天的主力軍是情侶和包叔,其它人常常是畫龍點睛地說幾句話或偶爾搭腔,大家聊着聊着經常大笑起來,氣氛很融洽。
“你倆都是Alpha嗎?”包叔剝了一顆花生,就着酒問。
“對啊,我倆今年上年年底旅游的時候在青旅認識的,都是辭職旅游,聊得來就處了對象。”Alpha姐姐舉着杯子示意男朋友給她加酒。
他們拉着林南一起喝酒,Alpha姐姐長得高挑精致,很漂亮,對人也很體貼,時不時會問林南是不是還好,如果不能喝的話就把酒給她,她再換一杯低濃度一點的給林南。
“年輕人就是比較有朝氣活力,也會玩。”包叔特別愛笑,像個開心果一樣,讓坐在身邊的人也感覺到開心。
“這種喝酒的方法還是她教我的。”Alpha哥哥斯斯文文的,也很健談,被包叔誇了一晚上很會活躍氣氛。
“那你們之後打算結婚嗎?”林南好奇地問了一句。
ABO之間并不是任意組合都能産生後代的。
Alpha只提供基因,不承擔生育職能。Beta既提供基因,同時也可承擔生育職能,但受孕率相對不高。Omega受孕率高,男性Omega同時可提供生育基因和承擔生育職能,而女Omega只承擔生育無法提供基因。
AO結合由Omega生産下一代;AB結合由Beta生孩子;BO結合,Beta和Omega都有可能受孕。
這幾種結合的區別是效率上的區別,AO結合後成功率是最高的,Beta使O受孕率和自身受孕率都相對低一點。這幾種結合都能正常生育出新的生命,下一代中每種性別的概率相近。
但是,男Alpha與女Alpha、男Beta與女Beta、男Omega與女Omega之間的結合是無法正常繁育出後代的。反之也亦然。因此這種組合雖被接受卻不被祝福。
以上是被法律承認的婚姻關系,而同性戀是不受法律保護的。
在這個社會上,一般只有當兩種性別都相同的情侶才被叫做“同性戀”,同性戀之間無法生育下一代,不被接受,甚至被詛咒,到目前,他們都還在為争取自己的權利而奮鬥。
問題問出之後,Alpha情侶還沒有做出回答,包叔就偏過臉哎呦一聲:“你這話問得我都沒法往下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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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南帶着些疑惑地看向包叔,不知道自己哪裏問得不妥。
包叔也不想解釋,輕飄飄地給了林南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
Alpha姐姐笑着遞臺階:“還早,我們目前得先找到工作再說其他的。”
接着插科打诨這個話題就過去了。
後來,林南在睡前又問了一次包叔,當時他問的那個問題有什麽不妥。
包叔戴着耳機窩在被窩裏,頭也不擡:“你傻呀,他們一看就是都是玩玩而已,沒想過長久的。人家才剛談戀愛沒多久,你問他們要不要結婚,你說尴不尴尬。”
林南才恍然大悟,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奔着永久去的,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農村夜裏的星光比城市多而明亮,旅舍裏的人還在喝酒,有的客人玩得挺晚,回來後也加入了他們的“酒局”。
話題的中心依舊是那三個人。
Alpha情侶兩個人看着都是很會玩的人,但畢竟還年輕,剛畢業也沒幾年,經歷的事情還不夠多。
而包叔看着性格豪爽開朗,很樂于和大家分享起自己去各地旅游的經歷,說得大家一愣一愣的,連連追問後來呢。
有的國家一直給人的印象都是亂七八糟、治安不良的,包叔一個人也去過。
“我出國本來就沒跟屋裏頭人說過,後頭手機掉咯才打電話回去,我老公還以為是詐騙電話噻,”包叔說話說高興了,沒忍住把口音冒了出來。
“你家裏人對你好放心。”Alpha姐姐贊嘆道。
包叔又喝了一口酒,把激動的情緒又壓回去:“我老出門嘛,他們都習慣了,久而久之就不怎麽問我要去哪了。”
“那你孩子誰帶?”一個人問。
“我老公自由職業的,他在家能帶着孩子。”包叔說。
“他能樂意哦?”
包叔給了說話的那個人一記白眼:“這問題要是別的人我就直接開罵了,我結了婚又不是坐了牢,他想去玩的時候就是我去帶孩子,我想去玩的時候就他帶孩子,有什麽不樂意的。”
窩在一旁認真聽他們說話的林南聽得有些羨慕,不知道等自己到了包叔這個年紀,是否找到肯給自己這樣的自由的對象。
大家的對象看起來都很好。
林南喜歡聽他們說話。
坐在桌子旁的人性別不同、年齡不同、經歷也不同,但他們看起來都很開朗,聊起旅游、美食和生活頭頭是道,仿佛一切充滿着希望。
不像以前林南住在村子裏常常聽到街邊已婚Omega聊天,總是在抱怨自己的Alpha伴侶。
很奇怪的,那些嫁給了Beta或Omega的人也會抱怨自己的枕邊人,但當其他人說起Alpha的讨厭之處時,他們也會不由自主地贊同一句。
Omega們說他們不做家務、說他們不求上進,還說他們不修邊幅,末了衆人再來感嘆一聲:“生活也就是這個樣子了,習慣了就好。”
這群已婚還很熱衷于給年輕男孩兒女孩兒安排對象,Alpha總是很吃香。
林南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天天在抱怨自己的婚姻,最後卻又如此樂此不疲地勸別人早日步入婚姻殿堂。
有時候,林南也在想大家是嫁給了愛情還是嫁給了生活。
自己家的情況已經夠糟了的,林南想。
而且林南沒辦法想象自己能擁有無私的奉獻精神,願意為了一個人無怨無悔地付出、遷就一個野獸在家所有的無理行為。
大多數時間裏,林南并不覺得自己足夠幸運去得到一個他心目中的理想對象,所以他也沒太寄希望于自己能脫單這件事。
聽了包叔的話後,林南更多希望的是日後他能有這樣的經濟能力去支撐自己四處走走。
林南現在才19歲,離包叔的年紀還有還遠,包叔的話燃起了他對生活的一點希望。
電話鈴響起的時候,林南剛抿過一口酒。
他的手機一直放在旁邊,在大家興奮的聊天中微弱的電話鈴聲并不突兀。
他接起來,走到一旁。
“晚上好呀,”是黎刻的電話,“你睡覺了嗎?”
11點多了,黎刻的聲音還那麽有精神。
“還沒呢。”林南溫聲說。
“那你現在能下來一下嗎?”黎刻帶着笑意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我在你的旅店樓下。”
“我立刻下來。”林南馬上說。
這太驚喜了。
林南聽到黎刻的話後,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還在桌子旁聊天的人打,握着手機就跑下去一樓。
一樓都是落地玻璃門窗,只留了兩盞門燈,門已半掩。
噠噠噠的下樓梯聲在夜裏特別清晰,林南一下去就見到了站在門前的黎刻,趕緊推開門找他。
林南眼裏的驚訝之意已經褪去大半,微揚的嘴角卻沒放下來。
“你怎麽來了?”林南望着黎刻,站在面前的人是那麽真切,然後才留意到黎刻的男朋友。
從前黎刻好幾次向林南嗔怪地說起比他大十歲的Alpha男朋友,說他木讷呆板得像個憨憨,說完之後又說自己就是愛他這份耿直的傻氣。
今天林南才第二次看見他的男友,高大結實,不善言辭卻很給人安心感。
“呆子聽見我和你聊天,說要帶我過來玩。”黎刻半偏着臉,笑嘻嘻地說道,手上還不老實地摟着男朋友的腰。
被稱作呆子的那個人也不反駁,只顧着扶住黎刻,臉上的神情茫然,倒真像有幾分傻裏傻氣。
林南在門口跟黎刻才聊了幾句,黎刻就要告別。
黎刻的男朋友從包裏拿出一個竹編的小挎包,指了指,有點腼腆地問林南:“好看嗎?”
“好看。”林南笑了笑,“很特別。”
“送給你。”黎刻男朋友要把包遞給林南。
林南意外之餘,趕緊擺手:“不用不用,謝謝,這風格和我平時不太搭。”
那個包本來是黎刻買着好玩的,當禮物有些不夠精致,黎刻也沒想到呆子會拿這送人,黎刻也勸呆子把包收回去。
“好啦,我們就是路過來跟你打個招呼,你快上樓去睡覺吧。”黎刻從男友的懷裏直起身來。
“我送你們回去。”林南說。
“不用,太晚了,我們住的地方也不遠,等會兒就到了,你直接回去吧。”黎刻好歹是和男朋友一起走,林南只有一個人。
“我送你們一段路吧。”林南堅持道。
“好吧。”黎刻也妥協了。
夜晚古鎮的巷子裏一個人也沒有,還沒到十米三人就走到了路口,林南還想送,被黎刻阻止了。
“我們送你回去。”黎刻男朋友又轉過身來,黎刻也贊同。
“哎這不能啊,”林南笑着拉着他們,“這不變成了我送你們你們送我,送個沒完了。”
“你一個Omega走夜路不安全。”黎刻男朋友說。
“沒事,我再送你們走一段路吧。”林南覺得并沒有什麽,路程也不遠。
“不,我們送你回去吧。”黎刻和男朋友也堅持說。
三人僵持着,林南只好說:“我就站這,再目送你們走一段路,可以嗎?”
“我們看着你回去。”黎刻男朋友堅持道。
“好吧。”林南也不想再和他們糾結,笑着擺手,“我走啦你們快回去吧。”
林南不想讓他們久等,大步大步地往旅店走回去,其實路口離旅店也才十來米。
黎刻和男朋友一直在路燈下注視林南,林南回了幾次頭,讓他們快回去,他們也沒走。
林南到了店門口,扭頭看向他們:“我到了,你們快回去。”
“你快上去吧。”黎刻倚在男朋友身邊笑着向林南擺手。
林南也向他們擺手,想讓他們快點回去,很快就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