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糖
男人簽完了字，苗脆也把自己的大名簽上去，然後揪了兩顆櫻桃過來，啪叽壓破，用大拇指蘸了點櫻桃汁，摁到A4紙尾部的空白處。
“哥哥，你也要。”苗脆把另一顆櫻桃給他。
顧沾似忍不住在笑，幾秒後，才配合她這個幼稚的做法。
不多時，A4指上出現兩瓣一大一小的大拇指印，緊緊挨在一起，淺紅色的。
苗脆将保證書對折成兩半，放進自己書包的第二層袋子裏。
顧沾收碗的時候，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道：“小孩，你好像忘記了什麽事兒吧？”
“有嗎。”苗脆收好保證書後，抱着書包往房間走，甜甜地說：“哥哥，我去睡個午覺。”
可，也不知道顧沾這人手怎麽長的，那麽長，輕易就勾住她的書包帶子，将她的書包勾走，挾持在手上，懶懶的腔調：“嗯？”
苗脆生怕他從書包裏掏出那張紙，把它撕毀了，只能老實的樣子說：“好嘛，我說。”
“剛才我反鎖廚房門，是因為我在裏面幹壞事。”
“什麽壞事？”顧沾饒有興趣。
“浪費糧食。”苗脆道：“我沒吃完飯，但是吃不下去了，就想把飯倒掉，不想讓你發現。”
“……”
“就這個？”顧沾挑眉。
“嗯嗯，對啊！”苗脆點頭。
“騙哥哥，是小狗。”男人敲她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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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誰撒謊誰是小狗。”小狗就小狗吧，當小狗多好啊，不用天天刷卷子，不用每天爬起來去學校上課。
顧沾盯了她兩秒，才把書包丢還給她，放她去睡午覺。
苗脆這個午覺睡得特別踏實。
覺睡得香了，醒來心情就很不錯，她去學校前，哼着小曲将放在窗戶邊那個還沒開過的行李箱托過來。
十二個行李箱裏，也就只有這個行李箱是她自己收拾的。
苗脆将行李箱打開，裏面是一個個精美的盒子，大小不一。
她拿了個紅色的盒子出來，打開，裏面是幾包妙脆角，她拿出一包。
顧沾換好西裝，扣子剛扣了一顆，房門被人敲響。
“顧沾哥哥，你在裏面嗎？”
即便外面有人召喚，男人扣扣子的動作依舊慢條斯理地，他淺淺“嗯”了一聲，“等會。”
“顧沾哥哥，開一下門！”小姑娘似等急了。
領帶還沒系，襯衫扣子也還剩下兩顆，顧沾無奈一般，先去開了門。
門打開，女孩對他露出甜甜的笑，手裏攥着一包吃的。
“這個給你。”
顧沾失笑，摸她的頭，“這些小孩吃的玩意，哥哥可不喜歡，你自己留着吃吧。”
“哎呀，你就拿着嘛！”苗脆把妙脆角塞到顧沾手上，下一秒，她踮起腳，還往顧沾嘴裏塞了一根剝好的棒棒糖。
“……”
“這個也很好吃哦。”
苗脆扯了一下書包肩帶說：“看在你這麽大方簽了那張保證書的份上，這兩樣是獎勵你的。”
似怕被拒絕，苗脆說完，拔腿跑了。
也因為有些急，苗脆胡亂穿完鞋後，看也沒看一眼，就往傘桶裏拿了太陽傘。
這天說變就變，放學的時候還是大太陽，要去上學的時候卻下起了雨。
苗脆不大喜歡下雨，不情不願地打開傘，傘面還沒彈開，她愣了一下。
嗯？？好像拿錯傘了……
她手裏這把傘黑乎乎的，還有些大。
顧沾平時不太喜歡食甜的東西，但被小姑娘塞到嘴裏的這根棒棒糖甜而不膩，味道還能忍受，不好踐踏了小姑娘的好意，就任糖含在嘴裏。
他看了眼手裏的妙脆角，将沒扣全的兩顆紐扣扣好，也将它随手揣進公文包裏。
看天下了雨，出門的時候他準備拿傘，卻發現傘桶裏只有一把傘。
這把傘小小的，傘面上畫着一堆醜萌萌的小黃雞。
顧沾：“……”
一時也懶得去翻家裏別的傘，顧沾猶豫幾秒，将小黃雞抽走。
到公司的時候，雨還沒停，男人按按眉骨，認命地撐開小黃雞下車。
“副、副總？”高翔以為自己看錯了，但男人的确是從那輛熟悉的布加迪上下來，他便大着膽打招呼。
顧沾沒應他，冷漠地撐着小黃雞往前走。
可身後這人不大會看臉色，似是完全确認了就是他本人，熱情地貼過來。
“副總，我還以為您下午也不來公司呢！”高翔笑得谄媚。
“不來，你開我工資？”男人道。
“嘿嘿，副總說的什麽話，您還能在乎那點工資？”高翔視線忍不住往顧沾頭上的小黃雞瞅，壓着笑意道：“副總，您這傘……”
“哈哈哈哈哈真可愛！”高翔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他真特麽想躲到角落裏拍個照。
“家裏小孩的。”
男人聲音平靜，說得自然而然：“我幫她試試好不好用。”
“……”嗯？
平淵三中，苗脆進教學樓的時候把傘關掉，甩了甩手，覺得手不是自己的手了，這把傘也太沉了。
要不是看時間來不及了，她才不要湊合着用這把傘。
剛走進教室，上課鈴就打了，數學老師拿着兩把尺子走進來，可她還是沒忍住摸出手機，用書擋着，給顧沾發過去一條信息。
顧沾剛進會議室，手機震了一下，他沒拿出來看，忙着先開會。
開完會出來，顧沾朝廁所走，剛走進廁所，聽見對面女廁所走出來的兩個女生在議論。
“這是副總？天吶。”
“噗！沒想到副總是這種人，這傘也太萌了，打這種傘也好帥啊怎麽辦！”
“副總又還沒女朋友，上啊。”
“萬一有呢，只是人家低調，我才不敢打副總的主意。”
“不行，我也要買一把這種傘！”
“別啊，這傘也是副總打，要是別的男人打，雷人。”
“我女孩子嘛，怕什麽。”
“女孩子更算了，小黃雞诶，哪個女生會打這種傘。”
“……”
顧沾默默走進隔間。
從廁所出來，他才得空掏出手機，最上面一條是高翔發的。
高翔：【副總，彙報彙報，你和小黃雞火了！】
高翔：【截圖】
高翔：【截圖】
高翔：【截圖】
高翔一連給他發來好幾張截圖。
截圖上，是不同的員工群裏，他舉着小黃雞傘，和舉着藍色傘的高翔走在一起被拍下來的畫面。
照片發在群裏，後面跟着好幾條“啊啊啊”。
“這是誰？”
“眼瞎嗎，副總不認識？”
“副總怎麽會打這麽醜萌的傘！”
“啊啊啊啊啊副總可愛死了。”
顧沾：“……”
他默了兩秒，回複：【你去那些群裏吱一聲，給他們兩分鐘的時間，把圖撤了。】
高翔：【QWQ】
他看看就罷，也沒太當回事，視線跳到蘇丁宇發的微信。
他說他現在在他辦公司裏，問他怎麽不在辦公司。
顧沾回了句“來我公司做什麽”，退開微信，點開短信息。
有條未讀來信：小脆脆。
他點開。
小脆脆：【顧沾哥哥，你的傘重死了TVT，手酸酸】
顧沾：“……”
顧沾回：【還嫌棄上了？嗯？】
這小孩怎麽好意思。
顧沾無奈扯唇一笑，往辦公室走。
辦公室裏，蘇丁宇大爺似地靠在沙發椅上，翹着腿，見他來了，掀起眼皮，“小顧，來，給我倒杯咖啡，七分熱，不加糖。”
顧沾冷笑：“滾。”
蘇丁宇笑笑，摸出煙盒，抽出根，朝顧沾遞過去，“啧，開個玩笑嘛，還不能讓我過把總裁瘾？”
“你來找我有事？”顧沾接過煙。
蘇丁宇：“沒啥事，我和客戶約在附近談項目，來早了，就來你這坐坐蹭蹭空調，一會就走，你不用管我，你忙你的。”
顧沾也懶得管他，朝辦公桌走，下意識看了眼手機，那頭小姑娘一直沒回，估計在忙上課。
顧沾從公文包裏掏文件的時候，才想起來裏面有包小姑娘給的妙脆角，他拿出來。
現在沒什麽欲望吃，他放到一邊，翻開手裏的文件看。
蘇丁宇擡起手腕看看表，見時間差不多了，起過身，“哥們，我走了啊。”
顧沾掀起眼皮，對他點點頭。
“诶，那什麽？”蘇丁宇走過來，抓走桌上的妙脆角，“你怎麽還買這個，有點好吃的樣子，給我了啊。”
“……”
顧沾沒想到蘇丁宇這貨還喜歡吃小孩吃的東西，正想說那是“苗肅他妹給的”，桌上電話響了起來，他便懶得管他了，拿起來接聽。
蘇丁宇看他忙，不好再打擾他，開着妙脆角往外面走，還沒走出去，手裏剛撕開一個口子的妙脆角倏噴出一灘紅色的水，“滋”在他臉上。
“啊！”
顧沾正打着電話，忽聽見殺豬般叫聲，擡眸。
“卧槽，這什麽啊！”蘇丁宇震驚了，這不是妙脆角嗎，為什麽會噴出來紅色的水？？卧槽了！
“……”
顧沾拿電話的手也滞了一下。
“顧總？顧總，您在聽嗎？”電話那頭的人遲遲沒等來回應，問道。
男人眉骨好像在跳，他整了整神，才回：“嗯。”
“你繼續說。”
作者有話要說： 調皮脆來了來了：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