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節
非就是覺得自己受了冷遇,想要變個法兒弄些新人在萬歲爺面前晃悠,盼着自己好重新複寵呗!”
“可我覺得怎麽不大像?”那人狐疑道:“最近宮裏傳的沸沸揚揚,據說許多秀女家大老遠從外地趕來,好多都住進了長安城。這些秀女可不比咱們宮女子出身,最不濟也是個郡王家的側室。皇後那麽多人選不挑,憑什麽專門弄了個小丫頭片子在你們新安苑?”
槐嬷嬷嗤道:“別一口一個小丫頭片子,那個是正三品的書女,就是你見了,也得恭恭敬敬給行個禮!”
“她也配!”那人不屑道:“算了算了,不說這些。我還有要緊的話問你。”
槐嬷嬷心思一動,将窗口關緊,側過頭來。
“殿下叫辦的事兒,老姐姐做的怎麽樣了?”
槐嬷嬷沉聲答道:“你去告訴殿下,我這兒一切安好。武貴妃答應會在皇上那兒多提殿下,想必殿下去行宮伴駕也就在這二三日。”
“那就好,老姐姐別嫌我唠叨,咱們可都受過元後的恩典的奴才,為殿下赴湯蹈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殿下應允,只要他有朝一日恢複正統,必不負咱們這些人。”
槐嬷嬷心中淡然:“我一輩子就只是個訓育女官的命,成不了大器。殿下記着奴婢是殿下的仁義,就算不記得,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沒什麽。”
那人讪讪沒話可答,幹巴巴坐了一會兒起身告辭。
在門口巧遇鄭離打水洗漱......
或許是被多瞧了幾眼,鄭離就将來人的相貌記在心中。第二日胖花緣等過來玩,鄭離裝作無意問起。
“鄭姐姐說的應該是柳嬷嬷。她是司針局的大嬷嬷,和咱們槐嬷嬷關系最好,時常過來坐。”花緣把身上被撐的緊繃繃的粉紅小宮裝衣襟拉起來給鄭離瞧:“我們年紀小,不會針線,身上一應衣物都是柳嬷嬷叫司針局給做的。”
花緣的衣襟上有一朵盛開的玉蘭花,清新質樸,花蕊半露。
可見這衣裳做的時候是上了心的。
鄭離留心又去看花鏡等小宮女的衣襟,并沒什麽花草,針線手法倉促,也顯然不及花緣的細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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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小船
鄭離在新安苑靜下心來學習,槐嬷嬷嘴巴雖然毒辣,可真功夫不少。一言一行,教的認真,鄭離學的認真,沒幾日就改變了槐嬷嬷對鄭離的最初印象。
在槐嬷嬷看來,漂亮的小姑娘十有八九輕浮。
她做了幾十年的訓育女官,手底下調教的人數都數不清,天生麗質的不是沒有,得到三代君王恩寵的不是沒有,可最後善始善終,或一路榮寵到底的......卻五根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這個鄭離,漂亮,聰明,要緊的是能吃苦,憑自己怎麽罵,都是一張笑呵呵的臉蛋。扪心自問,槐嬷嬷要是個男人,也喜歡這樣的。
後宮是個沒有秘密的地方,皇後親自選進宮的書女立即引了大家的好奇,一些平日少與槐嬷嬷走動的高階宦官宮女頻頻上門,鬧的槐嬷嬷整天沒有一刻好臉色。小宮女們都不敢靠前,越發喜歡往鄭離的屋子裏鑽。
......
徐雲手持拂塵,躬身疾行,丹霞宮中遇見他的小太監小宮女忙站了腳彎腰行禮,徐雲視而不見,不多時就進皇後寝殿。
“娘娘歇着呢?”徐雲小聲問着殿門前伺候的宮娥。
“和雲裳姑姑說話兒呢!”
徐雲松了口氣。皇後近來心情不好,自皇上去了行宮後越發不愛開口,連太子每逢問安,也都是答應幾句便遣了人出去。
徐雲真怕娘娘憋出個好歹。
眼下卻聽說雲裳在裏面,徐雲也算寬了心,遂擡腳往裏進。不料雲裳含淚跪在地上,皇後雙目緊閉。半躺在珠簾後的南漆羅漢床上。
徐雲與雲裳同為皇後心腹,私底下情意極深。徐雲涎着臉上前笑道:“雲裳惹了娘娘不高興?這死丫頭,奴才這兩日就覺着她手腳毛躁,早該教訓教訓。”
雲裳哽咽的越發厲害。
皇後長嘆一口氣。睜眼瞧徐雲:“并非雲裳過錯,倒是本宮難為了她!”
雲裳跪着前行數步,撲在皇後的羅漢床前哭道:“娘娘,奴婢舍不得娘娘,求娘娘別送奴婢出去。”
徐雲心下大驚,忙改口道:“娘娘息怒,雲裳就算千般過錯,還望娘娘看在她在您身邊兢兢業業這些年,饒恕她一次吧!”
皇後半眯着鳳眼。冷峻的目光叫徐雲不敢直視。
“本宮只是想把她送去玄音禪師處當差,天大的好事,怎麽心裏就這般不情願?”皇後探手。細長的指甲一下一下劃在雲裳細嫩的臉蛋上:“莫非你還有什麽割舍不下的?”
送去玄音禪師身邊的下場,沒有人比徐雲更清楚。這些年皇後為了探聽玄音禪師的虛實,童男童女也送去不少,都是徐雲親自着手料理的。可沒有一個再活着回來禀告消息。
雲裳若去,十有八九就是死路一條。
徐雲為救雲裳趕忙道:“娘娘要是信得過奴才,奴才願意親自前往。”
皇後靜默半晌,嗤的一笑:“你去?你若變個女人,本宮還真盼幾分,可惜......罷了罷了,不願就不願。倒像本宮故意難為你們似的。起來吧!”
徐雲忙使眼色叫雲裳躲出去。自己則找了話題把這件事岔過去:“回娘娘。新安苑來消息,說鄭書女規矩學的很好。想必不多日的功夫就能來娘娘身邊聽差。”
皇後點點頭:“情理之中,她父親就是出了名的才子,親生女兒自然不差。把她安置在新安苑,她心中可有不忿?”
徐雲道:“安安靜靜看不出什麽不妥,不過......奴才有件事不明白!”
皇後瞅了她一眼:“你是想問,本宮為何偏把人往新安苑安置?”
徐雲連連賠笑:“娘娘用計一向叫奴才們心服口服。”
皇後掃去剛才的陰郁,舒展了連日來的愁眉:“當年元後故去,槐嬷嬷自請去新安苑調教小宮女,本宮一時大意,沒有乘勝追擊,放了她。後來再想拔這根釘子,卻時時刻刻有太後阻攔。槐嬷嬷軟硬不吃,一心向着那個死人,本宮也是無可奈何。如今将鄭離送去新安苑,一來槐嬷嬷曾經做過秀女禮節教席,鄭離能學點真本事;二來也算是投石問路,如若這個槐嬷嬷仍舊執迷不悟,想和本宮作對,本宮也成全她一片忠誠之心。”
皇後暗暗在心底掐算了一下日期,皇上離宮已足足半月,這中間不曾叫人回過一封書信,帶過一個消息。
看來她終究小瞧了武貴妃的本事。
“讓重雲去請玄音禪師來。”
徐雲怯怯的看着皇後:“娘娘,那雲裳她......”
皇後沒好氣的将手裏鵝黃色的錦緞帕子往徐雲臉上一摔:“就你們那點子小心思,還當本宮不知?快去辦正經事兒是真,真惹怒了本宮,連帶着你們一并送去浣衣局。”
徐雲連連谄笑,忙不疊出去辦差。
午後,玄音禪師一身白色僧袍入宮,先去明瑟殿見了太後。諸多孫兒中,太後最愛元後所出的嫡子,這些年太後不斷與皇後争鋒,存的什麽心思,除了皇上大家心知肚明。
老太太攬着孫子說了許多悄悄話,待聽說是皇後召玄音禪師入宮,立即沉下臉心中不悅。
“這是打算聯你的手一塊兒對付武貴妃呢!”太後冷哼:“別上她的當,眼下她失寵,才是咱們祖孫倆上位的機會。”
玄音禪師笑呵呵道:“孫兒一身淡薄,她所求又能為何物?不過就是父皇對太子殿下的關注罷了。”
一提到太子,太後就氣不打一處來。太子之位明明就該屬于嫡孫,都是繼皇後使的下三濫手段。
玄音禪師為整盤大局,忙安撫太後,祖孫倆約好一并用晚膳。太後才肯放人。
明瑟殿鄰近太液池,是太後安享晚年之所,距皇上的紫宸宮、皇後的丹霞宮隔着太液池。徐雲親自接玄音禪師進宮,自然要把人平平安安送到娘娘面前。
“殿下。已經預備下了渡船,咱們這就啓程吧!”橫穿太液池是最快的捷徑,徐雲一得知玄音禪師繞道明瑟殿,便緊着叫人調船過來伺候。
玄音禪師似笑非笑的看了徐雲一眼,腳尖一點,人便從岸邊十來丈的地方飄飄然躍上了船。千牛衛重雲不甘落後,也快如一道閃電,緊随其後。
唯獨徐雲老臉一紅,身後的小太監見勢不妙。趕緊給船娘打手勢,船靠近岸邊,徐雲顫顫巍巍被小太監攙扶着上了甲板。
太液池中不時見小船穿梭。那是池中栽種夏荷的匠人。武貴妃喜水中蓮,每到盛夏,太液池總是綠意盎然。将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