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倒沒承想今日有空,來了彭大人這兒吃酒。可見......彭家的酒還是比我們英國公府的香啊!”
喬雲澤身為正三品的工部侍郎,再加上身為太後侄女婿,從來都是被別人捧着、巴結着,哪曾有過今日這般被譏諷白眼?喬雲澤立即湧了一股暗火在心頭,口中便冷笑:“我當是誰,原來是武貴妃的娘家。都說武貴妃在宮中謹小慎微,侍奉太後娘娘虔誠,沒想到她的娘家卻如此嚣張跋扈,可見禦史大夫的折子也不是空穴來風。”
“喬大人慎言,”武家管事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此刻喬雲澤擺明了不給武家面子,這管事倒也善于變通,立即不懷好意笑道:“連皇上都申斥了禦史大夫無中生有,莫非喬大人還想和萬歲爺對着幹,準備再給我們武家安個莫須有的罪名?”
武家管事一甩袖子,肅然看向彭晏:“彭大人不給小人面子倒也無妨,可小人卻不敢堕了英國公府的好名聲。今日來此,無非是老夫人想念外孫子、外孫女。彭大人于情于理都不該拘着。三日後是我們大爺的好日子,小人會再上府請人,到那時......還望彭大人不要難為小的。”
英國公府這幫家丁家将們根本就沒将彭晏、喬雲澤放在眼裏,如過無人之境般,說完頭也不回的就出了正門,把彭晏氣的胸口和肋條骨隐隐生疼。
“彭兄快別和這幫人一般見識!”喬雲澤見彭晏臉色難看,忙親手斟了一杯茶水遞到對方面前:“武家也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
彭晏面色一驚:“喬大人此話怎講?”
56、跋扈(二更)
(1100收加更)
見了彭晏焦急的模樣,喬雲澤反不急着答複,而是笑着将二人酒盅斟滿。
彭晏只好滿飲此杯,待滿懷希冀看着喬雲澤時,喬雲澤卻又倒了一盅,如此反複三次,喬雲澤才笑道:“彭兄,你這些年在湖州那個小地方實在是虧得慌,不然以你之才,六部尚書總有你一席之地。”
彭晏苦笑:“喬大人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調侃!”
“彭兄誤會是調侃,我卻将其當做真心話。”喬雲澤放下酒壺:“想當年皇上何等器重你,若非敬國公和平陽侯陷害你貪墨,皇上不會将你下放到小小的湖州做知,害得你白白耽誤了大好光景。再說這十幾年來憑空起來多少門第,首當其中就是這個武家。笑話,他們算什麽東西,若不是憑空出了武貴妃,怕數年之後,也就落得樹倒猢狲散的地步。這轉眼就被封了英國公,不是憑建功立業,而是靠了個女人......彭兄你細想,如此得來的恩寵能長久嗎?”
“長久不長久姑且難測,可瞧着武家嚣張的架勢卻不敢小觑。剛剛喬大人說禦史大夫的奏折,竟為哪般?”
喬雲澤便解釋道:“你回京的旨意才發下去,京城裏就出了件不小的笑話。一次宮中萬歲爺家宴,玄音禪師出了個絕妙的好對,當場卻無人能得下聯。萬歲便發了話,若京中士子誰人能得出下聯,便可進京面聖,得賜新書兩部。”
彭晏輕嘆:“新書倒也尋常,難得是皇上欽此,恐怕士林之中又是風波不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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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喬雲澤笑道:“茶樓酒肆中處處可見争論聲,然玄音禪師這對子立意非凡,竟無人能解。萬歲爺興致大漲,索性就加了賞賜,若有人得,直接入翰林院領侍讀一職。”
彭晏凜然:“這可大大的不妥了。寒窗苦讀,十年也未必有成就,這輕輕巧巧一個對子,難道就......”
萬歲爺這般做法未免草率了些。
喬雲澤忙道:“誰說不是呢!可皇上的心意,任誰敢說個不字?後面才有趣呢,此旨一出,武貴妃的侄子忙就呈遞上了一個下聯,不但對仗工整,且立意新穎,叫人拍案叫絕。”
彭晏訝然了片刻:“原來武家還有這般人才。”
喬雲澤嗤笑不已:“哈,我看竟是個蠢材還差不多。武大少除了吃喝嫖賭,連自己的名也寫不齊全。那對子是禦史大夫的獨生女所做,因閨閣游戲,不好外傳,所以雖然對了出來,卻并沒叫人知道。這武家的huāhuā大少驟然得此辛秘......就不得不叫人玩味了。”
彭晏吃了。清茶,心中對武家的厭惡又添加了幾分。
“這個武大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到處炫耀,說禦史大夫的掌上明珠愛慕他,私下書信傳情。禦史大夫的為人素來耿直,眼睛裏容不得半粒沙子,當即就寫了奏折。結果皇上不但沒怪罪武家欺君罔上,反而批了禦史大夫那老兒一通,說他不懂兒女情長,是個鐵石心腸的木頭。要不是皇後娘娘攔着,怕還要給兩家下旨賜婚呢!”
彭晏手一抖,杯中酒撒了多半:“這,皇上難道寵信武家已經到了此種地步!”
喬雲澤見火候已到,今日來此目的達成一半,遂低聲道:“太後娘娘也憂心的緊呢!若再不制止,怕大雍江山遲早要改武家做主。”
話說到這一步,彭晏已然明白了喬雲澤今日登門的初衷。
當年太後反對皇後的呼聲最高,婆媳兩個關系并不融洽。元後為太後親侄女,玄音禪師年紀小小就決心出家,太後因此忌恨上了皇後。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太後想要與皇後攜手對付武貴妃,不是說說就能成事的。
喬雲澤身為太後的娘家心腹,借試探彭晏,何嘗又不是在與皇後打交道?
彭晏忽然對皇後久久不傳喚自己的做法有了幾絲明了。
宮中一日不發召喚自己的旨意,外界便可随意揣測,與自己的交際也松範許多,然,一旦皇後召見,喬雲澤再想與自己這樣把酒言歡......怕就要多思量思量再說。
彭晏沉聲道:“若能得見皇上皇後,我自然要分析這厲害關系。不過,我也只是個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就怕人微言輕,無甚大用!”
喬雲澤忙接話:“哎,彭兄豈可妄自菲薄!皇後娘娘器重你,這就是你的機會,咱們聯手,難道還怕武家真成了氣候?”
喬雲澤已然表态,彭晏卻心如亂麻。
......
武家在前院鬧騰,後院鄭離卻半點不知。
然入了夜,鬧市街面上漸漸安靜後,忽然從牆外飛進來幾個黑影兒“啪啪啪”摔在地上,一動不動。
有出來倒水的婆子遠遠瞧見,不知是個什麽東西,便好奇的往前來看。這一眼吓個半死,一嗓子把前後院的人都惹出來看究竟。
鄭離抱了阿譯被芬兒、翠兒擋在身後。
彭晏穿着單衣背手而立,看不出喜怒。久與人命官司打交道,他一眼便瞧出地上是被剝了皮的野狗。因血肉模糊,夜色又黑,不留心的人猛一下肯定就被唬住了。
老管家氣的哆嗦:“老爺,武家未免欺人太甚!要不要報官?”
“報官有什麽用!咱們沒有證據證明這就是武家所為,況且,此事對我名聲無半點好處。”
彭晏沖鄭離招招手喚她上前,一指地上的死狗:“阿離,牢牢地記着,你要面對的武家沒有善男信女,千萬不能婦人之仁。”
鄭離用手背擋住了阿譯的小臉,腥臭的血氣熏得孩子兩條小眉毛蹙在一處,想哭卻不哭的委屈模樣。
“先生,這武家明明不喜我們姐弟,不理會就是,何必多此一舉?”
“武貴妃野心不小,劍鋒直指東宮,我們還是防備着好。”
彭晏連夜又寫了一道奏折,次日天不亮,趕着坊門大開,立即送去了皇宮。
皇上連日與武貴妃泛舟湖上,不想有些中暑,不能早朝。文武百官習以為常,若有要緊的折子,就直接去文華殿面見皇後、太子。
彭晏的折子一路暢通,由掌宮太監徐雲直接呈遞了上來。
“娘娘,這已經是彭大人第四封請旨的折子了,要不......見見?”徐雲弓着腰,小心的侍奉在側。
皇後早已是四十出頭的婦人,卻還如少女般年輕,不過常年威嚴加身,讓她少了幾分嬌媚,多了幾分威儀。文華殿殿中尚書侍郎們站了七八位,無一人敢大聲喧嘩,都靜靜聽着娘娘發話。
皇後并不看徐雲,只用朱砂筆将工部侍郎的奏折打了叉:“去年遼北大旱,工部撥調了二十萬兩赈災,不但興修水利,而且戶部還賒欠了百姓糧食種子。”
喬雲澤忙賠笑:“皇後娘娘記憶力驚人,臣等自愧不如。”
皇後不覺一笑,語氣有些和緩:“你倒是滑頭,不過,本宮記得分明,你們工部可是信誓旦旦的對萬歲講,遼北旱災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