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進自己的屋子。這樣一來,兇手可以排除是他。
鄭離忽然開口問道:“芬兒,如果你是什錦......你此刻最想與誰報仇?”
芬兒還沉浸在剛剛從暖姨娘那裏聽來的可怕消息中,當下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三爺!”芬兒一慌,忙看向鄭離。
“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無妨,咱們主仆,話從這邊耳朵進,也自然就從那邊的耳朵出去了。”鄭離莞爾:“你說的不錯,三爺确實害的什錦不淺,如果壁畫只是個開端,我想遲早要輪到三爺的頭上。”
說完,鄭離又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分析。
她這是怎麽了,往日的殺伐果斷之心怎麽憑空消失了似的?難道寄人籬下的日子叫自己成了畏首畏尾的軟腳蝦?
鄭離甩甩頭,發髻上的珠花在不經意間飛墜進了小池潭,激蕩起一陣陣水花。
“呀!”芬兒搶步上前想要做挽救,奈何珠花早随着水波隐沒了身影,哪裏還尋得到呢?
鄭離臉紅紅的,不好意思的看向芬兒,芬兒也沒料到平日穩重的姑娘會這般調皮,再見那小模樣,更忍不住笑了起來。
二人挽着手,迎着皎潔的圓月一路往西,不多時就消失了蹤影。
小池塘裏依舊水波粼粼,有數盞河燈被水花打滅了明火,漸漸失去了絢麗的顏色。白翠亭恢複了夜晚時候該有的寧靜,只偶爾有兩聲咕咕的蛙鳴。
驟然間,一道殘影從白翠亭上躍下,輕輕穩穩地落在鄭離剛剛站過的地方。說來也奇怪,白翠亭上總難免會被飛濺的水珠打濕,可此黑衣人身上漫說被打濕,就連一個水珠子的影兒也看不到。
就見黑衣人腰身一傾,修長的手臂似乎只在水面上點了點,一支銀色釵柄,珍珠鑲嵌的珠花就抓在了手中。
可不就是鄭離丢失的那一串?
黑衣人借着月色将珠花端詳許久,繼而小心翼翼的塞進了自己的懷中,腳尖輕輕一點,身子便飛過水面,瞬間消失在了假山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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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池潭中至此少了一盞荷花燈卻無人知曉。
34、火漆
那道黑影穿梭在岳府的各道房梁之上,底下來來往往盡是巡夜的婆子小厮,竟無一人察覺。
岳家占地遼闊,黑影也要數度縱身才在一刻鐘後出了府邸。
知府衙門往東行百十米,有個小小的園林,名喚葛園。此園舊主十分了得,乃是太宗皇帝的禦用煉丹師。據說煉制出來的丹藥有起死回生之效,深得太宗皇帝喜歡。可惜這位葛藥師福薄命短,一次丹爐爆炸,這位葛藥師為太宗皇帝的長生之路付出的血的代價。
葛園便是太宗皇帝賞賜給他的,後來時代變遷,此園數度易主,眼下更成了青州名流望族們接待貴賓宴請時的好去處。
這幾日,葛園中住進了一撥人,無人知道對方來歷,葛園中伺候的下人只知道他們晝伏夜出,神秘的很。
黑衣人翻身進了葛園,直奔園中最通亮的一處院落。
他健步如飛,身形好比鬼魅,将至正院不遠處,兩個守門的侍衛看見他,立即躬身施禮,迅速往裏通傳。
讓人驚詫的是,葛園中神秘的貴賓竟然是本該出城往長安而去的彭晏彭大人。
“大人,屬下重雲歸來複命。”黑影一撩袍子單膝跪下,彭晏忙笑呵呵的叫人将其扶起。
“你此番在岳家潛伏,可是查到了什麽線索?”
重雲将掌中的河燈拿給彭晏瞧,彭大人端詳許久,在河燈底座上看出了點門道,他指給許師爺瞧。
許師爺饒是見多識廣,見了上面的東西也有些摸不着頭腦:“老爺,這是經文?”
彭晏淡淡一笑:“難怪你們都不認得,先帝元辰九年,我曾随蕭大将軍西行與上官家何談。途徑一個小國名喚渠勒,此地人信奉西王母,更将本國大巫師封為西王母的化身。老夫若沒猜錯,這種文字正是渠勒巫族的咒文,只等燃燒便可奏效。”
許師爺面色駭然,他雖然不懂什麽咒文,但卻知道渠勒明面上是歸順大雍,但實際上早成了上官家的看門犬,每每大戰将至,渠勒都會通風報信,為此宣帝十分頭痛,卻也無可奈何,誰叫遠水解不了近渴,渠勒離着西夷更近呢!
如此看來......
“莫非岳家已經有了西夷奸細?”
彭晏撚須不語,半晌,才問重雲:“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發現?”
“回大人,屬下還真發現了一件怪事,只是不知道算不算!”
“你直說無妨。”
“是。”重雲喏道:“屬下按照大人的吩咐,潛伏在岳家,曾無意間發現給大夫人治病的徐太醫和二夫人身邊的徐媽媽私下碰面。屬下覺得內中蹊跷,便悄悄打聽了一番,原來徐太醫和那個徐媽媽還是遠親。”
彭晏很是驚詫:徐太醫深得岳雲信賴,大夫人的病除了徐太醫并不假旁人之手。要真是徐太醫在大夫人的藥裏下的東西,別人是查驗也查驗不出來的。
可看樣子,岳雲待那位徐太醫應該不薄,對方犯不着為了一個婆子甘願冒這樣大的風險吧?
大夫人一旦有個好歹,岳家三個兒子都要守孝,沒人能占好處。
重雲見彭大人沉思不語,便又道:“黃昏時分,湧泉寺的濟慈師太去拜訪,岳大人當着所有人的面,說是佛祖護佑了大夫人,絕口不提徐太醫的功勞......大人,您說這事兒怪不怪?”
彭晏頓時撫掌大笑:“岳雲啊岳雲,你果然是個老狐貍,竟沒人能算計過你!看來這個徐太醫果然有幾分門道,岳雲八成是想敲山震虎,才有了那樣的作為。”
他吩咐重雲:“将徐太醫用藥的方子弄到手,快馬加鞭連夜往洛陽去,尋洛陽名醫袁正道先生,此人醫術精湛,且與我有幾分交情,将方子給他瞧,看袁正道先生作何做解。”
重雲應聲而去。
青州相距不遠,中間隔着一道伊河,擺渡人往來穿梭在兩面河岸,生意十分興隆。重雲身上帶着皇後娘娘禦賜金牌,正經的六品千牛衛備身,再加上座騎是大宛名駒玉花骢,只覺得風馳電掣間,在次日清晨就已經到了洛陽城外......
單說濟慈師太回湧泉寺不久,大夫人的病就有了顯著好轉。衆人無不歡欣雀躍,岳雲更有了閑情逸致過問兩個兒子功課,每每出門見客,更是只将嫡出的兒子岳臨書帶在身側。
這日午後十分悶熱,雖不到盛夏,卻比盛夏時節還要酷暑難耐。
鄭離也不叫那兩個小丫頭和婆子在身邊伺候,準她們各自找個清涼的地方躲午。小丫鬟和婆子自然是歡喜不盡,千恩萬謝的去了。屋中一時少了四五個人,自然寬敞涼快許多,她又親自将正房的四扇窗戶打開,微不可查的幾絲涼風悄悄地滲透進來,驅趕了片刻的煩悶。
阿譯吃了奶,酣然的躺在小被子上午睡,小手小腳因去處了束縛,很是惬意的蜷縮成了個球,一會兒睡成了個“山”字,一會兒睡成了個“大”字,總之是不老實的緊。
阿離興致勃勃地坐在鄭譯身邊,一會兒捏捏他的小肉胳膊,一會兒拍拍他的小軟肚子,叫一旁的乳娘看了悶笑不已。
“姑娘,咱們屋子裏的月銀取回來了。”芬兒笑着進門,将手帕子包好的碎銀錠和銅錢散開與鄭離瞧。
“管賬的淑惠姐姐說,老爺特發了話,姑娘的月銀比幾位小姐再多二兩,脂粉錢另算。喏,都在這兒了。”
鄭離不急着去瞧,只問:“大伯母可瞧過了?”
芬兒忙笑:“姑娘的吩咐我怎麽敢忘?回來前先去了大奶奶房裏,大奶奶還叮咛,姑娘若是要買什麽東西不夠花銷,就叫我管果兒姐姐要便是。”
芬兒一拍手,恍然道:“對了,剛剛在廊上看見個臉生的小丫頭,說是三姑娘要這個交給姑娘。”
她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牛皮信封:“三姑娘有什麽話不能打發個丫頭來?還弄的神神秘秘的,我瞧過,是用火漆封好的,裏面似乎還裝着東西。”
芬兒一面說一面将信封雙手呈遞給鄭離。
就像她所說,火漆封印完好無損,棕紅色的膠油冷凝後,留下鏡面菱形圖案,內中深深烙着一枚蓮花浮圖。
蓮花浮圖是岳家的家族印記,等閑人用不得。
岳三娘若不是有千萬要緊的事情,不會用這樣的火漆。
然而......
鄭離不急着拆封,只問道:“你說是個面生的小丫頭來送信?”
“可不是!我還奇怪呢,三姑娘身邊的人咱們也多半都認識,別說是信,就是一根針一縷線,但凡三姑娘打發人來送,必定要找穩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