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從現場殘留的痕跡來看,這……
從現場殘留的痕跡來看,這個地方看起來很像是昨夜那群變異獸的臨時食堂。陳書禮當然不想死,更加不想去送死。偏偏對方根本不打算征求自己的意見,直接悶頭朝着一個明确方向奔去,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把陳書禮給整愣了。
他本想留在原地,可隐約間仿佛聽見從不遠處傳來陣陣變異獸的低吼,陳書禮打了個激靈腳底一滑,竟鬼使神差的追着邢岚去了。他一邊追一邊疑惑,雖然明知危險,可莫名感覺緊跟在對方身邊要相對安全一點。這種想法莫名其妙,可能是源自于邢岚曾經的戰績,和剛才毫不遲疑的自信吧。
邢岚明明沒有回頭,她的身後卻像是長了眼睛,陳書禮能夠感覺到自己在跟上之後,對方的路線發生了變化,似乎是留意了他的位置。他意識到邢岚有種超乎常人的直覺,敏銳的程度比之前基地裏的感知強化異能者有過之而無不及。陳書禮不禁感到納悶,像邢岚這樣以獵殺變異獸聞名的獵人,總不可能是個精神系的變異者吧。
陳書禮一路上都在擔心自己的小命,害怕自己才脫虎口又入狼窩,不過預想中的危險卻沒有到來。等兩人找到另一個“案發現場”的時候,并沒有看見恐怖血腥的聚餐場景,只有一個渾身血跡斑斑的男人。
那人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之中,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幾乎就像是幾塊挂在身上的破布。邢岚上前一步查看對方狀況,卻在看清之後,緊緊皺起了眉頭。
陳書禮為了跟上她已經累得不行,此時正上氣不接的用雙手撐着自己的膝蓋。
“死了?”看見邢岚眉頭緊鎖,陳書禮還以為他們是來遲了一步。
結果對方卻搖了搖頭。
陳書禮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心中大為好奇,連忙上前看看這個命大的家夥到底長什麽樣。
只見那人渾身浴血,淺淺的亞麻灰色長發和血污糾結在了一起,黏糊糊的沾了滿臉,看上去給人一種身受重傷的感覺。可仔細一看又不難發現,透過對方身上斑駁的布條,他的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傷痕。可見那紅色的玩兒意沒有一滴是他自己的。
之前明明有變異獸的嘶吼聲傳來,現在确是連影子都見不着了,難道說是地上這個男人大殺四方,把變異獸幹的落荒而逃。這麽牛逼的嗎……那為什麽現在又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呢。
但無論是什麽原因,眼下對方的确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除了胸口因短促的呼吸而明顯的起伏着,看上去跟死了沒什麽區別。他的身體看似完好無損,臉上卻滿是病态的潮紅,光看臉色就知道這燒40度往上,這樣的狀态別說大發神威,就連保持清醒都是不可能的。
雖然不他自己都不信,但陳書禮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莫非那群變異獸吃不下了,就把這家夥随手當垃圾似的扔了。
陳書禮感到奇怪,同時又十分慶幸。因為人找到了,邢岚就不會繼續發瘋追蹤什麽變異獸了吧。
他扭頭看向邢岚,發現她神情凝重,緊抿着的嘴角掩飾不住濃重的失望。
失望?陳書禮懷疑自己是眼花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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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麽了?”眼看着對方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陰沉,陳書禮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生怕會有什麽大的危險等着他們。
“能量波動居然消失了……”邢岚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詢問,眼中滿是思索的自言自語。
能量波動……難道她是感應到了變異獸的能量波動,所以才能如此精準的找到這裏嗎。結合邢岚看見幸存者一副無動于衷的表情,反而對沒有找到變異獸蹤跡而大失所望。陳書禮突然覺得那些關于她的傳聞,果然不都是空穴來風。
可是普通異能者雖然也能感應強大的異能波動,但感應的範圍十分有限。那麽遠距離且精準的接受和定位,恐怕只有精神系的異能者才能做到。陳書禮忍不住再一次打量起邢岚,對方的身材修長線條流暢,被一身黑色的作戰服緊緊包裹,完全看不出身體能爆發出多大的能量。他突然想到,這個女人似乎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表現過半分戰鬥系異能的天賦。
到了現在,陳書禮充分懷疑邢岚就是個精神系的異能者。但令他不理解的是,對方是憑什麽能如此自信追尋着變異獸能量波進行狩獵的。他的視線落又在對方的右臂上,雖然沒有繼續用繃帶吊着胳膊,但仍然綁着夾板,而且也不見邢岚使用右手,看來傷筋動骨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複原的。而且她身上的裝備一目了然,并沒有攜帶任何的重型武器。
陳書禮不由感到後怕,同時又忍不住好奇——之前刑岚那麽肯定的追了過來,總不可能只是憑借着一腔孤勇吧,她手上到底擁有什麽樣的底牌呢。鼎鼎大名chaser,這麽多年叱咤獵獸圈,沒有兩把刷子誰信呢。
“是誰!”就在陳書禮費勁琢磨刑岚是名副其實還是徒有虛名的時候,刑岚突然扭頭看向身後的樹林,她目光如炬,準确的聚焦在一點,陳書禮只覺得面前閃過一道黑光,只聽“呯”的一聲,一直黑色的□□如離弦之箭飛向樹叢背後。
金屬破空的特殊銳響将陳樹立的思緒拉回現實,等他反應過來,只見那柄黑色的□□已經深深的釘在了樹幹上。伴随着震動的軍刺發出嗡鳴,另一個熟悉的聲響同時響起。
“饒命饒命!手下留情啊!”一個皮膚顏色斑駁女人連滾帶爬的冒了出來,剛穩住身體就雙手舉國頭頂,來了個世界通用的投降手勢。“我只是路過,別誤傷好人啊!”
那個女人一身灰褐色的迷彩,裸露的皮膚布滿了了和布料差不多的顏色斑塊,可就在說話間,她的皮膚肉眼可見的發生了蛻變,不到三十秒的功夫就恢複了正常人的樣子。
“玫瑰?”陳書禮認出對方竟然是基地老大的“女朋友”,就在昨天還口口聲聲問他要不要考慮和自己結盟的玫瑰。
玫瑰舉手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剛才她差點被刑岚紮了個對穿,可看她的樣子倒是不見驚惶,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刑岚看了陳書禮一眼:“你們認識?”
陳書禮點了點頭:“她是基地的……呃女首領。”
玫瑰連忙開口:“是的沒錯,chaser你還記得我嗎?昨天我們才見過面,當時我還跟你正面交談過,你忘記嗎。”
刑岚面無表情,并沒有回答她,似乎在确定對方不是變異獸和偷襲者之後,就徹底失去了興趣。她重新回到地上昏迷的男人面前,伸手抹開對方沾滿了血痂的長發,在看清對方的臉之後,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陳書禮也湊了上去,看清後居然有點羨慕對方的長相。地上的男人雖然狼狽,可是他的臉卻生的說不出的精致。他的面部線條偏硬卻不顯粗犷,五官可謂是男人夢寐以求的那種硬朗又不失精秀俊朗的類型。相比這個昏迷不醒的男人,陳書禮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奶油做的小白臉。
玫瑰也深長脖子看了過去,眼中不禁一點驚豔的神色。她又将視線落在刑岚和已經摘取的陳書禮臉上,突然就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怎麽這一個兩個的都比她要标志好看,難道現在人類的顏值進化到這麽高的水準了嗎?
一下子莫名其妙出現兩個新人物,現場的氣氛并沒有變得熱鬧起來,反倒是更加的尴尬沉悶。除了刑岚在若有所思的檢查着昏迷男人的現狀,陳書禮和玫瑰沒人插得上手,只能無所事事的大眼瞪小眼。
過了一會,玫瑰試圖開啓話題:“書禮,你怎麽會和chaser在一起。”
突然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對方用這麽膩乎乎的口吻叫出來,陳書禮的背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陳書禮搓了搓自己的手背,敷衍道:“昨晚無意中碰上的。”
玫瑰:“哦,這樣啊。真是太好了!”
被對方驚喜的語氣震驚到的陳書禮莫名其妙的看着玫瑰。
玫瑰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連忙解釋道:“昨天晚上有人感知到了大量進化後的變異獸在向基地靠近,以基地的實力根本無力防禦,只能進行戰略性轉移,我還在擔心你逃不出來了呢。”
“感知異能者,你是說刁子?”陳書禮将信将疑。
玫瑰:“沒錯,就是他。大概就在子夜的時候,我們得到消息已經來不及了。所以……”
所以根本沒有通知其他人是嗎。
陳書禮神情一冷:“可是他死在了基地。”
玫瑰表情一僵,尴尬的笑了笑,接下來的回答倒是十分誠實:“沒錯,就是你猜想的那樣。那家夥擔心躲不過變異獸的追蹤,故意讓基地中那些沒能得到消息的人留下當作誘餌。他擔心刁子把這件事傳出去,到時候就沒有了替死鬼,于是就把他殺了。”
面對玫瑰的直白,陳書禮感到一陣壓抑,失去了繼續交談下去的欲望。
然而對方卻沒有停下的打算,她臉上帶着戲谑的冷笑,眼神中卻掩不住悲涼的情緒:“很榮幸我也成了他捎帶的一份子,只可惜那群變異獸實在太過難纏,到了最後他居然還是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玫瑰呵呵一陣冷笑,情緒似乎有些失控了:“可是他忘記了我的異能,只要我想,變異獸是發現不了我的存在的。”
陳書禮想讓玫瑰住嘴,卻發現對方根本不在意有沒有聽衆。
“我可是親眼看見他被吃掉的,啧啧啧,臭死了!我怎麽會和這樣的臭男人待在一起三年呢,真是能把人逼瘋了。”
面對眼前放飛自我釋放情緒的玫瑰陳書禮感覺有點不知所措,就在他打算說點什麽的時候,對方卻情緒一收,飛快的換了一個人。
“很抱歉,昨天夜裏我也收到了些許刺激,或許有點神經質,見笑了。”
玫瑰深呼吸了幾次,繼續說道:“沒能通知你我很抱歉。但他盯得很緊,我實在沒有很好的機會。反正和別人相比,自己的性命當然是最重要的,這樣一想我就能心安理得了,你說對不對?”
這個問題是對也是不對。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性命珍貴,但至少沒有人應該成為別人的墊腳石。陳書禮心裏默默的這樣想,但他沒有必要和對方争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