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半夜陳書禮是被外……
半夜陳書禮是被外面驚天動地的聲響震醒的。那動靜足以讓睡死的人一秒鐘內從惺忪恢複清醒。
他本能如彈簧般坐起,飛一般的貼近窗邊,幾步路的功夫已經穿上了褲子,甚至連外衣都套上了一半。
窗外漆黑一片,只有遠處才有零星躍動的火光。陳書禮眨了眨眼,瞳孔在夜色下竟然反射出如同夜行野獸般綠色的幽光。
無數大大小小的模糊影子在基地內混亂的奔跑,哀嚎聲伴随着嘶鳴不絕于耳。陳書禮可以确定,就在不久之前這裏還是一片寧靜,可現在卻仿佛敞開了地獄的大門,魑魅魍魉趁着夜色,巨大的身軀攪動起陣陣腥風,與它們的競逐的獵物一道演奏出一曲鬼魅的喪樂。
陳書禮瞳孔一縮,感覺渾身的汗毛都在倒豎。
變異獸潮!這裏怎麽會有變異獸潮!
變異獸多多少少保留着野獸的本能,常常有自己巡狩的領地。從前就沒有大型野生動物的蹤跡的區域,在物種大異變開始之後,就成了相對安全的區域。而這個基地,恰好就在一片安全區域的正中心。
連變異獸都少見地方,更何況聚結在一起形成獸潮。可今夜的災難卻突如而至,完全沒有半點征兆,仿佛那群被世人定義蒙昧原始的低等生物突然進化出了智能,一大群野獸居然拉幫結派奔襲百裏,進行了一場計劃缜密的突襲。
恍惚間陳書禮莫名想起chaser漠然的言語:既然你們執迷不悟,那麽後果便自己承擔吧。
一句話猶如驚雷,砸的陳書禮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難道說那個家夥口中所指的“後果”便是這個。他
的腦海裏不由浮現起那雙冷靜又淡漠的黑色眼睛,像是帶着看透一切的篤定,那毫無波瀾的神情和語氣,不經意間說下的竟然是對這個基地命運的終結審判。
這些念頭在他腦子裏飛速閃過,但很快就沒有精力再去胡思亂想。此眼下最至關緊要的是逃命,而不是去搞什麽人類利用變異獸搞打擊報複的陰謀猜想。
可眼下第一個步就把陳書禮給難住了——這門到底是出還是不出。
這裏的基地原本是礦區的廢棄廠房,屋子雖然管夠,不少都是泥牆土磚,時間一長就不怎麽結實。就陳書禮這一間來說,平時要是屋子裏住的力量變異者心情不好都能表演一徒手拆磚空拳穿牆,其牢固程度根本用不着力量型的變異獸發生攻擊。
這下好了,出去基本上等于主動給對方上菜,但不出去吧也就和等對方上門自助取餐沒什麽區別。
好家夥,難道就要命喪于此了嗎?也不知道自己吃起來是不是嘎嘣脆的口感。陳書禮苦中作樂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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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幻想着自己是雞肉味還是牛肉味,試圖轉移注意分散緊張,一邊将一片他自己用厚鋼板坳成護臂的緊緊纏在自己的左臂上。臨出門前陳書禮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自言自語道:“小帥哥,祝你好運。”
屋外早已是腥風血雨,四周到處散落着崩壞的磚石。有人從半壁殘垣中被變異獸死咬着摔打,除了抽動的神經反應,早已經沒了氣息。陳書禮貓着腰試圖向邊緣潛心,一邊走一邊留意周圍的動靜。就在他靠近一堵石牆的腳下,突然踢中了什麽圓滾滾的東西,低頭一看,只見肮髒長發上混合着鮮血和腦漿在這東西的一段糾結成一個馬尾——竟然是白日裏敲詐過他的那個家夥。
陳書禮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發生變化,心裏卻不由想到:就連感知強化者都沒有發現什麽端倪,說明這群變異獸當真不是偶然路過,而是有計劃潛入而來。
然而就算意識到這一點也是無濟于事,他穩住身體,暫時藏在牆角下,尋找機會試圖脫離這片區域。
在這樣的環境下每邁出一步都是煎熬,他甚至做好了下一秒就被變異獸襲擊的準備。除了魚死網破,他想不到其他的方法,至少在臨死前毫無保留的放手一搏吧。
突然間他感到一陣胸悶,耳邊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陳書禮說不準這是什麽聲音,但不太像是變異獸發出的。
這聲音就像是一陣信號,所有的變異獸同時停止了撕咬。
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甚至是有節奏的重複了幾次。那些變異獸就像是受到了什麽召喚,齊刷刷的朝着一個方向彙聚過去。
陳書禮驚呆了,身體一動也不敢動。生還的希望重新點燃,他反而變得更加的緊張,這一刻,恐懼的情緒越發明顯。
眼看着變異獸朝着同一方向紛紛離去,陳書禮整個人都僵在了牆角邊,幾乎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劫後餘生的狂喜剛要浮上心頭,就被一股大難臨頭的直覺打斷。他猛然回頭,驚覺在身後不足十米的距離竟然有一只外形類似豹子的變異獸正要發動攻擊。
就在陳書禮發覺的那一剎那,變異獸飛速撲向了他。對方的速度快如閃電,足足十米的距離,竟愣是沒有給陳書禮閃避的機會。
可惡!
男人的戰鬥激情往往伴随着粗言穢語,陳書禮怒喝一聲連忙想要還擊,卻被對方沖擊的慣性撲倒在地。
沒辦法,陳書禮只能用自己綁了鋼板的左臂死死卡住對方的嘴,讓變異獸沒法撕咬身上更加脆弱致命的部位。但這樣的姿勢十分受制,哪怕他調動異能強化身體,也很難發揮出力量。更糟糕的是,自己異能無法持續,再這樣膠着下去,自己很快就會脫力,成為對方的盤中餐。
變異獸狠狠的咬住陳書禮的胳膊,不停的來回甩動,試圖将爪牙下的人類大卸八塊。
對抗拉鋸之間,陳書禮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一切的行為都只源自于身體的求生本能。雖然還沒有放棄,但現實已經十分清楚——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擊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