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援軍
翌日，有兩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其一援軍到了，其二宰相郎澤與衆位大臣商議下扶持涼州憲武侯明珍玉上位，朝綱穩固。
風國大軍後退十裏，暫時休戰。
一時間，滄州恢複安定。
白雪皚皚，滄州蒙上銀裝素裹。這一年來，明霜霜經歷了很多事情，成婚、有孕、生子。一切發生得太快，她失去了很多人，卻也得到無比珍貴的真情實意。
她躺在柔軟的床上，輕輕撫摸着兒子，“阿宇，不如就叫長安吧。白長安，長久平安。”
白宇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柔聲道：“你說了算。”
剛出生的孩子眉眼都沒有張開，但是依稀能看得出來，有七八分繼承了明霜霜的秀氣與白宇的英氣，日後定是英俊潇灑的少年郎。
長安乖得很，大多時候吃了睡，睡醒了也不哭鬧，就憨憨直笑。
“霜霜，我其實還瞞你好多事情。”白宇抱起長安。
明霜霜微微擡眸，舉手投足間都透着母性的光輝，“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也不會問。”
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
白宇眉眼低沉，“其實.......我母親不過是風國的歌姬。我在雲國的這些年，與她沒有斷過聯系。這是屬于我和瑤姬之間的秘密。瑤姬死後，就沒人知道這件事了。前幾日，風國那邊傳信來，說她......她不在了。”
頓了頓，“我父親是原先的風國肅王，現在的風國皇帝。”
明霜霜眼眸中閃過錯愕，“那你是怎麽想的？”
白宇将長安放進搖籃中，“我想和你和孩子在一起。這輩子，你們母子在哪裏，我就在哪裏。至于風國那邊，我唯一的眷戀已經不在了，我也不準備回去。他......子嗣那麽多，并不缺我一個。”
他無比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麽。
即便是兵戎相見，他還是會毫不猶豫選擇明霜霜。
他深情款款地注視：“霜霜，我是你和孩子的。我們一家人永遠不分離。”
明霜霜對上他的視線，“好。”
此番風國開戰的理由是為了一雪前恥，報十年前雲國侵略之仇。明眼人都知道，十年前的戰事是風國大獲全勝。然而，風國搖身一變成為受害者，波斯也來湊熱鬧。波斯軍隊頻頻侵入邊疆，黑鷹在邊疆的日子并不是很如意。
兩個國家似乎是商定好了一般，同時發起戰事。
本就虛弱地雲國，着實不是對手。如果不能想出別的辦法，雲國遲早會淪陷。暫時的安定也會化作泡沫幻影。
忽然，琥珀推門而入，跪在地上：“啓禀公主，周将軍領兵突襲，三萬将軍全軍覆沒。”
明霜霜驚坐起。
這都什麽時候的事兒啊。
周将軍不是今日才來嗎？
琥珀：“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啊？”
明霜霜生産不過幾日，還未曾出月子，不宜見風雪。如果硬要迎戰，她恐怕日後會落下病根。白宇輕輕握住她的手，“霜霜，交給我。”
琥珀：“恐怕不行。還有一事，不知道是誰散布謠言，說......說驸馬其實是風國皇子，是......是蟄伏在雲國的細作。”
內憂外患，城中潛入了風國的人，他們肆意傳播謠言。
明霜霜目光低沉，“冷靜。咱們不能亂。”
前來的援軍都覆滅，城內謠言四起。
看來，敵人深谙此道。
明霜霜欲披上外袍去一線戰鬥，卻被白宇輕輕按住：“霜霜，我去。”
明霜霜：“不行。你的身份太特殊了。滄州城中的百姓與将士不會信你的。我一個人信你沒用。你現在出門太危險了。等會兒，你容我想想辦法。”
急不得。
火爐中熊熊燃燒，火焰跳躍，熱氣源源不斷從火爐中傳遞出來。溫暖的室內，猶如春季般和煦。厚厚的簾子遮擋了寒冬的侵襲，保留了熱氣。
明霜霜：“琥珀，你先起來說話。”
兵法，貴在出其不意。
既然城中無兵，只得死守，那就得從外面突擊。
明霜霜計上心頭，“阿宇，可能要委屈你了。城中流言四起，你假裝心灰意冷，回到風國的隊伍，去探聽他們的計劃。這......可以嗎？”
白宇一臉淡然：“好。我現在就去。”
“阿宇，你不能這麽去，”她命琥珀取來城中布防圖：“帶上這個，不然他們不會相信的。”早前，明霜霜就令人畫了一副假布防圖，與真布防圖放在一起。
先前，白宇已經坑過尉遲武一次，他必然有所戒備。
“霜霜，布防圖是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
【風國駐紮在滄州城外的軍營】
入夜，白宇懷揣着假布防圖，順利見到了尉遲武。
尉遲武直皺眉，“為什麽布防圖看着不像？”
白宇面不改色，緩步走到他面前：“要不是尉遲将軍，他們也不會知道我的身份。在雲國我已經待不下去了，回到風國是我最後的退路。将軍要的不就是這個？”
尉遲武幹咳了一聲，“此前的事情就此一筆勾銷。來來來，我帶你見見咱們的軍師。多虧了軍師，要不然我都想不出來這個辦法。你也別怪我，謠言可不是我傳播的，是軍師的主意。”
營帳外站着兩個人，白宇定睛一看，那不就是風兒和紅纓兩個。
真是想不到啊，在這裏都能遇到。不過也難怪。紅蓮教的初衷就是服務風國，為風國的崛起而蟄伏。即便是白宇解散了紅蓮教，教徒還是有辦法回到風國。
只不過，白宇的身份，她們二人是如何知曉的？
“好久不見，左使。”風兒領着紅纓走過來。
白宇皺眉不悅，“嗯。城中謠言是你派人散布的？”
風兒笑笑：“是，怎麽，左使要找我報仇？”
白宇冷冷地看着她，“你是怎麽知道的？”
風兒仰視白宇，毫不慌張：“從前，我到底是伺候過教主幾日。知道這些，不算什麽吧。我猜，公主知道左使的身份，怕是對您心存疑慮，不敢再信您了吧。不過，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了咱們風國啊。”
好一個都是為了風國。
風兒與玲兒是一對雙生花，玲兒伺候瑤姬，風兒領着微末刺客的活兒在外拼搏。後來，玲兒病逝，風兒才有機會頂替玲兒，在紅蓮教過上安穩的日子。
然而，風兒不甘心只做小小的婢女，勾結歹人作惡。
白宇冷哼一聲，“你現如今做了軍師，倒是長本事了。不知道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呢？”
風兒見到昔日的左使，對自己誇贊，忍不住激動，得意地說道：“自然是擒賊先擒王。援軍都全軍覆沒，只要派人殺了明霜霜，滄州必定大亂。咱們就可以趁機殺進去。”
這招太陰損了。
明霜霜身子虛弱，正是休養恢複的時機。
白宇握緊拳頭，恨不得一刀斬殺了她，但是顧全大局，只得隐忍：“除此之外呢，還有沒有什麽別的計劃？”
風兒：“再另幾個人在滄州城中的水井投毒，傳播瘟疫。到時候，都不用打仗，不戰而勝，豈不是幹脆。”
這真是一招還比一招毒。
白宇思忖半晌，風兒此人留不得了。
鵝毛大雪飄搖，從高空墜入平地。寒冷的戶外一片蕭瑟。白宇只用了半日的功夫，就得到了滄州城內細作的名單。
混着黯淡的夜色，白宇絲毫不費力地殺了風兒和紅纓。一把火，點燃了風國駐紮的營帳。在滔天的火光下，白宇背對着火光，徐徐走向滄州。
尉遲武身邊看守的人太多了，白宇實在闖不進去。
只聽得尉遲武咆哮：“白宇你混賬！”從未有人敢欺瞞過自己，更加從未有人敢欺瞞自己兩次！尉遲武憤怒咆哮的聲音隔着一裏地外都聽得到：“白宇，你是風國的罪人，這輩子休想再踏進風國一步。”
聽到這裏，白宇停下腳步，回頭再放火燒了風國軍隊的糧倉。
不回就不回，他有妻子有兒子，才不屑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國度。
尉遲武不是不想殺了白宇洩憤，實在是他也打不過白宇。隔着空氣，他咆哮得青筋暴跌，“白宇，我詛咒你，永遠不能回到風國！”
白宇和尉遲武互相殺不了對方。
立場不同，兩個人注定做不了朋友。曾經尉遲武來紅蓮教做客，與白宇有過幾面之緣。或許是英雄惺惺相惜，尉遲武試圖挽救白宇，讓他回到風國這邊。
“停手，不許放箭！”罵歸罵，尉遲武到底是不忍心。他下令弓箭手後撤，即便白宇兩次背叛風國，他還是想留下白宇的命。
諸葛孔明還七擒孟獲呢，何況他尉遲武。
副将小胡：“将軍，這是為何？”
尉遲武拍了他腦門，“你是不是虎，白宇好歹是皇族，你不要命了？他再不對，也要活捉了交給陛下裁決。”副将點點頭，若有所思。
“将軍，那軍師和她的手下咋辦？”
“什麽咋辦，當然是随便找個地方埋了。她們不重要，不就是出謀劃策，解決了援軍。咱們又不是非她們不可了。要是沒有她們，老子照樣能打贏。”
“是。”
尉遲武砸了咂嘴，仰望火光，“眼下快滅火啊。”
照這個趨勢，暫時是不能攻城。尉遲武畢竟是将軍，心态挺穩。
【滄州城內】
明霜霜提心吊膽，等着白宇平安歸來。
“我回來了。”他一身寒氣，足足在火爐邊烤火許久，褪去身上的冷意，才走到明霜霜身邊。他溫柔地攬住明霜霜，“順利解決了。滄州近期都不會發動戰事。霜霜，你不必擔憂。”
明霜霜垂眸，“阿宇，對不起，我讓你冒險。”
白宇輕柔地解開狐裘，順勢鑽入被窩，“以後不許這麽說了。霜霜，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為了你，為了孩子，我什麽都願意。”
聽到這裏，明霜霜對他的虧欠越多。
“阿宇，我答應你，以後若是我負了你，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堅定發誓。白宇一怔，“霜霜，你在說什麽呢？怎麽好端端說這個。我都糊塗了。”
明霜霜側身枕着他的手臂，“我就心有所感，想要表達對你的忠誠。阿宇，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白宇剛想與她溫存片刻，不巧，長安醒了。他不得不抱起孩子，溫柔地哄着長安。
有了家，便有了軟肋與依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