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選擇
很久之前，風國皇族內部有過争執的聲音，一分為二，劃分兩派。以瑤姬為首的一派主張對雲國開戰，以肅王為首的另一派主張和平發展。後來，瑤姬帶着一部分人去往雲國，開創了紅蓮教。
過了幾年，肅王登基，執掌風國，也就是現在風國的皇帝。
本來，一切按照正常的規律發展中。
偏偏雲國的二皇子為了開疆擴土，執意攻打風國。
故事的結局明了，虎牢關風國大捷，雲國戰敗，十萬将士喪命虎牢關。
留在雲國蟄伏的瑤姬如虎添翼，得到風國皇帝的支持，繼續謀劃吞噬雲國的計劃。
天不遂人願，瑤姬被殺，紅蓮教被解散。
然而，風國的皇帝卻不再選擇和平，決議開戰。
接下來，雲國與風國即将爆發一場大戰。
微雨倚斜陽，青青杏子躍枝頭。明霜霜站在閣樓上眺望遠方，感嘆道：“又下雨了。”
白宇走到她身後，“嗯。”
同他對上目光，明霜霜送上溫柔的笑，“阿宇，你來了。”
白宇輕聲說道：“霜霜，我選你。”
“什麽？”
白宇重複申述了一遍：“若是有一日，風雲兩國開戰，我選你。國與家之間，我選擇我們的小家。無論如何，我會堅定不移站在你這邊。”
明霜霜心裏感動，付諸行動，微微踮起腳吻住他的下颚。
前塵往事镌刻心中，明霜霜勢必此生要與白宇好好的。再相聚已經是不容易，她是怎麽都不肯錯過白宇的。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京師出事了！”人還未到，琥珀焦急的聲音傳入閣樓裏。她一路快跑，滿頭大汗的。
只見她上氣不接下氣：“公主，京師......京師出事了！”
明霜霜的心提到嗓子眼裏。
琥珀捋順氣息，“風國正式宣戰，陛下主張議和。”
明霜霜右眼皮一直跳，“備車，立刻去京師。”
風國積蓄十年而宣戰，勢必是做足了準備。倘若議和，雲國将滅國不複存在。那雲國的百姓必将遭殃。
【雲國大殿上】
風雨兼程，明霜霜臨盆在即，她愣是強忍不适，趕到了京師。
雲國十八座城池，其中十五座城池中的主事城主皆被風國細作刺殺。加上上次皇宮大爆炸，官員幸存無幾。在此次戰事前，雲國處于劣勢。依照當今小皇帝的性子，雲國必然會戰敗。
先皇只是對子嗣親人心軟，而小皇帝卻對所有好的壞的人都心軟。
明霜霜：“陛下身體抱恙，需令立明主。”
長洲刺史：“公主跋扈，休得在朝堂上謬論。請速速撤離。”
為了天下蒼生，明霜霜鐵了心要做這壞人。她義正言辭：“吾乃公主，豈是爾等可以诋毀的。”此時，皇帝站出來：“皇姐，當初是你來讓我當這個皇帝的，怎麽現在又讓我退位？”
明霜霜的心跳一聲比一聲重，“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承認我錯了。如果你們要批判可以，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令立明主，帶領雲國打贏這場仗。”
她不想推卸責任，是的，自己做錯了，現在她後悔了。
宰相郎澤站出來：“公主之見，誰可以？”
皇族所剩無幾，也就那幾個了。思來想去，明霜霜尚未覺得哪個合适，“明州司門乃是□□一脈，頗有才華。”
長洲刺史：“公主打得一手好主意啊，明州司門的确有才華，但是他不過十三歲，能有什麽主意。公主莫不是想借着新帝年幼的口號，而代為攝政，目的其實是想稱帝吧？”
明霜霜怒上心頭，回嗆道：“我是公主，即便想當女帝又如何？長洲刺史，你敢怎麽樣？”
長洲刺史切了一聲，不言語。
明霜霜并不想當女帝，太辛苦了。她不過是一時沖動而口不擇言了，“江州朗月如何？”
長洲刺史：“江州朗月年過四十，膝下無子嗣，恐不妥當。”
明霜霜：“遷西賢王？”
長洲刺史：“賢王好色，德行有愧。”
明霜霜：“長洲刺史你閉嘴。現在聽我的，陛下退位，我與宰相暫時代理朝綱，等找到合适的人選再說。有異議者自行了斷。退朝。”
朝臣紛紛看向皇帝，皇帝：“就按照皇姐的意義做吧。”他才不想當皇帝，本就是被明霜霜硬拖過來的，現在終于能自由了。他可巴不得退位，好離開這囚籠。
戰事一旦開啓，就很難和平收場。
明霜霜自行領兵，趕至滄州。滄州是雲國的門戶，一旦滄州破了，那雲國等于打開大門，任由風國掠奪。
宰相郎澤在京師暫時處理朝政事務，他身居後方，統領大局。
面對炮火連天的戰事，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屋漏偏逢連夜雨。
明霜霜的羊水破了，她不得不在産房中拼命生子。白宇緊緊握住她的手，“霜霜，我在呢。”
汗水順着發梢，滴落在枕頭上。明霜霜努力生産，疼痛襲來。歷經三個時辰的掙紮，她順利誕下一子。
白宇抱着兒子，“霜霜，你看這是咱們的孩子。”
明霜霜有氣無力，微微擡眸，“孩子來的可真不是時候。若他生在太平時，就好了。”
白宇将孩子放在她手邊，安慰道：“霜霜，我會保護你們母子兩個安全的。”
“公主，敵軍來襲。”門外斥候的聲音響起。
白宇按住明霜霜，“霜霜，你別動，我去。”
明霜霜拉住他的手：“阿宇，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白宇一臉堅定：“霜霜我知道。雖然我是風國人，可是你是雲國人。俗話說嫁雞随雞嫁狗随狗。霜霜，我既然娶了你，就是你雲國的人。你在家等我，我去領兵作戰，擊退他們。”
明霜霜不想哭的，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對不起，阿宇是我沒用，沒用給你一個安穩的生活。”
他捂住了明霜霜的嘴，輕輕側身在明霜霜臉頰上親了一口，“霜霜不許這麽說。你好好在家等我。我會保護你的。我才不要什麽家國大義，我只要你。霜霜，不論何時，你和孩子永遠是我第一選擇。哪怕背叛風國，我也定要護你和孩子平安。”
說完，他大步流星，領着門外的斥候就走遠。
滄州，是風國的必争之地。滄州與蕲州相連，彼時蕲州的守衛皆被風國蟄伏的細作殺害，滄州的信息傳遞不過去，援兵亦未到。即使飛鴿傳書，從青州調兵，最少也要三天。
然而，滄州的糧倉悉數被摧毀。
白宇率領滄州的一萬士卒對抗風國的五萬精兵。
狼煙四起，烽火連天，血流成河......
此次風國領兵的将士是尉遲武，他認出了白宇，手下留情，僅僅是俘虜了他。營帳中，尉遲武質問道：“你身為風國人，居然帶領雲國的兵來打風國的人，你這個叛徒。”
白宇一言不發。
尉遲武皺着眉，神色煩躁，“今晚我放你回去，你在滄州中做內應。明日，我将帶兵再襲。屆時，你打開城門即可。”
白宇還是不說話。
尉遲武：“滄州刺史吳陽奇是風國人，你與他彙合。”
白宇緩緩擡眸看着他。
尉遲武：“我希望你記得自己是風國人，別讓我失望。否則，你這輩子休想回風國。只要你順利幫助我們奪下滄州，你領兵攻打我們的事情，我就不上報了。就算是将功補過，給你一次機會。你走吧。記得，明日酉時，開城門。”
白宇在他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回滄州。
風國和霜霜，他毫無疑問會選擇霜霜。
白宇才不屑于高高在上的地位，他一直都知道，霜霜最重要。回到滄州城內的第一件事，他就殺了滄州刺史吳陽奇。
背叛風國可以，背叛霜霜絕對不行。
下午白宇走後，她剛生産完，着實疲累，昏昏沉沉睡過去了。等到醒來，得知白宇戰敗的消息。她憔悴地披上外衣，就要出去尋找白宇。
還未等到她下地，琥珀抱着孩子攔截道：“公主，萬萬不可，你身子沒養好，不能見風。快回去躺着。”
明霜霜執意要出門。就在這時，白宇回來了。
“霜霜，我回來了。”琥珀有眼力見地帶着小殿下退出去了。此時，屋內僅剩下他們夫妻二人。
白宇抱起她，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我打不贏他們，對方人太多。”
見到白宇平安回來，她平複好情緒，深吸一口氣，“後來呢？”
白宇捋了捋她的秀發，親昵地攬住她，“後來啊，我就被擄了。對方将領是尉遲武，他說要我在滄州做內應。明日酉時，他們會大舉進攻。對了，滄州刺史吳陽奇是風國人，我一回來就殺了他。”
明霜霜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阿宇，尉遲武是不是還說別的了？”
不然......他不會這麽輕易放人。
白宇神色晦暗，“沒什麽，他就說了幾句狠話。無非是說不讓我回風國之類的廢話。”
明霜霜心疼地看着他，眼尾泛紅。
白宇瞧着她要哭的架勢，趕緊安慰道：“霜霜，你別難過。我不回就不回。你是哪國的人，我就是哪國的人。我呆在你身邊就好。你是我妻子，我是你夫君。我們夫妻一體。”
說實話，明霜霜很感動。換位思考，要是她自己面臨這種情況，她是沒辦法站在風國那邊對抗雲國的。
國與家之間，白宇選擇了家。
沒什麽好矯情的，選擇一樣，就必然要失去另一樣。倘若他選擇國，那夫妻情分顯然是不存在的。
白宇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臉，“霜霜都瘦了。”
“我原來很胖？”
白宇一臉認真：“不胖。霜霜什麽時候都好看。”
明霜霜握着他的手，“阿宇，我喜歡你。”
白宇替她掖了掖被角，“我也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