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報！威武将軍帶兵攻陷皇宮了！”一名禦林軍連滾帶爬進來報信。
皇帝：“你是不是沒說，宮變已經平息了，不用救駕？”
那名禦林軍伏在地上，“參将啓銘蒐告知威武将軍，皇宮內是安全的，四、四殿下并未挾持陛下。但是，威武将軍一箭射死了參将啓銘蒐。并且，威武将軍還、還率領禁軍一路殺進宮。”
皇帝扯下玉帶上的香囊，遞給地上的人：“你拿着我的信物去。威武将軍追随我多年，不可能不認識我的信物。他見到這香囊，就會停止進攻。”
話音剛落，一支三冀箭射中那名禦林軍的咽喉。鮮紅的血液濺到了皇帝的手上，他猛然看到門檻外的威武将軍。
“将軍住手，宮中一切安好，快快收手。”皇帝威嚴地說道。
只見那威武将軍對外嘶吼一聲：“皇上被四皇子挾持，爾等速速殺掉所有禦林軍。”說罷，外面的禁軍聽從指令，在皇宮內大開殺戒。
皇帝臉色沉下來，“盧慶國！你想做什麽？”
威武将軍一步步走進來，“自然是救駕，保護皇上。”
皇帝：“停止殺戮。”
威武将軍：“四皇子哥謀逆造反，皇宮中所有禦林軍都得死。”他的話猶如天雷滾滾，一字一字砸在皇帝的心上。皇帝從未想到過，威武将軍會背叛自己。
屋外的殺戮并未停止，盧慶國需要一個借口，方便師出有名。只有屠盡所有禦林軍，完全掌控宮裏的局勢，他才好扶持明琦玉上位。
倘若這個時候，他收手，那就沒有理由讓皇帝立明琦玉為太子。
乾坤殿內，四皇子虛弱地癱坐在椅子上，皇帝擋在明霜霜身前，對盧慶國怒目而視。壓抑的氣氛濃烈包裹着殿中。
“為什麽要背叛，難道這麽多年朕賞賜得不夠？”皇帝目光如炬，憤怒咆哮起來。
威武将軍一把年紀，雙鬓發白，他已經不再年輕。此生他戎馬一生，封侯拜相，可謂是權傾朝野。唯一的缺憾，就是他的孫女盧紫嫣。
當年兒子被叛軍擄走，他不肯妥協，執意要圍剿叛軍，致使兒子喪命裕華金坡，兒媳婦悲痛下難産，大出血，生下孫女後就去了。早産的盧紫嫣自小體弱多病，娘胎裏帶來的孱弱久治不愈。孫女從未求過自己什麽，唯有這次。
他為了滿足孫女的願望，抛棄了引以為傲的忠君思想。
“大皇子救駕有功，請陛下封其為太子。”威武将軍徐徐低下頭，不去看皇帝的眼睛。
皇帝不甘示弱，“絕對不可能！”
威武将軍颔首作揖，頭也不回邁出門檻，站在門外喊道：“傳陛下聖旨，大皇子救駕有功，封其為太子。來人，駐守在乾坤殿外，保護陛下，任何人不得進出。”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所有的禦林軍都被威武将軍的手下誅殺殆盡，整個皇宮籠罩在他的統治下。換句話說，他軟禁了皇帝，目的是讓皇帝立大皇子為太子。
明霜霜在乾坤殿內來回踱步，皇帝則是唉聲嘆息。
四皇子木木呆呆地癱坐在椅子上，失望夾雜悲痛，熏染了一層薄薄的憂郁氣息。他人已經傻了，大起大落的遭遇。人生如戲，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謝幕。
伴随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明琦玉身着明黃色的蟒袍，快步走進來，“我回來了。”他的笑容有些不合時宜，在四雙眼睛的注視下，他走到皇帝面前。威武将軍握着劍，跟在他身後。
“父皇，皇妹，皇弟，近來可好？”
皇帝：“托你的福，被軟禁了。你覺得好不好？”
明琦玉有些微微發福，臉頰上有了肉肉，白白的，烘托出他的溫潤。從前他過于瘦弱，看起來有絲絲陰鸷的戾氣。如今，吃胖了些，看起來倒像好說話了許多。
透過窗戶，明霜霜看到遠處白宇拿着箭瞄準了明琦玉。
此時，不利于打鬥。局勢不良，很明顯，威武将軍盧慶國是鐵了心要扶持明琦玉。
外面統統都是明琦玉的人，她的暗衛都被藍玉殺了，孤立無援的境地中，不适合單槍匹馬的戰鬥。即便白宇打遍天下無敵手，也不能打翻明琦玉身後的四萬禁軍。
她趁着明琦玉和父皇說話的間隙，伸出袖子中的纖纖玉手，輕微擺動，示意拿着箭的白宇不要輕舉妄動。
那邊白宇得到明霜霜的示意，放下箭，默默觀察局勢，準備随時營救。
長時間的沉默後，明琦玉揚起嘴角，似乎不被這種壓抑的氛圍影響。他嘴角噙笑，“父皇，由不得你反對。今日你必須立我為太子，一個月後，你就應該退位讓賢。”
“逆子，你敢！”皇帝眼底冒火，頭一次被人如此逼迫。一國之主的尊嚴被人踐踏在地。
明琦玉抽出一把刀，架在明藍玉的脖子上，“從現在開始，每隔一炷香，父皇不下旨，我就殺一個人。就從四皇弟開始，下一個就是三皇妹，再接着就是父皇宮裏的妃子……”
他稍微一用力，明藍玉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道顯眼的血痕。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皇帝痛心疾首，“你這個逆子！你會遭到報應的。”
明琦玉玩味地看着皇帝：“本來打算讓四皇弟逼宮造反，我和盧将軍來救駕，順理成章當個太子。誰想到呢，人算不如天算，四皇弟居然悔悟。可惜啊，一切注定回不了頭了。”
他歪着頭，側目而視，“父皇，我沒辦法了。你遲遲不肯立太子，我實在等不及了。”
皇帝：“……”
何苦來哉！
薄茲侯的嘯影鐵騎遠在青州，奔赴不及時。京中唯有盧慶國的四萬禁軍以及宮中的三千禦林軍。目前，宮中的禦林軍幾乎被禁軍打得全軍覆沒，毫無還手的機會。
白宇雖然武功高強，但是一個是完全不可匹敵四萬禁軍。
明霜霜微步走來，“父皇，如今只能是這樣了。”時間轉瞬即逝，一炷香燃盡，依照明琦玉的性子，完全是有可能殺了明藍玉的。
皇帝望着女兒，又看了看藍玉，滿腔的憤怒化作哀愁，疾步走到書桌前，大筆一揮。
“逆子，诏書給你了，快退兵吧。”
被現實擊敗，皇帝別無他法。沒有援軍，整個皇宮都被禁軍禁锢。皇帝不得不立明琦玉為太子，以此讓他放過藍玉和霜霜，以及宮裏的其他人。
他手握聖旨，仰天大笑一番，狠厲地說道：“擇日不如撞日，父皇順便将退位立我為帝的诏書，一道寫了吧。”他深知未來就是一個變數，想要早早得到稱帝的诏書。
“你這個逆子！”對于明琦玉得寸進尺的無理要求，皇帝感到憤憤不平。
雙方僵持不下。
“報！薄茲侯的嘯影鐵騎包圍了皇宮！”小兵闖進乾坤殿，傳達了新的消息。
威武将軍虎軀一震，薄茲侯的嘯影鐵騎那可是能以一當十的，滿打滿算四萬禁軍與薄茲侯的三萬嘯影鐵騎勉強不分平手。真要打起來，那只會兩敗俱傷。
禁軍是威武将軍大半輩子的心血，他耗盡一生得精力培養的。
衆人面面相觑。
威武将軍帶兵攻陷了皇宮，在宮裏軟禁皇帝。
薄茲侯的嘯影鐵騎包圍了皇宮，在宮外堵住了威武将軍。
一層疊一層，層層相疊。就好像套圈一樣，一環套一環。
是死戰到底，還是見好就收？
明琦玉深知，一旦自己退出，皇帝必然會撤銷立自己為太子的聖旨，甚至會派兵緝拿自己。威武将軍助纣為虐，定然是跑不了的。
“逆子，你還不退兵？”皇帝的叱責不但沒有好的效果，反而引導他消極思想起來。
明琦玉一腳踢翻香爐，“父皇，你是不是當我傻。我一旦退兵，你就會立刻派人緝拿我。不要說我當不當太子，就連活着都是問題。謀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盧将軍，你說，對吧？”
此話更加堅定了威武将軍的想法，不退。木已成舟，不能回頭。他自選擇大皇子的時候，就注定只有兩種結局，不成功便成仁。
明霜霜鬓發如雲，香腮美目，白璧無瑕般引人憐愛。她欠身行禮：“大皇兄無非是怕退兵後，被緝拿。霜霜願意做人質，保證大皇兄的安全。”
“大皇兄，你是知道的，所有的禁軍加起來都不是薄茲侯的嘯影鐵騎的對手，何必兩敗俱傷呢。不如識時務者為俊傑，先走為上，日後徐徐圖之。”
明琦玉稍加思索，的确，禁軍不是薄茲侯的嘯影鐵騎的對手。真的打起來，是占不到什麽便宜的。
許是看出他們的顧慮，明霜霜開口：“陛下宅心仁厚，不會追究禁軍的過失。從現在開始，願意放下武器的，統統既往不咎。”她望向皇帝，皇帝應允道：“對！”
聞言，明琦玉和威武将軍對視。
終究是舍不得自己半生的心血，威武将軍放下刀，跪在地上，乞求皇帝的寬恕。在四萬禁軍無辜的生命面前，孫女盧紫嫣的願望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明琦玉将劍架在明霜霜的脖子上，一路走出去，無人敢追上去。
在皇帝的命令下，任何人不得追擊。
走至中途，明霜霜步子一頓，掏出一枚玉佩來，“大皇兄，這玉佩你看熟悉嗎？”話音剛落，她便将玉佩甩到明琦玉的腳邊。
玉佩摔碎後，冒出一股濃烈且嗆鼻的白煙。這玉佩是塗月贈與她的，用以逃跑。
趁着明琦玉掩面遮鼻之際，明霜霜逃離了他的脅迫範圍。不遠處的白宇，抓住機會，飛速奔來抱走明霜霜。
等到白煙散去，明琦玉就剩下孤家寡人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