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噬心迷霧林
滄州，乃蠻荒之地，為朝廷管轄不及之處。地處偏僻，官員與□□狼狽為奸，欺壓百姓。那裏是紅蓮教的地盤。
“公主，你想清楚了嗎？一旦進入滄州，意味着進入紅蓮教的地盤。咱們很難全身而退。白公子也說了，一年之後會回到您的身邊，咱們犯不着冒險。”
“我擔心他。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能理解。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在□□中遭人迫害。你們若是不願意去，就留在這裏等我回來。”
聽聞此話，金兒玉兒雙雙跪下，“屬下不是這個意思，我等願意追随公主。”
前方陰雲密布，一道道天塹溝壑。未知的迷途中不定數太多了，無法預料的結果深埋于心。明霜霜豈會不知□□的歹毒。
只是她一想到，白宇被人脅迫而不得不困在□□，心中就倍感難過。
——
噬心迷霧林中，遍布野獸怪物。
“公主，這裏就是噬心迷霧。只要咱們不遇到噬心老怪，就不會有危險。”
“金兒，那噬心老怪什麽樣子？”玉兒好奇地問道。
“聽聞噬心老怪滿頭白發，是個愛斤斤計較的紅眼睛酒糟鼻的老頭兒，穿的破破爛爛，有點像叫花子。”
“好像，好像是他？”玉兒手指向正前方一棵槐樹，“不會這麽倒黴，咱們就撞上了吧。”
金兒下意識擋在公主前面，“沒事，聽聞噬心老怪殺心不重，應該不會對咱們做什麽，除非是故意沖着咱們過來的。”
話音剛落，三人齊刷刷倒下，四肢無力。噬心迷霧就是一層瘴氣，劇毒深入五髒六腑，吞噬人心，慢慢變成沒有記憶的怪物，最後毒發身亡。她們三個人既不會醫術，也不會毒術，免不了中了瘴氣的毒。
噬心老怪跳下樹，居高臨下，平靜地看着她們三人。本來就是打算任由毒氣弄死她們的，只是他微微一瞥，看到明霜霜那張臉，心中有了一絲猶豫。
偏偏不滿右使，偏偏眼前女子長得和右使心上人一模一樣，偏偏她還落入了自己的噬心迷霧林，這不是巧了嗎？
噬心老怪目光一掃而過，心中敲定了主意，醞釀了一招“借刀殺人”的計謀。
“此毒叫做無心，需得每隔一個月服一次解藥，否則慢慢地，毒氣深入心髒，最終七竅流血而亡。”噬心老怪冷漠無情的話語聽起來是這麽刺耳，他反手沖着明霜霜灑下白色粉末狀毒藥，無色無味。
中了□□，雖不致死，卻長期依賴解藥維持。
金兒和玉兒神色緊張，看向公主，等待公主的指令。
明霜霜一向驕傲，金枝玉葉的公主，硬是憋住恐懼，擠出一絲鎮定，“說吧，要我做什麽？”想要我的命，大可以一走了之，不必說這麽說廢話，對方必然是有事。她暗暗揣測，或許噬心老怪要威脅自己去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噬心老怪神色帶了幾分嚴肅，“你這小妮子居然都不哭，妙啊。”
明霜霜臉色不悅，寒氣頓生，“你這毒只給我下，想必就是沖着我來的。要是哭有用，那槐樹下的白骨也不會是白骨，那些白骨生前為人的時候不也求過你，但是怕是都被你毒死了吧。”
迷霧遮日，陽光所不及之處皆為朦胧覆蓋。參天大樹，擋住去路，重重迷霧，擾亂人心。
果然，被她猜中了。噬心老怪有事要她去做，所以沒有直接毒死自己。
噬心老怪拿出紅瓷瓶，“我要你去做一個人的替身。這是這個月的解藥。”他右手從袖子裏取出一幅畫像，“你和她很像，本朝的三公主明霜霜。”
明霜霜：“？？？”何止是像，簡直就是一個人。
“然後呢？”
“你去引誘一個人，我要他的命。”噬心老怪神色晦暗不明，“我也是最近才得知，明霜霜就是他的心上人。你是我迄今為止，抓到過最像明霜霜的人。小妮子，要怪就怪你倒黴吧。”
明霜霜服下一粒解藥，心髒頓時不疼了，“那你去皇宮擄來她，豈不是更好，那就不需要用替身了。”
“也不是沒想過，主要是我打不過皇宮的守衛。得了，你這個替身閉嘴吧，和我來。”噬心老怪的聲音粗俗難聽。
“噬心迷霧的毒氣，好歹給我們解一下吧，實在沒力氣站起來。”
“你這替身話挺多。待會兒裝公主裝得像一點。別這麽聒噪，給人家看出來。”
明霜霜：······本尊都來了，何須假扮。
心情複雜。
——
穿過層層迷霧，噬心老怪将她們帶到主殿，“待會兒進去機靈點，別傻乎乎的。你拿出點公主的氣派來。別整這些不值錢的，就自信點。你沒當過公主，還沒見過公主嗎？小妮子，你眼睛別亂看。”
明霜霜內心:我當了十六年公主，用得着你來教我？
夜色漸漸暗下來，天邊的紅日隐匿，雲霞不再。
“等會兒，你還沒說讓我誘惑誰啊？”明霜霜眼神沉了沉。
噬心老怪：“紅蓮教的右使大人。”
明霜霜看了看金兒，眼神交流：那誰啊，我怎麽不知道他愛慕我？
金兒同樣以眼神回應：我也不知道啊，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你眼睛抽筋了，瞎看什麽。”
噬心老怪拿出一枚白瓷瓶，“這瓶中劇毒天上地下僅此一顆，沒有解藥。你什麽時候毒死右使，我就放了你的人。在這之前，她們兩個在我那裏。你行動快點，你中的毒可等不起，一個月一次解藥，一共三粒解藥，你來我迷霧林中找我要。三個月後，你要是完成不了任務，等着毒發身亡吧。”
“等會兒，我畢竟是三公主的替身，那右使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嗎？”
“你這小妮子是不是傻，替身怎麽了，替身不也是人，臉都是一樣的臉，他有什麽下不去手的。你長得這麽好看，又這麽像明霜霜，他要是不碰你，他就不是男人。”
明霜霜搖搖頭，“要是他和我這個替身在一起，才是對正主最大的亵渎。哎，你不懂，你年紀大了，不懂我們年輕人的情情愛愛。”
噬心老怪鄙夷地冷哼一聲，“切！”
“你為什麽要殺右使？”
“我想當右使，自然得殺了他。紅蓮教的規矩，強者為尊。”
“那你自己為什麽不動手，還要依賴我這個替身？”
“我打不過他。”
多麽樸實無華的想法與做派，啧啧啧！
上位就得不擇手段，噬心老怪的人生格言之一。
“記住，兩個月後，你殺不了右使，我就先殺了你這兩個同伴，再毀了你的解藥，讓你毒發身亡。”
明霜霜揉了揉額角，“老頭，你說話不算數啊，剛剛還說是三個月呢。”
噬心老怪：“我後悔了，一個月，要麽右使死，要麽你們三個死。你自己選。”
明霜霜：嘚嘚嘚，當我什麽都沒說。
“你走慢點，就不會小意溫柔嗎？公主的做派你是一點不會。要不是你這張和公主一模一樣的臉，我才不會選你呢。”噬心老怪無比嫌棄，唠唠叨叨。
門口的守衛攔住他們，面露難色，“右使大人不在，改日再來。”
噬心老怪斂下神色，“你看這是什麽？”他提溜出一盞五彩琉璃盞，吸引了守衛的目光，“小小玩意兒，不成敬意。送你了。還請讓我們進去，這位是我給右使大人敬獻的美人。”
守衛一：“你可拉倒吧，右使大人不近女色誰不知道。”
噬心老怪：“不不不，我送上的美人和別人不一樣，保證右使大人喜歡。她很特別。”
守衛一：“每個送美人求右使大人辦事的，都聲稱美人與衆不同，結果還不是被趕出來了。”
噬心老怪拍拍胸脯，再三保證：“真的，兄弟，她不一樣。你們細細看，她是不是長得和三公主明霜霜一模一樣？”
守衛一還想說什麽，被另一守衛勸阻了：“我看她真的和畫像上的人一模一樣呢。算了，讓她進去就進去吧。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美人進去等着，你們仨可以回了。”
右使對明霜霜的心意那是衆所周知，不算秘密。
——
空蕩蕩的殿中，一個人都沒有。偌大的房間裏，牆上挂着一幅美人圖，定睛一看，不就是自己的畫像麽。
明霜霜自戀地看着畫，心想：啧啧啧，我就是太過于美貌了，惹得□□的右使還惦記我。話說，右使是什麽樣子，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他是何時惦記上我的？
紅燭青帳軟香羅，袅袅檀香爐中升，筆墨鋪成一丈高，看起來像是個畫家的住處。随處可見的都是畫像，畫像上千篇一律還都是畫的明霜霜。
明霜霜袖子裏藏着匕首，要是右使對自己不規矩，那就匕首相見。
一進入紅蓮教就危機重重，她聯想到白宇日日生活在這水深火熱的□□，就頓生憐愛之心，迫不及待地想要拯救白宇。
天可憐見，也不知道白宇被囚禁在哪個犄角旮旯。
她眼下被困，還得想辦法先脫離噬心老怪和右使的魔爪。右使愛慕自己，稍微耍點美人計，分分鐘就拿下右使。只是那噬心老怪，有些棘手。
不知道等了多久，明霜霜熬不住困意，脫了鞋襪，卸了朱釵，卷了被子就睡過去了。管他什麽毒藥，先睡為敬。明日事明日說。
也就是明霜霜想得開，換做旁人早就哭哭啼啼到天明。
另一邊，按照明霜霜的授意，金兒和玉兒乖乖在噬心老怪那裏老實呆着。本着不惹事的原則，她們兩個是該吃吃該睡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