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
比賽結束倒計時3分鐘。
三班:七班。
50:51。
我感覺到林昊淵想追羅卓薇的決心了。
那家夥雖然也挺喜歡打球的,但是他絕對不會用盡全力把自己搞得汗流浃背。因為他覺得這樣不夠帥得游刃有餘。
我有些無語地看着林昊淵在進了一個球後,故意面對着羅卓薇所在的觀衆席展現了一把他自己最自信的45°角側臉,附加汗水從下巴劃過脖頸,再沒進寬松的球服遮不住的胸口的福利。
一場友誼賽愣是讓他搞成熱火朝天的對抗賽,再配合外圍一圈女生的吸氣聲和驚天動地的尖叫聲,真是有夠騷孔雀的。
掃了記分牌一眼,我也側過臉看了看羅卓薇。
只可惜林昊淵這一波操作完全就是媚眼抛給瞎子看:羅卓薇頂着我的外套遮陽看比賽的樣子簡直正兒八經過頭了,她的視線大部分時間恐怕都在認真地追着那顆籃球跑,完全沒有在意對方球隊的前鋒是個大帥哥。
狗淵,慘。
我無比同情地收回視線,往回跑防人的時候注意到隊友給我比了個“切”的手勢。
看來班裏的同學也被林昊淵突然的熱情給搞得有點上頭,原本被太陽曬得有點蔫的隊友們紛紛跟打了雞血似的,想盡一切辦法要壓住林昊淵的風頭。
瞧我們體育委員髒話都給急出來了:“臣航!你別是因為和林昊淵關系好在放水吧?快他媽別讓他繼續騷了!”
知道了知道了,看來今晚非得被林昊淵揪着陪他去瘋到大半夜了。
隊友看到我稍微減慢了的腳步便知道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放心地使了個眼色暗示另外一個人一起去包抄林昊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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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這邊想包抄他意圖的林昊淵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繼續運球:“就這樣還想攔我?”
已經是快要接近三分線了,我知道林昊淵不會故意周旋拖時間來贏,而是一定會投三分。
因為林昊淵的最得意的就是他的線外三分。
籃球在他手裏簡直就像是聽話的玩具,圍住他的兩個人根本找不到斷球的機會。
林昊淵勝券在握的挑釁确實有點嚣張,但是我知道他也确實有這個資本。
他擡手投出三分的同時不忘嘴欠:“拜托,在我面前放一臺自行車都比你倆強吧?”
不過。
在球脫手的瞬間,我從兩個隊友故意留出的空隙中抄過去,在林昊淵的面前眼睜睜把球抄截。
迅速轉身回跑的同時我也沒忘回一句挑釁的垃圾話:“下次你也放臺自行車來防我吧?”
“靠!臣航!”
#5
“你們最近有沒有覺得臣航有點帥啊……”
這是羅卓薇最近時常會聽到的女生之間窸窸窣窣的讨論。
“我懂!就是上次班賽,最後三分鐘的斷球……”
羅卓薇打完水走到座位上時正巧聽到的就這句,她安靜地放下水杯,不由得也想起了前天球賽現場的場景。
注意到了羅卓薇的到場,其中一個女生試圖讓她也加入話題的圈子:“卓薇,你昨天在的位置應該看得最清楚吧?你覺得怎麽樣?”
怎麽樣?
是哪一種“怎麽樣”?
視線對上那個女生因為話題而興奮到微微泛着粉紅的臉頰,羅卓薇忽略了自己腦海裏的不合時宜的聲音,輕輕地笑起來:“嗯,很帥哦。”
本來,球場這種充滿了盡情揮灑的荷爾蒙的地方就能夠輕而易舉地讓男生渡上一層帥氣的光環。
但前天臣航帶給人的那種感覺,實在不能夠被算作是那種簡單的淺薄的吊橋效應。
大概是天生笑唇的原因,臣航平時給人的感覺總是笑眯眯的,帶着一種好說話的溫和。
再加上他脾氣确實也不錯,無形之中便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點攻擊性。
沒有攻擊性,就顯得有那麽一點沒有性別感。
他的家教放在那裏,三班班裏女生們面對臣航都是放松的。說得稍微失禮一點,比起其他男生粗魯有侵略性的舉止,和臣航相處就跟和女生相處沒什麽區別。
畢竟在思春期異性的眼裏,她們所青睐的帥氣男生都是張揚而又充滿了攻擊性的美感的。
每個少女永無止境的夢中,渴望的都是淩厲的獨占欲,暧昧的掠奪。
而抄截的那個瞬間,臣航沒有在笑。
甚至那彎彎的天生微挑的漂亮嘴角,在他認真的神情下也顯出幾分像是對結果不甚在意的冷酷。
這種落差不由得讓人心悸幾分。
“也就是說,卓薇你也覺得挺帥的對吧?”
“……嗯。”
只是羅卓薇實在是太漂亮了,因此由她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女同學們并沒有察覺到她這句話其實聽起來有點暧昧。
她們只是把這當做了一種對同學的客氣:“不過無論我們問誰,卓薇你肯定都只會說很帥啦。”
羅卓薇沒有否認,從思緒裏稍稍回過神來。
旁邊圍着坐的幾個女生的讨論還在繼續,不過話題的中心已經滑向了七班的林昊淵。
原來是臣航從教室外回來了。
所以女生們沒好意思繼續當着當事人的面讨論。
羅卓薇看着坐回到座位上的臣航,他大概是剛從小賣部回來,左手拿着一罐易拉罐裝的可樂,罐身還在冒着寒氣。
臣航的桌上散落的那幾張試卷和兩本作業本,被他有些随意地推到一旁。接着那罐可樂被他擱置在桌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罐沿,食指勾住拉環,微微用力的時候那骨節分明的輪廓透露出某種微妙的欲色。
水漬在桌面上暈開小小一圈,吧嗒一聲,冷氣便争先恐後的從那個小小的豁口鑽出。而那個金屬質感的拉環也正因為是套在那樣的手指上,在那個片刻便顯得不那麽廉價。
……單手開易拉罐。
羅卓薇知道自己已經有點看過頭了。
她心裏告訴自己不要再去看,但是不知為何視線就是沒有辦法從那上面離開。
男生真是一種遲鈍到可惡的生物。羅卓薇強迫自己把視線挪回桌面上攤開的書本裏。
他們……不,他。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偶爾會被這樣觀察着吧,也不知道某種時候他漫不經心、毫不在意做出的舉動是那樣的惹人注意。就這樣,無知無覺地。
偏偏就是這種微不足道的、甚至不值得被關注的小動作,卻輕而易舉地把什麽點燃。
要瘋了……
她為什麽要發現這些?
可偏偏方才女生們的談話不合時宜地在腦海裏出現:你覺得怎麽樣?
怎麽樣……嗎。
前天。
臣航的耳釘還在她手裏,所以比賽結束的時候他理所當然地朝她的方向走來。
這個位置的觀衆席因為沒有遮陽傘,所以只有羅卓薇一個人坐在這邊,陪着孤零零的她的只有臣航的包和他的外套。
所以也只有她看到,熱得有些暈乎的少年像大狗狗一樣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毫不在意地撩起球服的下擺擦汗,沒有自覺地露出小腹上形狀漂亮的腹肌。
汗水順着線條滾落,沒入褲邊,那流動的姿态不知為何下流地仿佛是有濡濕的舌頭寸寸舔過一般。
羅卓薇察覺到:她窺見了連臣航自己都尚未察覺的,他的危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