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0 醉
20
晚餐定在一家法國餐廳。
餐廳很漂亮, 華麗的水晶吊燈落下斑斓彩光,處處可見的粉色玫瑰更添浪漫柔美。
初芮低頭看菜單,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從商場出來, 她就一直在想江寒郁說的那句話。
說實在的, 她有些不自在。
可具體又說不上哪裏讓她覺得不自在。
或許他還在吃醋吧。
吃醋的男人可能都有占有欲。
初芮将江寒郁的行為理解為“吃醋”,這大概也是最好的解釋了。
不過她也有嘗試解釋她和班長并沒什麽, 可江寒郁的反應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
男人, 也喜歡裝模作樣。
明明在意, 表面又裝雲淡風輕。
初芮想的有些入神, 坐在初芮對面的江寒郁似乎看出什麽, 出聲詢問:“在想什麽?”
初芮定了定,馬上收起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 擡頭沖他笑了笑:“沒什麽。”
“不喜歡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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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挺好的。”
江寒郁眸色沉靜,倒是沒有再說什麽。
初芮繼續看菜單, 服務員過來詢問是否需要點餐,她就簡單點了一個套餐, 然後問江寒郁:“你吃什麽?”
“跟你一樣。”江寒郁回答。
在吃的方面, 他似乎并沒什麽特別要求。
只是在服務員收菜單的時候, 他多點了一瓶紅酒。
等餐的時間有些漫長。
初芮不大擅長應付這樣的場合, 不知要說什麽, 也不知要聊什麽。
好像一下詞窮了似的。
偷偷看對面, 江寒郁正一瞬一瞬地看着自己。
初芮忽然心跳漏一拍, 小聲說:“你別這樣看我……”
“你不開心。”江寒郁語氣平靜,似乎在說自己觀察得出的一個結論。
初芮嘴角微僵,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而這時候, 餐廳另一處走來一男一女,在他們桌邊停下。
男的稍顯年長,中等身材,微胖的臉上帶着非常刻意的意外的笑。
“江總?沒想到這麽巧,會在這碰到您。”
男人說話間,向江寒郁伸手,但江寒郁只淡淡擡眼看一眼他,維持着客套的禮貌,喊了一聲:“林董。”
被稱作林董的男人,并不尴尬,收回手後,反而将身旁跟着的女孩往前推了推。
“江總,一直想着介紹小女和您認識,沒想到今天見到了。這是小女,林莺。”
“江總好。”女孩向江寒郁打招呼,聲音像她的名字,黃莺般婉轉甜美。
初芮默默看着這對父女,注意力被女孩吸引去。
挺漂亮的,模樣正,身材好。
笑起來也特別好看。
初芮又偷偷去看江寒郁,江寒郁倒是保持原來的坐姿,甚至連表情都沒變。
不過她不确定,他有沒有去看那個女孩。
江寒郁沒有做什麽回應,林董和他女兒一時尴尬。随後,林董仿佛終于看到初芮的存在,笑着詢問:“這位小姐是……?”
“我的未婚妻。”
初芮呼吸停了片刻,怔怔望着對面的江寒郁。
水晶燈如夢如幻的光打在他好看的五官輪廓上,薄唇半揚,點點的笑意,只在看着她的時候。
未婚妻——
在此之前,初芮并未如此真實地覺得,江寒郁是認真的。
以前她更可能覺得他是瘋了。
現在在外人面前,從他口中聽到對自己的介紹,這種心情跟以往又不一樣了。
林董大約是沒想到初芮的身份,畢竟他從未聽說過江寒郁身邊有過女人。
他臉色變了變,想說話之際,服務員過來上餐。
林董和林莺往一邊讓了讓,給服務員讓出位置。見江寒郁根本沒心思搭理自己,林董也便識趣地打了聲招呼,拉着女兒走了。
其實初芮不大懂他們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好奇怪。
先上的餐是兩份奶油蘑菇湯,江寒郁點的紅酒已經開了,正在透明的醒酒瓶裏醒酒。
等服務員走後,初芮沒忍住好奇,問江寒郁:“他們是誰?”
“一家有合作關系公司的董事。”江寒郁簡單地回答,心情看起來并未受什麽影響。
可初芮還是覺得奇怪,“他剛剛說……一直想介紹他女兒跟你認識……”
“嗯。近期有個新項目,他想越過他們公司跟我合作。”
“這兩者有什麽關系麽……”
江寒郁端詳着初芮,笑而不言。
好像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初芮跟他對上視線,眼睫微眨,忽然就想明白了。
“他是故意來這裏裝偶遇,想讓你和他女兒見面?”
江寒郁沒有回應,算是默認。
初芮有點急了:“真的是這樣?”
“生意場上,什麽都可以是籌碼,什麽都能當作橋梁和途徑。”
更何況區區一個女人。
江寒郁已經習以為常。
這幾年,他見過的手段太多,存着歪心打他主意的人也很多,他不願多說,因為這些複雜肮髒的東西,不是初芮應該知曉的。
初芮不自覺的,生出那麽一點點醋意。她故意說:“剛剛那位林小姐,挺漂亮的。”
“是麽。”江寒郁反應平淡,“沒看到。”
“你沒看她長什麽樣?”
“我應該要看她長什麽樣嗎?”
“……”
初芮有些忍不住笑,尤其是看到江寒郁這副認真詢問的模樣。
随後她找了別的話題,問:“為什麽今天突然要帶我出來吃飯?”
江寒郁淡淡勾唇,似笑非笑。
“不是你和你朋友說,今天和男朋友約會?”
初芮僵了僵,有點尴尬:“你……都聽到了?”
“一點。”
“……”
“我沒有經驗,或許,一起吃飯也能算是約會?”
初芮收斂不住唇角的笑意,回答:“當然算。”
她說完,想到什麽,表情認真:“那我也回答你前面說的那句話吧。”
“今天我沒有不開心。”她望着他,眼底是盈盈碎光,“我很開心,有你在,我就很開心。”
·
初芮的酒量并不好。
晚餐只喝了小半杯紅酒,就已經陷入微醺狀态。
晚餐結束,江寒郁扶初芮上車。
兩人剛一坐進車裏,初芮的手臂就緊緊纏住江寒郁的脖子,整個人貼進他懷裏。
司機在前方開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車後座,初芮腦子很沉,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燥熱。
她閉着眼,憑着本能尋找江寒郁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直往他懷裏靠。
江寒郁被她纏的緊,幹脆一把抱起,側坐在自己腿上,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裏。
仿佛在哄小孩睡覺。
“睡吧,一會就到了。”
如果知道初芮這麽不勝酒力,他就不會點那瓶紅酒。
初芮感受着背脊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拍打,還有擁着自己的溫暖的懷抱,似乎真的要被哄睡了。
她的呼吸灑在江寒郁鎖骨的位置,隔着襯衣,隐隐約約的燙。
懷中就是柔軟的人,就這樣抱着,他不免一陣意動。
可他什麽都沒做,只安靜看着她睡,哄着她睡。
初芮在車上睡得并不安穩,時而動一下,次數多了,就感覺越來越不舒服。
好像有什麽硌着她。
前方紅燈,司機剎車的時候,有些急,她一下被驚醒。
雙眼朦胧,呆滞地眨眼,擡頭看向近在咫尺的下颌。
而這時,江寒郁也垂眸看她。
眼底深谙,似在隐忍什麽,連呼吸都加重幾分。
初芮懵懵的,稍微抱緊他,調整一下坐姿,卻在聽到他幾不可聞的一聲悶哼之後,她整個人清醒了。
紅燈過去,司機重新開車。
初芮眨眨眼,剛想開口說什麽,唇就被堵住。
氣勢洶洶。
初芮的手指不禁抓緊江寒郁肩膀,規整的西服被抓出不規則的痕。
好在只是一個吻。
沒有進一步。
司機将車開到梁月灣。
今晚王嫂不在。
江寒郁直接将初芮抱進房子裏。
初芮應該是真的醉了,所以她斷斷續續地講着自己一直想說的話。
“我和班長真的沒有什麽……”
“師音不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他喜歡我……”
“你別因為這個吃醋好不好?”
江寒郁斂着眉眼,看着躺在沙發上的初芮,不疾不徐解着袖扣,輕應一聲:“嗯。”
然後初芮又開始扁起嘴巴,沒頭沒尾地說:“……她好漂亮,家世也好,起碼比我好……”
她好像要哭了。
“是不是除了她,還有別的人呢?”
主動送上門的女人肯定有很多吧,畢竟江寒郁的家世和模樣擺在那。
初芮本來也沒想到這些,只是在今晚見過那對父女後,她就不由自主地記着他們,同時也擔憂其他的莺莺燕燕。
江寒郁約是聽懂了初芮的意思,蹙起眉頭,單薄的襯衣被丢在了沙發前的地毯上。
他将哭了的初芮撈起來,初芮順勢将他抱緊。
像盛夏不斷生長的藤蔓,緊緊纏繞,向有光的地方。
“沒有別的人。”他柔聲安慰她。
初芮的小臉紅撲撲,醉了酒之後,神智有些亂。
她哭了又笑,笑江寒郁騙人。
“初芮。”
如果剛才在路上,江寒郁被初芮惹得快着火,那這會兒,他竟然冷靜了下來。
他不反感初芮的酒醉,也不反感她的鬧騰,反而他很喜歡。
“初芮。”他又喊她,試圖讓她清醒一點。
初芮摟着他脖子又哭又笑,最後眨着眼望着他。
兩個人對視着。
江寒郁用手指輕輕擦去初芮眼角的晶瑩,問她:“你介意這個,那是不是表示現在的你,有那麽一點愛我了?”
初芮看起來是聽到了,又好像沒聽到,整個人懵懵呆呆的。
忽然,她就笑了。
眼淚順着眼尾滑落。
“你好傻。”
如果說愛上一個人算輸的話,那她早就輸了。
她是輸家,他是贏家。
他步步為營,最後真的贏了。
“我只有你了。”她把頭貼在他脖頸間,将他曾對她說的那句話,說給他聽。
江寒郁許久沒有說話。
然後他順着擁抱的角度,親吻初芮的額頭。初芮趁勢咬他下颌,然後往下,咬住喉結,像捉弄主人的小貓。
江寒郁沒覺得疼,他反而笑了笑,問初芮:“還清醒麽?”
初芮搖頭:“醉了。”
“我看沒有。”
初芮不回答,只是抱着他笑。
江寒郁湊到初芮耳邊,略帶誘引地說:“你來選擇,是在這,還是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