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05 “你是我的,我……
05
越來越沉的天色,連風的聲音都變得清晰。
兩人陷入無聲的僵持。
初芮知道自己沒聽錯,可她寧願自己聽錯了。
思緒變得紊亂,尋不到出口。
她甚至都無法再直視江寒郁的眼睛,他的目光滾燙卻清冷,熱烈卻克制,讓她差一點招架不住。
初芮別開頭,避開他的眼神,長長的睫毛翕動幾下,“我不會信。”
什麽愛不愛的,她不信。
“沒關系,以後你會慢慢知道。”江寒郁似乎很有耐心。
初芮擡眸看他,秀眉輕蹙,雙眸堅定,抗拒的意思很明顯。
“沒有以後——我也一點都不想知道。”
江寒郁忽然笑了一下,薄唇輕輕勾起一個弧度,辨不清笑意的真僞。
他問:“确定不跟我走?”
初芮沒有猶豫:“确定。”
幾秒過後,江寒郁突兀地說:“你朋友那家修車行,生意還不錯。”
初芮瞬間警覺起來:“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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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意思,我只是在想,如果他們自己都自顧不暇的話,還會收留你住他們家嗎?”
江寒郁還是笑,不痛不癢的。
“初芮,我知道你沒有地方可以去。你的經濟狀況不允許你住酒店住旅館,更租不起房。還有一個多月你才能返校,所以這一個多月,你打算露宿街頭?”
初芮心底略微一顫,不禁握緊垂在裙擺兩側的雙手,一陣一陣發冷。
江寒郁說的沒有錯,她确實沒有地方可以去。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的,他比她自己都還了解她的現狀。
江寒郁斂目低眉,半阖着眼看初芮,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怎麽舍得讓你露宿街頭呢,聽話,跟我回去。”
“這是你最好的選擇。”
他越是溫聲說話,初芮心底就越凝聚一團火。
“我不會跟你走,你用不着威脅我。”
“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在給你選擇的機會。”
江寒郁不用強硬的手段,不在明面上強迫初芮,如他所說,他确實是在給初芮選擇。
只是他只給了一個選擇。
初芮沒有別的路可走。
“你早上,是故意讓王嫂放我走的,為的就是現在。”
初芮這會兒終于想明白了,“你就是想讓我主動選擇跟你回去,自願留下。”
江寒郁近距離看着初芮,不遮掩地輕應:“你很聰明。”
聰明。
初芮自嘲笑了聲。
她哪是聰明,她根本就是又傻又笨。她連什麽時候被江寒郁盯上的都不知道。
這個男人表面斯文,撕下這層僞裝,他就是個神經病。
像他這樣陰晴不定的人,估計什麽都不在乎,更別提在乎他人死活。所以他剛剛說的讓師音家自顧不暇,或許……會是真的。
他可能真的什麽都幹的出來。
初芮不敢賭,她不想連累她的朋友。
可是,她真的只能選擇跟他回去嗎?
只能這樣了嗎?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你只需要留在我身邊,其他的事情,我不會強迫你。”
約是看初芮已經有些猶豫,江寒郁主動給了她保證。
初芮心頭一蕩,警惕望着江寒郁的眼睛,不确定地問:“你能保證?”
江寒郁微微笑着,伸手,手指輕勾起初芮額前被風吹亂的發絲,不緊不慢地說:“違背他人意願強迫與之發生-關系,這是犯罪。我還不至于想不開要去坐牢。”
“更何況,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等你。”
·
初芮最後選擇跟江寒郁回去。
或許,這根本不是她的選擇,她別無選擇。
臨走前,初芮跟師音告別。
師音不知初芮和江寒郁到底談了些什麽,勸不住初芮,只能目送着她離開,一顆心懸着,擔心她會出事。
回別墅的路上,初芮和江寒郁分別坐在後座兩側,一路無言。
司機将車緩緩開進別墅的院子,雕花鐵門已經被拆掉,工人們正在趕工裝新門。
初芮忽然想起自己小腿上的傷,不禁低頭去看。
身旁的男人覺察到,而後微撩眼皮,往車窗外瞧了一眼,說道:“放心,害你受傷的東西,我不會讓它留着。”
初芮猝不及防地滞了滞,一時說不出話。
別墅裏,王嫂已經準備好了晚餐。
食物的香味撲鼻,一天沒吃什麽東西的初芮卻沒什麽胃口。
她提着行李箱想上樓回房,王嫂主動過來,替她拿箱子。
王嫂對她回來不是特別驚訝,似是一早就知道。
初芮倒是臉皮薄,覺得有些丢臉。
早上一句不說就跑了,現在又被江寒郁接回來……他們“暗度陳倉”的事大概已經被坐實了。
回到原來房間,房門打開,初芮停在了門口,沒有進去。
這似乎不是她的房間了。
原來她房裏的雙人床換了更大尺寸的,床單被套也換了新的。
“王嫂,這……”
“噢,這是先生吩咐的。隔壁客房今天已經找工人改成衣帽間,以後衣物可以放到那邊。”
初芮懵了幾秒,“什麽意思?”
王嫂笑笑,說道:“先生說,這兒從今天開始就是你們的卧房。”
“……”
他們的卧房??
他們要住一起???
江寒郁這個騙子!!!說好的不會對她做什麽——
初芮發覺自己上當了,落入了江寒郁的圈套,立即轉身就走。
可剛一回頭,她就撞上了江寒郁的視線。
兩人對視,一個波瀾不驚,一個怒氣沖沖。
王嫂識相地先行離去,留下初芮停在房門口。
江寒郁似是疲倦了,眼裏眉間多了分柔和倦意。緩步走至初芮身旁,往房裏看了一眼,擡手松脖頸處的領帶,出聲問:“還喜歡嗎?”
初芮瞪着他:“你這個騙子!”
騙子?
江寒郁的眉頭小小皺了一下,“嗯?”
“你保證不會對我做什麽,那為什麽還要跟我睡一間房?”
明白初芮的意思後,江寒郁動了動唇,反問:“睡一間房就代表會對你做什麽?”
初芮被噎了一下,随後她不甘示弱道:“我是個成年人我又不是傻子,孤男寡女睡一間房躺一張床,可能是蓋着棉被純睡覺嗎??”
空氣驟然安靜幾秒。
江寒郁忽地笑出了聲。
“我對自己有信心,你對你自己就沒信心?”
“……”初芮再次被噎得說不出話。
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很聰明的男人,每一句話都能把住初芮的命門。
她好似就是他掌中之物,被他把控的死死的。
“我睡客房。”
“客房已經改成衣帽間。”
“那我睡我媽房間。”
這回江寒郁沒有應聲。
初芮以為他默認,推着行李箱往走廊另一側走,停在梁韻白原來住的房間門口。
她伸手轉動把手,卻發現門被鎖了根本打不開。
連續試了幾次,确認門真的是被鎖了後,初芮忿忿地轉頭,瞪着在一旁安靜看戲的江寒郁。
江寒郁就站在那看她,似笑非笑,什麽都不說,意思卻已經很明顯。
初芮沒有別的選擇。
她所能有的選擇,都要他給才行。
夜晚降臨。
昨夜暴雨,今夜格外晴朗,細碎的星星在如墨夜空閃着點點的光。
江寒郁晚上有些忙,簡單吃過晚餐就去了書房,好像是在開會。
期間有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來過幾趟,給他送了一些文件和資料。
初芮的晚餐是一個人吃的,趁江寒郁忙的時候,她下樓吃了飯,又回房洗了個澡,換上長袖長褲。
這個天氣穿襯衫牛仔褲真的有些熱,還好房間裏的冷氣比較足。
初芮長這麽大,從沒跟男人睡過一個房間,更別說一張床。可她知道,今晚她逃不過去。
除了全副武裝外,她必須得再想個辦法。
小腿的紗布因為洗澡被打濕了,有些紅色血跡滲透出來。
初芮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将淺色牛仔褲的褲腳挽至膝蓋處,想拆掉紗布。
這個傷口不知道是誰替她處理的,她也不知道傷的到底嚴重不嚴重。
正全神貫注的時候,房門被推開。
初芮聽到聲響擡頭望過去,淺褐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意外和怔忪。
江寒郁走進來,手上拿着一個小型醫藥箱。
似乎是心有靈犀,他竟然知道她此刻在做什麽,需要什麽。
男人大概是剛忙完,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還沒有摘掉。規整的襯衣袖口略微挽到手腕處,領口開着兩個扣子,多了幾分慵懶的性感。
他提着醫藥箱走至初芮跟前,單膝蹲下,打開放在地板上的醫藥箱,從裏面拿出一把小剪子。
然後他用另只手,輕輕握住初芮的腳踝。
微涼的指尖和溫熱的手心是矛盾的,在初芮被碰到的那一刻,忍不住顫了一下。
遲滞了好久的她終于想起來拒絕。
可她剛想動,就聽到江寒郁柔和平緩的聲音,像在哄小孩:“別動,小心剪到肉。”
初芮僵硬着,不敢動了。
柔和的燈光下,她愣愣看着江寒郁半垂的眼,還有他認真幫她解紗布的臉,心裏不知什麽感覺。
此刻的他有些溫柔。
她從沒被人這麽溫柔對待過。
但是很快,初芮就回過神,故意冷硬地說:“你不用對我好,我不會領情。”
江寒郁沒有應答,剪子已經小心剪開紗布上的膠帶。
紗布被撕開的時候,初芮忍不住皺起眉頭“嘶”了一聲。
這時他才擡眸看她,眼眸似是在笑:“知道疼了,下次就別碰水。”
初芮有些不服氣,低頭去看自己的傷口,有點被吓到。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這個傷口,蜿蜒一條,很醜很難看。加上剛剛碰了水,被濕紗布浸得更加慘不忍睹。
看來是要留疤了。
“放心,我不會讓你留疤。”
江寒郁仿若知道初芮在想什麽一樣。
初芮詫異之餘,忽然想起早上他那句話,立即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腿,防備地看他。
江寒郁溫和笑着,迎着初芮警惕的眼神,緩緩起身。他半傾着身子,離她越來越近。
初芮不受控地往後傾,江寒郁卻也跟着靠過來,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
男性危險的氣息驟然接近,初芮抗拒地偏頭往一旁躲。
而這時,江寒郁在離她側臉幾厘米的位置停住,轉而湊到她耳邊,輕着聲說:“我說過,你這麽漂亮的身體,落下疤會很可惜。”
“你是我的,我一定會讓你完美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