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三月十四,天大晴。
煦暖的陽光灑在青瓦屋頂上,落下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內宅裏已經鳥啼聲聲,紅花綠草相映,絨毛一樣的柳絮随着和柔的東風起舞,飄過鼻尖的時候,惹得丫鬟打了個噴嚏。
近來初經人事,蘇綠檀身體底子再怎麽好,終究是個姑娘家,已經被折騰的腰酸腿軟了好幾日,若非正好來了一次月事,鐘延光還不會放過她。
可偏偏,蘇綠檀還不能表現出很生疏的樣子,硬着頭皮迎合他,起初自然是從書本中學來的姿勢,所以略顯僵硬,後來情到深處,媚态橫生,二人也越來越合拍,常常是大汗淋漓才作罷
。
今日正好身上幹淨了,蘇綠檀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那處前些日本來就有些紅腫,又戴了幾天的月事帶,她都快覺得自己是不是變“胖”了。
白日在家好好休息了一天,蘇綠檀什麽也不想,焚香撫琴,權當散心。
現在的天黑得遲了些,鐘延光還能趁着天還亮的時候歸家,他回來的時候先是被榮安堂裏的琴聲給吸引的,不消說,便知道琴的主人是誰。
從院子裏進去,鐘延光循着琴聲望過去,上房的花窗支開大半,帶着點昏黃的日光落在高麗紙糊的窗戶上,照出裏面婀娜的人影,以他的視線,正好能看到窗格下露出的小巧下巴,精致
如玉,窗下佳人擡臂撫琴,姿态優雅,惹人心動。
鐘延光徑直走到窗戶旁邊,敲了敲窗,沖裏面笑道:“夫人,我回來了。”他褐色的溫潤眸子帶着一點點亮光,像兩顆星子。
蘇綠檀彈琴入神,被唬得一跳,擡頭嗔了他一眼,嘟哝一句“讨債鬼”,便下了羅漢床,穿好繡花鞋出去迎他。
夫妻兩個在門簾處拉上了手,鐘延光問她:“可會撫《鳳求凰》?”
秀眉微蹙,蘇綠檀聲音利落道:“不會。”
鐘延光攬上她的腰,道:“我教你。”
噘着嘴,蘇綠檀道:“今日實在不想費神了。”
鐘延光也不惱,自顧坐到炕桌上去,彈了一首《蒹葭》。
若放在以前,蘇綠檀聽到鐘延光這樣的琴聲,必是歡天喜地,如今聽了卻是有些怕怕的。
果然琴聲剛剛結束,鐘延光就狀似随口問了一句:“夫人今日身子可爽利了?”
頭皮一緊,蘇綠檀道:“夫君快教我《鳳求凰》,我想彈給你聽!”
鐘延光笑一笑,他改變主意了,道:“晚上再說。”
蘇綠檀一哆嗦,自覺地爬上羅漢床,挨着鐘延光坐,手指輕輕地搭在琴上,用渴望求學的眼神看着他,道:“不,我想學,現在就想學,不想等到晚上!”
捉住她的手,鐘延光道:“好啊。”
鐘延光教琴一直教到了用晚膳之前,蘇綠檀的手指頭都磨紅了,他的指腹卻因着常年慣使兵器,生了薄薄的繭,重撫琴弦也沒有留下太深的痕跡。
用膳的時候,蘇綠檀筷子的都捏不好了,鐘延光笑一笑,給她把菜夾到碗裏,讓她用小瓷勺挖着吃。
蘇綠檀秀眉蹙着,哼哼唧唧的。
輕咳一聲,鐘延光忍着笑意道:“以後不想學就不學,你看你,指頭都紅了。”
放下勺子,蘇綠檀攤開纖纖素手,蔥白食指放在鐘延光跟前,橢圓的指腹微微翹起,透着緋紅,紅白相襯,格外誘人。
喉結聳動,鐘延光眉頭微擡,便挪開了目光,他怕這頓飯吃不好。
吃過飯了,鐘延光破天荒地動手給蘇綠檀找了衣衫,還替她除去頭上的簪環。
蘇綠檀受寵若驚道:“夫君,你做什麽?”平常都是她伺候他的。
鐘延光道:“你的手指不是傷了麽?我服侍你還不好?今日我替你擦洗身子。”
說着就要橫抱起蘇綠檀,她勾着他的脖子,蹬着腿道:“我、我洗過了,放開我,快放開。”
抵着她的額頭,鐘延光問:“洗過了?”眼皮子半垂,瞬間明白了過來,唇邊綻了尬笑,道:“身上幹淨了。”
輕哼了一聲,蘇綠檀道:“是的,可是……我還痛着!”
在她唇邊吻了吻,鐘延光道:“沒事兒,我有法子。”
蘇綠檀面色透紅的不像話,嬌豔欲滴,太想讓人采撷。
鐘延光把她抱到床上去,點了點她光潔的額頭,道:“等我。”
拿着幹淨的衣服,鐘延光迅速去了淨房,一刻多鐘的功夫就回來了。此時天氣暖了,他洗完澡出來只穿了一件純白的中衣,帶子随意地系着,等他快步走進屋的時候,衣服已經敞開了,
露出大片結實的胸膛,堅毅寬厚,腹部也是線條分明,很是悅目。
趴在床上的蘇綠檀看着看着,便多看了兩眼,真別說,鐘延光不光臉好看,身材也好,若是不提床笫之間的粗魯行為,光看看還是不錯的。
鐘延光見蘇綠檀臉上帶着笑意,拿了一樣東西,走過去坐在她身邊,脫靴上床,把她拉在懷裏,親熱起來。
蘇綠檀枕在鐘延光的大腿上,推着他的肩膀,仰臉看着他,瞪着圓圓的眼睛道:“我月事才過,有些不舒服,今晚歇一歇好不好?”
鐘延光柔聲問她:“可是痛了?”他知道,女人的身子很柔軟的,尤其蘇綠檀吹彈可破的皮膚,更加嬌嫩,不好伺候。
點着頭,蘇綠檀噘嘴道:“好像紅腫了。”
鐘延光的手往下探去,嗓音低了些許,道:“我看看。”
慌忙捂住自己的衣擺,蘇綠檀驚呼:“不要!”這還沒坦然相對幾次,就讓他看最私密之處,哪裏好意思。
鐘延光握着她的手腕,道:“不鬧你,給你上點藥。”
“藥?”蘇綠檀腦袋一歪。
鐘延光把小瓷盒摸出來,才巴掌大,一扭就開了,裏面裝着玉色的膏子,有濃淡适中的桂花香味。
接過盒子,蘇綠檀放在鼻尖嗅一嗅,道:“哪兒來的?”
“當然是找胡禦醫要的。”
唰地一下,蘇綠檀臉立刻蹿紅,她皺眉嗔道:“你怎麽找胡禦醫要這個!”
鐘延光捏着蘇綠檀的鼻子,道:“我說的是,你的手指磨得紅了,要消一消腫。”
蘇綠檀又嘟哝說:“用在手指上的,能用在那裏嗎?”她可是很講究的。
鐘延光又道:“我特特問過了,胡禦醫說哪裏都可以用,想來那裏也是可以的。”
兩人說話的聲音愈漸低啞,帳子落下,靜谧的房間裏只聽得見兩人衣料擦動窸窸窣窣的聲音。
蘇綠檀終究還是讓他替她抹上了一些,摟着她聊起了天。
兩人正聊的高興,鐘延光忽然問:“可還難受?”
藥稿子十分奏效,塗上去清清涼涼的果真舒服不少,蘇綠檀已經沒有了不适感,她燦笑手:“舒服多了。”
紅帳裏,美人面頰粉嫩,瓊鼻櫻唇,兩齒微露,鐘延光絞了一绺她的頭發,抓着她的手指含在嘴裏,輕輕地舔着她的指尖,欺身壓了下去。
好幾日沒有親密之舉,再來的時候,似乎又變得緊致了,鐘延光前幾天還要勇猛。
蘇綠檀攀着他的脖子,慢慢地跟他磨合着。
一段時間下來,比從前更默契,也更舒服了。
清淺的聲音從帳子裏傳出,漸漸如浪潮高漲,一浪高過一浪。
燭火都滅了,內室裏才重新變得靜悄悄的,這時才隐約聽聞幾聲女人的嬌嗔:“累的要死了,誰還跟你坐蓮!”
粗啞的聲音刻意放的平緩,跟她好言好語地商量着:“就一次,讓我嘗嘗。”
“不來!”
“從前你說過的。”
“明兒十五,你要上早朝的,當心遲了被禦史罵,指不定連我也罵上。”
“遲不了,我起得來。”
“哼,今夜累了!”
嬌媚的聲音裏,确實帶着一絲絲的疲倦,男人只好作罷,摟着她道:“那就明日。”
過了一會子,便只聽得均勻的呼吸聲了。
次日早晨,天不亮鐘延光就爬起來了,精神抖擻,神清氣爽,蘇綠檀還睡的很沉,他穿好衣裳,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便走了。
蘇綠檀早起,剛剛梳了個圓髻,戴好簪子,手上還拿着篦子,還沒來得及去千禧堂請安,便有丫鬟急急忙忙地趕進來,驚慌失措地禀道:“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葉家的人鬧上門來,
老夫人暈倒了!”
“啪”地一下,把篦子拍在桌上,蘇綠檀一個轉身,銀紅的纏枝蓮褙子跟着旋了圈兒,她道:“怎麽回事?”
丫鬟說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為着表小姐的婚事引起來的。
定南侯府只有趙氏主中饋,她昏倒了那邊肯定也亂做一團了,這事兒也不好驚動太夫人,蘇綠檀只得領着兩個丫鬟一起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蘇綠檀早猜到方寶柔會咬趙氏一口,只是沒想到會一下子把人氣昏過去,看來她這回作的死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