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婁一竹站起來,牽着小孩兒看向傅骞,只見傅骞垂着眼,目光從她的手腕一滑而過。
小孩兒的阿娘連忙沖了上來,從婁一竹手裏接過後,緊緊抱住了孩子。
“民婦多謝郡主,郡主的恩情阿嬌絕不會忘。”婦人抱起小孩兒,連連對她欠身相謝。
很快一個中年男子也一臉驚慌的跑來,跟着婦人一同道謝,“不知郡主的手有無大礙,錢某不才,城內的醫館是我在開,若郡主不在意……”
“無事,不必多禮。”婁一竹連忙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把手藏在背後,方才被護院踹的那下只是痛了一會兒,等麻勁過去後其實也還好。
夫妻二人仍不停地向她道謝,小孩兒被她娘推了過來,她擡着圓乎的小臉,将手裏已經蒙上灰的雞腿放在了婁一竹手裏。
“謝謝美人姐姐,雞腿給你吃,阿嬌不吃了。”小孩兒對着她甜甜一笑後,又噠噠地跑到了傅骞面前。
“謝謝哥哥,哥哥你真俊,以後阿嬌要嫁給你!”小孩兒突然撲了過去,緊緊抱住傅骞的腿,正如之前抱婁一竹一樣。
傅骞臉色一僵,一時竟愣在了原地。
婁一竹蹲下來抱走小孩兒,将她還給錢氏夫妻,迅速笑着與他們道別。
二人擦了擦汗,無奈抱着孩子離開了。
他們剛擡腳離開,唐明也匆忙跑過來了,在左右确認過婁一竹沒出差錯後,才叫人把搗亂的王富貴幾人押了上來,又隐秘的使了個眼色,叫人把躺在不遠處的護院架走了。
“今日是唐某疏忽,壞了小女的喪事,諸位若是還有興致,不如回到席間繼續用膳,若是不想也可離開。”唐明高聲對衆人說道。
衆人散去的散去,回去的回去,被壓着的王富貴急了眼,他粗紅着脖子,對唐明低聲吼道:“唐明,我已有證據在手,你與我做交易,之前提的可以再談……”
婁一竹正聽得饒有興致,就被唐明一個眼神打斷了。
他的目光在她身後的傅骞臉上掃了掃,移回了婁一竹身上:“這位便是王爺指給郡主的護衛?不愧是王爺手下的高人,多虧了他,要是郡主出了岔子,唐某難脫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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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雖挂着歉意的笑,眼底卻是毫無波瀾。
婁一竹不知道怎麽回,就沒開口。
見婁一竹不接話,唐明收回目光,揮了揮手,道:“郡主受驚了,快些回院裏修養罷,唐某定會找來城中第一名醫替郡主診治。”
說完隐秘地睨了眼府前候着的丫鬟。
顯然唐明并不想讓她參與這件事,她要是執意留下倒顯得別有用心了。
“郡主?安王的嫡女?”突然一聲冷笑打斷了唐明的動作。
婁一竹聞聲看去,王富貴正陰森森地盯着她,一邊嘴角不屑地勾起。
這件事難道和安王也有關系?
婁一竹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用天真的語氣問他:“是又如何?”
哪知王富貴聽了她的話竟哈哈笑了起來,轉眼看向唐明:“唐明啊唐明,何謂報應,今日是你小女,明日怕就輪到她了。”
“放肆!”唐明一腳踹在王富貴的膝蓋上,他重重地跪在了婁一竹面前。
婁一竹被這陣仗吓得後退了一步,見人來了,唐明對她颔首道:“郡主請回吧。”
婁一竹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被一群丫鬟團團圍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傅骞這次沒有離開,倒是緊跟在她的身後,婁一竹轉頭看去,只見他長眉緊皺,緊抿着雙唇,散着令人無法忽視的煞氣。
婁一竹望了一圈,也明白了傅骞是怎麽回事。
傅骞模樣長得好,之前除了那次封井就一直躲在暗處,這下突然出現,這些個丫鬟都是二八年歲的小姑娘,雖說都不敢靠近他,但還是暗暗偷瞄他。
他大概是不自在。
出聲散走丫鬟後,婁一竹才轉過身,邊往後退邊問他:“你方才為何毀了那人的手?”
傅骞擡起眼皮,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她的手腕,說了一句:“他可以避開你們。”
婁一竹挑了挑眉,道:“意思是他可以避開我們,但他沒有這樣做,為什麽?”
見她沒有轉回去走的意思,傅骞也跟着放慢了腳步,修長的指尖搭在了劍柄之上:“習武之人講究招數完整。”
婁一竹停下腳步,上前一步堵在了傅骞身前,擡頭看他:“那你呢?”
傅骞聞言頓了一下,長眉挑了挑:“有時會。”
“既然如此,他好像也不至于被你斷了手,畢竟我只是受了皮肉傷……”婁一竹的目光落在了傅骞的指尖上,上面布着肉眼可見的厚繭,那根手指微乎其微地動了動。
很久沒聽見傅骞的回話,婁一竹突然搭上了傅骞握着劍柄的手,手心裏傳來冰冰涼涼的溫度,她擡眼看向傅骞,問:“你生氣了?”
“不是。”傅骞很短促地否定道,“他傷了郡主,是我失職。”
婁一竹很清楚地感受到手下的手凸出的青筋。
她放開他的手,掀開衣袖露出了手腕。
白嫩如玉的細腕上赫然布着一大塊滲着血絲的烏青,轉動手腕便牽起一陣如針紮的刺痛。
其實這對婁一竹來說并不算什麽,從前訓練的時候她受過更重的傷,只是……
看着傅骞緊皺的雙眉和眼底裏藏着的愧意,婁一竹瞬間有了更好的想法。
她轉着轉着,突然皺巴着臉,連連軟聲喊起疼來,她右手捧着左手手腕,擠出幾滴淚在眼裏打晃,楚楚可憐地望着傅骞:“傅骞,我手好疼。”
果不其然,傅骞垂眼一動不動地看着她的手腕,薄唇微張吐出兩個字:“抱歉。”
見他說完這兩字就沒了下文,婁一竹又起了壞心眼,她将受了傷的左手舉到傅骞的唇前,軟軟地說了一句:“那,你幫我吹吹?”
傅骞沒有動作,只是略有怔愣地看向她。
婁一竹就這樣和他對視,時間就好像靜止了一般。
最後,婁一竹還是好心放過他了。
因為她看見傅骞的耳根正在發紅。
她放下手,轉身悠悠地朝院內走去。
其實婁一竹自己的臉上也隐約有些發熱,她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看着傅骞緩緩走進來,她正想搶先開口打破兩人尴尬地局面,就被傅骞吓了一跳。
他道:“屋裏有血腥氣。”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呀,最近事情太多啦,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就恢複日更(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