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酒店靠近市中心,夜景很出名,因為今天演唱會要過零點,陳馳星也在酒店開了一間房間,就在劉璃瓦房間隔壁。
一個小時路程從機場到酒店,又休息了半個小時,差不多已經下午三點了,劉璃瓦在飛機上吃了飛機餐,但吃得不多,已經有點餓了。
到了燕湖大學,劉璃瓦第一件事就是想直奔食堂,陳馳星問她:“你想吃什麽呀?我們有十個食堂,每個食堂菜系都不一樣。”
“聽說燕湖大學的麻辣香鍋和白灼蝦很好吃,我想吃這兩個!”劉璃瓦舉起手高高比了個“二”。
“那先去吃香鍋,然後去五區吃白灼蝦?”
劉璃瓦伸出手比了個“ok”。
都說望山跑死馬,在燕湖大學能望食堂跑死馬,陳馳星給劉璃瓦看了下一點八公裏的距離後,劉璃瓦決定還是等等校內公交過來。
等待公交的時間裏劉璃瓦還是被冷得直跳,盡管她已經覺得自己穿了很多很多了——□□色的羽絨服、裏面還有四件衣服、長裙、超級加厚并且穿了兩條的光腿神器、還有加絨的雪地靴。她還帶了手套和陳馳星的圍巾。
也不知道陳馳星是格外抗凍還是怎麽的,他一如既往是一件稍微厚一點的派克外套、裏面一件打底衫和毛衣,劉璃瓦看着都齁冷,她捂着半張臉呵氣,擡頭問陳馳星:“你不冷嗎?”
“早就習慣了,哪像你,這麽嬌氣。”陳馳星插在褲兜裏的一只手舉起來,摘下頭上的帽子,在劉璃瓦想跳起來錘他的時候,他手上的帽子下壓,蓋在了劉璃瓦的頭上。
“鴨舌帽擋擋風。”陳馳星說。
他的帽圍太大,連劉璃瓦眼睛都被蓋住了,劉璃瓦“哎呀”一聲,取下帽子順了順劉海,嘟囔道:“你把我發型都壓塌了,我不要,你自己戴,你鼻子都凍紅了,還說不冷,死鴨子嘴硬。”
劉璃瓦把帽子還給他,陳馳星卻沒有戴,他調解了一下帽圍,重新蓋到了劉璃瓦頭上,并用手掌摁在她頭頂,幹脆道:“不許摘。”
劉璃瓦擡起一下帽檐,問他:“那你怎麽辦?”
陳馳星低頭将派克服後的帽子戴了起來。
“車來了。”陳馳星看向路的一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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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璃瓦忙低頭翻包道:“你們校內車要多少錢,付現金可以嗎?”
公交在他們面前停下,陳馳星拽住劉璃瓦的衣袖,拉着她往前走,無奈道:“我有校園卡,走啦。”
“啊,等我關下包包……陳馳星,你不要總是拽着我走啦!”
上了車,陳馳星刷了兩下校園卡,說:“誰讓你不長高一點。”
劉璃瓦最讨厭別人說她矮了,尤其是在一衆北方女生的襯托下,劉璃瓦仿佛來到了巨人國。她扯開陳馳星的手,氣鼓鼓道:“陳馳星,那你去找高個的陪你玩吧!”
她氣沖沖地走到後排,陳馳星緊跟着在她旁邊坐下,摘下兜帽,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道:“生氣了?”
劉璃瓦躲開他,靠向車窗,憤怒地說:“我很生氣!”
陳馳星趴在前面的座椅上看劉璃瓦的表情,劉璃瓦別開頭看向窗外,心裏覺得有點委屈,并不想理他了。
“你知道有兩只大雁為什麽往南飛嗎?”陳馳星突然說。
劉璃瓦無語了一會,道:“因為北方太冷了,它們要去南方過冬,這是初中地理好不好。”
“不是,是有一只大雁生氣了,第二只大雁就去追,一個跑啊跑一個追啊追,就一直飛到了深市,第二只大雁飛不動了,坐在了地上,第一只大雁很生氣地問它‘你起不起?’”
“你猜第二只大雁說什麽?”
陳馳星故作玄虛地問劉璃瓦。
劉璃瓦不搭理他。
陳馳星張開手掌,一開一合地道:“第二只大雁說,‘對,不起!’”
劉璃瓦抿住不自覺想要上揚的嘴角,道:“這個笑話太冷了!”
陳馳星不停地張合手掌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說到第六遍的時候,劉璃瓦終于忍不住笑了。
她撞了陳馳星一下,說:“你太幼稚了,沒發現大家都在看你了嗎?”
“那你原諒我嗎?”陳馳星用五根手指張合。
在一車人想笑又憋着的眼神裏,劉璃瓦低下頭,捏住了他的手,頭疼地小聲道:“我原諒你了,你放過我吧,我快被你幼稚死了。”
劉璃瓦手小,捏在他手上才捏住一半,她把陳馳星幼稚的手摁回他自己腿上,并用眼神警告他正常一點。
見她不生氣了,陳馳星笑起來,這才“得逞”地點頭。
麻辣香鍋所在的食堂是不對外開放的食堂,只有本校學生能刷校園卡買單。
三點多,是一個前不着午餐後不着晚餐的時間點,除了有少部分在食堂自習的同學,食堂裏的人并不多。
劉璃瓦捂着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在麻辣香鍋的食材區來來回回地挑選,根本不用問陳馳星喜歡吃什麽。
陳馳星喜歡吃植物根莖和五花肉,最喜歡吃的蔬菜是筍,可惜冬天沒有筍吃了。
劉璃瓦喜歡吃的是葉子菜和瘦肉,不喜歡吃的是蛋制品,因為小時候每天一個雞蛋産生了陰影。
将菜盆交給阿姨後,劉璃瓦和陳馳星找了兩個位置坐下,等待阿姨叫號。
深海大學的食堂是出了名的裝潢奢華,和深海的食堂比,燕湖的食堂顯得格外的樸素和接地氣,劉璃瓦兩個手背搭着,就這麽笑眯眯地看着陳馳星。
陳馳星往後仰了仰,眼神躲開她的視線,落到她身後麻辣香鍋的牌子上,說:“看我幹什麽?”
“陳馳星,晚上演唱會是什麽,你告訴我呗。”
陳馳星的視線落回她身上,他戲谑道:“你叫聲哥哥我就告訴你。”
“喂,是你請我去看演唱會诶,你是主,我是客诶?你還想占我便宜?”劉璃瓦難以置信地說。
她誇張的表情太過可愛,陳馳星忍不住笑起來,用手捂着嘴,低聲道:“笨蛋。”
劉璃瓦手指拍了下桌子說:“我聽到了陳馳星!”
窗口的鈴聲響起,提醒他們該去取餐了,劉璃瓦手指向後指了指着窗口道:“快點快點,你去。”
因為都說北方的辣并不辣,一般只吃微辣的劉璃瓦特意點了一個中辣的麻辣香鍋。
兩碗米飯,兩杯飲料,一盆麻辣香鍋。
陳馳星将筷子遞給她,劉璃瓦放下筷子,先舉起了飲料,她說:“我們有很多年都沒一起跨過年了吧。”
“從高二到今年,有五六年了。”陳馳星說。
劉璃瓦又問:“我們一起跨過多少個年來着?”
“從二年級到高一,九年。”
劉璃瓦說:“那加上今年,就是第十年了。”
“嗯,第十年了。”陳馳星附和。
劉璃瓦眉眼彎起來,她說:“沒有酒,橙汁也碰一下吧,就祝這十年。”
“嗯,”陳馳星拿起果汁,在她的杯沿下輕輕碰了一下,他說:“祝十年。”
他們相顧一笑,許多的話就在這一杯裏了。
麻辣香鍋的聚餐可能不夠正式,但也很溫馨,如果是兩個人的麻辣香鍋,那就很浪漫。
他們會同時扯起同幾根面條,會因為第一根油條應該誰吃互踩兩腳,還會因為吃到花椒面目扭曲,因為對方吃得太快而暗暗較勁。
吃飽餍足,陳馳星問她還去吃白灼蝦嗎,劉璃瓦捂着肚子痛苦地搖頭,“不行,我一點兒都吃不下了。”
“那再坐會?”
劉璃瓦又想坐會又怕趕不上演唱會,糾結地問:“幾點啦?”
陳馳星看了下表,說:“快四點半了。”
“演唱會幾點開始呀?”
“八點進場,九點開始。”陳馳星說。
劉璃瓦把下巴磕在了桌子上,說:“那還有好久好久,我們等下去哪裏?”
“想吃小吃可以去前門大街、大栅欄、護國寺,王府井,想玩就更多了,有旅游景點,還有王府井三裏屯這些商業街,離得近的附近就是圓明園。”陳馳星和她說。
劉璃瓦也用手機地圖搜了搜,她指着地圖道:“去三裏屯吧,我想去逛逛太古裏,然後我們再去南鑼鼓巷。”
“可以,坐地鐵去不堵車。”
商量好了去處,劉璃瓦便開始收拾東西。食堂有暖氣,暖和得能脫掉外套,想到馬上又要走進寒風裏了,劉璃瓦把摘下的圍巾手套又戴上,捂得嚴嚴實實才敢出門。
海市的溫暖和首都的寒冷簡直是天氣的兩個極端。劉璃瓦初來乍到,裹成團了也忍不住瑟瑟發抖。
雖然冷,但劉璃瓦又想玩雪,從燕湖大學到地鐵幾百米的路上,劉璃瓦就在路旁的花壇邊抓了一把雪,一邊冷得嘶嘶嘶,一邊還要執着地揉雪團,不止自己玩,她還讓陳馳星也幫她揉一個更大的雪團。
走到地鐵口,劉璃瓦指着旁邊的花壇道:“就放這吧。”
陳馳星把大團子放上面,劉璃瓦又把小一號的團子壓在上面,一個淨身高高二十多厘米的雪人就做成了。
“還少了兩只手。”陳馳星說。
劉璃瓦蹲在花壇邊,用手指在花壇的雪裏扒拉了一會,找出了幾根被雪折斷的小木枝。
“這兩根是手。”劉璃瓦舉了一下兩根小木棍,把小木棍插在雪人兩邊,“這根是鼻子。”又在腦袋上插了一根小棍棍。
“有點醜,還少了眼睛。”劉璃瓦苦惱地說。
陳馳星伸出手心給她,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抓了一點泥,捏了兩個更小的泥團。
劉璃瓦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盛滿了笑意,她把小小的泥丸安在雪人臉上,一個憨态可掬的雪人就做成了。
“好不好看?”劉璃瓦扭頭問陳馳星。
陳馳星用手指在劉璃瓦鼻尖上碰了一下,笑着說:“好看。”
他冰冰的手指落在她鼻尖上,劉璃瓦卻無端臉有些發燙,她轉回頭自顧自說:“我要拍張照片。”
陳馳星也拿出了手機,他拍了一張劉璃瓦蹲着拍雪人的照片,又趁劉璃瓦不注意,拍了一張她的正臉,他看着照片笑出了聲。
劉璃瓦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打開了自拍,發現她的鼻尖上也沾了一塊泥,這塊泥是誰弄上去的,不言而喻。
她憤怒地看過去,大聲道:“陳馳星!”
陳馳星撒腿就往地鐵站裏跑了,劉璃瓦緊跟着追上去,陳馳星三步做兩步從樓梯上跑了下去,劉璃瓦怕摔,跑得比他慢。
陳馳星站在樓梯下笑着轉身過來看她,還要說:“劉璃瓦,地鐵站裏嚴禁追逐打鬧哦。”
劉璃瓦舉起手,瞄準,發射,一個雪球啪一下砸在了陳馳星手臂上,她高興地跳下去,被陳馳星一把抓住。
地鐵工作人員聽到了聲音,走過來看,兩人立刻休戰,低着頭從旁邊走過去,留下一頭霧水的工作人員在張望。
劉璃瓦用手背擦了擦鼻子,小聲問陳馳星:“幹淨了沒有?”
“幹淨了。”陳馳星回答。
劉璃瓦抱怨道:“我的粉底都被擦掉了。”
陳馳星仔細看了看她,說:“你化了妝嗎?”
“當然了,看不出來嗎?”
“看不出來,”陳馳星低頭看了她好一會,說:“你不化妝也好看。”
“騙人。”劉璃瓦轉身用手機刷過閘機,嘴角卻忍不住上揚,眉眼一片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