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清晨拉開窗簾,劉璃瓦難得看到了一片霭霭的大霧天,她在衣櫃裏挑挑選選了半天才挑出一條到小腿的白色連衣裙,搭一雙白色的帆布鞋,帶上了口罩,不過今天沒有在樓下看見陳馳星,她等了一會,發了條信息給陳馳星,陳馳星說路上有點事耽誤了,讓劉璃瓦先忙。
劉璃瓦便先去孫奶奶家了。
和往常一樣的工作,可能是天氣的原因,濃稠的大霧讓人喘不過氣,劉璃瓦牽着福寶走了一會就累了。
她蹲在福寶前面,摸了摸福寶的頭,福寶好像也看出了她的心情不好,不撒歡地跑了,它蹲下來用黑珍珠一樣的大眼睛看着劉璃瓦。
劉璃瓦用手指梳了梳它的毛發,道:“福寶,你要洗澡了,你看你身上毛都打結了,下午我幫你洗個澡,好不好?”
福寶搖搖尾巴。
“你今天怎麽這麽乖啊福寶?”劉璃瓦又揉揉它毛茸茸的臉頰。
福寶興奮起來,站起來朝着劉璃瓦身後嗷嗷叫着,劉璃瓦抓緊繩子,回頭朝身後看去,看到一個人從大霧裏走過來,霧色朦胧,劉璃瓦還是看出了他是誰。
她怔愣了一下,腳尖在地上輕輕踢了兩下,笑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陳馳星立定站在距離她一臂遠的地方,說:“過來的路上遇到一位老先生,和他聊了一會天,他要去花店買一支花,我陪他等了等,七點的時候花店開門了,老先生買了一支玫瑰,問我要買什麽,我想了想,也覺得是要買點什麽。”
劉璃瓦眼睛微微睜開,她的心狂跳起來,按捺着飛躍的心情,問道:“你買了什麽?”
陳馳星将花束從身後拿出來,笑着說:“今天沒有太陽,我看向日葵仍然鮮豔,所以我包了一捧太陽。”
是康乃馨和向日葵,劉璃瓦将手背在身後,揚着笑容,歡快地問他:“是給我的嗎?”
“是遲到的高考祝福。”陳馳星幽默地說。
“我都快大學畢業啦,”劉璃瓦接過花,開心地說:“謝謝!”
“福寶我來牽吧。”陳馳星朝他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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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璃瓦将繩子遞給他,擡頭看他說:“今天會是個好天氣的。”
“因為霧嗎?”
劉璃瓦張開一只手臂說:“霧散了,天晴了,太陽就會出來了。”
今天的太陽會不會出來她不知道,她的太陽已經冉冉升起了。
回到辦公室,劉璃瓦将花束擺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将向日葵轉向窗外。
這幾天大家都知道她和考察隊的陳馳星走得很近了,有人調侃他們是不是在談戀愛了,劉璃瓦很認真地回答:“我們是純潔的友誼。”
同事長長地“噢”一聲,又問:“現在是友誼,那以後呢?”
劉璃瓦想了想說:“我不喜歡說‘以後’,‘以後’是以後,現在是現在,如果讓我選的話,我希望永遠都能像現在一樣。”
同事說:“那你是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
劉璃瓦道:“沒有不喜歡。”
沒有不喜歡就是喜歡,在小學生的世界裏很簡單的選擇題在成年人的世界裏卻很複雜。
她喜歡陳馳星嗎?她只能回答,沒有不喜歡。
辦公室的人都善意地笑起來了,劉璃瓦側下頭,手指在向日葵花瓣上輕輕撥了撥,抿着嘴抹掉一滴小水珠。
下午下班劉璃瓦在社區裏借了一根水管,在孫奶奶家的院子裏給福寶沖澡,福寶看見水就高興得不得了,怕一個人按不住它,劉璃瓦拜托陳馳星給它沖水。
福寶有段時間沒洗澡了,身上洗掉了一層灰水,洗香香後它一抖毛,水濺了劉璃瓦一身。
“福寶!”劉璃瓦裝腔作勢地按了按它的頭。
福寶立馬讨好地想來舔她,突然一股激水沖過來,把福寶沖了個倒仰,它茫然地看向陳馳星,劉璃瓦也看陳馳星。
陳馳星一只手還搭在水龍頭上,他晃了晃水管呲牙笑着說:“手滑了。”
福寶搖搖尾巴,又想來蹭劉璃瓦,一股水流又沖過來,這次連劉璃瓦都被沖到了,她驚叫一聲,擡手一摸頭發,都在淌水,她回頭怒目而視,陳馳星立正站好,關上水說:“對不起,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劉璃瓦起身指着福寶對陳馳星惡聲惡氣道:“現在你過來擦。”
陳馳星忙扔開水管舉手投降,見劉璃瓦氣洶洶的樣子,他側身去看劉璃瓦的表情,“生氣啦?沒有吧?”
“站過去!”劉璃瓦推他,把陳馳星推到了福寶旁邊。
陳馳星挽起袖子和褲腿蹲下身,拿起大毛巾朝福寶道:“不好意思啊,得委屈委屈你了,麻煩同志配合一下。”
接着他直接用布一把覆住福寶,往它身上一頓擦。
正擦着,後腦勺一涼,陳馳星伸手一摸,一手的水,他一回頭,看到劉璃瓦正拿着水管叉着腰笑得不行了。
“劉璃瓦!”陳馳星揪着濕透的後衣領喊她。
劉璃瓦晃了晃水管憋笑說:“對不住啊,手滑了。”
陳馳星起身一個箭步朝她沖過來,劉璃瓦趕緊喊:“你別過來啊!我開水了!”
陳馳星惡狠狠道:“你開啊。”
劉璃瓦撒腿轉身就跑,還不忘朝福寶喊道:“福寶,咬他!”
陳馳星仗着手長腿長的優勢一把揪住了劉璃瓦的馬尾。
“痛痛痛!陳馳星!”劉璃瓦忙拽住頭發,憤怒地回頭道:“你給我撒手!”
“我根本沒用力。”陳馳星言辭振振地說。
“行,沒用力是不是?”趁陳馳星手一松,劉璃瓦跳起來就要去揪陳馳星頭發,陳馳星不用看就知道她想幹什麽,手掌一推,直接抵着她額頭把她推開。
“小矮子。”陳馳星說。
“陳馳星!你二年級的時候比我還矮!”
“噢,可是我現在比你高啊。”陳馳星手臂伸得長長地,能把劉璃瓦推好遠,他手忽然一松,沒剎住車的劉璃瓦蒙頭撞了上來,陳馳星懷抱一熱,劉璃瓦額頭撞在他肩膀上,哎呦一聲。
陳馳星扶住了她,在劉璃瓦擡頭看他時他猛地松開手,往後撤了一步。
劉璃瓦摁住額頭,兩眼淚汪汪地譴責地看着他。
“對不起。”陳馳星伸出手臂說:“給你打回來。”
劉璃瓦不是氣他這個,她也不知道在氣什麽,但她就是很惱火,她抱住陳馳星的手臂,低頭一口咬了上去。陳馳星“嗷”地一聲慘叫出來。
她只咬了一下就松開了口,陳馳星把袖子拉上去,小臂上赫然兩排齒印,陳馳星嘶了口氣道:“劉璃瓦,你不是屬兔,你是屬狗的吧?”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讓你欺負我!”劉璃瓦在他鞋上踩了一腳,給福寶擦毛去了。
陳馳星揮舞着手臂走到劉璃瓦旁邊去,他蹲下身說:“改天我就去往這紋個紋身,天天露出來給你看。”
“你去紋,紋完我看你公務員體檢怎麽過。”
陳馳星挑眉說:“我什麽時候說我要考公務員了?”
劉璃瓦手上動作一停,她擰着眉頭問:“你沒說過嗎?”
“我沒說過。”陳馳星道。
劉璃瓦轉回頭說:“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陳馳星不依不饒盯着她的視線:“你記成誰了?你們辦公室那個趙珂?”
“可能是吧。”
“他是不是在追你?”陳馳星忽然問。
劉璃瓦矢口否認:“沒有。”
“撒謊。”陳馳星道。
劉璃瓦:“我怎麽撒謊了?”
“你說謊的時候不敢看人視線。”
劉璃瓦惱怒起來,道:“陳馳星,和你有關系嗎?”
“劉璃瓦,不許和他交往,聽到沒有。”
劉璃瓦怒極反笑,問他:“趙珂怎麽不行?我看他人挺好的,這你也能管?”
“他太矮了,撐死一米七三。”陳馳星說。
“他高不高的關你什麽事?一邊去。”劉璃瓦推開他,牽着福寶往屋裏走去。
“不許談戀愛,聽到沒有劉璃瓦!”
“你是不是有病陳馳星?你再喊大聲點,喊整棟樓都聽見得了!”
劉璃瓦把門一甩,把陳馳星關外邊了。
孫奶奶坐沙發上織毛線,聽到了他們倆的吵吵聲,笑着問劉璃瓦:“吵架啦?”
“他就是有病。”劉璃瓦叉着腰,氣成了茶壺。
孫奶奶斜眼睨着她,哼哼笑着說:“我看他是喜歡你。”
“孫奶奶,我和他認識快十五年了,要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他就是管得寬,鹹吃蘿蔔淡操心!”
“十五年算什麽,以後的十五年二十年還多着呢,不早了,要不留下來吃個飯?”
“不用了孫奶奶,我回去做飯了,福寶就放家裏了噢。”
“好好。”
劉璃瓦甫一打開門,發現陳馳星已經把院子裏的水,還有工具都收拾好了,正蹲在門口,見門一開,他就眼巴巴地看過來。
“還生氣呢?”
“懶得理你。”
陳馳星拉住劉璃瓦裙擺晃了晃,“別生氣了呗。”
“回家吃飯。”劉璃瓦說。
“好嘞,”陳馳星立刻蹦起來,錘着劉璃瓦肩膀道:“我給大廚打下手,洗菜擇菜,洗碗。”
劉璃瓦板着臉,沒板多久,撲哧一下笑了。
“高興啦?高興了我們就去超市吧,我今天看了那個芝士土豆泥的做法,特別容易,咱們去超市買點芝士和土豆,這次我做肯定不會翻車了。”
“別推着我往這邊走,超市在那邊!”劉璃瓦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