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将軍你威武雄壯 有這麽老的書童?……
封靜是個行動派,前一天說好了讓沉吟嫁進定國将軍府,第二天就親自擡了聘禮來許府下聘,順便接人走,表現得像個急色之徒。
許大人和許夫人差點被吓死。自己女兒嫁給死人,哦,聘禮也太多了,槽點太多,竟然不知道該吐槽哪一點。
活人嫁給死人的不多見,也沒什麽禮法可講,沉吟想早點跟封靜學習劍法,當下就和她一起坐了馬車回了定國将軍府。臨走前,沉吟最後一次教育許家小弟成才,“你看吧,女子哪怕繡工不好照樣能嫁得出去,還嫁得挺好,那你呢?”
“你還能娶到媳婦嗎?”
許成才:“……”想哭。
大楚京都又是一陣血雨腥風,卧槽,還給不給人活了?皇帝給他們的男神、女神賜婚了,他們死去的白月光護國大将軍封敬,死了居然還娶了媳婦?全大楚失戀!
馬車剛到定國将軍府,門前居然意外站着兩個人,谷粱恒和鐘雪芸。見到封靜和沉吟,正在說話的兩個人齊齊望來。
沉吟安靜地給谷粱安點蠟。
谷粱恒這渣男大跨步上前,特別有求生欲地讓封靜不要誤會,他是聽說封靜今日出門了,身體好轉,特意在門口等着封靜回來,只是恰好遇到了鐘雪芸。
封靜似笑非笑地冷哼一聲。
鐘雪芸腰肢盈盈不堪一握,嬌弱如如風中顫抖搖曳的花兒。紅唇烏發雪膚,一襲粉色衣裙,越發傾城嬌美,令人忍不住想去采撷、私藏起來。
沉吟又羨慕起谷粱安來,那厮最終抱得美人歸,綠帽戴得不虧。
鐘雪芸安靜向封靜行禮,但她來這兒不是找封靜的,她的目光落到沉吟身上,“我是特意來找你的,我們能借一步說話嗎?”
沉吟訝異,欣然同意。她看上的臉找她,她正好多看兩眼。
封靜哀怨極了,鐘雪芸來她家卻不是找她的,她突然理解太子綠帽子的沉重了。在門口說話不方便,封靜忍着心痛将鐘雪芸請進府內,找了一處清靜所在,讓她與沉吟談話。
鐘雪芸似是不開心,眸中凝結着點點愁思。出生貴門的大家閨秀,一舉一動皆合乎規範,她替沉吟斟了茶,讓随身丫鬟退下,她望着沉吟,輕輕勾唇笑了笑,“許小姐,我很羨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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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慕?
鐘雪芸似是懷念般地望着定國将軍府的一叢綠竹,那是以往封敬練劍之處,“他和我說過,如果有機會的話,他要帶我來看他從小就栽種的這處綠竹,可惜沒機會了。”
他是指封敬。沉吟震驚了,鐘雪芸喜歡封敬?
所以,在皇帝賜婚現場,鐘雪芸臉色僵硬,不是因為她不能和谷粱恒一起,而是她喜歡封敬。斯人已逝,但是情感留存,她忘不了他,也放不下他。
“我的身份讓我不能做許多事,所以,我很羨慕你。”鐘雪芸淡淡道,桌上的袅袅茶煙朦胧了她的容顏,越發脫塵絕俗。
“撲通”一聲,躲在牆頭上偷聽的封靜掉了下來,她聲嘶力竭,“雪芸,我可以!”
少女心思被人撞破,鐘雪芸慌亂地站起身,紅着眼,“我這便告辭。”她現在是太子未婚妻,說這些話已是逾越。
鐘雪芸匆匆離去。
“我可以……”封靜垂了頭,可恨她不是男兒身。
“你不可以,你不是男人。”沉吟殘忍地說破真相,她端起茶盞,喝了口,提醒封靜,谷粱恒還在等着她呢,她得去打發掉。
封靜冷下臉來,面對仇人,她是秋風掃落葉般的殘忍。她不高興,就讓谷粱恒也不高興。谷粱恒不高興,也得忍着。有所圖謀,必須忍氣吞聲。封靜拿着軍權吊着,谷粱恒放不下。
沉吟靜靜地喝茶,人類有七情六欲,為着情感糾結掙紮,真好。不像她們女巫……她憶起久遠的從前,似乎有不好的記憶,頭痛欲裂,阻止她回想。
“宿主,請注意,您的行為有偏差,請注意改正。”久違的系統重新冒了出來。
沉吟:“我什麽行為有偏差?”
系統一板一眼:“貿然改變劇情,本系統會依照規矩抹殺宿主。”
沉吟面無表情,“那就來啊。”
劇情已經往劇情他娘都不認識的方向奔騰,她倒是想見見系統抹殺她的手段。
系統一噎,以往有不聽話的宿主,它可以直接出手抹殺。但是,現在它背後有個可怕的男人盯着,它不敢行差半步。既然是挽救青少年三觀的,那麽,對于青少年怎麽能用過激手段呢?若是留下心理疾病怎麽辦?青少年是祖國的未來,如果傷害了他們幼小的心靈的話,這樣的系統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它好難。
封正陽老将軍見了沉吟一面,封靜沒有将真相告知老将軍,第一世重生,苦痛都已受過,這一世,封靜想護着老将軍過平安喜樂的日子,所以,在老将軍的眼裏,封靜做主讓沉吟嫁給“死去”的封敬,便是胡鬧。
老将軍嘆了口氣,讓沉吟把将軍府當家,日後若是有相中的後生,他會讓沉吟以他養女的身份從将軍府出嫁。沉吟謝過老将軍,女巫不懂人情世故,可她能感受到老将軍身上的善意。
晚上,封靜心緒難平,要與沉吟一起睡,卻被沉吟無情拒絕了。
“好姐妹一起睡,聊聊天說說是非,你就不享受一次?我剛做女子,還沒試過呢。”封靜誘惑着,“你要是不想聽這些,我還可以給你講有顏色的段子,以前軍中的兄弟都愛說,我聽了不少呢。”
沉吟依舊是拒絕,偉大無上的女巫怎麽能八卦呢?她們講求神秘。
封靜悶悶不樂地抱着小被子回了自己的房間。
當夜,沉吟見識到了系統所謂的對她的抹殺。白天茶水喝多了,沉吟起夜上廁所。她不愛拎馬桶放在房間裏,總覺得有味道、不幹淨,她講究着呢。從茅房出來的時候,撞見一黑衣人,看身形,是個女子。
黑衣人看到她,猶如看到了救星,“哎,你是将軍府的丫鬟吧?請問下你們将軍府今日剛嫁進來的那個姓許的住在哪裏?”
這茅房這麽偏僻,大半夜能到這來的,只有住在附近的丫鬟了。而且,閨閣女子膽子都小,誰敢大半夜的獨自一人來茅房,肯定不是那個姓許的。
沉吟瞥一眼她手中握着的匕首,鎮定地指了指封靜住的院子方向。
黑衣女子高興地對她說了一聲“謝謝”便走了。
系統在沉吟的心裏上蹿下跳,大罵女子蠢,整個系統氣成河豚。
沉吟沒搭理,這樣的手段和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她回了房間,很快就睡着了,夜裏封靜住的那邊有響起的動靜也沒能吵醒她。第二日,神清氣爽地起床,便聽從許府跟過來的小紅八卦,說是有刺客半夜摸進将軍府,意圖刺殺封靜,被抓到後卻矢口否認,非說自己是封敬将軍的癡情粉絲,她是看不上許家小姐嫁給封敬,做了将軍夫人,拿把刀來吓唬許沉吟的,當然,如果許家小姐膽子小,直接被吓死了也不關她的事。
“将軍夫人應該是她的。”小紅撇嘴,“說得和真的似的。”
沉吟淡定地吃起了早飯,順便教育小紅,八卦要不得,沒嫁人的姑娘太八卦,小心她以後惹人嫌棄,找不到好人家。這個傻丫鬟,在來将軍府的路上,還八卦了她當初外出會的情郎是不是封敬。哦,還真是封敬,只是不是情郎。
沒多久,封靜打着哈欠過來找沉吟,被夜裏一鬧,沒睡好。她屏退了所有人,告訴沉吟,當初谷粱恒能夠成事,是他背後有一軍師,據說那軍師算無遺策,特別牛逼。
根據時間來算,谷粱恒現在還沒有得到那軍師。那軍師名為古嘉賜,是大楚有名的名士,他不是大楚京都人士,之前隐居山林,最近才出山來,到得大楚京都,目前借住在京都郊外山腳下的一處小樓裏。
封靜這次要搶在谷粱恒的前面把古嘉賜給搶來。沉吟懷疑封靜是偷懶不想教她劍法,但她又确實來了興趣,便與封靜一起去了郊外,途中,她再次迎來了一次系統的抹殺。
特別小兒科,碰瓷她馬車,本來打算是等她下車查看之際,碰瓷的人暴起刺殺她。結果下車的是封靜,一腳踢斷了碰瓷人的握着匕首的手臂。
系統:哭。
經過聚賢樓的時候,封靜去樓裏拿提前預訂好的美食,裝了滿滿三大食盒。封靜解釋說,那古嘉賜愛好美食,當初谷粱恒能招攬到他,就是因為王府有一位手藝特別好的廚子。
“我們将軍府雖然廚子做飯不講究,但是我們可以找外賣啊。”封靜得意地拍了拍食盒。
确實不講究,早飯從粥中喝出一塊小石子的沉吟可以作證這點。
出了城門,官道上走了一段,從小路下去,又走了一段。一棟兩層的小竹樓印入眼簾,遠處是群山,青草綠地,适宜人居。
“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古先生,連住處都這麽高雅。”封靜一手拎了一個大食盒下了馬車,贊嘆道。
沉吟拎了剩下的一個食盒,“拍馬屁不等見到人再拍?”
“我這不是提前練習下嘛。”封靜讓小厮在馬車前等候,不用跟上前來。她與沉吟兩人一起走到主樓前,但見一蓄着胡須的中年男子,手持羽扇,臨窗遠望,通身氣度風骨當得起一聲當代諸葛亮。
“古先生,在下定國将軍府封靜,聽聞先生雲游至此,特來拜訪。”封靜将食盒拎到身前,介紹說,“這是京都最有名的酒樓聚賢樓的美食,帶來給先生品嘗。小小心意,還望先生笑納。”
古嘉賜聞言面露欣喜,他客氣推讓,“這位姑娘客氣。”
封靜見有戲,忙把食盒裏的美食一一端出,擺于桌上,并将筷箸遞與古嘉賜。古嘉賜不再客氣,一邊聽封靜介紹一邊吃,他吃得風卷殘雲,連羽扇都想不來扇,扔在了一邊。
他打了個嗝,吃得心滿意足,但待聽到封靜想請他去将軍府做客的時候,卻猶豫了。封靜忙加大籌碼,用京都有名的美食誘惑他,承諾,只要他去将軍府,各種美食,将軍府全部給他叫外賣送上門。
古嘉賜:“也就是所謂的包吃包住,還有二十四小時熱水嗎?”
封靜:“……嗯,也可以這麽說。”
古嘉賜吃得出汗,他撿起羽毛扇扇了扇,“我最喜歡包吃包住了,但是去不去将軍府,我得問我家先生。”
封靜與沉吟對視一眼,沒聽過古嘉賜這個軍師還有先生,當初谷粱恒就只請了他一人回去。上一世,封靜沒見過古嘉賜,谷粱恒被抓以後,他早就溜了,但也知道軍師名字就是古嘉賜,沒錯啊。
“你家先生?”封靜差點說你不就是先生。
“對啊,我是我家先生的書童啊。”古嘉賜理所當然地說。
封靜內心OS:有這麽老的書童?現如今書童這個行業上崗人數這麽缺嗎,退休老人都返聘?等等,感情谷粱恒上一世就請了個書童做軍師?書童都能混成大楚名士?
沉吟點評:大楚要完。
古嘉賜說:“我家先生就在屋後竹林裏煮茶,我帶二位姑娘過去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