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秦音律

第9章 剖心

自回國後，也一個多月了，所以這樣算來和殷悅正式交往也一個多月了，雖然每天可以光明正大，肆無忌憚吃着豆腐，但還沒敢真的碰殷悅，因為總覺得怪怪的。回來到現在殷悅沒回過家，基本上現在兩人都在一起，自己被殷悅管得死死的，沒得跑，可也沒聽到殷悅接過家人打來的電話，其實仔細想想，在國外的日子裏，好像也沒聽過她的家人有打過電話關心她。每次想問，都被她用美人計唬弄過去，但自己很清楚，在家人這件事上殷悅不快樂!

拿了人的好處，總要面對現實，現在又被請來喝咖啡了：“子諾，妳家美人呢?怎麽沒在家陪妳?”

“妳以為殷悅不在是巧合嗎?”

這下白癡都知道是調虎離山了：“好吧!要做什麽?”

郭子諾笑着丢了一疊文件在她面前：“之前我要妳先了解一下各公司的狀況，現在妳應該有個底!現在我要妳看一下這些文件，告訴我妳的想法!”

好吧，認命了!拿起文件，看了不到十分鐘，總覺得數據不對，跟之前自己看到的有出入，但很微妙的，每筆金額誤差都很少，但日積月累下來，可是不少錢啊!看不到半小時就開了口：“我想妳的財務長該換了，還有這上面這個財務部經手人也該換了，再下去會愈養愈肥!”

郭子諾一聽，很滿意的笑了：“看來我眼光真的沒錯，雷正花了三天才找到問題，妳在十分鐘內就發現了，還在三十分鐘內告訴我解決方法，我很滿意，真的，希望妳能繼續保持!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先好好喝下午茶了!”

“就這樣?”

“是啊，就這樣!我說過我只要妳幫我抓問題，其它的有人去做!妳也明白，一時間只有我一個人，很累!我想過以後我們的配合模式，現在我派在妳身邊暗中保護妳的兩個人中，有一個是情報專家，有什麽事可以交代他去查，現在妳幫我做事這件事還沒曝光，暫時應該不會有人會動到妳，但妳家人和殷悅那，我都還是有派人跟着，以防萬一，現在我手上的公司有六間，除了禾言乃若，其它全都不是我直接管理，以後一人負責三間，每星期就像現在一樣開一次會，然後再交換自己負責的公司，我要妳對我手上的公司一清二楚，只要發現問題，立刻通知我，當然能順便幫我解決更好!”

“子諾，妳…太信任我了，妳都不怕我，反咬妳一口!”

“我知道妳不屑的!律，妳那骨子裏的傲氣可不一般!怎樣，夠了解妳吧，當妳的家人夠資格吧!”

“………，我…不會讓妳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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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殷悅陪着蘇墨染逛着街。自從兩人上次喝過下午茶之後，一直有着聯絡，見着蘇墨染也沒之前的防備。

“悅，妳知道嗎，妳和我年輕的時候有異曲同工之妙!”

“年輕?妳也沒大我幾歲啊!不過，我不了解妳的意思!”

“以前的我，對人很冷淡，還會傷人。但是妳雖然冷淡，卻不讓人受傷!只讓對方自己知難而退!”

“但是我還是有傷了人，明知不愛還答應交往!最後，還是傷了…”

“其實有的時候傷害是必要的，尤其是在保護重要的人的時候!”

“．．．．．．．．”

“那妳後悔聽我的，答應跟律交往嗎?”

“沒有，自從交往後，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根本沒真的和誰交往過，這些日子我…很快樂，謝謝妳，墨染，謝謝妳那麽直接的告訴我，我是愛律的!”

“那妳家人…妳打算如何?”

“我…還沒頭緒，家人其實對我而言，很陌生，我甚至連他們喜歡什麽都不清楚，所以我還不知道要怎麽做!”

“悅，以妳的身分地位，怕也逃不過我當年的命運，現實來說，妳也28歲了，妳最好在事情還沒發生前先想好怎麽做，免得到時，一發不可收拾!明白嗎?”

“我…知道了，不管怎麽樣，我絕對不會傷害律的!”

話一結束，蘇墨染電話就響起，只看着她接起電話時，那表情無意間散發着幸福，不用說也知道是誰打來的。挂了電話，只看她無奈的對着自己笑了笑：“子諾和律今晚有事會忙得比較晚，看來妳得陪我吃晚餐了!這些年習慣了有人陪着，我已經沒辦法一個人吃飯了，怎麽樣，賞臉嗎?”

“嗯!”回了個笑，就被這美人拉着走了。心裏一直回蕩着那句：習慣了有人陪着!…有人陪，好幸福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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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忙完，回到家也晚上11點了，知道殷悅睡了，進了門不免放輕腳步，小心的不吵到人，還特地到客房去洗澡!輕手輕腳的上了床，誰知一下子殷悅就抱了上來，這下才知道這人根本就沒睡，剛才自己還那麽小心，真覺得好笑了：“怎麽了?睡不着?”

“嗯，習慣了有妳在，一個人睡不着!”自從正式交往後，秦律對自己的态度很不一樣，總是溫柔體貼，從沒有不耐煩，這樣的她讓自己更想靠近!

聽到這句話，不免下意識的把人又抱緊了些：“今天跟墨染處得還好嗎?談了什麽嗎?”

“她很好，提醒我很多我沒注意到的事!她希望我們能好好的在一起!律，我一直不懂什麽叫做愛，所以妳愛上這樣的我很累吧?但我在試着體會了，所以妳要多給我一點時間!”

秦律沒回話，沉默了很久才又開口：“悅，我給妳說個故事，在我還沒說完前，別打斷，好嗎?”

本來想說她不回話，還以為這人睡了，突然又聽到她說話，也只能應聲：“嗯!”

“秦岚和藍雨泊是高中同學，秦岚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喜歡她了，所以一直制造機會和藍雨泊相處，當然，她也成功了，成為了藍雨泊密不可分的好朋友，但是後來，兩人考上了不同的大學，這卻讓秦岚慌了。秦岚怕兩人就這麽疏遠了，所以鼓起了勇氣告白，但結果只得到一句～我不要!從此以後藍雨泊不願意和秦岚有任何的接觸。這讓秦岚傷得很重!而秦岚是個孤兒，所有的痛就只能一個人承受着!

上了大學後，藍雨泊的美貌吸引了不少的追求者，而她也對其中一位帥氣有才華的人傾心了，把一切都給了他，沒過多久，就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告訴了那男人，對方想都沒想就要她打掉，從此之後避不見面!藍雨泊傷透了心，但還是替那個男人找了借口，說是因為彼此太年輕了，他不知該怎麽處理，才會這麽對她的。可是這一切變成要她一個人承受。

那天，下着細雨，她一個人不知該找誰說話，卻無意識的走到了秦岚家，秦岚開了門，看到濕透的她，吓了一跳，但什麽都沒問，就拉了她進屋，等着她自己開口。後來，秦岚知道了一切，也勸她把孩子拿掉，因為她明白，藍家是不可能接受自個女兒未婚生子，到了最後藍雨泊是會被趕出家門的。可藍雨泊卻發了瘋似的執意要生下孩子，最後秦岚妥協了，只能默默陪着她，後來肚子越來越顯了，學校和家裏都瞞不住，藍雨泊休了學，也被趕出了藍家門，雖然如此，她還是相信那個男人是愛她的。後來卻在自己即将臨盆前，看到了那男人成了名門企業的乘龍快婿，受了極大的刺激，孩子早産了，而藍雨泊也瘋了!

孩子剛出生時，藍雨泊的狀況很差，社會局一度想把孩子帶走，但卻被秦岚擋了下來，她相信藍雨泊會好起來的，為了保護那孩子，所以她提出了收養，于是那孩子成了秦岚的女兒～秦律!我記得我從很小就有記憶，記憶裏三不五時就有人指着我媽罵神經病，那時的我真的不懂為什麽，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就只是抱着我而已!每當這時候，秦岚都會出現，笑笑的抱起我，再牽着藍雨泊回家!

有時那男人陪着妻子出席重要場合，不免都會被媒體報導出來，再怎麽小心，都難免會被藍雨泊看到，導致她情緒失控，最嚴重的那一次，她…差點殺了我!那時被秦岚擋了下來，她看到秦岚流了血，才恢複冷靜，崩潰大哭，而秦岚卻只是說着：“我沒事!”耐心的安慰着被吓壞的我們!之後藍雨泊再也沒那麽嚴重的發作過了，發病的時候只會一個人縮在角落，一直叫着讓我不要靠近她!

一轉眼我上了幼兒園，拜那些三姑六婆之賜，每個小朋友都知道我是神經病的女兒，每天被人笑，沒人願意靠近我，我都能忍。但我卻無法忍受有人直接污辱我媽，每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手早就招呼過去了，自此，秦岚沒少為我到學校道歉!可她從來沒罵過我，牽着我回家時只問我痛不痛，還告訴我，最高明的教訓人，是不用動手的!那時的我，看到她眼裏的擔憂，我知道她很累，我們母女一直以來都只給她惹麻煩!所以我變了，變得冷靜自制，變得品學兼優，但一切都只是表面上而己，我只是把那個失控的我藏了起來!

後來一切都好轉了，秦岚走進了藍雨泊的心裏，藍雨泊正常了!可我很清楚，這一切的經歷讓我變得不正常。一直以來我不交朋友的，因為我無法相信人，而妳是唯一的例外。和我相處那麽久，我相信妳也知道我有時控制不了脾氣，最嚴重時，我的腦子會一片空白，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說實在的，我并不完全的清楚，但我一直克制的很好，沒讓自己在妳面前真正的失控!

大學那時提出要和妳絕交，是因為我怕了，那時的我表面上對妳不聞不問，但卻生氣，氣妳不喜歡我，也氣自己放不下妳。突然發現自己有可能會傷害妳，所以才想讓妳離我遠遠的。誰知妳又送上門來，引起我的私心，跟妳出國，從頭到尾，我都不懷好意!我會對妳兇，對妳不耐煩，甚至跟那些女人亂來，都只有一個目的，我想妳恨我，我想從妳口中聽到～滾開，我想妳讓我對妳徹底死心!可我每次做了那些事，我都對自己感到厭煩，但第二天總是看到妳對我笑笑的，這樣的妳讓我放不開!到了最後，我還是想要妳，而我并不清楚這樣到底對不對!但我很清楚這樣的我配不上妳!”

“悅，對不起，我不該明知自己對妳有多重要，還拿着這點逼着妳愛我!”

“對不起，如果沒有我，妳會有一段人人稱羨的婚姻的!”

“對不起，我知道妳喜歡孩子!我還剝奪了妳做母親的權利。”

“對不起，我很自私，我想要妳一輩子，即使我不完美!悅，不管妳愛不愛我，陪我一輩子好嗎?不要再有別人了，就陪着我，這輩子我會對妳好的。就這輩子，下輩子我再也不糾纏妳了，我會離妳遠遠的，好嗎?”

殷悅在秦律懷裏擡了頭，一直以為自己夠了解秦律，但卻沒想到原來還有那麽多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跟她最親近的自己一點都沒發現她心裏背着那麽大的包袱，一直都只知道自己在乎她，但現在很明顯的知道自己心疼了，心疼這個說自己不完美的人，吻着她，許久，下意識的說了：“我愛妳，律!我不知道有沒有下輩子，但我們就好好的過這輩子，像秦岚她們一樣!”

好不容易聽到殷悅說愛了，這讓秦律無法克制的哭了，像宣洩着這二十多年來的不痛快。殷悅吓了一跳，從來沒看過秦律哭的，她是個多麽驕傲不示弱的人，這也讓殷悅紅了眼眶，默默的安慰着秦律，直到她睡着了，才跟着安心的睡下!

第二天，秦律竟然賴床了，死活都叫不起來，殷悅沒辦法，只好打電話問秦岚，誰知秦岚只反問了她一句：“她哭過了?”，誠實回答了，得到的答案就是：讓她睡吧，律幾乎不哭的，但只要哭了，就用盡了所有的氣力，不睡上個一天是起不來的!

這下殷悅只能自己起床上班，一個人開車出門，一個人在辦公室裏，一個人吃飯。這下讓自己也認清了，原來自己也早就習慣了～有人陪，而那個人是～秦律，想着，也笑了，笑自己的遲鈍，還好，一切并沒有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