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笑笑一哭,秦肆必輸
秦肆一心只想發洩心中的不痛快,當她這句近乎懇求的聲音傳進他耳朵的時候,他忽然靜止了一秒,低頭正視她的神情。
時笑就這麽沉默地看着他,沒再有任何反抗,臉頰通紅,盈滿淚水的眼裏只剩近乎視死如歸的絕望。
他喉嚨瞬間像被什麽堵住一樣,看着她眼角的淚水洶湧地往外淌,順着她的臉頰,落進了頸邊的頭發裏。
窗外不斷有來往的車輛,車內封閉的空間裏卻充斥着死一般的沉寂。
兩人都一言不發,等待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秦肆只覺得胸口淤着一口氣,在身體裏橫沖直撞,怎麽呼吸都疏解不了。
時笑感覺到被他按住的手腕,力道在漸漸加重,她痛的緊緊擰起眉頭,卻不敢開口求他放手。
最終,他長出了一口氣,起來将一個文件袋丢到她身上,動了下嘴唇本來打算要說點什麽,可喉嚨那種滞澀的感覺堵得他難受,直接推開車門下了車。
那天,他還是讓司機把她安安全全送回了家,這大概是他對她最後一點溫柔了。
後來,龔明他們問他時笑去哪兒了,怎麽沒一塊兒進來。
秦肆只是淡淡的掃他們一眼,當目光落在杜彥身上的時候,略略停了一下,繼續緩步往裏走,語氣不悅:“沒女人你喝不下去酒?”
“不是。”龔明可真是冤,但也聽出了他語氣裏的不對勁:“這不是要笑笑妹妹來陪您的麽,我哪有這個福氣啊。”
秦肆懶得接他的茬兒了,心情已經是差到了極點,坐下後就開始喝酒。
好在今天來的這群人裏面,除了闫懷和杜彥,再加上神經有些大條的龔明,其他人也不怎麽知道他和時笑那點事兒。
闫懷是心知肚明,這兩人終究是走不到一塊兒的,也自始自終站得是文悅榕那條隊伍。
杜彥也隐隐有感覺,可能與自己有關。但又覺得不至于因為剛才那麽點事兒,連人都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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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龔明滿腦子奇怪,還打算巴巴地問究竟怎麽回事,杜彥才啐他:“來不了肯定是有事兒,你哪兒那麽多廢話,喝酒不能堵上你的嘴?”
好像每次都得用這種方式,龔明這腦子才能轉過彎來,閉上了他那張不停作死得嘴,然後一門心思得陪着喝酒鬧騰,再也不往這事兒上面提了。
杜彥其實也有些不明就裏,總感覺不至于只是因為他,所以喝到半途趁去洗手間放水時,沒忍住給時笑打了個電話,結果沒人接。
等再回到房間,他試着去給秦肆敬酒,想探探究竟:“哥,生日快樂。”
秦肆淡淡地掃向他,兩個人的目光碰到一塊,帶着某些較量的意味。
杜彥的手還舉在半空之中,秦肆停頓了兩秒,還是拿起了茶幾上的酒杯,和他不輕不重的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
時笑走進宿舍的時候,室內昏暗一片。
她拖着步子慢慢的走到桌前坐下,眼睛還是濕的,渾身也涼飕飕的。
她把文件袋放到桌上,咬着牙在黑暗中獨自坐了很久,越想心态越崩潰,實在沒辦法,拿起手機給馮娟打了個電話:“你能不能來接我,出事了。”
半個小時後,馮娟請了假過來把她接到了自己家裏。
時笑已經沒有了力氣跟她講清事情的始末,直接把那份證據給了她看。
馮娟看完後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疼,将時笑安頓好回去酒吧後,找到錄音筆裏跟文悅榕說話的女生,兜頭就是一杯酒沖別人的臉潑了過去。
那女生正在陪人喝酒,被這毫無防備的攻擊吓得驚叫了一聲,立刻從沙發裏彈跳了起來:“你神經病啊!”
周圍得男男女女都像跟好戲似的,退後了幾步給她們騰出空間,隔着安全得距離觀戰。
可馮娟卻走過去一把薅過那女生濕漉漉的頭發,扯着就往外走,女生痛的尖叫,拼了命的撓馮娟的手。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馮娟充耳不聞,手背上被抓了幾條血印也硬是沒松手,直到把這女生拽到了酒吧門外,毫不猶豫地踹了人一腳,才看自己手上的傷。
那女生被踹坐在了地上,哭得花容失色,仰頭看向馮娟,開始破口大罵,引得路過的人都紛紛往他們這邊看。
馮娟甩了甩被抓傷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低頭看着她,也不還嘴,接着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直直把人扇得住了嘴。
那女生捂住臉驚愕地仰望着她,渾身都在顫抖。
下一秒,她繼續揚聲惡罵,還欲拼盡力氣站起來跟馮娟一教高下,卻再次重重挨了一腳,跌回了地上,痛的面目猙獰。
馮娟絲毫不留情面,辦起事來也是夠利落,指着她的腦門,狠狠警告:“下次要敢背後亂嚼舌根,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說完,轉身走了。
那女生盯着她離開的方向,紅着眼睛,狠狠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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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笑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馮娟淩晨回來的時候,她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馮娟以為她是喝了酒,因為在酒吧上班,家裏囤了不少。
可仔細聞了聞,時笑身上并沒有酒味,垃圾桶裏也沒有空酒瓶,可人就是死死地睡着。
馮娟一下子就急了,怕是生了什麽病陷入了昏迷,正要拿手機叫救護車,時笑閉着眼睛咕哝了一句:“我沒死。”
“你吓死我了!”馮娟拉她起來,時笑還是閉着眼睛,任她怎麽弄也不願醒:“趕緊去房間睡,這樣明天肯定得感冒!”
時笑閉着眼翻了個身,把臉埋進了沙發裏:“別吵我,好困。”
“困也不能睡這裏啊。”馮娟蹲在沙發旁邊勸她:“進屋就幾步路,起來到床上去睡好吧?”
時笑又不吭聲了,背對着她,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馮娟嘆了聲氣,最後沒辦法,只好拿了床被子出來給她蓋上。
她不了解時笑有這麽個習慣,每次只要是心情不好,就逼着自己呼呼大睡。也不管睡不睡得着,反正就閉着眼睛,什麽都不想,努力讓自己保持在睡眠狀态。
因為她一直都堅定的認為,睡覺就是一個短暫失憶的時刻,可以讓人暫時忘了現實的焦慮,過去遇到煩心的事兒,她都是這麽麻痹自己的。
等她願意醒來的時候,第二天下午的太陽都已經開始落山了。
馮娟在廚房裏做飯,吃完一會兒還得去上夜班。
她在沙發上又躺了會兒,摸過被她提前關機的手機看了眼,上面有二十幾通未接來電。
其中杜彥有十幾通,其它是部門同事和師姐,還有龔明。
她選擇了最緊要的先回了過去,杜彥一接通就吵吵道:“我的小姑奶奶,您要再不回電話我可得報警了!”
時笑慢慢從沙發裏坐了起來,抱歉道:“不好意思,頭疼,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那你還好吧?”杜彥關心地問。
時笑說沒事,第一個問題是:“我明天還能來上班嗎?”
無故翹了一天班,連假也沒請,她昨天本來就是抱着肯定會被開除的心态,不想被人質問,所以才關了機。
杜彥反問她:“你覺得我能開了你嗎?”
他這麽一說,時笑心裏便有了數。昨晚那件事兒,估計秦肆沒和他提,他還不知道來龍去脈。
要是他知道了話,大概不是這個态度。
時笑再次道歉,承諾明天一定到崗,扣她多少工資都行。
“算了算了,沒這麽嚴重。”杜彥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笑:“就是挺奇怪,你倆昨晚究竟怎麽回事,不會因為我吧?”
時笑靜默了一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又怕杜彥瞎猜,到時候從她這裏得不到答案又跑去問秦肆,于是矢口否認:“不是,是我的問題。”
可是轉念一想,就算杜彥知道了原因,也不可怕。頂多就是誤會她當初和閨蜜一起,預謀碰瓷的是他,對他有所企圖。
當然,他不知道最好,起碼可以讓她少去一些麻煩,不用費心想一些理由來解釋這份尴尬。
可杜彥卻被吊起了好奇心:“那到底為什麽事兒,我怎麽覺得他昨天看我那眼神挺恐怖的?”
時笑默了默,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于是給了他一個讓人無法繼續追問的答案:“不太方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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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娟見她晚上吃了兩碗飯,還能正常進食,才放下心來應該沒什麽大事。
“昨天我揍了那女的一頓。”她告訴時笑:“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偷聽到我給你打電話的,居然跟我來這麽一手陰招!”
時笑本來心裏一直存疑會是誰把這些東西交到秦肆手上的,直到聽了那支錄音筆的內容以後一下子就猜了出來。
雖然她和那位大小姐只有短暫的一次交涉,可就是因為印象太深刻,所以她幾乎是毫不質疑的就确定了是文悅榕。
既然被她抓住了把柄,時笑只能自認倒黴。雖然心裏恨得牙癢癢,但現在還不是報複的時機,因為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重新計劃籌謀。
只是事情走到了這個地步,很多事情後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然現在杜彥還願意留她在公司,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也別氣餒,我仔細看了下裏面那些東西,也只是在反複強調和挑撥你對秦肆居心不良,并沒有涉及到要害。”馮娟怕她又和上次一樣想退縮,挖空心思的勸她:“而且我覺得你和秦肆的事情,也并不是完全沒有挽回的餘地。”
時笑這下終于有了點反應,停下筷子看向馮娟,茫茫然問道:“怎麽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