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清新的剝褲子
正如徐粲一心謀劃的那樣,自那日顏峤替他換藥之後,兩人的相處更為融洽。若說以前還有幾分因為立場不同而帶來的尴尬,如今卻是冰釋前嫌。顏峤性喜自然,不愛矯飾,偏偏徐粲一言一語一舉一動,全是出自真心,毫無刻意痕跡。所以只要一有空閑,他都會過來徐粲的院子陪他聊天看書。
徐老大自然看不懂那些蟲子一樣橫行豎爬的古字,但是能與顏峤對面而坐,侃侃而談,這卻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憑着自己在現代練就的一張舌燦蓮花的嘴,他也偶爾能讓見多識廣的顏峤稍稍驚訝。
這樣簡單美好的日子過得總是分外地快,等徐粲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仁義堂那群消失了許久的手下又莫名其妙地出現。有時候徐粲都懷疑,這個仁義堂到底是不是自己一手創建出來的,為何自己好像什麽都不懂一樣?
照理說今天是顏峤休息的日子,徐粲一大早起來收拾得幹幹淨淨,就等着顏峤過來。趴在鏡臺前左看右看,他希望自己在顏峤面前永遠是豐神俊朗的模樣。
“靠,老子是攻好不好?怎麽竟像等着皇帝臨幸的妃子一樣,在這裏搔首弄姿的!”對着鏡子拾掇了半晌,徐老大忽然起身往後退了幾步,面上全是懊惱之色。他何時這樣在意過外表,從來都是随心所欲,沒想到來一趟古代,竟然學會了照鏡子。每天除了吃吃睡睡,就是等着顏峤過來,這種生活怎麽看怎麽像傳說中的後宮宮婦過得啊!
“老大不是一個人在房裏嗎?他嘀咕啥呢?”
仁義堂的三位副幫主正好走到院子裏,就聽到徐粲在屋裏弄出的動靜,孟寒許久不見他,本來興沖沖地準備直接推門而入,聞言止步,回頭瞧着程遠和沈均,滿臉疑惑。
“你推門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們倆跟在你後面怎麽會知道?”
沈均翻個白眼,孟寒的愣已經到了一種境界了,即使自己醫術精湛,也無從施救。
程遠堅定點頭。
孟寒被沈均一番揶揄,倒是不惱,反而也跟着程遠點頭,轉身去推門,門卻從裏面大開,露出一張紅潤英俊淡淡臉,笑意盎然,神采奕奕。
“怎麽是你們三個?”徐粲以為是顏峤來了,一下子忘記了剛剛的苦惱,笑逐顏開的開門,結果卻是孟寒那張二愣子臉和小山一樣的身軀擋在門前,他臉上笑意頓時散去,換上一片陰沉。這麽久不來看他,卻趕着桑桑休息的日子過來,自己這幾個屬下當真是故意跟他作對的。
“老大,你情緒還能轉換得再明顯一點嗎?”沈均無力扶額,雖然早料到了徐粲不會有多熱情,但這麽直白的不滿還真是讓人傷心啊!
“老大,我和兄弟們都想死你了,你傷好了嗎,我看看......”孟寒卻是頓時眼冒精光,撲過去就要扒下徐粲的褲子替他看傷勢。自從上次錯過來探望徐粲的機會,他就一直想着過來,卻每次都被沈均和程遠攔住,這會兒終于看到鮮活的老大,他哪裏還忍得住一腔“忠心”?
“你給我住手!”徐粲不察之下被他抱了個滿懷,聞言登時開始張牙舞爪地掙紮,笑話,當衆被這二愣子剝了褲子,自己的面子就丢回現代去了。可是孟寒的力氣又豈是他能掙紮得了的,手腳并用他也才勉強護住自己的小屁股,孟寒卻還在緊追不舍,非要親眼看了才安心。
“沈均,程遠,你們倆眼瞎了嗎?趕緊過來給我拉開這二愣子!”徐粲一個人力不能敵,自然要尋求幫助。
Advertisement
“老大,你都打不過孟寒,我們倆更打不過了,上去也是無濟于事啊,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呢!”沈均抱臂站在那裏,根本就沒有幫忙的意圖,還自顧自地說着風涼話。徐粲狠狠剜他一眼,怎麽就忘了這小子最愛看自己笑話了呢?求他還不如求那個面癱臉。
“我也想看看。”
接收到徐粲真摯懇切的眼神,程遠不負衆望地開口,惜字如金的他,五個字就決定了徐粲的命運。
老天啊!這都是一群什麽手下?徐粲外袍已被孟寒撩開,半截屁股一涼,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成為世上第一個在屬下面前光腚的堂主了。放棄掙紮,仰天長嘆,徐粲忽然想到,說不定這具身體的主人,就是被這群無良手下活活氣死的啊!
“你們在做什麽?”
正當徐粲絕望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院中響起,略帶困惑和愠怒。
“桑桑!”徐粲心中一喜,立馬就掙紮着從孟寒手下逃了出來,一溜煙跑到顏峤跟前。孟寒目瞪口呆地站在原處,看着自家老大義無反顧地奔向縣令大人,那神色,那态度,簡直就跟個見了情哥哥的大姑娘沒什麽兩樣。
唉,愛情的力量果然強大。沈均搖頭嘆息,程遠站在他身邊,點頭以示贊同。
“把你衣服弄好。”顏峤看着抱住自己胳膊,卻衣衫不整的徐粲,面上一赧,心中卻不知是何滋味。方才自己進得院中,就看到他被孟寒抱在懷裏,一只手還正在褪他的衣物,這種不堪入目的場景,照理說自己該非禮勿視,義正言辭地批評。可是心中那股陡然升起的怒意,似乎又不是那麽回事。
天資聰穎的顏縣令着實有些困惑。
“桑桑,你別介意,他們就是來看看我的傷好了沒?鬧着玩兒的。”徐粲三下兩下拽好自己的衣服,兇神惡煞地瞪那三人一眼,轉頭看着顏峤卻又是笑若春光。
桑桑?三人心中俱是一陣訝異。
“既然你們有事要談,我就先回去了,正好還有很多卷宗要看。”顏峤跟他說了無數次,不許他喊自己桑桑,但是青年也是頑固之人,油鹽不進。聽得久了也就習慣了,索性便随他去了。
“沒事沒事,我跟他們沒事要談,我陪你去看卷宗!”徐粲見美人要走,自然不舍,追了上去就要跟顏峤一道離開,晾着後面那三個不管。
沈均和程遠面面相觑,俱是心中一嘆。攤上這麽個不務正業的老大,他們的心酸又有何人知啊!
“顏大人請留步!”最終還是沈均出馬,出聲喊住了屁颠颠跟着顏峤出去的徐粲,走上前去,他恭恭敬敬地朝顏峤行了個禮,完全不似在徐粲面前那副賤不兮兮的模樣。
“你幹嘛?”徐粲不耐煩地瞥他一眼。
沈均直接忽視了自家老大,仍然看着顏峤:“顏大人,今日是明醫藥鋪的開業典禮,沈某不才,還希望顏大人能屈尊前往,明醫藥鋪必定蓬荜生輝。”
顏峤微微皺眉:“藥鋪開業?”沈均是明醫館的館主,因為醫術精湛,顏峤對他早有耳聞,卻并不知他是仁義堂的人,只當他與仁義堂走得近罷了。畢竟,他一直稱呼徐粲為徐堂主,不像孟寒他們直接叫他老大。
“正是,沈某一直以為柴陽醫館藥鋪太少,很多藥材不能及時采購,以至延誤病情。如今仁義堂程副堂主将東街的一家鋪子低價租給沈某,解了燃眉之急。沈某以為,這是造福百姓之舉,若顏大人能到場,百姓們必定更為心安歡喜。”
徐粲一直覺着沈均為人極其自戀,而且到了毫不在意別人眼光的地步,今日一看,果然如此。造福百姓?虧你說得出來!就說你是為了讓桑桑幫你拉攏人氣,好讓你賺盡平民百姓的錢罷了,還冠冕堂皇地找那種理由,你不害羞,我身為你的老大都覺得丢人。
徐粲在這裏翻着白眼腹诽,那邊顏峤卻是爽快地答應了。
正如沈均所說,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多些醫館藥鋪,對于百姓來說确實是好事一樁。他作為百姓的父母官,理當支持這種善舉。
“桑桑,我們不去看卷宗了嗎?”徐粲見他答應,還一副滿意欣慰的模樣,自然不忍心破壞他的好心情,撇着嘴嘟囔一句,卻是早已決定陪他一起去了。
“我回來再看。”顏峤為自己的言而無信頗感愧疚,“你身上有傷,不宜多加走動,就在府裏休息吧,如果無聊,可以去找顏伯聊天。”
沈均旁觀着兩人之間的互動,心下一片惋惜。唉,難得柴陽有了一位正直清明的好官,卻還是注定要被自家老大禍害了啊!
“我跟你一起去,走路已經沒事了,不信你看!”徐粲豈會一個人留下來?不說他想跟顏峤時時刻刻膩在一起,就是自己那幾個黑心屬下,他都不放心把自己的桑桑交給他們一時半刻。
在原地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努力向顏峤證明自己确實走路無礙,卻因為心急扯動傷口,一下半了個趔趄。
“還是不要逞強的好,安心在府裏休息吧。”顏峤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孟寒已經沖了過來,一把将徐粲扯向自己懷裏,牢牢固定住。
顏峤空着手站在那裏,空氣中有片刻的尴尬,他輕咳一聲收回胳膊。
徐粲一記胳膊肘搗向孟寒。你他娘的就是故意來搗亂的吧,這麽好的抱美人入懷的機會,你給老子還回來!
“大人,徐堂主的傷口已經愈合,多多走動,能讓傷勢恢複得更好!”沈均及時開口,挽救了這僵硬的場面,也免去了孟寒再受徐粲的折磨。那二愣子,徐粲打他一下根本就不知道躲,硬生生地受着,還非要将徐粲抱在懷裏,生怕他再摔倒。
徐粲投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一腳踹開孟寒,站至顏峤身邊:“桑桑,那我們這就走吧。”說完就拉着他的衣袖出了院子,根本不理後面那三人。
“沈均,我們不是來請老大去主持開業典禮的嗎?為什麽要請顏大人一起去啊?”孟寒撣去被徐粲踹在腿上的灰鞋印,擡頭看着一臉笑意的沈均,不解開口。濃眉闊臉的他配上這種困惑的小表情,無論如何都有些別扭。
“不請顏大人去,我們那位主子會去嗎?”
沈均笑意頓止,翻個白眼,追着徐粲他們出去了,跟這二愣子多呆一會兒,自己遲早也會腦袋生鏽的。
孟寒卻站在原處連連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程遠從他身邊走過,頓了一頓,看着他的眼神中有一絲嘆息,一絲可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緊随沈均其後。
風暖鳥聲碎,孟副堂主站在落英缤紛的院中,擡頭望望天,低頭看看地,撓了撓後腦勺,扯起一朵大大的笑容,一聲又一聲,呼喚着他的老大奔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某日,顏縣令下了堂回後院,腰酸背痛,臉色不佳。新好男人徐老大,端茶送水,捏肩捶背,來了個從頭到腳的全套服務。
徐粲:桑桑,舒不舒服啊?我手藝是不是一等一的好啊?
顏峤:哼哼。
徐粲:桑桑,我這麽體貼,你是不是該給一些獎勵啊?
顏峤:我又替你找了一些書,放在書房了。
徐粲:......桑桑,我要別的獎勵啦,你懂的,就是那個那個嘛......
顏峤:哎呀,看我這記性,齊夫子那兒還有一些珍藏,趁着現在無事,就去他那兒坐會兒吧。停雲!準備馬車!
停雲:哎,早準備好了!
......
可憐的徐老大蹲在地上咬袖子,一張俊臉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只能看出四個大字——啥啥啥啥(看官們懂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