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見鐘情——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相識
顏峤一直旅居各地,剛到柴陽上任沒多久,連衙門都還沒逛遍,就遇到了這麽棘手的一個案子,讓他擔憂之餘又充滿幹勁。
東街劉大塊兒橫行霸世慣了,而且手底下一幹蝦兵蟹将,都是老油條,牢裏面的常客,住一段時間出去又是一條好漢,根本不将官府放在眼裏。對付這種人,就一定要有足夠的耐心,彼此耗着,看誰能耗得過誰!
至于這西街的新起之秀——徐粲,他并沒見過,只聽人說是個年輕小夥子,也不知為什麽正事不幹,偏偏做這下三濫的勾當。但聽說這人還是有些手段,平時不怎麽出來吆五喝六的就能稱霸西街。
讓衙差們去帶人之前,他就已經細細調查了這些人的家世背景,人品個性,知己知彼,也好百戰百勝嘛。他一介文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有手中一支筆杆子,自然要提前做好準備。
一身官服威嚴,挺直了身板坐在堂上,顏峤冷眼看着被綁進來的劉大塊兒和他的狗頭軍師,心中冷哼一聲。果然從面相上看就不是什麽善良之輩,眉目之間盡是奸邪狡詐之氣,想到一會兒還要與他們周旋,當真是讓人生厭。
可是等張春帶着一臉好奇寶寶表情的徐粲進來,顏峤卻是微微一愣。這就是傳說當中叱咤西街的徐老大嗎?明明是個不過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而且風華正茂,器宇軒昂。雖然只随意穿了一件黑衫,長發也是随便束在腦後,看着未免流裏流氣,但是青年俊逸的眉眼之間,完全看不到一絲匪氣,反而有些正義凜然,如果不是張春說他就是徐粲,顏峤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爾等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察覺到徐粲因為自己的注視而轉過頭來,顏峤慌忙別過臉去,輕咳一聲,故意放低聲音,以顯示自己縣令的威嚴。
“草民劉大塊兒,參見大人!”
劉大塊兒能做這柴陽一霸,自然也有他的長處。除了好勇鬥狠,就是與這一城縣令搞好關系。從前那個縣太爺,沒少收他的好處,自然對他做的事睜只眼閉只眼,送幾個禮,請幾頓飯,也就大而化之了。
如今顏峤剛到柴陽,劉大塊兒還沒顧上來跟他坐一坐,就出了東街打架那檔子事,所以顏峤一發話,他自然趕緊恭恭敬敬地跪下,還不忘使個顏色。
顏峤不知他心裏那點小九九,只看着他态度合作,滿意地點一點頭,轉過了看到仍在堂下立着的徐粲。
“你為何不跪?”
孟寒伏在地上,擡頭看到自家老大還愣在那裏,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袖,這可是朝廷的地方,即使他們在城裏混得開,也需要賣縣太爺幾分面子的,否則以後這“生意”,怎麽都不好做啊!
可是徐粲就像傻了一樣站在那裏,呆呆地盯着堂上,渾然不覺孟寒的焦慮。
上座這位俊秀非凡的小人兒就是縣令?他怎麽這麽不信呢?徐粲瞧着顏峤一張一合的紅豔豔的小嘴兒,只覺得心裏一陣從來沒有過的悸動。大腹便便呢?賊眉鼠眼呢?滑稽可笑呢?他很好奇,為什麽顏峤跟戲裏的縣太爺這麽不一樣,簡直就是天差地別。自己眼前這位,一襲寬大的黑袍,卻顯得他身量纖瘦,一頂簡潔樸素的黑紗帽,更襯得他面如冠玉,雖兀自板了一張臉來裝老成,但眉眼之間自成風流,隐約含情,比自己偷偷珍藏的那些種子裏的小受,要招人得多啊!
Advertisement
不錯,徐少爺雖是男兒郎,卻也不愛女嬌娥,這一點他在現代就知道,從此刻他對顏峤的反應來看,他完好無缺地把這個優良傳統繼承到了這裏。
“你為何發笑,難道讓你跪本大人,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嗎?”
顏峤見徐粲一句話不說,只盯着自己嘿嘿傻笑,面色微赧,他心中已然生怒。
哼,方才還以為這人正直,原來也是個心性奸詐之徒。
徐粲見美人發怒,趕緊從自己的無限意淫中回過神來,不過,這下跪之事,還是不能做的,且不說他一個現代人,跪天跪地跪父母,再不跪任何人。單是現在要跪顏峤,他就萬般不能妥協。
第一次見面就朝他下跪,以後自己還怎麽振夫綱啊!
敢情徐老大已經想得這麽遠了,振夫綱?虧他想得出來。
“回大人的話,男兒膝下有黃金,而且我又沒有犯罪,為何要跪?”
收起那副丢人德行,他笑臉盈盈地沖顏峤說話。嘿嘿,這美人果然越看越順眼,他現在突然覺得這趟穿越未必全無好處了,這不是就遇到美人了嗎?
“胡鬧!”顏峤一拍驚堂木,震得地上三人吓了一跳,徐粲卻看着他緊抿的嘴唇心猿意馬。看着那麽鮮豔欲滴,再配上生氣的這副傲嬌表情,真讓人有一嘗美味的沖動啊!
“你二人聚衆鬥毆,傷了百姓,毀人財産,這還不算有罪?況且你一無功名在身,二不是孝廉之士,下跪是理所當然,難道你要藐視公堂不成?”
顏峤義正詞嚴,聽得徐粲笑意更甚,不錯不錯,不只皮囊生得好,個性也勇敢正直,雖然執拗迂腐了些,不過也算是添了幾分可愛,他簡直越來越喜歡這個小縣令了。
“大人,你當真要我跪?”仍舊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徐粲瞧着顏峤的眼神越來越露骨。
“公堂之上,豈容戲谑之詞?”顏峤又不是心智愚鈍者,豈能不察覺他挑逗暧昧的目光,心頭怒火更甚一分,他愈發覺得這徐老大可惡。相比之下,安生跪在地上的劉大塊兒倒顯得像模像樣了。
“小民怕萬一跪了,将來後悔的是大人您啊!”徐粲逗上了瘾,故弄玄虛,竟然上前幾步往顏峤跟前走去。走近了看,更覺得美人美不勝收。色壯熊人膽,何況徐粲本就不是熊人,往長案上一靠,他摸上顏峤修長白皙的手背,觸手滑膩,更是一陣心旌神搖,徐粲壓低了聲音,嗓音沙啞,“大人,反正現在也不是正式升堂,不如我們私下裏聊聊......”
顏峤看着他言行無忌,還公然在大堂之上對自己做出這等下流舉動,不知是羞還是惱,一把甩開徐粲那只豬蹄,他怒吼一聲:“來人,徐粲藐視公堂,目無法紀,着實可惡,先打他三十大板,以儆效尤。至于東街鬥毆一事,擇日再審!”
劉大塊兒口呼大人英明,退在一旁也不離開,就等着看徐粲的好戲。嘿嘿,本想着方才衙門外那一茬,自己一時大意被他鑽了空子,定要輸他一招。沒想到這人竟然自尋死路,當着縣令的面還敢如此嚣張,這下自作自受,有得好看了!
孟寒已經徹底懵了,自家老大啥時候變成這副德行了,剛剛自己離得近些,又一直在偷偷看着,自然注意到了徐粲對縣令大人的舉動,這明顯就是調戲嘛!你說要是塞兩塊金子還好,這摸人家的手算怎麽回事?!這新來的縣令大人是長得一表人才,卻也不至于讓老大在公堂之上就如此放浪啊!
剎那間,小寒寒感覺到了前路一片黑暗,他有種預感,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徐老大,會勇往直前地帶着他們走上一條不歸路的。
張春已經帶了人走過來,堂外板子也以最快的速度搬了上來,徐粲卻面不改色,仍舊笑嘻嘻地看着一本正經的顏峤,神色詭異難明。
“大人,您當真要打我板子?”
顏峤瞧着死乞白賴毫不知罪的徐粲,理直氣壯:“當然!你犯事在前,又藐視公堂在後,不打你如何正法紀?”
徐粲連連點頭,好,不愧是他一見鐘情的人,果然有魄力,給他一個脈脈含情的眼神,徐粲笑意不減,朝着中間板子走去,一撩外袍,露出自己渾圓的小屁股和精瘦的大長腿,就要往板子上趴去。
哼,不就是打幾下屁股嗎?小時候他是班裏的淘氣大王,不只是學校老師的板子,回家還有一頓老媽的棍子,一日兩餐,他這屁股早已是身經百戰了!為了扞衛自己在美人面前的尊嚴,士可殺不可辱,即使挨板子也不能朝他下跪!
“老大!”孟寒蹭的一下站起,這開開玩笑還行,真要打板子的話,自己這幫兄弟可就不依了,畢竟是他們一心敬仰保護的老大,豈容他在對頭面前受此屈辱。
“放心!讓他打,我看以後心疼的是誰?”徐粲攔住要推開衙差的孟寒,給他個安撫的眼神,又回眸看了顏峤一眼,語意暧昧,見顏峤眉峰微蹙,眼神微愕,他還故意抖了抖自己彈性極好的小屁股,像是示威一般。
“打,給本官重重得打!”
顏峤本來還想着若是他服個軟求個情,自己也就順着臺階下,避免血濺當堂了,可這家夥非但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地挑釁自己,顏峤氣急,一支令牌狠狠擲出,他疾言厲色吼道。
“是,大人!”
兩個衙差虎背熊腰,胳膊粗得像半截小樹,饒是徐粲早有預料,也還是驚得咽了咽口水。
靠,小爺也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啊!重重得打?萬一打殘了,以後不“幸福”的,可是你啊,我的小美人!
“啊!”正當他心裏腹诽的時候,一記板子落到屁股上,比想象中厲害得多的一陣鈍痛傳來,他頓時覺得自己兩條腿不見了。這古代的刑罰,果然猛于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