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來日方長
她一字一頓的道謝,杏眸彎彎,宛如一池清泉,眼底俱是誠懇。
那一刻,蘇景淮毫不懷疑的覺得,林歲晚會為了這兩萬塊錢,記他一輩子的好。
可是他卻并不值得,他不是個好人,甚至很卑鄙。
為了接近她,他騙了她,等以後她知道,肯定會覺得當初看走了眼。
“不必客氣,我們是朋友。”蘇景淮側身,從旁邊的小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喝口水吧,現在天氣這麽熱。”
林歲晚從未見過這個牌子,不知道該不該收,蘇景淮看着,應該是挺有錢的人。
蘇景淮擡了擡手,把水又遞近一點,“喝朋友一瓶水都不能喝嗎?沒開封的,你的警惕心很高。”
林歲晚被他說的難為情,連忙把水接過,“抱歉,我不是針對你。”只是林歲晚毫無依靠,不得不提高警惕心。
周演追了她半年她才答應,可是結果才交往不到一個禮拜,就掰了,可見她的警惕心還是不夠高。
蘇景淮輕笑,拿出了另一瓶水扭開喝了一口,“女孩子警惕心高是好事,挺好的,我們認識也不久,你對我防備也正常。”
林歲晚見他這樣,突然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蘇景淮都借錢給她了,也幫她度過難關,她還懷疑他,這樣會讓人寒心吧。
所以她也不再猶豫,想擰開瓶蓋喝一口,表示自己并沒有那個意思。
但沒想到瓶蓋很緊,林歲晚的力氣挺大,居然還擰不開。
臉色微赧,有點丢臉啊。
蘇景淮注意到,很自然的伸手過去,拿過水幫忙擰開,“這個水瓶蓋是比較難擰開。”
“謝謝。”林歲晚仰頭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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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淮垂眸望了一眼手指,剛才觸碰到她的指尖,指腹撚了撚,她的手不算柔軟,有些老繭,可見是做慣了事,之前看她的資料,出生于他聽都沒有聽過的地方,家徒四壁,家裏還有兩個弟弟,這樣環境下的小姑娘,怕是吃盡了苦頭。
她家裏并不想她讀書,但她還能考上南臨大學,這樣的毅力,蘇景淮自愧不如。
“時間不早了,就不留你,早點回去,下午還要上課吧。”做什麽事都要循序漸進,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嗯,那我先走了。”林歲晚把欠條拿好,帶着才喝了一口的礦泉水下車。
“拜拜。”蘇景淮看着她走進學校大門,轉個拐角消失不見。
她還在讀書,才二十,他比她大了六歲,無端的,竟有些罪惡感。
不過也就在那一瞬間。
坐在副駕駛座的白風看了一眼後視鏡,見蘇景淮眼神凝重的看着南大的牌匾,怕是以後得常來這裏了。
白風不太懂蘇景淮怎麽突然對一個窮學生感興趣,林歲晚那樣的家境,一萬個林家都比不上蘇家。
不過蘇景淮本來就比較奇怪,行事作風讓人無法猜測,他也就不多想了。
“走吧,回公司。”蘇景淮把車窗升上,靠回座椅。
來日方長,不急。
林歲晚走在路上,一直盯着這瓶礦泉水看,全是外文,而且不是英文,看着像是德文,礦泉水都喝進口的,蘇景淮到底是什麽身家。
回了寝室,林歲晚把欠條鄭重的放好,這可是很重要的東西,雖然蘇景淮說了每個月只要還一百給他,可她還是希望能早點還清,背着債總讓人不安心,不過她背的債務也不少了。
坐了一會,她把以後的還錢規劃寫了出來,還有一會才上課,她又懶得去午休了,就拿過那瓶礦泉水,上網搜了下,想看看價位。
看見結果,她愣住了,那個價格,不是說她不能接受,是完全沒有想到過的。
一瓶礦泉水,居然要兩百多!
這是喝黃金嗎?
林歲晚把礦泉水拿遠了點,她平常很少買水喝,不得已買水也是買一塊錢一瓶的,所以剛才她一口喝掉十幾塊錢?
她的舌尖舔了舔唇瓣,剛才那一口,似乎也沒有很特別的地方,為什麽會那麽貴呢?
“咯吱……”這時有室友午休醒了,下床的聲音傳來。
林歲晚下意識的把礦泉水瓶藏在了懷中,她是申請了貧困補助的,如果被別人看見喝這麽貴的礦泉水,萬一被舉報,她的貧困補助就沒了。
雖然都是一個寝室的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之前在新聞上看見過這樣的事。
林歲晚把礦泉水倒進水杯,然後把瓶子扔進了垃圾桶,下次蘇景淮再遞這麽貴的水給她,她打死也不喝了。
她打開剛才的記賬本,把這兩百多加進去了,以後還給他。
可是,蘇景淮那樣的,肯定是很有錢的人,如果真和他做朋友,以後這樣的事不會少,她又該怎麽杜絕呢?
而且兩人家境懸殊,真能做成朋友嗎?
林歲晚還是有一定質疑的,可是她這樣窮的響叮當的學生,好像也沒有什麽好利用的。
而且蘇景淮很溫和,對她也很紳士,相處起來,比周演還要舒服,十分體貼。
這樣的男人,家教一定十分的好。
林歲晚把記賬本放起來,索性不想這麽多了,既來之,則安之,總會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這個點了,你不是該睡覺,怎麽會來這?”秦陽給蘇景淮倒了杯茶,這人也是奇葩,在夜店不喝酒,要喝茶,偏生他還得準備着好茶招待。
“還早。”蘇景淮端起茶盞,快零點了,往常他是睡了,因為早睡晚睡都是在淩晨三四點的時候被噩夢驚醒,所以他會早點睡,這樣能多睡會。
但今天還早。
“呦呵,轉性了?”秦陽喝了一口茶,“聽說你最近去南大挺勤快?”
蘇景淮擡眸睨了他一眼,“消息挺靈通。”
“哈哈,你也知道,圈子就這麽大,你查周家,周演走的悄無聲息,難免讓人好奇。”
秦陽也挺好奇的,挺久不見蘇景淮出手了,周演什麽時候惹到他了。
“話說,景淮,你在做什麽?要是有什麽賺錢的門道給兄弟透露一下,你不會是要投資南大吧?”一個大學,能有什麽賺錢的好項目。
可是蘇景淮這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沒錢賺怎麽會打南大的主意。
“我閑的?”蘇景淮往後靠,雙腿交疊,看了一眼手機,不知道這個點她睡了沒。
“我看你是挺閑。”秦陽的手機響了起來,接了個電話,“大晚上的,你也閑?”
對面是傅紹輝,“睡不着,出來喝酒不?”
“不來,你來金宴國際吧,景淮在這。”
“他怎麽在,他那個養生派,應該在睡覺才是啊。”
蘇景淮從去年開始,就不怎麽參與他們的夜生活了,基本上十點之後很難把人約出來。
“誰知道,可能是大晚上思春吧,別廢話,來不來,剛好手癢了,再喊個人來打麻将。”秦陽看了對面的蘇景淮一眼,見他捏着手機,那模樣,還真有點思春的樣子。
“來來,我把祁源喊來。”難得見大晚上蘇景淮在,肯定得去啊。
秦陽挂了電話,問蘇景淮,“打幾盤,來嗎?”
以往幾個人經常打麻将,這幾年工作都忙,倒是很久沒打了。
“來。”正好蘇景淮也沒事,發消息也還早。
幾個人湊到一起,也問了和秦陽一樣的話,但蘇景淮故作神秘,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話。
惹得幾個人說要合起夥來逼他開口,麻将桌上稱王。
結果最後蘇景淮滿載而歸,其他幾個人“滿債而歸”,輸的現金不夠,得用手機支付了。
打麻将這樣的事,就得用現金才夠瘾,手機支付就沒什麽感覺。
“不是,蘇景淮,大晚上的,你就不能手下留情?”祁源抓了一把頭發,在桌子下踹了傅紹輝一腳,“你大晚上讓我來打麻将就是來輸錢的吧?我應該在床上,而不是在這裏把錢包掏空。”
傅紹輝也愁啊,“你技術不行別賴我。”
“看來今天我手氣不錯,不玩了。”蘇景淮看了一眼手機,淩晨兩點,差不多了。
“賺了錢就走,不能吧。”秦陽是輸的少的那個,還有點現金,沒玩夠呢。
“回去睡覺,你們繼續。”蘇景淮把現金收進口袋,“多謝。”
“絕了,下次打麻将你們誰再喊他,我可不幹,我好不容易藏的點私房錢,全沒了。”祁源和他們不同,去年就結婚了,大晚上出來一趟已經難得,藏點私房錢就更難得了,現在十分暴躁。
傅紹輝:“閉嘴吧,再逼逼我告訴你媳婦藏私房錢。”
蘇景淮聽着他們的吵鬧離開,以前唯一的欣慰就是有這幾個朋友,希望之後還能有點其他際遇。
回到雲頂名都,蘇景淮洗了澡出來,給林歲晚發消息,發完消息才睡覺。
次日一早,林歲晚起來,發現十幾條微信消息,全都是蘇景淮發來的,一看時間,淩晨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