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兩人借着山間密林枝繁葉茂的掩護,很快飛躍至正殿。
一群人下山的時候,摧雷山莊的人正在對付殘餘的江湖俠士,路上只有極其稀少的巡邏的弟子。這時再上山,戒備明顯加強了許多。
兩人目标小身法又輕靈,山道上各處是茂密草木,水霧鎖山,別人根本發現不了。
但正殿廣場曠闊平坦沒有遮擋之物,必然暴露于人前。
“遲兄,我先去把他們引開,你找個合适的時機再出去。”謝觀河同遲肆商量:“若是被人發現,情況危機的話你只管先走,一切以自身安危為重。”
正要踏出腳步,又回頭補問:“遲兄布陣需要多久?”
他才好計算誘敵的時間。
“哪需要這麽麻煩?”遲肆一楞。
叫上謝觀河,是為了救人的時候,讓對方打打下手做個後勤,畢竟謝觀柏有傷在身需要人攙扶。
小小一個摧雷山莊他來去自如,之前偷偷摸摸,就算作給雷萬鈞面子,還了他的善意。
讓謝觀河去幫他引開敵人?若是被以前的故人知曉,他的臉往哪兒擱?
沒等謝觀河答話,他已大步朝前走出山道樹林。
“什麽……”人。
守衛弟子剛聽到草木搖動,話還沒來得及問完,已直面朝地上倒去。
遲肆腳尖一點,瞬息之間又出現在另一個守衛背後,手刀輕擡,對手跟着倒下。
他就這麽忽閃忽晃,如鬼魅般瞬間移動到敵人身側,一刀一個眨眼時間便打倒了正殿前的所有守衛。
沒發出一點聲響。
“遲兄身法精妙,大巧若拙,謝某佩服。”
謝觀河雖是稱贊得真心實意,但那張波瀾不驚的臉讓“大巧若拙”聽起來反而感覺有些諷刺意味,和“民間拳法,招式平平無奇,只能說一句強身健體”異曲同工。
也不知老謝以後遇到心動之人是不是也這般嚴肅持重。
不過以他在門派中重要的身份地位,估計也就是聽從師門安排,找個門當戶對的名門俠女,兩人相敬如賓。
遲肆暗自腹诽,可惜沒有謝觀柏同他一起八卦編排,興味索然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來,老謝,把你的劍借我用一下。”他勾勾手指。
謝觀河不明就裏,卻仍是依言拔出佩劍遞給他。
見對方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間佩劍,遲肆急忙把手護在劍上:“這個不能用!”生怕他給自己搶了。
這把劍可是齊季給他的定情信物。別說舍不得用,他還打算回家找個地方供起來。
一想到回家後,他和齊季将成為一對神仙眷侶,同卧高床軟枕,共享世間風月,剛安定的思緒又忍不住心馳神漾。
好在還沒忘了手上的正事。
他嘿嘿傻笑着用別人的寶劍在地上刻出一個圖案。
堅硬的青石板似乎變成了柔軟的豆腐塊,三寸見深的刻痕被輕而易舉刻在光滑如鏡的石面上。
“老謝,”他将劍還給謝觀河,朝對方指了指:“沾五個人的血,将這法咒填點兒色。也用不了多少,夠讓所有筆畫都染上紅色即可。”
謝觀河雖然不茍言笑,不能和他插科打诨,但人确實靠得住,敏于事而讷于行,任勞任怨動作麻利,很快就完成了安排。
印記被鮮血染紅,霎時閃耀出一道赤色流光。
幽光沿着法印流轉了幾圈,光芒逐漸黯淡。鮮紅的血液像是滲入了岩石,顏色慢慢變淺直至完全不見。
血色消弭的那一瞬,空氣中似乎有一種無形的東西無聲地砰然碎裂,山間草木無風自動,發出漱漱細響。
遠方的巨大閃電也驟然停止,暴雨也有漸漸變小的趨勢。
“好了,陣破了。”遲肆一揚下颌,“摧雷山莊的人能不能變回來,就看他們心中妄念深淺,以及平日練功有沒有偷奸耍滑。不過以我之見,大多數人修為都不怎麽樣,應該沒事。”
“至于雷厲行,聽天由命。”
謝觀河點頭:“走吧,去地牢。”
二人很快飛躍至西苑,找到地牢解救一衆俠士。可惜當世的幾大宗師和武藝高強的江湖豪傑大多都已重傷殒命,還有一些落入了楊輝羽之手。
還活着的都是些武功平平的普通俠客。
這次混亂,給江湖武林帶來了一場巨大浩劫。
謝觀柏不在地牢,二人問了幾個山莊弟子,得知他因為昏睡還躺在客苑,只得再次折返。
衆俠士怕又被山莊的人抓了,不敢自行下山,一群人浩浩蕩蕩跟在他倆後面,一路從西走到東又從東走到北,直到天黑才下山。
……
摧雷山莊一角,兩個黑色人影站在高聳的屋頂上,幾乎和夜幕融為一體。
淩陸舟幫齊季撐着傘,看着一衆人等消失于視線之外,輕嘲冷笑:“就這麽讓他們走了?”
齊季嘴角挂着一絲譏诮鄙夷:“遲肆加上謝觀河,你攔下一個給我看看?若你真想動手,我建議叫上楊輝羽,你兩加一起或可一試。”
淩陸舟一楞,随即哼笑:“你不出手幫我?”
見對方笑而不答,他又冷嘲道:“我還以為楊輝羽有多大本事,誰知他漏了那麽明顯的一條路沒堵,真是個……”
他本想說句“廢物”,還是有幾分忌憚對方的高強武藝,湧在舌尖的詞沒敢說出來。
“他雖已效忠朝廷,對那幫江湖草寇還是留有幾分舊情。”齊季笑音冷戾,“他是故意給他們留了一條生路。”
“哦?那你呢?”淩陸舟別有深意地看了齊季一眼,“不怕放虎歸山?”
“謝觀河若是能規規矩矩待在瑤山,對我們也産生不了多大威脅。”
“我不是說他。”淩陸舟嘴角挂着幾分玩味:“你明知我說的是遲肆。他武功那麽高,若不盡早除去,你不擔心他以後會成為阻礙?”
“他對江湖權利沒有任何興趣,不必擔心。”
淩陸舟低低地笑了幾聲:“我是真有點好奇,你是怎麽騙他的。”
“是不是就和騙我一樣?”
“老六,”淨若琉璃的清澈雙眸全是淡漠無情的冰冷笑意,“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你讓我去試探遲肆的武功,可從未告訴我他竟如此厲害。要是他對我出手,我可沒自信能打得過。”
“我按照你的吩咐,去挑撥各派關系,在場的是當今最強的幾大高手。要是他們為老不尊,不顧臉面真要為難我一個小輩,我這等微末功夫可不是他們對手。”
淩陸舟笑裏含着一縷輕嗤暗諷:“雖然你信誓旦旦保證,如果那幾個老不死朝我出手,你絕不會見死不救。但我懷疑,倘若真和他們打起來,你會站出來幫我,還是在一旁作壁上觀。”
齊季溫柔地笑看了他一眼,文雅從容的舉止像極了一個一言九鼎的端方君子。
“算了,”淩陸舟早已對他的兩面三刀習以為常,哂笑道:“但是阿季,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對那個遲肆的态度明顯和常人不同,大家都看得分明。他生的那般絕色,想和他春風一度我也能理解。”
“但你若是因此生了二心……即便你和家主出生入死多年,關系遠非常人可比,這也是難以寬恕的重罪。和他玩玩可以,別睡出了真情。”
“老六啊,”齊季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殺齊久?”
“為何?”
“因為他話多。”
淩陸舟一愣,随即陰陰哼笑了幾聲,不再多言。
一息之後,兩道身影消失于蒼茫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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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頭頂鍋蓋的作話。
淩【陸】舟,隐逸閣齊陸,和齊季是一夥的~
先前說過他上頭有人,他上頭的人是齊季(頂穩鍋蓋)
一切都是隐逸閣和朝廷的陰謀。趁着武林大會群俠齊聚,想辦法讓他們自相殘殺,再一網打盡。
我跑了,求別罵。
第二卷 廟堂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