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不是個物件,也不是需要套上腳鏈的鳥
宛如白雪落梅,仲欽脊背上散落着數片或深或淺的紅痕。
可能因為方才卸妝時搓過的緣故,這些紅痕周圍還有暈出去的餘色,意猶未盡似的逐漸與瓷白肌膚融為一體。
而且不僅後面有,前面更多,甚至好幾個都在環繞在令人羞恥的部位,和他本身的粉嫩顏色互相映襯。
在場幾個人面面相觑,可能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當時創造這些紅痕的場面。
仲欽面上沒什麽表情,心髒卻仿佛已經蜷了起來。
他不是怕被人看。
主要是在這麽多意味深長的目光沐浴下,他也會和別人一樣難以自制地回想起昨天。
季舒遠在床上很少有dirty talk之類的發言,但他會引導仲欽說出更加無地自容的話。
大部分發言都不是他清醒時能說出來的。
仲欽餘光瞥見面前兩個人都在往自己胸前瞟,難免回憶起當時——
季舒遠俯身吻他,指腹在那處打着旋兒,嘆息道:“難怪。”
仲欽迷茫地問:“難怪什麽?”
“難怪我上次就覺得……”季舒遠笑了聲,說,“你挺新的。”
“……”仲欽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顏色。”季舒遠說,“很淺。”
見仲欽還是不明白,他又補充道:“是沒被別人弄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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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就重重弄了幾下。
仲欽許久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羞得耳朵都要滴血:“這是天生的!和弄不弄有什麽關系!”
“我也是聽說。”季舒遠愉悅道,“都是第一次,見識淺薄,只能道聽途說。以後多多實驗,一定會有正确結果。”
他着重強調“第一次”三個字,聽得仲欽有點後悔那麽容易就和盤托出。
本來以為他不在意才那麽快承認的,沒想到他其實挺在意。
仲欽當時只覺得後悔,滿腦子都是要找補回來的潛意識,于是嘴比思維更快地脫口道:“那我自己弄過,不算嗎?”
“……”
季舒遠動作放緩,笑意深深地問:“自己弄過?”
仲欽遲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了逗弄對方都說了什麽,簡直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看影帝這反應,那傷敵的八百估計還得打個折扣。
于是他緊閉着嘴裝死。
“怎麽弄的?”季舒遠輕緩地撫動,悠悠問,“這樣弄的,還是這樣弄的?”
仲欽被他搞得裝不下去,開口試圖轉移對方注意力,亂嚷道:“季老師好厲害……放過我吧……我錯了……”
季舒遠顯然沒放過他。
所以他今天還有點腫。
雖然不算特別明顯,但确實腫。
也不知道周圍這些人看出來沒有。
如果看出來了……那真的沒辦法解釋為什麽他明明是因戲獻身,卻會有這種完全不必要的痕跡。
好在很快梁成就說行了,讓他穿好衣服。
仲欽這戲服穿不穿好其實根本沒什麽差別,頂多就是勾引和誘惑的區別。
他草草系好腰帶,回身看向梁成,面上乖乖巧巧的,一副冰清玉潔的模樣。
好像剛才滿身暧昧的不是他。
“是有點多。”梁成摸着下巴說,“不過确實比化妝出來效果好。”
他環顧幾位攝影師:“你們覺得呢?”
大家明顯已經聽說過仲欽和季舒遠先斬後奏的做法,沒露出驚訝的表情。
令人松了口氣的是,直男談起這種話題似乎反而沒那麽敏感。
“你倆也太敬業了。”其中一位攝影師感嘆完,又好奇地問,“這是嘴嘬的還是手摁的?疼吧?”
“都有。”仲欽笑了笑,“不疼。”
“嚯,這是真豁出去了!”另一個攝影師打趣道,“季老師種草莓的時候什麽心理啊?男人和女人的感覺不一樣吧?”
“沒什麽感覺。”季舒遠毫無情緒地說,“工作而已,沒多想。”
仲欽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心裏卻想,季老師的身體比嘴誠實多了。
他那嘴就跟蚌殼似的,面對別人的時候硬,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也不見得軟。
當然,嘴不是最硬的。
所以這個人真的非常不坦誠。
“行了,叫你們來談正事的,插科打诨幹嗎呢?”梁成的聲音掐斷了衆人的玩笑話,“知不知道咱們在這兒說話的時候每一秒鐘都在花錢?”
“知道知道。”先前說笑的攝影師道,“這不是沒什麽毛病嘛,能拍啊。”
“确實。”一個年齡稍大的攝影師應和道,“主要還是看怎麽拍。”
“挺好的,就這樣吧。”另一個攝影大哥也說,“拍哪兒都有,方便。”
“拍哪兒都有”這句話提醒了梁成,當即便問:“咱是不是還有個拍屁股的鏡頭?”
“咳咳……”仲欽被自己口水嗆了幾聲。
見他這樣,梁成倒笑了起來:“這時候還害羞什麽?弄都弄了,也不差那幾個。”
“……嗯。”仲欽埋着頭,低聲說,“有的。”
梁成愣了:“啊?”
他本來想說現在補幾個,猝不及防聽見仲欽開口,以為自己聽錯了,震驚地确認道:“什麽有?屁股上也有?!”
“……”
仲欽似乎不太好意思,摸了摸脖子,點點頭。
幾個攝影師立刻哄笑着調侃:
“喲!”
“季老師厲害啊!”
“這真是下血本了!”
“這年頭這麽敬業的演員不多見了!”
“梁導你這不加片酬說不過去了啊!”
“去去去!”梁成看見仲欽滿臉通紅,佯作踢了幾人一腳,“趕緊準備去!馬上就要開拍了!杵這兒幹什麽?用你們的工資給他倆加片酬?”
衆人散開,梁成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眼前兩個人,委婉地問:“你倆……拍戲到現在,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吧?”
“沒有。”仲欽低眉順眼地攏了攏領口,“導演放心,我們知道這是拍戲需要。”
頓了頓,他笑着道:“以前吊威亞差點送命的事情都經歷過,這些不算什麽。”
季舒遠聞言瞥他一眼。
仲欽恰好也看向了他,笑着說:“倒是委屈季老師了,多虧他不嫌棄我。”
“差不多了吧。”季舒遠似乎不想聽他的恭維,朝梁成颔首道,“我們去化妝。”
梁成一看時間,哎喲一聲,擺擺手:“趕緊去趕緊去!”
季舒遠擡腳就走,仲欽跟在他身後。
轉過拐角,季舒遠腳步驀地一慢,仲欽一時不察,額頭撞在了他背上。
“抱……”
仲欽下意識要道歉,季舒遠已經回身,視線落在他褲腰以下。
“我嫌棄?”他眼眸微垂,“你全身上下哪裏我沒碰過?”
“……季老師,”仲欽肩膀抵在牆上,躲避一般往後側了側身,“大庭廣衆之下說這個,您害不害臊?”
季舒遠:“我瞧你不怎麽害臊。”
“哪兒的話,”仲欽摸摸耳朵,“我羞得臉都紅了。”
季舒遠擡眉:“你裝起來能把屋頂叫翻。”
“您怎麽這樣?”仲欽眼簾一掀,含笑的目光掃過去,“我明明都是真心實意的。”
“哪句話真心實意?”季舒遠問,“說你爽?還是誇我棒?”
“季老師好不要臉,這兩句不都是一個意思?”仲欽裝模作樣地嘆氣,“您就想聽我誇您。”
“是想聽。”季舒遠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你誇麽?”
“那……”仲欽環顧四周,沒見着人,便傾身湊過去,混着熱氣的聲音響在季舒遠耳邊,“我晚上再誇您,好不好?”
季舒遠一把捉住他的腕:“空頭支票。”
“那怎麽辦?”仲欽這回是真的想嘆氣,“我知道您心裏不高興,可是您找我發氣也太沒道理了。是我讓您留這麽多痕跡的嗎?”
季舒遠沉着臉沒說話。
早上他在仲欽脖子上留下痕跡的時候心裏明明很興奮。
他那時滿腦子只想着自己喜歡的東西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再展示給別人看,就能隐晦地昭告所有人這個漂亮的東西是他的。
但不是所有的烙印都可以展示給人看。
大部分都是他想留着給自己看的。
于是從仲欽卸完妝走出來那一刻起他就在不爽。
而這種暴躁的情緒在梁成提起需要拍某些特殊鏡頭時達到了頂峰。
他看見幾個攝影師對着仲欽笑,只覺得人人都不懷好意。
理智崩成了一條危險的弦。
季舒遠忽然想,如果是他養金絲雀,或許舍不得折斷雀的翅膀,但一定會打造最堅固的牢。
漂亮的,金光燦燦的,密不透風的牢。
不想讓別人進,也不想讓他出去。
大抵是從他幾句侵略性的眼神中讀出什麽,仲欽驟然開口道:“季老師,我暫時不想成為某個人的所有物——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季舒遠依然沒有答話。
他拇指用力地在仲欽手腕內側按了按,然後俯下身,很輕地在仲欽鼻尖處吻了一下。
“!”
仲欽瞪大眼睛,被吓了一跳,立馬回頭看周圍有沒有人。
“我剛上初中那年,有段時間沉迷一款游戲。”季舒遠卻好像完全不在乎會不會被人看見,語調沉穩地說,“因為玩游戲,我的作息被完全攪亂,甚至影響了學習。”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提這個,但仲欽依然很有耐心地問:“然後呢?”
季舒遠靜靜地盯着他,緩慢道:“然後我毀掉了游戲機。”
仲欽心頭一跳。
“游戲機沒有告訴我它不想被毀掉。”季舒遠說,“它沒說自己想留下來。”
“……它只是個物件。”仲欽說,“不會開口說話。”
“嗯。”季舒遠放開他,“但你會。”
仲欽手指緊了緊。
“仲欽。”仿佛自我告誡一般,季舒遠低低道,“你不是個物件,也不是需要套上腳鏈的鳥。”
“……”
明明對方已經比剛剛距離自己遠了一些,仲欽卻覺得周遭氣氛比方才更為壓迫了。
他有點喘不過氣。
“人會知道自己願意待在哪兒的。”季舒遠輕聲問,“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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