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風染思(十) (2)
是不和實際的。”茛觽呡了口茶,繼續說道:“我們現在要先撒網。”
茛觽唇角微微上翹,擡眼對上焱潲的眼睛。茛觽清澈傲慢的瞳孔映出他的影子,那一刻,他的眼裏只有他一個人。
“你打算?”
“南國城門附近的無名客棧,是接待外來客人商人的好地方。一般從北國來的商人,都會選擇在那裏落腳。更何況,你上次去過那裏留宿過一晚,那店家早就把那件屋子好好的擡價了,北國來的客人自然是想沾沾南國寵臣的光,去的人自然就多。”茛觽加重了“寵”這個字,盯着焱潲的眼睛繼續道:“我讓龍簾把那裏買了下來,向外宣稱說北國清帝南下游玩。”
“然後幕後指控者就一定會……”
茛觽點頭:“不錯。不過幕後指使者不可能是我們想象中的那麽笨。來的人,肯定不會是他本人。而且,區區清帝不可能引得他的注意,但是如果有人冒充那就不一定了。他這麽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這個時候如果聽到有人冒充他們繼續制造焚屍案件的話,我就不信他們會無動于衷。”
茛觽堅信,任何人聽到自己精心計劃的功虧一篑,不會沒有任何的動作。那天,只要往無名客棧放一把大火,再加上之前的輿論準備,再怎麽失敗也一定會有收獲。
焱潲臉色變了變:“你那是把自己當成誘餌。你別忘了你還有傷!”
茛觽聽了全當沒聽見,“我這種人,死了也便死了,葬入皇陵也不會有人想着去紀念,生死對于我來說,早就已經無所謂了。”他瞄了一眼焱潲臉上精彩的表情,嘲笑道:“放心吧。堂堂清帝不會那麽快死的,更何況,還有你在呢。”
第三卷 清風染思(十九)
茛觿看着焱潲臉上短時間內變換了上十種的表情,心裏淡淡的。
不錯,買下無名客棧,宣稱清帝到訪是個幌子,要引蛇出洞才是真目的。盡管把自己關在無名客棧裏做人質還有被燒死的危險,不過,只要是能夠找到谷無憂的辦法,他都願意一試。上次城門上遇到那兩黑衣人,身體上都刻有“谷”字,出于他個人高度的警覺,他感覺,這場無理取鬧的焚屍案件,多多少少都可能與谷無憂有關系。
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抓到谷無憂的機會!
焱潲沉默了一會,臉色悄悄放緩,“我會派高手保護你。”
茛觿搖頭,“不必。龍簾無論在南國還是北國都稱的上是頂尖高手,我有他就可以了。更何況,炎尚書若真如此也未必太興師動衆,為我這麽一個對于南國來說來路不明的人來說,難免會有流言蜚語。”
“可你別忘了你的身份是清帝,何必委屈?”焱潲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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茛觿面無表情,淡然道:“既然我有意隐瞞身份,定是為了不引起慌亂,這樣更有利于查案。”
想來也是有道理。不過焱潲還是不夠放心,畢竟茛觿是清帝,出了什麽是誰也擔當不起,南北戰役難免再次爆發。再者,如果他出事了,他們的賭約誰去履行?
明的不行就來暗的,焱潲嘴上說是答應了,心裏怎麽想誰知道呢?這年頭口是心非的人多了去了。
茛觿起身,将茶杯擺回原來的樣子,道:“茶不錯。”
說完轉身走了。打開門的一瞬間,茛觿愣了,立馬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靜靜把門扣上了。
“偷聽?”茛觿哭笑不得地看着裝作正在庭院賞花的龍簾阿千。
他們兩個聽到茛觿在背後說的話不由得一僵,幹笑了兩聲:“主公往哪裏想啊!我們只是來賞花!”
阿千附和道:“沒錯,少爺別多想。”
茛觿有心試探:“好吧。今日我有些想吃桂花糕,城門無名客棧的桂花糕确實挺讓人回味的,不如阿千走一趟?”
阿千想也沒想:“少爺直接讓店家送來不就好了,您不是把那什麽客棧買下來了麽,現在那客棧可是少爺做東。”
茛觿聽言笑了。這種事情他還沒告訴龍簾呢,龍簾也還沒得到命令買下客棧,想吃桂花糕是假,不過用桂花糕來套話,也是極好的。
龍簾聽出了阿千的話已經暴露,對着他的頭就是一個暴栗。阿千也反應過來,急忙擡頭看向茛觿的臉色。那邊茛觿笑的恰到好處,美的不成樣子。
茛觿道:“僅此一次。”準備回房,又突然想起什麽,回頭道:“等等如果炎焱潲叫我用膳,就說我沒有胃口。”
阿千在一邊忙點頭,等茛觿門內傳來扣門聲時才放下心。回頭就看見龍簾用一臉“你是笨蛋”的眼神看他。
“不能怪我,少爺他套我話!”阿千一臉無辜,沒想到龍簾也沒怎麽在意。
“注意到了麽,主公剛才在開玩笑,而且還……笑了。”
這是龍簾頭一次看到茛觿在下人面前耍嘴皮,而且還出乎意料的……笑了。看來這尚書府風水挺好,和主公的八字很和,不然這主公也不會在這異國他鄉笑的那麽燦爛。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喜事?
龍簾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想,反正今天看到主公笑了,肯定是心裏高興了。
第三卷 清風染思(二十)
過了幾天,龍簾按照茛觹的說法,去把城門那邊的無名客棧買下來了。那店家原本不願意,見龍簾掏出幾大沓銀票,夠他子孫三代揮霍一輩子的了,才欣欣然答應下來。龍簾這才明白,對付這些百姓,有錢就可以。
“從今以後,這客棧我家主子做東。”龍簾見店家滿意的收下錢,樂呵呵的笑的開心,提醒道。
店家哪敢怠慢,急忙道:“必須的必須的。”
“過兩天我家主子可能回來,收拾好最好的房間候着。”龍簾一絲不茍的吩咐道。
一切都打點完畢後,龍簾早早回了府,來到茛觹房間禀告。
“辦妥了?”茛觹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着手裏的書,語氣裏聽不出他的喜怒。
“是。”
“做得好。”茛觹淡淡贊賞了一句,輕輕将書放下。起身扶起半跪在地上的龍簾,道:“以後你我君臣之間不必行禮。”
龍簾低着頭,低聲道:“主公,這樣會失了禮儀。”
茛觹斜眼看着他:“在北國除了烈兒就屬你最貼近我,不必拘束。”他轉身将擱在桌上的書拿起,放回書櫃中,“況且,按照我對你的理解……你應該不會背叛我。”
是,龍簾永遠也不會背叛清帝,永遠也不會。龍簾自小生活在茛觹身邊,兩個人也算是親了。二人關系也是不簡單,就差封侯就真成兄弟了。奈何茛觹性情清冷,更是放不下架子來認龍簾為兄弟,更何況茛觹是君主,與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結拜也不和常理。
“那麽,主公真的要按照那天與炎大人說的那樣做?”龍簾還是對那天聽到的東西耿耿于懷。
茛觹點頭,“不錯。除了這個,我也想不到其他什麽可以解決的辦法,只怪自己太笨。”
“主公過謙了。”龍簾道:“計策是好計策。不過,主公的安危,作為臣下龍簾不得不擔憂。血溶于水,鐵融于火,殿下也是血肉做的,在火海中,怕是受不了。”
茛觿垂下眼簾,不緊不慢道:“我的目的,只是為了逼出黑手。可以付出任何犧牲。”
“連命都可以?”龍簾反問。茛觿的性情他一向知道,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付出金錢,人力,甚至犧牲他人的生命。可見到他這麽拼命他還是頭一次。
茛觿嘴角挂上輕浮:“你覺得我會死?”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主公身份尊貴,不得不擔憂。”龍簾蹙眉道。
茛觿冷笑,很好,起碼這能證明,龍簾他是認真的。當初看中龍簾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看中他的忠心。到今天算是再一次驗證。
前幾天看到他與阿千一同偷聽,有種想要撮合他們的感覺。老覺得,阿千龍簾挺相配的。
相配?
茛觿一向不喜歡斷袖之癖,不過這種事如果花在龍簾阿千身上,似乎也不是那麽讨厭。
茛觿想到這裏不由得惡作劇般地笑了:“吶,我說,龍簾你對阿千……到底是什麽感覺的?”
龍簾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如何保護茛觿,根本沒有心思思考茛觿的問題,“主公覺得這好玩?”
他轉過身看着龍簾充滿擔憂的臉,道:“不,只是想問問。如果喜歡,撮合了也是一樁美事。”
“再大的事也沒有主公的安慰重要。”于是,龍簾非常不和禮數的退下了,沒有經過茛觿的同意。
生主子的氣是他不對,但是為了茛觿的安危,他怎麽也要抗議一次。
第三卷 清風染思(二十一)
原計劃定在十二月二十八日,除夕夜的前兩天。可不巧的是那天卻下起了大雪。原本是等雪停了再實行,可這雪寧是紛紛揚揚下了兩天,沒辦法只能等年後再實行。
焱潲轉頭看着茛觿的側臉,問道:“除夕夜你不回去會不會……”
茛觿看着面前幾個下人忙的不可開交,一會貼對聯,一會準備年夜飯,一會又說哪裏壞了要找工匠修補,眼前亂成一片,焱潲的話卻一字不差的全都聽進耳裏。
“現在北國我做主,規矩我說了算。”
焱潲不以為然:“你不回去陪烈兒麽,讓他一個人在宮裏?”
茛觿搖頭,一臉愁容:“我只求他能快樂,我在不在身邊無所謂,對他也不會造成影響。如今烈兒一天一天長大,體內炎毒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作,随時随地可能都會……”茛觿不忍心說下去,轉移了話題:“所以我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找到谷無憂找到解藥的機會。”
焱潲默。可能對于烈兒來說,茛觿确實是一個好舅舅的吧?超前一點,可能就把他當做父親了。
父親……焱潲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以前父親對待自己,也是極好的,他不只一次的想,父親是世界上最好最英勇的人,他要一輩子都在父親身邊。可現在仇家就在眼前,他卻一點也恨不起來。
焱潲轉悲為喜:“看來今年除夕,你只能和我一道了。”
茛觿點頭表示同意:“過了年,我就真的到了二十了。焱潲也有十九了吧。”
焱潲點頭。十九的年紀不能說是大,在朝廷裏是最年輕的一輩。支持他十九歲就能做上尚書之位的,除了皇帝的器重,還有父親一半的功績。
“如果令尊還在的話,見到兒子年輕有為,會很高興。”茛觿道。
其實焱潲早就知道,茛觿是有意提起他的父親,為的就是激起他內心埋藏了的仇恨。可是這份必須要用血肉來償還的感情,焱潲是再也不想回憶起來了。
茛觿繼續:“你不該與我走的這麽近,你就不怕,我算計你?”
焱潲苦笑:“你會?”
茛觿沒有否定:“關鍵時候,我會。”
焱潲不作答,關鍵時刻?現在難道不就是關鍵時刻?如果不成功,那就是一條命。
兩個人彼此沉默,直到阿千來:“少主,方才皇上宮裏來人說請少主一同守歲。”
焱潲回絕:“說過了今年我們在府裏過,你去告訴皇上,就說我身體抱恙,去不了。”
阿千點頭,接着又問要不要準備煙花之類,焱潲點頭說好。
正值化雪日,是格外冷的,焱潲看茛觿穿的單薄,命人去取了加絨的披風來。
“天冷。”焱潲展開披風,披在茛觿肩頭,雙手繞到他腰間幫他系好,不料碰掉了他挂在腰間的珠玉佩。最主要的,掉在地上還碎了。
茛觿波瀾不驚,盯着地上碎得七零八落的玉佩,施施然道:“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獨一無二的玉佩。價值不斐。”
第三卷 清風染思(二十一)
原計劃定在十二月二十八日,除夕夜的前兩天。可不巧的是那天卻下起了大雪。原本是等雪停了再實行,可這雪寧是紛紛揚揚下了兩天,沒辦法只能等年後再實行。
焱潲轉頭看着茛觿的側臉,問道:“除夕夜你不回去會不會……”
茛觿看着面前幾個下人忙的不可開交,一會貼對聯,一會準備年夜飯,一會又說哪裏壞了要找工匠修補,眼前亂成一片,焱潲的話卻一字不差的全都聽進耳裏。
“現在北國我做主,規矩我說了算。”
焱潲不以為然:“你不回去陪烈兒麽,讓他一個人在宮裏?”
茛觿搖頭,一臉愁容:“我只求他能快樂,我在不在身邊無所謂,對他也不會造成影響。如今烈兒一天一天長大,體內炎毒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作,随時随地可能都會……”茛觿不忍心說下去,轉移了話題:“所以我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找到谷無憂找到解藥的機會。”
焱潲默。可能對于烈兒來說,茛觿确實是一個好舅舅的吧?超前一點,可能就把他當做父親了。
父親……焱潲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以前父親對待自己,也是極好的,他不只一次的想,父親是世界上最好最英勇的人,他要一輩子都在父親身邊。可現在仇家就在眼前,他卻一點也恨不起來。
焱潲轉悲為喜:“看來今年除夕,你只能和我一道了。”
茛觿點頭表示同意:“過了年,我就真的到了二十了。焱潲也有十九了吧。”
焱潲點頭。十九的年紀不能說是大,在朝廷裏是最年輕的一輩。支持他十九歲就能做上尚書之位的,除了皇帝的器重,還有父親一半的功績。
“如果令尊還在的話,見到兒子年輕有為,會很高興。”茛觿道。
其實焱潲早就知道,茛觿是有意提起他的父親,為的就是激起他內心埋藏了的仇恨。可是這份必須要用血肉來償還的感情,焱潲是再也不想回憶起來了。
茛觿繼續:“你不該與我走的這麽近,你就不怕,我算計你?”
焱潲苦笑:“你會?”
茛觿沒有否定:“關鍵時候,我會。”
焱潲不作答,關鍵時刻?現在難道不就是關鍵時刻?如果不成功,那就是一條命。
兩個人彼此沉默,直到阿千來:“少主,方才皇上宮裏來人說請少主一同守歲。”
焱潲回絕:“說過了今年我們在府裏過,你去告訴皇上,就說我身體抱恙,去不了。”
阿千點頭,接着又問要不要準備煙花之類,焱潲點頭說好。
正值化雪日,是格外冷的,焱潲看茛觿穿的單薄,命人去取了加絨的披風來。
“天冷。”焱潲展開披風,披在茛觿肩頭,雙手繞到他腰間幫他系好,不料碰掉了他挂在腰間的桃花珠玉佩。最主要的,掉在地上還碎了。
茛觿波瀾不驚,盯着地上碎得七零八落的桃花玉,施施然道:“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獨一無二的玉佩。價值不斐。”
第三卷 清風染思(二十二)
焱潲聽言,幹笑兩聲,低頭看了看那破碎的桃花玉,尴尬道:“很重要?”
茛觽點頭,“很重要。”
焱潲思量着等下吩咐阿千想辦法去重新做一個一模一樣的來還給他,不過這桃花玉聽上去就十分罕見,別說做成一模一樣的了。
北國的桃花玉,是幾種特殊珍貴的玉石溶于火混合在一起打造的,由于外表晶瑩透亮,顏色粉嫩美麗,恰似剛剛盛開的桃花一樣,故稱作桃花玉。由于工程繁雜,制作材料昂貴,制作時間長,所以桃花玉只為北國君家皇族打造,十分稀有,價格也不是一般富豪可以支付的起。
“我看,把炎府賣掉可能可以買回一塊一模一樣的。”茛觽猜出了焱潲的心思,在一邊吹冷風道。
焱潲呆了,雖然說有錢,但是聽茛觽這麽一說,到像是貧民窟出來的百姓。“現在北國很富有這我知道,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清帝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讓百姓的生産值超出原來的幾倍呢?”
焱潲有意轉移話題,卻招來了一小段時間的沉默,很顯然,茛觽拒絕回答這問題。
院子裏依舊下人來來往往,該忙的還是忙,一刻也不得閑。半個下午過去,雪化的差不多了,地上一片一片的濕。下人們什麽話也不說,兩個主事也什麽都不講,整個府邸格外的寂靜。
突然,一聲甜美尖銳的女聲打破寂靜:“焱潲哥哥!”
茛觽焱潲同時往門口看去,看到了一位身着粉色石榴裙,頭梳珠簾包子頭,面容俊俏的少女。
是蘇月。茛觽一見到她眉頭都皺了,低低說了聲先回房了轉身欲走。焱潲聽着不悅,茛觽這樣分明就是要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回身抓住茛觽的手腕,正好抓住了還未痊愈的傷口,一層一層凸起的紗布刺激着焱潲的手掌,他急忙放手,“對不起我沒注意。”
茛觽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快步回房。焱潲定定地看着茛觽關上的房門,眼裏秋波泛起。
蘇月在五步之外看着這一幕,心裏覺得奇怪。他老覺得,焱潲哥哥好像很在乎那位堂哥。
“焱潲哥哥?你是在……看什麽?”蘇月拉了拉他的衣袖,問道。
焱潲回神,“沒什麽。”
“他真的是你的堂哥?我怎麽老覺得你們關系不一般,上次陪我在街上的時候也一樣,心不在焉的。”蘇月抛出疑問。
焱潲解釋道:“他是我的堂哥,但是不是親生的。”
焱潲設想,如果真是親生的,就不會有這麽多是是非非的破事了,他也不可能費盡心思的想要和他扯上關系,想要他記住他。
可偏偏這就是事實,他們兩個被冠上堂兄堂弟的關系,實際上卻什麽血緣也沒有。
蘇月拉住焱潲的手繼續道:“可我總覺得,那個人不太會待見我……算啦,焱潲哥哥啊我們今天一起守歲吧?”
“抱歉,我今天要和另外一個人一起守歲。不能陪你。”焱潲推開蘇月拉住他的手,雙手搭住她的雙肩,柔聲道。
蘇月瞪着大眼睛,眼裏流露出委屈,略帶失望與哭腔吼道:“焱潲哥哥你怎麽這樣!我推脫父親跑來跟你一起守歲,你卻和別的人一起!那個人是誰?她比我漂亮比我有氣勢?所以你就怕不要我了!?”
焱潲冷靜地看着她在眼裏打轉的淚水,想要解釋,卻遭到了一聲吼:“那個人是誰?我不相信她會比我還要甜美!”
蘇月見焱潲遲遲不說話,情緒在一瞬間爆發,胸脯上下大幅度起伏,大聲哭了出來,轉身跑開了。
蘇月永遠也不會想到,那個傳說中比她更加甜美的人,就是茛觽。
第三卷 清風染思(二十三)
夜幕降臨,天空不時沖上幾朵煙花,絢爛的不成樣子。
龍簾敲了敲茛觽的房門,“主公,可以用年夜飯了。”
不多時,門被打開,茛觽一身清爽站在龍簾面前,道:“走吧,莫要讓人等急了。”
龍簾點頭,跟在他的後面,主仆一前一後進了炎府的正廳。中央擺了一張大桌,桌上熱氣騰騰,各種佳肴,每一盤做的都極為精妙,無論是裝飾還是事物,顏色搭配的恰到好處,給人賞心悅目之感。桌子正對門的地方,焱潲端正坐着,看到茛觽笑了笑。
茛觽見這桌邊就他一人,疑惑道:“你的未婚妻呢。”
焱潲愣了愣:“她回去了,還有,現在她不是我的未婚妻了。還是說……你很希望我娶她?”
茛觽在焱潲對面坐下,撿了筷子道:“男歡女愛,傳宗接代,很正常。”
他沉默,對的,他早晚要成親,早晚都要傳宗接代,早晚都要……男歡女愛。
“可若是我不想同女子成親呢。”
“不可能,總會遇到她的。”若是不想,那便孤獨一生,此生無妻無子。
焱潲啞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阿千龍簾分別上千給他們倆倒酒,焱潲乘機說道,“兩個人一起吃飯未免太過冷清,不如,你們兩個也坐下一起吧。”
龍簾阿千面面相觑,異口同聲:“不可,失了禮儀。”
茛觽默默提起酒杯,點頭呡了一口,等着看焱潲反應。
“哦?那天門口偷聽難道就不是失了禮儀?”焱潲勾唇壞笑。
阿千龍簾茛觽三個人同時怔住。阿千龍簾覺得被茛觽發覺已經夠丢臉夠尴尬了的,如今又來一個焱潲……茛觽則是贊嘆焱潲的警覺度,那天他根本沒有邁出房門一步,便已知曉門口有人偷聽,而且知道是誰,這樣的警覺人士只怕這世上所剩無幾。
“那個……那個我們剛好路過!”阿千結巴解釋到了根本不可信的程度。
“那就坐下。”焱潲笑腼如花,誰也不知道他心底打的什麽算盤。
茛觽看在眼裏,什麽也麽說,慢條斯理吃着自己的。那兩個坐下之後,光顧着自己一個勁低頭扒飯,不管什麽食物,低頭什麽也不管就往自己碗裏夾,就知道瞎吃。
茛觽也有飽意,喝完酒後臉上有些泛紅,正欲起身,卻聽焱潲說道:“今天晚上府裏放煙花,一起吧。”
茛觽平視着焱潲,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當然阿千龍簾非常有幸的也跟去了,那是為了保護主子。其實憑借他們兩個的能力武功完全可以自保,不需要任何随從,只是從小便習慣了,也不抗拒了。
天空一聲接着一聲的爆炸聲,還有一朵接着一朵綻放的煙花,映入茛觽眼裏。炎府出來的煙花似乎比旁邊的那些要更大更亮。因為這裏是炎府,皇帝的寵臣住所。天空亮了暗,暗了亮,閃的人們越發得興奮。焱潲側頭看着茛觽側臉,那張被煙花光亮照的有些蒼白的臉上,竟然泛着一絲緋紅,眼裏映着漫天的煙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他眼裏,那些煙花不那麽絢爛,黯淡了不少。
“你不喜歡麽。”
“……”茛觽不說話,焱潲便當他默認。
“計劃什麽時候實行?”
“明天。”
“早上?”
“晚上。”其實不是晚上也不是早上,而是淩晨天空未吐白時。南國人,特別是南國年老百姓,尤其喜歡淩晨天快亮時起來去上香,無名客棧周圍分布的寺廟祠堂多,不怕吸引不了人。
“萬事小心,我會在外面接應。”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成敗在此一舉。”
第三卷 清風染思(二十四)
茛觽一夜未眠,天還沒亮就帶着龍簾出門了,動靜很小沒人聽見。
兩個人一路無語,徑直去往無名客棧。龍簾一路想着各種辦法,如果茛觽失誤不能逃出火海或者沒有找到該找到的人,該怎麽做。但是如果,茛觽有什麽三長兩短,他絕對不會茍活。
前幾天為了這計劃他們做足了準備,對外宣稱是清帝要來。
無名客棧的牌頭挂着有些年頭,上面有些雨水沖刷的痕跡,斑斑駁駁。
“這不是上次來的貴客麽?怎麽今日有空來這小地方了?”那店家剛剛開了店門,注意到門口有人一見是茛觽,樂的不得了,只是不知道是真的樂,還是樂他的錢。
目光一偏轉,店家看到了龍簾那張臉,突然間明白了什麽:“難道您就是……那位買下客棧的客人?”
茛觽不可置否,龍簾上前道:“不得無禮。上次讓你備的房間可辦妥了?”
店家哪敢怠慢,急忙點頭:“妥的妥的,我給主人家備了一間最好的,清帝都沒這麽好的呢。聽說今天清帝要來,也不知道真假所以早早就開店了。”
茛觽眼皮都沒擡一下就知道他說的是他和焱潲住過的那件。這點家明顯沒搞清楚茛觽與焱潲的關系,完全不知道就把他們之前住的那件房間開出來了,也絲毫沒有注意到,他住過那件房間。
茛觽跟着龍簾後面進了店內,與店家擦身而過的時候停了停,伏在店家耳邊道:“告訴你的員工,如果不想死,就馬上離開這裏。”
店家聽了臉色立馬就白了,他還來不及問清楚緣由,茛觽房間的門已經關上。
“主公何必要有意讓他們躲開呢。”龍簾打開窗戶,提了茶壺沏了杯茶。
茛觽在桌邊坐下,接過龍簾遞過來的茶杯,“他們是局外人,無端被卷進來不好。何況我要找的是那個幕後黑手,不是要殺人的。”茛觽瞟了一眼站在邊上侍候的龍簾道:“這裏我一個人就夠了,你按計劃來。”
龍簾點頭:“請主公務必一切小心。”
茛觽沒回答,龍簾轉身出去了。龍簾的性子茛觽怎麽會不知道,有威脅到茛觽生命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做,所以他不可能會真正放火,不過還好他另外有法子。既然臣子不可以,那麽就讓他親自動手。
他從袖子裏取出了火折子。
熊熊烈火如期而來,在店外守着的龍簾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怎麽、怎麽可能!他明明沒有放火!明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怎麽就起火了呢?這麽短時間內居然燒的這麽大!難道是主公他自己……
龍簾心裏大叫不妙,想要沖進去救茛觽,卻被迎面而來的大火逼退了回來。
茛觽淡定自若地坐在房間裏面,将茶杯放下。聽着門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和房柱燃燒斷裂的聲音。為了不讓龍簾妨礙,他故意撒了一些硫磺粉讓火在瞬間燒的更大。
他現在很想知道,那個幕後黑手是誰,到底是不是谷無憂。
有人破門而入,茛觽達到目的般滿意的笑着擡頭,可看到那張臉之後,那笑容卻硬生生的僵住。瞳孔猛的縮小,怎麽會是他?他料到那個人不會親自出現,可萬萬沒想到會是他在炎府日日都碰到的人。
身處火海中的那人,盯着茛觽的眼睛。
那人是……小白!
第四卷 凝血成殇(一)
這是一間陌生的房間,周圍的擺飾都不是他房間的樣子。茛觽睜開眼睛,極力的想要回想起前一天的事情。
對了,事情是這樣。那天計劃正常實行,正當他覺得計劃快要成功的時候,小白出現了。小白的出現,讓他一步一步計劃好的全部崩塌。在那之前,茛觽猜想過會出現的每一種人物,可偏偏就是沒有料到他。小白原本在府上的身份就是不明确的,身上也沒有炎府的印身标記,來路不明。來的人是他也就算了,小白的武功還極高,不在茛觽之下,茛觽根本不能拿他怎樣,再加上手上有傷握不準劍柄,到最後一個不留意從後面被打昏了。而且用一種龍簾察覺不到的辦法把他帶走了。
真是狼狽。茛觽心裏不爽,自己一直在暗算別人,沒想到有一天把自己也暗算了,來了這麽一個誰也不知道是哪裏的地方。
他打量這件屋子,屋子很寬大,擺設也是好的,只不過有些陳舊,沒有長期居住的痕跡,看來是客房。
茛觽下榻,來到門前,為今之計,只有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推開門,他謹慎的邁出一步,不過隐藏在小院深處的死士們都不是吃白飯的,聽到一點點聲響立馬圍了上來。
茛觽蹙眉看着圍上來一圈的身着輕質戎甲的死士,有些頭疼。他讨厭這樣被圍攻的感覺。一股危險的氣息逼近,茛觽迅速抽出腰間佩戴的落跡劍。
那幫人北郵一哄而上,而是有訓練順序般的一批一批上。茛觽一面擋着他們襲來猶如棉花般的攻擊,一邊尋思,這一幫人,婆婆媽媽不一起上家夥,下手跟打棉花一樣,明明就是收人指示不得傷到他。
茛觽接力一躍而起,從上俯沖而下,正直直向一死士靈臺砍去,被那人躲開。
身手是好身手,就是放水。在他面前放水,就是看不起他。他揪住一人後領,腳下用力向他的腿彎踢去,在死士跪倒的一瞬間,将劍狠狠從背後刺入。前前後後一共殺了七八個死士,瞬間院子裏一片血紅。
剩下的那幾個站在原地有些猶豫,不敢輕舉妄動。
茛觽一副厭煩的表情,道:“你們的主子是誰?躲躲藏藏算什麽真本事?”
說完準備繼續動手砍人,忽然聽到有人說:“清帝稍安勿躁。早就聽說清帝與之前完全不同了,如今一見果真如此。”
茛觽往聲源處看去,進入眼簾的是一張俊美的似曾相識的臉。
“孤翼侯?”茛觽誘惑,孤翼侯不是南國重臣麽?難道制造那麽多命案的是他?
孤翼侯揮了揮手,活着的死士盡數退下。
“難為清帝還能記得我。本侯不甚榮幸。”孤翼侯在茛觽面前停下,勾唇笑道。
茛觽一臉嫉惡如仇:“你才是案件真正的元兇?”
孤翼侯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笑的春光燦爛:“清帝難得來一次侯府,可有不适應的地方。”
茛觽冷笑,“難得?這次來侯府還得多虧侯爺拜賜,我記得,上一次來侯府也是侯爺親自動手的?”
孤翼侯慫慫肩,繞到茛觽身後,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道:“那個時候,清帝還不是清帝,還沒有現在那樣桀骜不馴。”
“你什麽目的。”茛觽聽不慣孤翼侯的柔聲細語,聽了覺得耳朵癢。
孤翼侯搖搖頭,“沒什麽目的啊,就是想要請你來府上,想要……得到你!”
得到他?如何得到?別忘了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