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雕花
☆、雕花
廚房被搗亂後,其後幾天也沒發生什麽事情,白竹最後總算将這件事歸為不知道哪裏來的流浪貓狗的惡作劇。
比賽的日子日益逼近,自從決定了做豆腐,白竹在豆腐身上下了不少苦工,現在也算得上是半個豆腐小達人了,而參賽要用的菜色在比賽前一周,也總算是定了下來。
為了新菜,白竹這段時間每天都纏着塗恺之,讓塗恺之教他雕花的技巧。
塗恺之對此毫無意見,更樂得手把手教他。他們兩人待在家裏的廚房,白竹左手托着一塊豆腐,塗恺之的大手包着他的手,墊在白竹手下,右手則握着白竹拿着小刻刀的手,一刀一刀教他雕刻。
兩人身體緊密貼着,塗恺之在白竹耳邊低聲講解,呼出的氣直接打到白竹耳根,癢癢的濕濕的,讓白竹一直往後縮,蹭得塗恺之都有點集中不了注意力。
“好了,”察覺到身體某個地方起了反應,塗恺之稍微離開白竹耳朵一點,“還要不要練習了。”
白竹嘟囔,“雕豆腐就雕豆腐,別跟着吃啊。”
白竹說話的聲音雖小,塗恺之可是一字不落地都聽進去了。他挺了挺腰,又說了一次,“還要不要練習了?”
兩人雖然還沒到那一步,但白竹當然知道身後頂着他的是什麽,他臉一紅,忙不疊地點頭,兩人這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面前的豆腐塊上。
塗恺之如往常一樣将欲望一點點壓下去,他清了清喉嚨,這回不再調戲白竹了,專心就着手上的動作解釋道:
“雕豆腐和切肉其實概念是一樣的,心裏面有個大概的想法,找準位置切下去,讓實物和腦海裏浮現的印象相符,最終切出來的東西就不會差到哪裏去。”
這是塗恺之第一次正式和白竹講解他的工作,然而白竹如在雲裏霧裏,完全無法理解這麽玄乎的說法。
塗恺之見白竹一臉迷惘,又說得簡單一點,“你雕豆腐的時候,心裏面總有個大概的想法,要雕成什麽樣子,對吧?”
白竹點頭,“龍和鳳!”
塗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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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又輕輕咳了一聲,“那就想象龍和鳳該是怎樣的圖案,在哪裏彎曲,哪裏是頭哪裏是尾巴,頭的觸須該如何體現,然後将想象的圖案印在豆腐塊上,把不必要的部分去掉,剩下就是你腦海裏面的圖案了。”
“為什麽要彎曲?”
塗恺之放下了刻刀,一手覆在白竹腦袋上摸了摸,“寶貝,我們雕點別的吧。”
“诶?”白竹一聽就急了,“為什麽?龍和鳳很帥氣啊!我要做的菜要用那麽高級的配汁,就是要龍和鳳才搭!”
“……”塗恺之沉吟片刻,“花吧,高級一點的花好了。”
說完,塗恺之又重新拿起刻刀,握住白竹的手用力,不容反抗地就下刀往豆腐上切了一塊。
“啊!”白竹還沒反應過來,塗恺之就快速地又切了好幾下,一朵花的雛形很快就顯露出來,然而白竹想要的龍和鳳則徹底變不出來了。
白竹嘟嘴不爽了片刻,但當手上的花逐漸清晰起來,白竹的不爽也随着豆腐塊的慢慢掉落跟着一起散去,慢慢地就沉醉在塗恺之的好刀工中不可自拔。
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最終在白竹手上綻放,白竹徹底忘了當初想雕龍和鳳的想法,托着牡丹花喜不自勝,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直怕一不小心就将花給弄碎了。
塗恺之握着白竹的手一抽,拿起放在一旁的布擦了擦手,對白竹說:“好了,對着這個樣子,你自己嘗試一下。”
瞬間抽走的雙手也帶走了一絲暖意,白竹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他看了看手上的“豆腐花”,又看了看塗恺之,頓時面露難色。
“這、這根本不可能啊!”白竹焦急地跺腳。
塗恺之捏了捏他圓嘟嘟的臉,笑着說:“沒什麽不可能的。”心裏想的卻是,若要雕龍和鳳,那才是真正的不可能。
白竹認命地垂下雙肩,小心地将豆腐牡丹放在盤子上,拿過另外一塊豆腐托在手上,對着雕好的牡丹瞪了半晌,才嘆着氣一下一下地跟着雕起來。
塗恺之看了他一會兒,見他安靜地自己雕自己的,便走到一旁拿出自己做蔬菜湯的材料開始研究起來,廚房一下子間變得安靜無比,連彼此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到,但卻流淌出靜谧而又美好的氣息。
塗恺之将最後一碗蔬菜湯包好放進冰箱內,在掩上冰箱門的那一刻,白竹終于崩潰地大叫了起來,“啊啊啊!!!!!我不雕了!!!!!”
塗恺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來。他走到白竹身邊,看見桌面上一坨坨說不清是什麽東西的豆腐塊,歪歪扭扭地裝在盤子上,而白竹剛剛手上拿着的那一塊,此時已經被他摔到水槽裏,變成“一灘”豆腐。
他嘆了口氣,心想果然花對他來說還是有點困難了,想了想,打算從基本功教起。
他将剩下的豆腐塊拿到一旁,放進水裏泡着,從剛剛自己的那堆食材裏拿出一塊牛肉,按照以往做蔬菜湯時那樣将牛肉切成小條狀,再切成塊狀,最後切成比小拇指指甲更小的粒狀,堆到白竹面前。
白竹擡頭看他,一臉不解,“做什麽?”
塗恺之答道:“從基本功練起,從今天開始到比賽那天,你還有一周左右的時間,每天先練一個小時切肉粒,接着練一個小時雕花,再練一小時肉粒,以此循環。”
“為什麽?”白竹挑眉。
塗恺之嘆了口氣,捏了捏他的鼻子,“練基本功!豬!”
“不要叫我豬!”白竹又炸毛了。
這回輪到塗恺之挑眉看他,白竹被他一看,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頓時就噤聲了。
“我讓你切牛肉粒,不是單純切就好,還要有要求的。”他将幾粒牛肉粒拼在一起放在白竹面前,“每一粒都必須相同大小,當然,這裏是有嚴格的尺寸要求的,可是你現在只是練基本功,我就不要求你太多,只需要做到每粒‘看上去’大小一致就可以了。”
白竹雙眼瞠大,捏起兩粒牛肉粒放在指尖,圓滾滾的兩粒牛肉粒看上去确實一模一樣,白竹甚至不用去拿秤,也知道這堆東西肯定粒粒都一樣重。
可是那是塗恺之啊!白竹嘴巴一癟,怨念地看向塗恺之,“我怎麽可能做得到!”
“沒什麽不可能的。”塗恺之依然是那副笑臉。
“你剛剛就這麽說!”白竹怒。
怒歸怒,白竹還是按照塗恺之布置給他的任務一件件完成。三天過去了,白竹從一開始切牛肉粒切得歪歪扭扭,到現在已經能夠有個相似的外形,雖然還是無法做到粒粒相同,但白竹感覺自己用刀确實更加順手。
切牛肉粒時有個明确的目标,而且是個“看着”比較容易完成的目标,白竹心無旁骛就完成了每天的任務,再輪到雕花的時候,雖然和切牛肉粒相比任務更為艱巨,可和第一天相比,白竹更能定下心來面對那一塊塊的豆腐,不再像頭一天那樣只想甩刀不幹。
而随着白竹雕花雕得越來越好,塗恺之那邊的進度也大大提高,經過那麽長時間的不斷改善,現在的蔬菜湯幾乎已經能夠放在比賽場上了。
趁着雕完一塊豆腐塊,白竹偷懶蹭到塗恺之身旁,下巴枕在他的肩上,看着塗恺之将凝凍過的湯塊挖出再切好,等準備功夫差不多,“啊”地一聲張開了嘴,等着塗恺之笑着将做好的湯粒送進他嘴裏。
無論嘗多少遍,濃郁中帶點清新的湯粒在嘴裏融化的那一刻,白竹都覺得全身心都洋溢着一股幸福的感覺,咽下去一口後迫不及待地又張嘴期待着下一口。
塗恺之捏了捏他的鼻子,又送進去一口,等白竹咽下去了,才說了句“吃貨”。
這詞一說出口,兩個人都是一愣,白竹這才想起自己不知道有多久沒見到遲曉霍了,他看了眼塗恺之,果然那家夥的臉瞬間沉了下來,這會兒兩人都沒心情再嘗新菜了。
白竹在心裏嘆了口氣,看來時間并不能解決什麽問題,等比賽結束後,兩人必須好好談一下這件事。
然而令白竹預料不到的是,還沒等比賽結束,他就先一步見着了多日未見的遲曉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