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服了,想快點離開此處,你飛快的別開腦袋,但在理智反應之前,你不由自主再次看回去——某種令你非常在意的物品抓住了你全部的心神。
那是一件衣服。随處可見普普通通,深色的兜帽衫,袖子兩側印着長而白的條紋,破破爛爛躺在黑色的深坑中——你見過這衣服,在某個男人身上,并且滿心歡喜目送他離開。
一瞬的茫然後,某種強烈不詳的預感擊中你,你屏住呼吸,大腦眩暈。
為什麽……會在此處出現。
你站不直,手撐住牆——他不是、你明明、你明明已經救了他——
他已經放棄成為禦主!帶着小櫻離開了!
你抱着一絲僥幸,發着抖強迫自己站起來,極其緩慢的走進深坑中。
深色的兜帽衫皺成一團,四周殘留着白色的小塊狀硬質物,你花了一點時間才發現,啊,可能是骨頭。
這念頭讓你止不住的反胃,不是因為屍體,而是某種沉甸甸的心情,天靈蓋一陣陣發麻,你捂着嘴幹嘔,恨不得連內髒都吐出來,眼眶裏生理性的淚水湧了出來。
間桐雁夜間桐雁夜間桐雁夜!他回來做什麽?!他已經遠遠的逃開了!他為什麽還要回來!是什麽時候?被殺害被投入蟲倉?小櫻呢?她在哪裏?她還活着嗎?
無數的念頭在你腦中激撞,你的手腳發冷,冷汗不斷冒出。
這是在夢中嗎?你還在做夢嗎?快醒來吧快醒來!醒來就沒有這些……這些所有的、你見着的人、因你而死的人、陰測測的深坑、你所救的人……都是不存在的!
可那慘白的碎骨如此鮮明、真實,安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幾乎要刺傷你的眼睛。甚至于,你确信你伸手,會摸到粗糙的布料與尖銳的骨片。
為何間桐髒硯一直沒有對你報複?一個毀壞了間桐家的計劃、毀壞了他奪得聖杯可能性的敵人——為什麽他不出手?
因為沒有必要,因為沒來得及。
間桐髒硯太了解了雁夜了,連你都能想到如何引他回來——遠坂葵,只要放出消息,哪怕是假的,哪怕是自投羅網,雁夜也決不會置之度外。
于是,雁夜的溫柔和不舍,他的放心不下,他所愛的、所珍惜的事物,殺死了他。
你拯救的不是他,而是一廂情願的你自己。
你坐倒在那個男人的白色碎骨前,不可置信,茫然地感到滾燙的眼淚落了下來,哭聲死死梗在喉嚨裏。
他跟你有什麽關系呢?什麽關系也沒有,你只認識了他一夜,和他交談了幾句話,劍拔弩張警惕戒備,他既不曾對你笑過,也不曾保護你,更遑論與你有什麽深切的感情。
你只是……為一個溫柔的男人,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慘死而痛苦。
你任由眼淚落了滿臉,直到鼻涕流了出來,使勁吸了吸,沒吸回去,才拿出紙巾,粗魯的抹幹淨。
手掌大小的泥偶順着你的動作,碰到了你的臉頰,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撫慰。
你抽噎着,瞪着通紅的眼睛望着迷你閃。
吉爾伽美什是為何突然選擇殺死間桐髒硯呢?因為雁夜死了,因為間桐髒硯不會放過你,又或是王的我行我素?
你不敢往自己的身上想,那是吉爾伽美什,他的想法,你無從揣測。
……僅僅只是,或許蟲倉的地面太過冰冷,你想要從他的行為中汲取一絲溫暖。
迷你閃套在你的手腕上晃晃悠悠,神情嚣張,你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一下,眼睛卻更紅了。
負罪感仍然在,興許更加沉重了,此刻的你無從分辨,擦幹了眼淚,抱起那件兜帽衫,把碎骨都拾進衣服裏抱着,你想雁夜是不願意被埋在間桐宅的——哪怕他願意,他現在說不出話,做主的是你,你也不管了,深夜裏走了兩個小時,找到了一個面對着大海,背對森林的地方,放下衣服,然後等天亮去買了一把鏟子,鏟了四個小時,挖出一個大坑,差點把你的腰彎斷,再把雁夜的衣服和碎骨都深深埋進去。
做好了全部的事情後,你揉揉眼睛,慢慢扶着樹站起來,打了個跄踉。
太陽明晃晃投在你腳下墳起的土地上,籠罩一層柔和的光輝。
你看着那片光,抽抽鼻子,準備之後把這片地都買下來,不然什麽時候有國家或私人跑來挖地修路就不好了。
鏟子被你扛在肩膀上,你現在又髒又累,汗水和露水把頭發打濕膩在臉上,整個人灰撲撲的,你的心情還低落着,慢慢走回市區,開了一家酒店房間,機械的洗了個澡,把飯吃了,之後一直呆坐着。
你一時困惑,不知能做什麽。再去自以為是的救某個人嗎?或是将他推下深淵?你躊躇不前,索性出門,一邊低着頭一邊漫無邊際的任由腦海中無數的思緒雜亂無章繞成一團。
城區很熱鬧,此時是下班時間,路上人來人往,你數着地磚慢慢走,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有淅淅瀝瀝的小雨逐漸飄了下來,你擡起頭,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巷子附近,心一下子縮進了,說實話,比起英靈,你更怕殺人狂搶劫犯什麽的,你加快腳步,開始跑起來。雨下大了,将你渾身淋得濕透,你扒拉開濕漉漉的頭發,露全視線,不遠處,聽見了一聲豪爽的大笑。
“啊哈哈哈!沒想到竟然搶到了限量版的《征途之旅》!小子,開心點!這點小雨是不能打敗堂堂男子漢的!”
說話的人是一個壯漢,白色T恤緊緊裹在他身上,撐出一身結實到誇張的肌肉線條,紅發在雨天顯眼得很。
在他身旁顯得瘦弱矮小得多的少年不滿的大喊。
“啊啊啊就是因為你!害得我都淋濕了!要是感冒了影響接下去的戰鬥該怎麽辦啊!rider你這個笨蛋!”
與遙遠的未來相比還遠遠不成熟的韋伯,此時崩潰的躲進房屋裏,拿出鑰匙開門正要閃身進去。
你一個箭步沖上去。
“少俠留步!麻煩借張毛巾!”
韋伯一回頭,就見活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的你喜出望外的奔來。
他大驚失色,砰一下扔上門,色厲內荏警告道。
“別別別過來!我告訴你!我降靈術可是很好的!”
“……啊?”
降、降靈術???
你和被留在門口的rider面面相觑,你單方面不失禮節的尴尬一笑。
………………社恐的你,現在轉身不要毛巾了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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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作為rider組暫時落腳的房間,你繞着牆壁走,步子邁大些不到三十步就能走完,擠了兩個禦主,一個壯漢體型英靈。
韋伯·維爾維特,時鐘塔未來導師,君主·埃爾梅羅二世,你一個失明人士,天然對他抱有某種不可言說的好感,妄圖在此刻刷一下好感回去抽他,然而他看你的眼神異常警惕,還有一種學術的好奇。
“你死了對吧?我親眼看見你被殺了,你現在是幽靈嗎?但看起來不像……幽靈是透明的,你有實體和影子,看起來也不像是以吸食活物的生命力來維持形态……唔,還是說日本的靈體和英國不同?地域差異?聖杯戰争的影響?明年的論文題目可以從各國靈體受神話及信仰區別而導致形态形象異常方面入手……”他自顧自的陷入了沉思。
“……”
你用毛巾擦着頭發,見證了為何學霸能成為學霸的原因——見鬼了都先不急着怕而是思考學術問題,你要是能這麽認真早就全年級第一了。
Rider也上下打量你,沉吟道。
“死而複生,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啊,你這小姑娘……難不成是赫拉克裏斯的後代?死後直接消失也不像是戰鬥續行,真是個奇怪的家夥!”
他大笑着一掌拍在你的肩膀上,力氣之大讓你差點滾地上。
不是……赫拉克裏斯那個是寶具而不是天賦能力吧?戰鬥續行又是什麽鬼???
你習慣性吐槽後,把毛巾批在肩膀上吸水,坐好向他們微微躬身,不好意思的道謝。
“謝謝你們願意借我毛巾,至于為什麽我又出現在這裏……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韋伯君,要暫時性的,和我結個盟嗎?”你小心的擡起頭觀察他的表情。
韋伯一愣,防備的皺起眉頭抱着手臂,努力鼓起氣勢。
“結盟?你?雖、雖然作為魔術師而言,你資質還不錯……非常好,但一看就是個半吊子,和你結盟到沒什麽壞處、但……在只剩saber和你那兩個從者,跟我的rider的情況下,你是想我們結盟先殺saber?那到最後剩下來的就是我和你,我這邊一對二,太不利了,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