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

第21章 21

他這話包含的意思太多，林見腦子裏很亂，一時半刻竟怎麽也想不明白。但韓霖諷刺的意味太強烈，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那種惡意。

單純對他的。

無所謂，心理準備他早就做足了，這點言語上的譏諷算得了什麽，一口氣憋着憋着也就散了。

他不接韓霖的話，繞回到一開始：“我來這只是想跟您解釋一下，我和韓秋時之間——”

“嗯，解釋。”韓霖說。

他看了林見一眼，眼神好像在說“我看你能解釋出什麽花兒來”。

林見當然解釋不出什麽花：“關于那個圖，那只是個意外。他前些月胳膊手傷，自己生活不太方便，就搬到我家，我照顧他。他一個人住，我也一個人住，獨居太無聊，索性就搭個夥。”

“哦，他缺人照顧？”韓霖笑道，“缺到需要你來照顧？”

這個問題林見怎麽可能沒想過，但是同居的日子過得太美好，總是讓他下不了決心去深究這些。

現在也只能硬着頭皮說：“我們……關系比較好。”

“他跟你能有什麽交集，我看他和你弟弟關系倒是不錯。”

韓霖平日裏基本對兒子是一副“漠不關心”的姿态，現在看來倒并不是外界所說那般，這人分明對他兒子上心得很，連社會關系都一清二楚。

林見笑說：“您都說了，他和我弟弟關系好，他總不能只認弟弟不認哥哥。”

說這話林見自己心裏都發顫，這個道理聽着想回事，邏輯也通。但是偏偏韓秋時就是他媽的只認舒逸不認他！

拿刀往自己心口紮的感覺不僅是痛，還有一種變态的爽感。

——多紮幾下啊，說不定痛死了就不喜歡了。

“繼續。”韓霖默認他這句話是對的。

林見心說：看看吧小兔崽子，你爹都知道這道理，怎麽你他媽就不能認認我。

“我一個人待久了，總想找人說話。閑了我就會開直播，跟網友們聊聊天。”林見在大腦中迅速回憶那個早上，“那天早上他去買早餐了，他一回來找我說話，我聊起來就忘了直播還開着，他剛好過來放東西。我發現他——他衣領有點皺，我就……我強迫症，我就給他整理了一下領子。朋友之間，整理個衣服算不得什麽。”

韓霖端起茶杯，目光投向窗外，說：“繼續。”

“網友就截下來了。您可能沒有去了解，現在網上比較雜亂，随便看見兩個男人這樣就會胡亂猜測。”

“繼續。”

“所以一個動圖而已，證明不了什麽。”

“……”

韓霖沉默片刻，他把目光轉回到林見臉上。

又瞥了一眼他的手。

“舒揚。”韓霖喊他以前的名字。

林見應下。

“你是不是不常撒謊。”韓霖不知從哪來了興趣，大概是從來沒見過有人在他面前演技如此拙劣。

林見心裏反駁，撒謊？對他來說撒謊算什麽，他在旁人面前僞裝一個完全戴面具的自己都不是難事。說兩句謊話哪裏難得了他？

韓霖看他更僵硬了，嗤笑了一聲：“你的表情，你的動作。從一進門開始，就好像在直白地告訴我五個大字——‘我開始演了’。”

他啧一聲，直說道：“你有一張漂亮臉蛋，但還好沒進演藝圈。演技拙劣到我一個字都不信。”

“……”

林見舔了一下後槽牙。

他不是不擅長撒謊，也不是不擅長演個戲。他只是不擅長編造一個把自己和韓秋時之間，那點微妙的、唯一的聯系也斷開的假故事。

他每說一句，心就要沉一分。

他在把韓秋時從自己的世界裏擇走，好讓這個故事更完整，聽起來像毫無瓜葛普通朋友。

只是他本人無法口述這一切，他說話都發抖。

“你這個說辭最大的漏洞在于，你現在站在我面前。”韓霖說，“普通朋友值得你趕過來跑這一趟嗎？值得你在我面前忍辱負重嗎？”

“你沒有繼承到你媽媽的頭腦，或者說你的頭腦被你自以為的愛情蒙蔽了。你甚至沒有明白我把他叫回家是為了什麽，更不知道我對這種事情的看法。你像個楞頭小年輕，怕我因為他喜歡男人而責罰他，所以不顧一切地來了。”

“你擔心他。”

韓霖看着林見，手裏把玩着茶杯。

“你喜歡他。”

林見的手攥緊了衣角，他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在韓霖眼裏他大概像個小醜。

這一趟突然變得像一場自以為是的鬧劇，連搭戲的演員都沒有，只有他一個人在臺上，唱着獨角戲。

事已至此。

“是。”林見承認，“但也只是我喜歡他，而已。”

小醜又怎樣呢。

只要能讓韓秋時從和他搞同性戀這個事件中脫離出去，他可以繼續唱，臺下觀衆可以繼續笑。

“你這執着讓人摸不清動機。”韓霖說。

“喜歡一個人需要什麽動機，他就在那，我就喜歡了。”林見笑了一下，“我來不光是來唱個戲，還想問問他現在好嗎？”

韓霖扔下茶杯：“這是他家，我是他爸，他好得很。”

林見有些意外：“是嗎？那我的目的就達到了。您不需要介意他，也不需要介懷同性戀這個事，從頭到尾都是單向的。他什麽都沒做。”

韓霖冷哼了一聲：“他是不是我比你清楚。”

“什麽？”林見擔心起來，“他說什麽了？”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韓霖指了一下門口，意思很明确，“很晚了，既然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現在離開吧。”

林見原本也沒有多留的打算，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就走了。

韓霖對韓秋時的确是放養，這種放養體現在方方面面。

比如收到韓川的消息時，那圖他來來去去看了好幾遍，心下也沒怎麽生氣，但就算做給別人看也得先把韓秋時帶回來。

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和他以後要繼承家業成為一個優秀的商人之間并不沖突。至少在韓霖看來是這樣，他不介意兒子年輕在外面亂搞，男人女人都一樣，反正也領不進家門，玩就玩了。

但韓秋時回來之後面對他的問話一言不發，他問另一個人是誰，韓秋時不說話。

來來去去問了十來個問題，韓秋時都跟啞巴一樣，坐在那不開口。

最後韓霖問他，你喜歡男人？

書房內的空氣沉默到極致，韓秋時輕輕開口打破靜谧：“是。”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萌，最近補作業補到不人不鬼，又恢複了短小模式。

大噶做個選擇題，兩個選項：1，日更兩千；2，兩天更一次（四千）。

—

本來準備入v，但是又出點小意外，還是下周再說吧。這段劇情有點難熬，擰巴的要命寫的我頭發掉光，劇情走完才能進hzc。虐受虐攻比例1：2（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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