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友
店員剛好喊了聲, 咖啡做好了。
明麓轉頭去接過，随後就朝岱歷亭匆匆說了句：“叔叔拜拜。”末了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拎着禮物出去了。
岱歷亭還沒反應過來：“小……”
他跟了出去。
明麓腳步比平常快，但是岱歷亭那個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量, 腿就不用說多長，三兩步就跟上了她的腳步：“小麓。”
明麓不知道他跟出來了，聞言剎住了腳步, 回頭。
岱歷亭走近，站停後居高臨下看着她，失笑：“跑那麽快做什麽？”
明麓不明白他追出來幹什麽，兩道目光交織在了一起後, 看着他的笑，她一時間沒說什麽，眼底只飄着困惑。
岱歷亭開口，語氣又不知不覺溫軟了下來：“叔叔下午忘了跟你說句話, ”他伸手揉揉她的腦袋, “小麓十七了, 生日快樂。”
明麓心裏一動，像是他溫柔的掌心還撫摸到她的心口一樣, 所以，她牽起嘴角朝他道：“謝謝叔叔。”
話落, 見他沒動，她略不自然地繼續說：“那, 那我走了, 叔叔拜拜。”
岱歷亭直勾勾看着眼前漂亮的小臉蛋，眉峰微微輕挑一下：“下午不是還和叔叔聊得很好嗎？晚上怎麽這麽……生疏了？”
明麓抿抿唇，有點不好意思地搖頭：“沒。”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好像不想耽擱他去陪女朋友了。
岱歷亭想起上次見她她因為母親的事而……所以眼下不由得仔細問了句：“有什麽事嗎？”
明麓看他關切的眼神, 知道他想多了，擔心她，所以馬上搖頭：“沒，沒有，”她輕咳一下，直白地說了，“我……我就是不想耽誤你。”
岱歷亭不解：“耽誤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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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麓：“耽誤叔叔……去陪你女朋友。”
岱歷亭眼底一陣深邃，滿眼不解地盯着眼前一張漂亮小臉，問：“什麽女朋友？在哪？”
“……”
明麓怔住，更加沒反應過來了，一會兒才去扭頭看向那家店裏。
隔着落地玻璃，那道曼妙的身影正在臺前點着餐呢。
岱歷亭一看她的目光，就明白了，一樂：“這不是我女朋友。”
明麓扭頭看他，困惑道：“不是？”
岱歷亭颔首：“這是叔叔的姐姐。”
“……”
“你得喊，姑姑啊，你小叔都管人家叫姐的。”
“……”
明麓仿若被雷劈到，驀然想笑了，不過臨了了又忽然急剎車，她想起下午看到的新聞，這個女人确實長得和那個女星不一樣。
所以……女朋友另有其人。
她喃喃：“哦，我認錯了，我下午看微博，新聞說你家女明星和老板在一起了，不是這位姐姐……哦，姑姑。”
“……”
岱歷亭樂不可支：“你還喜歡刷八卦呢。”
明麓不能說自己是刷了他們官方賬號，所以被推送了相關消息，她随口含糊道：“是人家自己給我推送的。”
“是嘛，”他點點頭，随即又搖頭，不疾不徐地解釋，“娛樂新聞怎麽能當真，叔叔身家清白，怎麽會和自家藝人有什麽瓜葛。”
“……”
明麓猶疑道：“可是，人家新聞拍到了你夜會女星了。”
“……”
岱歷亭唇角一抽：夜會？
他馬上認真給她解釋，覺得夜會這兩個字，會教壞孩子：“那是聚會，昨天叔叔回國，晚上和公司的人有個小聚會，人多着呢。”
明麓緩緩了然，随即揚起嘴角：“那我，是吃了個假瓜。”
“……”
他笑了笑，但又肯定地點點頭。
明麓心裏有點小開心，然後見餐廳裏的那個女人已經買好咖啡了，人走出來了。
她就和岱歷亭說：“那我走了，叔叔。”
岱歷亭看了眼她手裏拎着的禮物，還有咖啡：“你一個人出來？”
“嗯，我，朋友給我送禮物，我就出來走走。”
“叔叔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她輕輕晃了一下手裏的咖啡，“我就是買了咖啡準備溜達溜達的。”
男人唇角牽了牽，最後又點點頭，想着這邊治安不錯，路上也還蠻熱鬧的，他就說：“那一個人小心點，到了後，跟叔叔說一聲。”
明麓緩緩點頭：“那拜拜。”
“嗯。”
明麓繼續沿着人行道往前走，約莫走了三五米後，悄摸摸回頭，見岱歷亭還原地站着，單手抄在口袋裏，人正看着她。
她馬上收回腦袋，嘴角淺淺彎起一抹小弧度。
一路回到綠汀，已經快十一點了，明麓一進屋放下禮物，就拿出手機發消息：“叔叔我到了。”
發完沒一分鐘，上面的備注就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
一會兒，彈出來一句：“好。”
明麓以為就這樣，結果下一秒又彈出來一句：“早點休息。”
“……”好像和那句話好，也差不多。
她乖巧地打了幾個字：嗯，叔叔晚安……
不過打完，她想着自己也不會那麽早睡覺，明天是周日，所以又加了句話，說：“叔叔晚安，我沒那麽早睡。”
本來發完消息就準備工作的岱歷亭，見此，意外了下。
回過神來，繼續在電腦鍵盤上敲了敲：“嗯？那你這只小鹿，都是怎麽熬夜的？”
明麓看着新進來的消息，不知自地彎了彎一雙桃花眼，裏面飄過了一縷笑意。
她說：“明天周末，我要畫畫。”
岱歷亭：“不學習？”
明麓：“最近學得挺好的，而且剩下不到一個月就放假了。”
岱歷亭看着電腦，輕挑下眉頭，随後指尖微動，發了幾個字：“這麽快又假期了。”
“嗯呢。”
明麓走到窗邊，人靠在飄窗上，抱着手機打字，順勢問他：“那叔叔，你這次在這裏多久呀？”
岱歷亭：“不久，應該你放假，叔叔差不多就走了。”
明麓盯着這句話，沒來由的一陣失落，所以問：“那什麽時候再回來啊？”
岱歷亭對自己的安排自然了如指掌，所以沒有多想，她問他就說：“大抵兩個月，你開學的時候。”
明麓抿唇，心裏愈發地失落了，和她預想的一字不差呢。
岱歷亭沒等到回複，就邊看着企劃書，邊随手打了個：“嗯？”
明麓回神，說：“沒，就是在想，我那時候讀高三了。”
岱歷亭稍頓，随後回複：“嗯，是，小麓到時高三了。”
“我都沒見叔叔幾面，就高三了。”
岱歷亭見此，莞爾一下：“嗯？想叔叔啊。”
明麓是真有些想他，所以也沒否認，就說：“嗯。”
“……”
看着這簡簡單單又很清楚的一個字，岱歷亭又靜了一會兒沒反應，大概是從來沒和這個年紀的人打過接觸過，所以驀然間聽到這麽一句，還蠻新鮮的。
他回複：“是嘛。叔叔偶爾也會想起你。”
明麓見此，有點不自在地問：“想我哭的樣子啊？”
“……”
岱歷亭樂了起來，心想這是還有點怕沒面子嗎。
他正兒八經道：“想小麓可愛的樣子，怎麽會是哭的樣子。”
那頭的明麓看到回過來的話，眼睛都飄過了星星了，足足盯着那句話一分鐘沒動。
最後發了個可愛的表情包過去，然後就讓他去忙吧，她不打擾他了。
岱歷亭說：“沒影響叔叔什麽，不過你不要太晚了，嗯？還是學生呢，不适合總熬夜。”
“嗯呢，我去睡了。”
話落明麓正要關手機，以為他不會再發來了了，結果那邊又意外地發來一句：“你小叔出差了的話，你應該就沒辦法跟他出來玩了，這兩天要是我們有見面，你就跟他出來玩。”
明麓：？？“我小叔要出差啊？”
“嗯，他沒跟你說？”
“我找他去。”
岱歷亭眼睛微微蕩漾過一縷柔光，随後點開了其他頁面繼續工作。
明麓退出來備注為“歷亭叔叔”的賬號，進了“小叔”的賬號，直接發了句語音：“小叔，你在嗎？”
過了兩分鐘，回過來一句：“他在洗澡。有事？”
明麓：“……”
噎了一會兒，她想起之前過年接了明骁電話的那個女孩子……他和女朋友在一起呢這會兒？
明麓就不好意思再發了。
她抱着咖啡一口接一口地喝，喝了半個鐘，終于喝完。
去刷了個牙後回來抱着貓一起上床躺着。
那一秒明骁剛好發來了消息，他也給她回了一句語音：“麓麓？怎麽了。”
明麓馬上打字過去：“小叔，你要出差呀？”
“嗯。你怎麽知道？”明骁依然是說話，說完松開語音發送過去，另一只手按住過來摟着他的女人，揚揚下巴示意她自己先上床。
手機一振，明麓發來：“歷亭叔叔說的。”
明骁眯了眯眼，困惑地再次拿起語音說話：“你什麽時候和他見面的？”
明麓：“不是，我有他……微信。”
“……”
明骁更加的驚訝了，挑着眉頭發了句：“你怎麽會有他微信的？”
“之前他給我了，讓我有事不想找你的時候，可以找他。”
“……”
明骁噎了噎，心想兄弟你真是，有做小叔的潛質，最後他問：“所以，他跟你說我要出差了？”
“嗯~”明麓也發了語音，語音才能表達出她的小怨念，“你沒跟我說哦。”
明骁确實聽出來了她聲色裏的舍不得了，立刻道：“小叔忘了，對不起，今晚顧着給你過生日了。”
“那你什麽時候走啊？去哪兒啊？”
“去美國，就這兩天吧，也去不久的，沒岱歷亭那麽變态一去幾個月，你放心。不用想我啊，小叔過幾天回來就抽空回去吃飯。”
明麓笑了，不是因為要回來吃飯，而是因為那句去不久。
他回不回都可以，只要他在北市她就安心了，他是她唯一一個可以不用猶豫就找的親人，像父母一樣的存在，所以生日的時候想要他在，他人不在北市的話，她會覺得空落落的。
明骁也知道這個孩子的沒安全感，所以轉而就哄着她說：“明天帶你出去玩啊，明天小叔上岱歷亭那兒，你倆不是熟嗎還有私聯，帶你去玩。”
“……”
明麓越發地笑了：“好。”
那頭丢下手機的男人看了看身上粘着的女人，笑：“一年沒見？發個微信老折騰什麽。”
女人嬌嗔道：“你小侄女怎麽天天找你啊，搞得像是你生的。”
“……”
男人唇角一抽：“她什麽時候天天找我？八百年找一回。”他漫不經心地上了床，心想，現在都有個岱歷亭幫着管她了，估摸還能分走一半的消息。
在家裏的明麓不知道那邊的人在說她什麽，她沒聊微信後，心情不錯地縮入被子裏，摟着她的小花貓睡覺。
盛夏夜裏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給這個燥熱的季節降了一些溫度。
第二天放晴，晚飯後明骁就來了。
上了車，人就閑來無事問明麓：“你都和那姓岱的聊什麽？”
“……”姓，姓岱的？
明麓摸着安全帶系上，茫然地道：“沒聊什麽呀，我昨天才加叔叔的，跟他道謝，生日禮物。”
明骁點點頭：“那他怎麽跟你說我要出差了？”
明麓想起自己跟岱歷亭說想他，所以岱歷亭才說，這兩天跟明骁去玩的。
因此眼下她就不太好意思直接說了，怕明骁說她是叛徒。
想了想，她婉轉道：“昨晚我出去了，在市區遇見他了，他讓我到家的時候跟他說一聲。”
“嗯。”
“然後到家裏時，就和他又聊了兩句，我問問他忙不忙什麽的，什麽時候又出差，他說他過一陣再走，倒是你，這兩天要出差。”
“嗯。”明骁恍然。
車子從綠汀門口的小路開了出去，拐入了車水馬龍的大馬路，往明骁的小區開去。
明麓想起岱歷亭住在同一個小區，那，是只有他自己住吧？
她問明骁：“小叔，歷亭叔叔在你那個小區的房子，是只有他自己住嗎？”
“嗯。”
她點點頭，垂着眸悠閑坐着，嘴上繼續閑聊：“我昨天在市區遇見他的時候，他車上載着個女人，那個女人去咖啡廳買咖啡。”
“嗯。”
“他說，那是他姐姐，我得叫姑姑~”
“是得叫姑姑。”
“……”
明麓看了看他：“他居然有姐姐呀。”
明骁颔首：“怎麽會沒有？他家裏能和你爺爺奶奶，也就是我父母認識的，那他父母肯定也不怎麽年輕了，他也是家裏最小的，上面還有他一個大哥一個姐姐。”
她恍然，不自然地喃喃：“我昨晚還以為那是他女朋友。”
“……”
明骁笑了笑，邊看着前面不遠處的路口，邊不緊不慢地打了下轉向燈，把車開到右邊車道去。
過了路口，他才閑閑地繼續聊天：“他有女朋友嗎？岱歷亭那個注孤生的性子。”
“他性子不好嗎？不是挺好的。”明麓下意識道。
明骁輕“呵”了聲：“挺好的？現在對你好就挺好的，一開始不是說你怕他？”
“……我沒怕他，”她小聲解釋，“就是，感覺氣場有點暗沉，不太好說話而已。”
“嗯，那也不妨礙我們岱總私下依然冷得跟塊冰似的，”他漫不經心道，“也就他公司那些小花喜歡上趕着追了。”
明麓聞言，想起那個八卦新聞：“哦，我看過新聞，說了他們公司一個女星的八卦，我也以為是真的。”
“真不了。”他笑說，“那塊冰，沒感情的工作機器，除了談項目他感興趣，女人他還真沒那意思。”
“……”
明麓小聲嘀咕：“叔叔真的只是表面比較冷，其實還行吧。”
明骁瞥她一下，心痛地嘆氣：“你這孩子，叛變了。”
明麓鼓起腮幫子：“他确實對我挺好的，小叔。”
明骁樂不可支，戲谑着教育她：“你小他那麽多，都快一輪了，在他眼裏你就是個小孩兒，他要都對你冷若冰霜的活像你欠了他幾個億，他還是人嗎？”
“……”
明麓抿了抿唇：“也就是說，他平時不把你們當人嗎？”
“……”
明骁嘴角深深抽了下，好一會兒，負隅頑抗了下，說：“就他那工作強度，在我們幾個好友的眼裏，他一直也不是人，彼此彼此罷了。”
“……”
明麓笑了笑，沒說話了。
車子到了明骁所在的小區，他拐進去後，直接筆直地開到了離他自己家不遠處的一棟樓下。
下了車，明麓腳步輕快地跟着明骁上去，嘴角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輕輕揚起~
到了二十六層，電梯停下。
這房子和明骁那邊布局差不多，出了電梯就是入戶門。
岱歷亭家的墨黑色大門有點暗沉氣息，和他很搭。
站了幾秒，門就從裏被打開了。
一抹高大的身影随着半束從屋裏漏出來的光，逐漸清晰起來。
明麓站在明骁身後，等到門半開時，屋裏的人才看到她，她也看清楚了他的臉，然後，一大一小隔着一個人，視線在半空中交織在了一起。
岱歷亭似乎剛下班，身上還穿着件黑色襯衣，只是下擺閑散地飄着，領口也敞開了幾顆紐扣，露出了一片白皙的鎖骨與修長的脖頸。
這個渾身上下都很懶散的裝扮和他以往深沉正經的模樣略有些不一樣，臉上那無可挑剔的精致五官在這種随意的着裝下，添了幾分柔情，驀的一看，讓人都忘記他一絲不茍系起所有紐扣時，是什麽暗沉樣子了。
“小麓一起來了。”岱歷亭先回的神，打開了一陣扇門，讓他們進。
明骁兀自進去，也沒去說什麽介紹，反正已經熟得有私交了。
明麓踏進門時順着喊：“叔叔。”
“嗯。”岱歷亭點個頭，阖上了門後一起進去，邊走邊問，“吃了嗎？”
“好了。”
明骁已經在客廳了，聞言反問了句：“你不會還沒吃吧？”
“吃了。”他邊說邊往廚房走。
明麓看客廳沙發上有件西服外套，他看着真像剛下班的，到家沒一會兒，那應該是在公司吃了，畢竟現在已經八點多。
明骁在沙發随意落座，明麓站在扶手邊四處看看。
岱歷亭的房子和他的人一樣，整個幾乎都是深色系的裝修風格，只有少量的白搭配，然後再無其他顏色了。
哦，角落有一顆綠植，就一顆，點綴了這間冰冰寒寒的屋子，和他的人一樣，有點冰冷中透着柔情的感覺。
明麓在明骁那兒都是活動自如的，在這，驀然一動都不敢動，似乎哪哪都是新鮮的，不能走的地方。
一會兒，岱歷亭出來，手上多了兩杯水，嗯，一杯是牛奶。
明麓接過牛奶，小聲說：“謝謝叔叔。”
岱歷亭問：“怎麽不坐，站着幹嘛？”
她看了眼他，輕聲說：“我看看你的房子呢。”
“那随便看。”他邊走去把另一杯水給明骁，邊道，“叔叔自己住，可以随意走。”
明麓淡若無痕地點點下巴，抿一口牛奶，不過依然只是眼珠子浏覽了屋子一圈，人還是沒動。
喝完牛奶，她走到明骁身邊落座。
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斜對面長沙發上的人那兒時，明麓忽然發現，岱歷亭的襯衣，紐扣系起來了。
她頓了頓，一時間邊喝牛奶邊看着，尋思着他系起來幹嘛？因為，家裏有人？還是有她這個未成年？
可能是她還沒懂怎麽隐藏視線，一時間那道目光太炙熱，那邊正和明骁閑聊的岱歷亭不動聲色地輕瞥了下她。
小女孩兒微低着頭含着杯沿喝東西，上面一雙桃花眼滴溜溜地轉，視線越過了杯子上空，直勾勾落在了他領口處，還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瞥了幾下，她還沒發現，還看着他，半晌過去，表情終于松動了下，有點不自然地扭開了臉。
岱歷亭幾不可察地牽了牽嘴角，然後，又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下領口的扭扣，像是要确認一下是不是系好了一樣。
明麓餘光注意到了，又回頭瞥他。
這一眼，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交織在了一起。
明麓感覺像是兩道雨天裏的雷電，碰觸的那一剎那，她渾身發麻。
咬到了舌頭。
愣了愣，她火速低下頭，再扭開臉。
越發害羞了，一個骨碌，喝完了牛奶。
明骁注意到她杯子空了，停止了談話，回頭戲谑她：“你今晚吃火鍋了啊，麓麓。”
明麓滿腔不自在地點頭，含含糊糊又一本正經地道：“嗯呢，奶奶今晚，煮的火鍋。”
岱歷亭起身，過去拿起她的杯子再去了廚房。
明麓低咳一下，不好意思地跟上：“叔叔，不用了，我不口渴了。”
“沒事，”男人的背影低低傳來一句，“叔叔這的牛奶沒人喝。”
“沒人喝為什麽有啊？”她不懂。
“放着以備不時之需，就像這會兒。”
“那不會過期了吧？”
“……”
在客廳的明骁趁着他們走了，端起水來喝了口，聞言差點一口水噴了出來，随後人笑倒在了沙發上。
岱歷亭站停在廚房冰箱門口後，回眸看看身後的小人。
收到那束悠悠的目光，明麓愈發有點不好意思，小聲喃喃解釋：“我，我随口說的，叔叔。”
岱歷亭嘴角淺淺勾了勾：“我知道，不過，叔叔也确實不清楚，過期了沒有。”
“……”
明麓愣了愣。然後見他打開冰箱，拿出裏面的牛奶，再然後翻過來看了看日期。
她吃驚了，不由得走近了也去看：“你真的不知道哇，叔叔。”
“嗯，叔叔還能騙你。”
“……”
下一秒，他擡了擡頭，臉色路有些意味深長地道：“過期了。”
“……”
明麓吓到，馬上自己接過他手中的牛奶，看了看——那上面寫着，六月二十五號生産的，今天六月二十九號。
明麓：“……”
她擡眸，一時間，猝不及防地就撞入一雙清澈剔透的鳳眼中。
明麓還很少見他眼中有這樣清透的時候，在外面看，大多時候他眼底都是深不可測的，不知道是不是這會兒廚房的燈過于明亮的緣故，她甚至可以看到裏面自己的倒影。
直到那雙眼底，漸漸有笑意湧現，像浪花一樣，最後把她淹沒不見。
明麓知道他是故意騙她的了，不由得咬咬唇：“你騙我……你還騙我。”
她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中都充斥着不可思議，好像覺得他不會騙她的。
岱歷亭被這受傷的懵懵表情逗到，忍不住一笑。
明麓回過神，伸手拍他一下。
岱歷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她，着實被可愛到了，還是第一次有人揍他。
男人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頭發：“抱歉，這只鹿這麽可愛，叔叔忍不住騙騙了。”
“……”
岱歷亭很少有這麽樂的時候，接過了她手裏的牛奶，轉身到中島臺上，給倒了一杯。
明麓也沒生氣，扭頭看着幹幹淨淨的廚房，裏面似乎除了冰箱有東西，其他的都一塵不染的。
她跟上去也到了中島臺，人挨着岱歷亭站着，小聲問：“叔叔，你平時做飯嗎？”
“很少，沒時間。”
“那你平時都在外面吃？”
岱歷亭點點頭，倒好牛奶，一邊擰上蓋子一邊側眸看她：“叔叔應酬多，晚上基本都有約。”
她輕點下巴：“~那你今晚沒應酬了？”
岱歷亭“嗯”了一聲，把牛奶拿回去放冰箱裏：“今晚難得沒有。”
明麓歪過頭盯着他高大的背影，低語：“那你和我小叔怎麽不出去玩？怎麽在家裏說話。”
岱歷亭關上冰箱門，回身看着那個小身影，薄唇微動，低倦的聲音在偌大的廚房徐徐飄開：“你不是說，想叔叔了？”
“……”
明麓頓了頓，“你……你知道我要跟着我小叔來啊。”
“嗯。”男人颔颔首，“估摸你會來，叔叔就等等看。”
明麓忍了忍，嘴角還是揚了起來，對着他甜笑，臉頰悄無聲息地有點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