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相
看到任務後，一向冷靜淡定的郜秉川卻有點發懵。
讓她感謝他，或者讓他感謝她，都還算簡單點。
其他人，而且數量還要超過三十，這怎麽辦？
和陳院長道別後，郜秉川一路沉思着離開醫院回到車裏。
他打了個電話給秘書梁新：“風華娛樂的分公司風華影視有個藝人，叫左喬喬。你幫我查一下她今天的行程。”
梁新：“您怎麽想起她來了。”
郜秉川和司機說了要去的地方，順口問道：“她怎麽了？你對她有印象？”
他是真挺好奇的。
身為董事長秘書，梁新每天的事情可不少。左喬喬身為一個十八線的藝人，如果能夠讓梁新記住，那還真有點本事。
梁新：“能沒印象嗎，長得那麽漂亮，當初演得也還行，陸姍可是一眼就相中了她。只可惜她後來不太争氣，陸姍沒少操心。這不，前一部劇又鬧出了點幺蛾子。王導差點就不要她了，還是陸姍從中說和，王導才松了口。”
提起這些，郜秉川總算有點印象了。
陸姍是個很不錯的經紀人，和梁新正好是大學同學。
左喬喬又是在陸姍手底下做活兒。
她的事情，被梁新知道了很正常。
郜秉川笑道：“那你幫我看看她今天要做什麽吧。”
梁新：“您的意思是——”
郜秉川：“沒什麽意思，就是剛好看到了她在路邊的廣告，想起來了有這麽個人，，又好像是我們公司的，随口問問。”
挂斷電話後，梁新呆愣半晌。
郜董可是從來沒有把女人放在心上過的。
如今忽然想起來了一個女明星，而且，這個女明星還相當相當漂亮。
梁新小說看多了，忽然有點怕董事長演繹一出“純情霸總落入妖精女演員手裏”的戲碼。忙着找下屬要左喬喬行程的同時，他還不忘給郜秉川發消息：
【郜董，那左喬喬風評可不太好。】
董事長消息很快回來：【怎麽？她有過很多男朋友？】
梁新實話實說：【那到沒有。她長得挺招蜂引蝶的，但她從來不理那些臭男人，這你放心，她業務能力還會可以，不至于工作的時候亂來。只不過她吧，有點矯情，一不高興就發小姐脾氣，陸姍都經常拿她沒轍。】
郜秉川莞爾。
她矯情？
……好像是有點。
脾氣不好也是真的。
不過，那也是之前，并非現在。
看着自家秘書辛辛苦苦勤勤懇懇，郜秉川也不好打擊梁新積極性，勉為其難地回了個消息：【哦，好的。】
梁新想想不放心，他又補充一句：【她脾氣是真不好。做她男朋友很吃虧的。】
郜秉川渾不在意地把手機丢到了口袋裏。
沒事。
反正他是她老公，又不是男朋友。
吃不了虧。
沒什麽可怕的。
·
左喬喬來到試鏡地點後，連連對傅征道謝。
——為了送她，這位影帝連媳婦兒都快搞沒了。
不感激不行啊。
傅征有些不好意思：“你也不用這麽謝我，舉手之勞而已，不必這麽多禮。再說了，本來也是我們公司人的錯，我不過是将功補過而已。對了，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如果有的話，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摘下帽子後，他五官露了出來。
劍眉星目很是英武，比在電視上見到的還要更好看。
左喬喬微笑：“這事兒不怪你，征哥不要自責了。我沒事，不用去。”
幸虧剛才系了安全帶，不然那一撞還真指不定會怎麽樣。
說實話她現在胸口和肩膀還有點隐隐的疼。
但是沒辦法。
她收拾了會兒衣服又多洗了個澡，害他錯過了和未來媳婦兒的第一次見面。
實在心虛啊。
還是不麻煩傅影帝了。
晚些時候她自己去醫院瞧瞧就行。
這時候傅征的經紀人過來叫他去試鏡。
兩人客氣地道了別。
排在左喬喬前面的有好幾個藝人。
現在又插了個傅征過去，估計等待的時間還挺久。
陸姍看時間還早，她得去問問剛才的事故處理得怎麽樣了，就找到本公司給其他藝人帶隊的一個經紀人，把左喬喬交給他後，自己急匆匆走到外面去打電話。
王導的電影是大制作，需要的演員很多。
風華影視安排了不少藝人過來試鏡。他們基本上都是剛入行不久的小明星，沒什麽名氣，不管大小角色，能選上就不錯。
帶隊的經紀人工作了兩三年，業務比較熟練。
見自家藝人都在等着，他就跑到了一個副導的跟前去遞煙套近乎。
經紀人們不在的時候，藝人們說話就随意多了。
“公司太不是人了，人家長勝娛樂這次清明節給每個小藝人都有一千塊錢的踏青費用，我們風華娛樂就只有一盒點心還有幾張餐飲優惠券。”
“可不，真是太摳了。”
“不過我們公司有假期啊。公司說了，凡是沒有特殊情況的藝人，都可以放假三天。”
“那又怎麽樣？我們這些人本來就很閑，沒什麽事情做，放假不放假沒什麽區別。我寧願要錢。”
“……我想要工作機會。”
“我既想要工作機會，也想要錢。不過說實話，長勝娛樂也不是人待的地方，藝人累得要死要活的，他們還抽成那麽高。咱們風華娛樂的抽成低很多，這樣想想，沒有那一千塊好像也沒事？”
“誰嫌錢多啊。反正我想要那一千。”
“你該不會想跳槽去長勝吧？”
“去長勝娛樂也沒什麽不好啊。傅影帝就是長勝的呢。對了，你們剛才看見他了沒？好帥啊~~”
衆說紛纭。
争執不休。
不過在某個問題上，大家的看法是完全一致的。
“長勝娛樂的老板真是太難看了。又老又醜，完全想象不到是個手底下有那麽多光鮮藝人的大老板哪。”
“不像我們風華娛樂。董事長又高又帥，拿出去倍兒有臉面。”
“就是就是。為了大老板，我也願意留在我們風華啊。”
“你們見過他了？”
“對對對，有次他來我們分公司找總經理，我遠遠地瞧過他一演。那個好看啊……姓也很不錯，挺特別的。像是邱啊邢啊那個樣子的，挺特別，我不會讀那個字。”
“是郜！”
“對對對就是郜。”
左喬喬左右閑着沒事，聽了一耳朵。
本來她以為那個字是“高”。
但是再一琢磨，像邱又像邢，而且還是四聲，那個字好像是——
左喬喬的心裏沒來由地猛地一跳。
“來來來！豪華午餐！”有工作人員推了一大車的盒飯過來：“五星級酒店送來的，要多少都送！大家快來領！”
雖然他口中哦說着五星級酒店送來的，卻沒人當真。
可等大家湊過去一看之後，齊齊驚了。
“卧槽！真是五星級酒店的盒飯！”
“一盒花的錢跟我三天的飯錢差不多！”
“要不要這麽奢侈啊？”
“愛了愛了。誰給我們的啊？”
最後一句話問到了點子上。
推車的人左手分着盒飯，右手掏出來一張字條，揚了揚：“左喬喬的一個粉絲送的。”
說着把字條擱在前頭讓大家看。
左喬喬擡眼看過去。
字條上寫着：
『我是喬喬的死忠粉，聽說喬喬今天過來試鏡了，我特意定了盒飯來給大家吃。大家不用謝我，要謝就謝喬喬吧。』
最後面還畫了個比心的表情。
左喬喬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張字條，心裏呵呵冷笑，胳膊上刷地下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她一眼就看出來了，這龍飛鳳舞的大字兒是郜秉川寫的。
這字兒她在別墅裏看過好多回。
郜秉川看書有作注解的習慣。
她閑得沒事找書看的時候，見過無數次他的字。
能來到這個地方的，都是人精。這下子，周圍不管左喬喬認識的又或者是不認識的人，齊齊圍了過來。
大家七嘴八舌地向她道謝：
“謝謝喬喬~”
“感謝喬喬，多虧了你，我們今天中午不用吃廉價盒飯了！”
“愛你喲喬喬~”
左喬喬含笑和大家說着不客氣。
等到人群散去，她扭頭就給郜秉川發了個消息：【你什麽意思！】
想想不對勁，又緊接着發了一條：【你怎麽知道我在哪、在做什麽的？】
消息很快回了過來。
【郜秉川：他們都很感激你吧？都說了謝謝吧？】
郜秉川考慮過了。
今天參與試鏡的都是演員。
不管是真心感謝還是虛僞的感激，肯定面子上都是感激涕零的樣子。
所以這個任務一定能夠完成。
【左喬喬：說吧，你到底想幹嗎。】
她覺得這個男人的思維模式相當詭異。
盒飯以她的名義送過來的，別人向她道沒道謝，他這麽緊張做什麽。
這次等了很久，都沒有回信。
不過，即使郜秉川不說，左喬喬也約莫猜出來了他的目的。
他這樣努力幫她讨好周圍的人，應該是在幫她争取一個試鏡成功的機會，順便再和周圍人打好關系。
這樣的話。
她在一個比較友好的氛圍中工作，自然會熱衷于演戲，而對“家庭和婚姻”沒有那麽執着了，離婚的意願就會更加強烈一些。
只是，就算這些勉強地解釋通了，也有一點左喬喬不太明白。
之前原身不肯離婚的時候，郜秉川整天嚷嚷着說要離。依誮
現在她都催着他盡快離婚了，怎麽他反而顯得沒那麽急了呢。
比如現在。
有給她工作鋪路的時間，就沒有去民政局的一點點功夫嗎？
左喬喬一臉疑惑地把手機丢在口袋裏，順手也領了個盒飯。
五星級酒店的，不吃白不吃。
她看自家的那幾個藝人找了張桌子圍在一起用餐，就跟着坐了過去。
年輕男女們再次向她道謝，左喬喬連聲說着不用客氣。
幾個陌生人的距離就這麽拉近了一些。
然後他們說話就更不顧忌她了。
“公司真不是人。明明到了飯點，經紀人還各忙各的去了，沒人管我們的午餐。”
“就是就是。”
“如果大老板在就好了。他那麽帥，一定會給我們訂餐的。”
左喬喬邊聽邊思索。
之前她腦海裏好像冒出了一個什麽念頭。
可是被工作人員送餐給打斷了，一時間思緒沒能接上。
是什麽來着？
就在這時候，旁邊一位精神小哥兒突然冒出來一句：“看你們說的，好像大老板是神仙似的。照你們這麽講，如果郜先生在這裏的話，想必我們別說五星級酒店的盒飯了，就算是山珍海味，我們也能吃上啊！”
他是順口一說，嘲諷一下年輕妹子們對大老板的無限憧憬。
可是聽到了左喬喬的耳中，卻是晴天一個霹靂。
思及之前想到的那個問題，左喬喬一口飯卡在嗓子眼兒差點沒噎過去。
她咳了好半天，接過好心妹子遞過來的礦泉水，猛灌了好幾口水，這才緩過勁兒來。
想想風華娛樂的大老板姓郜。
想想郜秉川不知怎麽的，居然曉得她今天的行程。
她恍然明白了許多。
真是萬萬沒想到。
未來的前夫居然是公司老板？！
左喬喬當機立斷給郜秉川發消息。
【左喬喬：風華影視是你的？】
消息很快回來：【郜秉川：不。】
左喬喬剛松了一口氣。
接連兩條新消息迅速趕來。
【郜秉川：整個風華娛樂都是我的。】
【郜秉川：你只提了風華影視這個分公司，不夠嚴謹。】
旁邊的同事們還在叽叽喳喳。
什麽公司不是人啊。
什麽大老板帥炸天啊。
知道真相的左喬喬差點流下同情的淚水。
兄弟姐妹們，不要被表象蒙蔽了雙眼吶。
風華公司是不是人，她不知道。
但風華大老板是真的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