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
☆、二十五
二十五
陳皓清又看着短信,把手機裝回口袋。擡眼看對面坐着的黃頭發:“你是說,那個五哥…”
黃頭發點頭,陳皓清沉默,項目幾乎完成,剩下一些小細節,陳皓清別了黃頭發,直接奔向機場。
黃頭發說,五哥有個親戚,是上面的,所以五哥從來不怕事兒。
陳皓清把車停在黨校門口不遠處,遠遠的看着被人群簇擁着前進的張正義,身高出衆,如今板兒正的張正義,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出,陳皓清一眼就能認出,仔細辨認過面部表情,陳皓清踩上油門,調頭離開,他很好。陳皓清打轉方向盤,車兜了一圈兒,回到黨校門口,重新路過,陳皓清看着門口不遠處站着的人,安心的笑了,揚長而去。
張正義帶着這一年來慣有的溫和,左右抿唇淺笑,逢源真心的或者假意的恭維,遠處的門外發動的車輛勾起張正義的嘴角,張正義頓住腳步,別了身邊的人群,靠近學校大方向,遠遠的站着,如陳皓清當年那般,腰背挺立,筆直而挺拔,标準的立正姿,除了雙手抄進了口袋,除了眼底含着笑意。車輛果然再次路過門口,張正義雙手環胸,在腋下搖了搖手指,轉身離開。
陳皓清一身運動裝出現在張正義的寝室窗戶外,張正義看了睡着的室友,轉身去了公共衛生間,張正義打開窗戶,陳皓清翻身進入,陳皓清掃視一番,張正義關上窗戶,背對着窗戶看陳皓清。陳皓清上前一步,抱住懷裏的人,一番啃咬,張正義笑着輕拍陳皓清的後背:“怎麽了…?突然就!…”超武陳皓清吞了聲音,張正義幹脆靜了音,安安靜靜的享受這重逢的一吻。
陳皓清放松呼吸,擡手看看時間,轉身踏上窗戶:“多注意些就是,這個不除,總是禍害。”說着翻出,消失在夜色裏。
張正義對着大開的窗戶,西北冬夜的風,并不溫柔也不綿長,甚至一如既往的冷冽,寒風迎面而來,刮過張正義的臉頰,和些許淩亂的衣襟,吹開原本扣住的衣領,落在微紅的鎖骨根,張正義擡手,捏了捏重新挂回脖子上的指環,對着漆黑的夜,用力扯下指環,擡手套住左手大拇指,帶着指環的手,握着拴過指環的鏈子,貼近胸口左邊心窩處,黑夜算什麽,寒風算什麽,這裏,很暖,很暖。
陳皓清動作很快,原本就有意識的打壓,如今更是毫不手軟,二爺及其智囊團以及附屬産業被一路窮追猛打,毫無翻身餘地,更無半絲生機,靠不良産業支撐的財團很快被開膛破腹,殺放幹淨。
沒有目标的時候,陳皓清做不到無差別的一網打盡,也做不到随意錯殺洩憤,如今有了目标,像是跟着氣息尋找的養熟的狼,遵着目标氣息直奔,飛撲咬住頸項,不放松片刻,也不逗弄玩耍,只是單純的盯着目标,目的簡單而明确:不能繼續放任禍害張正義。陳皓清咬住不放,卻也不吃獨食,原本就在廣泛打擊中已經被打擊的瘦弱的對手,更是瘋跑後的兔子般茍延殘喘,陳皓清眼睜睜的吸幹兔子血,甩開空皮囊,任着別人分刮皮囊、骨肉。将及而立,陳皓清的名字響徹省內金融業,不僅僅因為産業的擴大與發展,更因為良心與德行,常規化的公益,溫和的形象,以及美好到近乎完美的名聲,陳皓清名聲大噪,一時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張正義亦不松懈,收集齊材料,配合着陳皓清的行動,适時的找人放出部分信息,然後檢察介入,成立專案組,張正義親自操刀,沒有絲毫猶豫或者不安,一刀切的整齊而幹脆,利落而漂亮,切割面甚至沒有一絲劃痕,連血絲都沒見着。沒有帶起鏈鎖反應,也沒有帶開蝴蝶效應,更沒有讓不相幹的人感到惶恐不安,卻讓系統內部談張變色。政治毒瘤的切割手術,最忌諱的是切掉一個,連了一片,更加忌諱的是,以點帶面,需要剝皮換肉,或者切割不幹淨,血流不止,傷口難愈。被所有這些行為,帶來最大的傷害,是人民,人民的不信任,人民的不安,人民的恐慌,人民要什麽?人民要的,是安穩的生活,是餓了有飯吃,渴了有水喝,困了有熱和炕頭,炕頭上還有老婆孩子,人民要的,是安居樂業,是平穩幸福。政策也好,法令也罷,沒有人民,全是空談,沒有民心,全是白搭。張正義這一刀,切的高水平,切出手腕兒,切進高檢。
報紙消息滿天飛,上頭條的人腰上挂着圍裙在廚房裏忙活。開春後停了暖氣,天氣卻沒有回暖,陳皓清挽了挽滑落的衣袖,取下左手大拇指上的指環,伸手和面。
西北多面食,不僅僅因為地質不适合種植水稻,少大米,更因為西北漢子,無論糙不糙,都吃不來軟綿綿的大米飯,更中意勁道夠勁兒的面食。總要抱着海碗兒,蹲在戲臺子上,吭哧吭哧的往嘴裏塞面條,耳朵裏聽着老少爺們兒嚎上一嗓子,眼看着自家婆姨操着擀面杖攆着剛使壞的慫兒子,才從戲臺上跳下來,踹一腳混賬兒子,再催促婆姨不要丢人現眼,似乎,這才是西北漢子。
陳皓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生活,骨子裏的西北漢子的影子并沒有很多,卻深深的被面食吸引,相比之下,張正義更喜歡抱着海碗兒,蹲在高處,耳朵裏聽着新聞。陳皓清将化開的鹽水撒入面粉,攪拌成團,掌根用力,揉捏起來。相比之下,張正義更喜歡是陳皓清做的面,揉面的工序更加用力,更加均勻,母親的面食美在湯料,面本身卻是太柔和了,江生的面整體都很好,像江生本人一樣,無可挑剔,張正義吃起來,卻總是覺得少了些什麽。吃過陳皓清的面,張正義笑了:“對了,就是這個,江的力度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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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皓清揉的細致,邊邊角角都不放過,手掌觸壓過面團的每一分,每一處,都不止一次兩次,而是一次一次又一次。放下揉捏好的面團,靠在廚房門口,靜靜地聽着門外的動靜。
電梯的聲音想起,陳皓清轉身回到廚房,拿起擀面杖江手中的面團擀成面餅狀,操刀橫切成條,然後一條一條的崩開,彈上面粉,對拉,彈起,對拉,彈起,被面條帶起的面粉停留在空氣中,形成白霧,環繞着陳皓清,張正義看着在白霧中勞作的陳皓清,也挽起袖子,站到另一邊,拿起面鍋燒水,又撈起炒鍋熬油,陳皓清撈出鍋裏煮好的面條,擺好蔬菜,張正義擡手一勺澆上滾油,面條發出“滋啦”聲,滾油潑過的培根卷成一圈,不安分的左右漂浮最終停在面條上。
張正義準備收鍋,卻看到陳皓清拿出小鍋,兩人對視一笑,陳皓清加熱小鍋裏的辣椒面兒,張正義看着手裏的油鍋再次翻滾,擡手盡數倒進小鍋裏:“油潑辣子一道菜!油潑面怎麽能不就油潑辣子!”
各自往碗裏添上一勺辣子油,陳皓清重新套上指環,張正義收了鍋,各自端着碗走到餐桌前,留下幹幹淨淨的廚房,像是沒有使用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