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醉酒後打了陸淮安!
裴卿卿聽宋厲突然松口,還有些恍惚,她一臉懷疑的看着他,“大人說真的?”
宋厲眼底帶着一片溫涼,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點頭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那我這就讓人去宋府通知周元。”她說着便朝外走去。
宋厲看着她的背影,向來薄涼的唇角難得的勾了勾。
裴卿卿快步趕到刑部衙署外,歇在茶館裏的引泉看見,不過半盞茶的時候就匆忙跑了過來,打了個千兒,問道,“公子有什麽吩咐?”
裴卿卿肅着眉目,道,“宋推官的身子有些不好,勞煩你去宋家走一趟,讓周元過來将他家主子接回去。”
“屬下明白了。”引泉說着,朝裴卿卿拱了下手,便朝宋府的方向而去。
裴卿卿心裏擔心着宋厲,想了想,又去找了白仵作,白仵作聽裴卿卿說宋推官身子不适,立刻放下手中的骨骼圖,淨了把手就跟着她往推官的公房走去。
兩人趕到的時候,宋厲正撐着額頭倚在桌上閉目養神。
不過,兩人一入內,他立刻做了起來,有些冷冽的眸子看向裴卿卿道,“怎麽将白仵作請過來了?”
裴卿卿拱了下手,一板一眼道,“白仵作的醫術不錯,先讓他幫大人看看吧。”
白仵作在刑部已經當了二十多年的差,宋厲跟他也是有些交情的,縱然不悅裴卿卿的大驚小怪,但到底沒有拒絕,掃向白仵作道,“有了白叔。”
白仵作朝宋厲走去,裴卿卿飛快的搬了只圓凳過去,“白仵作請坐。”
白仵作見狀,贊賞的看了裴卿卿一眼,“多謝裴令使。”
“您客氣了。”裴卿卿拘謹道。
白仵作沒再多言,認認真真的替宋厲把起脈,一刻鐘後,他放開宋厲的手,道,“年紀輕輕,倒是少有虧空的這麽厲害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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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卿聽白仵作這麽說,擔憂的朝宋厲看去,卻見他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就像說的不是他一樣。
“那要如何調理?”末了,只能由她問出口。
白仵作道,“我先給開上幾服藥罷,不過,這到底不是長久之計,要想從根子上改善虧空,還是要正常作息,多歇息。”
“您請開藥。”裴卿卿親自給白仵作取了紙筆。
白仵作斟酌着寫下一個藥方,裴卿卿鄭重的收好後,客客氣氣的送了他離開。
“裴令使是對誰都這般好嗎?”等她回來時,卻見宋厲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冷聲诘問。
裴卿卿察覺到宋厲身上的疏離,還帶着笑意的嘴角慢慢的抻平了,她微不可查的皺起眉,與他對視着,道,“同僚之間,難道不應互相關心嗎?”
“可你是個女人,”宋厲打斷了她,看着她一身深色官袍都掩飾不住的窈窕秀色,道,“一個身段玲珑、頗有姿色,卻無權無勢的女人。你踩過界一分,別人便會想十分。”
最後一句話落在裴卿卿的耳中,猶如一記重錘,她陡然白了臉色,冷笑道,“倒是我的錯!”話落,她直接轉身離開。
宋厲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庭前,合上眼,用力的按了按眉心。若早知今日,當初他定不會多事,幫陸淮安調.教女人。
裴卿卿沉着一張臉直往刑部衙署外走去,她的臉色難看,一路上倒也沒人敢答話。
到了衙署外,正好碰上周元和引泉。
周元見裴卿卿臉色難看,還以為宋厲出事了,忙上前白着臉問詢。
裴卿卿聽到周元詢問,縱然已經極力掩飾,但還是帶出幾分冷意,“宋推官沒事,他桌上有一張藥方,你回頭好好盯着他喝藥。”
周元聽到宋厲沒事,頓時松了口氣,沖裴卿卿拱了下手,便朝裏奔去。
引泉則跟在裴卿卿的身邊,試探着問了一句,“公子您這是要去哪裏?”
“和你有關系嗎?”裴卿卿挑眉冷道。
引泉讪讪一笑,不敢置喙,瀾苑裏被換走一批人的事他也有耳聞,哪裏敢拿雞毛當令箭幹涉這位主子的事。
裴卿卿看引泉閉嘴,斂了容色便朝遠離刑部衙署的方向走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只是被宋厲揭開她內心最隐秘的傷口後,她在刑部實在待不下去。
聽他的意思,她有今時今日,陸淮安沒錯,他沒錯,倒全是她的錯了。
她悶頭走着,不知不覺便到了香榭樓附近,香榭樓除了美人出名外,就是美酒出名了。
一陣一陣窖藏的香氣直往她鼻子裏鑽,她停下腳步,猶豫片刻後,擡步走了進去。
“大人可是聞着我們剛開壇的桑落酒香味進來的?”掌櫃的是個妩媚多情的女子,見她進來,立刻迎上前招呼道。
裴卿卿聽到掌櫃的叫大人,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還穿着官袍,頓時,臉上浮起一抹羞愧,道,“打擾了。”說着便往外走去。
掌櫃的看着客人遠去的模樣,不由抿唇笑了。
裴卿卿出了香榭樓,想着氣也消的差不多了,便扭頭又回了公房,反正宋厲已經回去了,又礙不着她。
但令她意外的是,她一推開公房的門,就撞進了宋厲的眼底。
他還未離開,桌上多了一只青瓷藥碗,空氣裏彌漫着一股苦藥味,想必是讓周元給他在刑部煎了藥服下。
“回來了?”宋厲看了她一眼,詢問道。
裴卿卿冷淡的應了一聲,接着走到自己的桌案後坐下。
宋厲又多看了她一眼,他的目光存在感極強,裴卿卿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她原以為他會對她說些什麽,但最後他卻什麽都沒有說。
兩人就這樣互不理睬的度過了一整日。
到了下衙時間,宋厲始終沒有離開的意思,裴卿卿想到香榭樓的桑落酒,起身朝隔間走去。
不多時,她便換了常服出來,是一件玄色滾了祥雲紋的錦袍。
擡頭掃了宋厲一眼,他仍沒有離開的意思,裴卿卿也懶得理他,朝他拱了下手便打算往外走去。
“慢着!”踏出門口前,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裴卿卿皺了皺眉,頭也不回的問道,“不知大人有什麽吩咐?”
“你換了常服,可是有約?”
裴卿卿回過頭,眼神冷淡的與他對視,“這是下官的私事,無可奉告。”話落,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宋厲扶額,他沉思了片刻,在周元回來後,吩咐道,“你親自去瀾苑一趟,告訴陸淮安,裴令使獨自一人去了香榭樓飲酒。”
“是,大人。”周元退下。
宋厲勾了勾唇,換了常服,畢竟是要去一些穿官袍不便去的地方,再加上她中午回來時的那一身桑落金酒味道,去哪裏不是明擺着嘛!
裴卿卿下衙後去的的确是香榭樓,掌櫃的還記得她,裴卿卿點了一壇酒,幾道菜,要了一個包廂。
掌櫃的多問了一句,“公子這般俊俏,又是一個人,不要兩個姑娘陪着喝酒解悶嗎?”
裴卿卿一想,來都來了,也不缺這點銀子,便朝掌櫃的颔首道,“那就要樊素姑娘和最漂亮的那位姑娘。”
“公子還是熟客?”掌櫃的笑了,“也是趕巧,今日墨紡姑娘還未出臺,我便安排她去陪您喝兩杯。”
裴卿卿随意“嗯”了一聲,掌櫃的叫了小厮,送裴卿卿去二樓包廂。
二樓瑤池閣,她剛坐下沒多久,金酒和小菜便送了過來,小厮跪坐在地上,替她斟了一杯酒,恭敬道,“公子先小酌幾杯,墨紡姑娘和樊素姑娘稍後就到。”
裴卿卿擺了擺手,端起面前色若金湯的清酒飲了一口,确是沁人心脾的香醇,她不知不覺便多喝了幾口。
墨紡和樊素一刻鐘後才趕到,兩人妝容精致,衣衫輕薄灑飄逸的向她行禮。
裴卿卿朝樊素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又看向墨紡,道,“會跳舞嗎?”
墨紡腰肢軟了軟,輕柔的福身,嗓音如出谷的黃鹂一般,婉轉道,“公子想看什麽舞?”
“挑你擅長的舞上幾曲罷。”裴卿卿随意道。
墨紡答應一聲,又福了下身,然後朝包廂中間的圓臺上走去,舒展身形,輕歌曼舞。
裴卿卿又飲了一杯酒,樊素看了她片刻,突然溫溫軟軟的問了一聲,“公子可是姓裴?”
裴卿卿已經有幾分醉,她側眼朝她看去,笑了笑,“還記得我?”
樊素道,“是有些印象的,您那時是和工部的幾位大人一起來的。”
裴卿卿“嗯”了一聲,那已經是兩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樊素小聲的陪裴卿卿說着話,裴卿卿應和着,時不時的看起舞的墨紡一眼,不愧是香榭樓最漂亮的姑娘,舞跳得确實不錯。
她又喝了幾盞酒,眼底醉态越發明顯,墨紡跳得累了,索性停了下來,她行至裴卿卿面前,問道,“公子醉了,您家住何處?小女子好差人送您回去。”
裴卿卿喝醉了也不說話,只是悶悶的坐在那裏,眼尾微紅。
“公子?”墨紡又叫了一聲,還想再問,這時包廂的門突然從外面被人用力推開,接着,陸淮安沉着臉走了進來,墨紡是認識陸淮安的,她立刻起身,儀态萬方的行了一禮,“陸将.軍。”
陸淮安看也未看她,只盯着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裴卿卿道,“都出去!”
墨紡還想再說些什麽,樊素卻生拽着她将她拖了出去。
關上門上,墨紡不悅的瞪了樊素一眼,“你放開我!”
樊素皺了皺眉,“放開你你還想再進去不成,人家一對夫妻的事,你摻和什麽!”
“誰說他們是夫妻了!”墨紡白着臉道,“那分明是兩個男人。”
樊素懶得跟墨紡這種有情飲水飽的人多說,直接轉身離開。
墨紡停了片刻,鼓起勇氣,想推開門進去,但手剛一搭上門,就聽“嗖”的一聲響,之間一顆玉質的棋子竟擦着她的臉頰飛了出去。
這逐客的意味再明白不過,她喉頭吞咽了下,花容一片失色,身子僵直的朝後退去。
包廂裏,陸淮安将裴卿卿攬在懷中,看着她發直的眼睛,道,“還能走嗎?”
裴卿卿轉了轉眼珠子,和陸淮安四目相對的那一霎,她突然揚起巴掌,朝他臉上打去。
陸淮安完全沒有任何的防備,直到聽到一聲脆響,臉上有種發麻的感覺,他才意識到,裴卿卿這個小醉鬼,她竟然打人。
這下,他也不問她了,直接解下身上的披風,緊緊的将她抱住,然後抱起她朝外走去。
裴卿卿整個人都被他裹在懷中,只能睜着一雙烏黑潤澤的眼,一瞬一瞬的瞪着他,也不說話。
陸淮安看着她這副模樣,皺了皺眉,“打了我,還瞪我?”
裴卿卿又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閉上眼睛。
陸淮安哂笑了一聲,一腳踹開門,帶着她揚長而去。
陸淮安臉皮厚實,一直到回了瀾院,臉上才紅起來。
扈九看了看自家将.軍臉上的巴掌印子,又看了看被自家将.軍裹得嚴嚴實實抱在懷裏的裴姑娘,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将.軍,您和裴姑娘打起來了?”
陸淮安瞪了他一眼,“……找麻姑要個解救的方子,煎了藥送到後院來。”
“是,将.軍。”扈九應下,去尋了麻姑,陸淮安則抱着裴卿卿往後院走去。
銀瓶見着陸淮安頂着一個巴掌印,又抱着不省人事的裴卿卿回來,也懷疑兩人是大打出手,她頓時白了臉,行過禮後,吶吶的喚了一句,“将.軍。”
陸淮安将她臉上的神色看的分明,冷哼一聲道,“你家姑娘喝醉了,還不快去準備熱水。”
“是,将.軍。”聽到自家姑娘不是被打暈了,而是喝醉了,銀瓶頓時松了口氣,去準備熱水了。
陸淮安将裴卿卿抱進寝房放在榻上,他挑開她身上的披風後,便去解她身上的衣衫,裴卿卿醉的并不深,只是有些累,有些昏沉,不想動,但這并不代表着她會放任別人解她的衣裳。
她眼皮未動,只在心裏暗暗的積蓄力氣,然後趁身邊的人不注意,突然擡起腿往他腰下踹去。
下一刻,陸淮安疼的整張臉都變了色,他單手撐在床上,一手緊緊的捏着裴卿卿的腳踝,從齒縫中擠出一行字,“裴、卿、卿,你真的醉了嗎?”
裴卿卿慢慢的睜開一雙醉眼,她認出面前這個對她動手動腳的人是陸淮安,忽而一笑道,“你活該!”說着,擡起另一腳又朝他臉上踹去。
陸淮安偏頭避過,他徹底的火了,再不管是醉着還是醒着,将她身子翻過來,朝着她的腰下就是用力的幾巴掌。
他氣的狠了,手下也沒留什麽情,裴卿卿只覺的臀部被打的快開花了,整個人也多了幾分清醒,掙紮着道,“陸淮安,你放開,你放開我!!”
兩人正僵持着,銀瓶從外面走了進來,她隔着一扇屏風,福身禀報,“大人,熱水準備好了。”
因為瀾苑淨房用的不是浴桶,而是暖池,淨房特特開了兩扇門,一扇門從寝房就能進去,另一扇門則是離廚房後門近一些,剛好方便添水換水,銀瓶正是從另一道門給暖池換了熱水。
“你下去吧!”陸淮安聽完銀瓶的禀報,冷聲吩咐了一句,銀瓶正打算離開,這時裴卿卿又叫了一聲,“銀瓶你別走,你進來!”
“将.軍?”銀瓶停下腳步,又叫了一聲,征求陸淮安的意見,她也知道人在矮檐下,必須得低頭的道理。
“出去吧。”過了好一會兒,陸淮安才再次開口,這次,裴卿卿倒是沒有說什麽。
但銀瓶仍有些不放下,便遲疑着多問了一聲,“姑娘,那奴婢先出去了?”
“嗯。”屏風另一頭,傳來裴卿卿悶悶的聲音,她終于放心的離開。
“我已經讓銀瓶離開了,還不放開我!”床榻上,裴卿卿瞪向陸淮安,冷冷的說了一句。
陸淮安放開她,看了眼淨房的方向,道,“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快去洗吧。”
裴卿卿冷哼一聲,下了地,搖搖晃晃、慢吞吞地朝淨房走去。
陸淮安看着她這副模樣,皺了皺眉,在她身後提醒了一句,“一刻鐘後就出來。”
裴卿卿當沒聽見,陸淮安又補了一句,“要是出不來,我就進去接你。”
“你!”裴卿卿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狠狠的瞪向他。
陸淮安彎了彎唇,燭光下,深邃的眸光熠熠生輝,“我只是擔心你會在暖池裏睡着,滑下去溺水。”頓頓,又盯着她道了句,“你看你現在已經開始走蛇形了。”
裴卿卿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不是很好,她悶悶的“嗯”了一聲,就朝淨房走去。
她進去後,特意将淨房的門上了鎖。
陸淮安聽到後,只哂笑了一聲,他看向一旁的滴漏,暗暗的計算着時間,并凝神傾聽着淨房裏的動靜。
起先,聽到水聲,他的容色還算正常,但後來,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臉色越來越難看,到最後,竟然多出一抹可疑的紅,
很快一刻鐘過去了,但裴卿卿并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