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就這麽急着将我的東西扔出去?
裴卿卿嘤咛一聲,微弱的掙紮了下,想抽回自己的手,陸淮安卻捏着她的手腕一扯,将她撈到懷中,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裴卿卿只覺得肺裏所有的呼吸都被他奪走,整個人一下子清醒過來,她試着推了推他壁壘分明的胸.膛,卻被他擁的更緊,兩人呼吸交纏,從頭到腳無一處不熱燙。
待他肯放開她,裴卿卿眼睛都睜不開了,她微皺着眉頭緩了好一會兒,才蓄起一些力氣,咬着牙又問了一聲,“大人,什麽時辰了?”
陸淮安側躺着,眼眸半阖,滿臉餍足的看着她,“再睡會兒,寅時正了我叫你。”
裴卿卿連質疑的力氣都被榨幹了,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便又睡了過去。
陸淮安将手搭在她的腰上,輕輕的拍着。
回籠覺的時間總是過得極快,轉眼就到了寅時正。陸淮安撐起身子喚了裴卿卿一聲,裴卿卿哼了一聲,艱難的撐開眼皮,坐起來,開始穿衣。
陸淮安看她這副模樣,微微壓了壓眼皮,“就這麽喜歡當差?”
裴卿卿完全是憑着一股勁兒坐起來的,頭腦中空白一片,哪裏聽得見陸淮安說什麽,她習慣性的綁好束帶,穿了中衣,下床時身子卻忽然踉跄了一下,腿軟的跪倒在地上。
陸淮安噙着笑看着她摔倒,屋裏鋪了厚厚的波斯毛地毯,倒是不怕摔傷。
不過經此一下,裴卿卿倒是清醒過來,她擡起頭,不滿的瞪了陸淮安一眼。
陸淮安枕着胳膊,深邃的眼底笑意更深。
裴卿卿生氣的噘起嘴哼了一聲,沒再理會他,撐着床榻慢慢爬起來,朝淨房走去。
陸淮安看她進了淨房,才起身更衣,素渠早就布置好了早膳,兩人用過早膳後,前後腳出門。
裴卿卿上了轎子先走,陸淮安負手看着她離開,又在原地站了會兒,才翻身上馬,一夾馬腹離開。
兩刻鐘後,轎子在工部衙署外停下,轎夫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裴卿卿下來,只好狐疑的叫了一聲。
Advertisement
裴卿卿聽到有人叫她,猛的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一面擡手正衣冠,一面急匆匆朝外走去。
“有勞!”她離開前,客氣的對轎夫說了一聲。
轎夫連道不敢,目送她進了衙署,又和引泉道別,才擡着轎子離開。
裴卿卿身子仍有些不舒服,溫溫吞吞的走去了虞衡清吏司主事房。
主事房中,她一進去,就有兩道目光朝她射來,和邢主事眼中明顯的不善不同,李主事則是溫和的開口,拱手朝她道,“恭喜既白,以後就是員外郎了。”
裴卿卿聞言一愣,眼中一片茫然,半天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官升兩級?
李主事将她眼中的茫然看的分明,笑意越發濃厚,向她解釋道,“此次前往河津赈災同僚的封賞已經下來了,袁尚書加封銀青光祿大夫,升了一級,你升了兩級,其他人也都各有賞賜,估計下午聖旨就會送來。”
裴卿卿聽他這麽一說,才明白過來,當即還禮,展顏道,“若當真如今,今晚我請大家吃酒,不醉不歸。”
李主事沒接話,邢主事卻忽然插嘴道,“香榭樓的歌舞不錯,不如就定在那裏。”
裴卿卿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到午後,果然有禦前公公來宣旨,裴卿卿因為赈災有功,被擢升為工部員外郎,實打實的連升兩級。
裴卿卿接了聖旨,順手将一個紅封塞給禦前公公,公公倒是沒客氣,說了句“裴大人前途無量”便一甩拂塵,轉身離去。
裴卿卿目送公公離開,而後在李主事的提點下,寫了數份帖子送去給工部的各位同僚,約他們晚上在香榭樓一聚。
經河津一事,裴卿卿明顯已在禦前挂了號,倒是沒人婉拒她,當日下了衙,都乘車往香榭樓而去。
裴卿卿作為東道主,自然得去的早一些,因此她只來得及交代引泉一聲,便随李主事和邢主事一起離開了。
香榭樓是京都出了名的酒樓,當然,香榭樓裏不止有香醇的美酒,還有身姿曼妙的美人。
裴卿卿到後,其他人也漸漸到了,包括已經加封銀青光祿大夫的袁尚書。
此刻,輕紗帷幔中,每個官員身邊都伴着一位女伎,裴卿卿也不例外,她身邊的女伎名喚樊素,才十五歲,俏生生的,一張檀口如櫻桃一般,呵氣如蘭的在她耳邊勸酒。
裴卿卿縱是個女子,耳根也有些酥麻,不知不覺便多飲了幾盞。
而那些同僚,開始還只是喝酒、海闊天空的說話作詩,到了後面,酒喝多了,便有些放肆。
樊素見裴卿卿耳根子都紅了,試着将雪白的葇荑朝她胸口探去,卻被裴卿卿一把握住,“別動!”
“大人……”樊素婉轉如莺啼一般的叫了一聲,裴卿卿按了按眉心,“裏面有些悶,我出去走走。”說着,站起身步履緩慢的朝外走去。
到了外面,卻看見大廳另一側,陸淮安也在赴宴,他身邊跪坐着一個女伎,比樊素漂亮多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有些暧昧。
恰好這時酒氣有些上頭,她便倚着身旁的紅柱,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與他同桌的三個人她都不認識,但看模樣應是與他身份相當的人。
另一邊,陸淮安的五感一向敏銳,在察覺到有人看他時,他不動聲色的望了過去,下一刻卻變了臉色。
“怎麽了,表哥?”蕭廷一面詢問,一面也朝他看的方向望了過去。
陸淮安沒理會蕭廷,直接起身朝紅柱旁,容色嬌媚卻不自知的裴卿卿走去。
裴卿卿沒想到陸淮安會撂下宴席的主人不管,朝她走來,當即轉了身就要回席。
兩人的距離到底沒有裴卿卿離工部諸人的席面近,只好眼睜睜看着她如兔子一般的溜走。
待陸淮安重新回到席間,蕭廷臉上多了一抹笑意,“那位就是工部新上任的員外郎裴既白?”
陸淮安想到裴卿卿剛才的模樣就覺得口幹舌燥,他端起面前的清酒飲了一口,不輕不重的将酒盞放下後,卻沒有接蕭廷的話,而是道,“我前幾日提的事,殿下考慮的如何了?”
三日前,陸淮安向蕭廷挑明,鎮國公府絕不會與龐國公府結親,并建議他好好的想想,怎麽利用龐持玉的婚姻獲得最大的利益。
蕭廷聽陸淮安問起這事,臉上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我已想過,表哥的話極有道理,只是母妃她向來最疼愛這個幼妹,我要說服她,還得一段時間。”
“嗯。”陸淮安點了點頭,跟着,兩人又說起別的。
一直等到工部那邊宴請結束,陸淮安才提出告辭。
裴卿卿站在香榭樓正門處,迎着冷風,就所有人都送走,才準備上轎,結果剛邁了一步,引泉就走上前來,小聲禀道,“公子,将.軍在前面五十米處等着您。”
裴卿卿聽引泉說完,心裏咯噔一下,想起方才香榭樓裏的那一面,她抿了唇,惶惶不安的朝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短短五十米,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恨不得永遠都走不到。
陸淮安透過車簾,将她臉上的不情願看的分明,嘴角冷冷的勾着,等她自投羅網。
不管裴卿卿多不情願,最後她還是停在了馬車外,踩着車梯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
“還不進來!”見她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還要垂死掙紮,陸淮安忍不住催了一句。
裴卿卿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只好掀開車簾挪了進去。
車夫收了車梯,一甩馬鞭,駕着車往瀾苑的方向而去。
車廂裏,裴卿卿一坐下,陸淮安就聞到了她身上的脂粉味,頓時沉了臉,“你如今倒是越發出息,都會逛花樓了。”
裴卿卿心想,你不是也會嗎?但到底沒敢說出來,只是低着頭裝聾作啞。
“說話!”陸淮安擡起她的下面,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裴卿卿嗫嚅了下嘴唇,小聲音,“是同僚定的地方。”
“那你不會拒絕?”
裴卿卿咬了咬下唇,“下次一定。”
陸淮安見她還算聽話,氣終于順了一些,擡起手勾了勾她微涼的面頰,“酒醒了?”
裴卿卿道,“出來後吹了些風就醒了。”
“那陪我再喝點。”陸淮安從車中矮幾的抽屜裏拿出一壺禦酒,倒了一杯給裴卿卿,裴卿卿不敢拒絕,小小的抿了一口。
“咳咳咳……”酒一入喉,她就攥着甜白瓷的盅子劇烈的咳嗽起來。
陸淮安拍着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裴卿卿眼睛和臉頰都微微染上一叢緋色,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水潤潤的烏眸瞪向陸淮安,“這什麽酒這麽烈!”
陸淮安将酒壺擱在桌上,“是關外漠河縣進貢的烈酒。”
裴卿卿氣的說不出話來,陸淮安捏着她的下巴端詳她的面容,威脅道,“下次見着我再敢跑,就把這一壺酒都給我喝了。”
話落,他低頭狠狠的噙住了她的唇……
等馬車停下時,裴卿卿是被陸淮安用大氅裹着抱回瀾苑的。
素渠起先還以為裴卿卿受了傷,後來看到她露在外面,白生生還帶着牙印的一只玉足,才恍然大悟,紅着臉默默退了下去。
寝房中,裴卿卿一沾上床便用被子将自己裹住。
陸淮安看着她如小獸一般,瞪圓了眼防備他的模樣,擡了擡下巴,悠然問道,“你覺得一條被子,擋得住我嗎?”
裴卿卿将自己下巴以下的皮膚全遮住,低低罵了句禽.獸。
陸淮安卻笑了起來,危險十足的看着她屁股下露出被子一角的大氅,“禽.獸?”
裴卿卿能感覺到他平靜之下的躁動和語氣之間的威脅,微微瑟縮了一下,扮可憐道,“大人,我真的很累了,就當我求你,今晚放過我好嗎?”
陸淮安沒有立刻答應她,往前又走了兩步,才含着幾分勢在必得的霸道,勾起唇角,“你覺得可能嗎?”
……
這一晚,陸淮安将敢逃跑的兔子吃的毛都不剩。
次日,裴卿卿下床時,又跌倒在地上。
好容易挪到妝鏡臺前,她看着菱花鏡裏自己的面容,十分确定,她再不離開她,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弄死。
因着升任員外郎的緣故,裴卿卿再去工部衙署時,便換了辦公的地方,不必再和其他人擠在一起,而是有了獨立的辦公房。
自然,這也便于她摸魚休息。
實在怕了陸淮安,這日,她愣是到了亥時初才離開工部衙署。
引泉在外面等着她,行過禮後,小聲暗示了句,“公子是最後一個離開工部衙署的官員。”
裴卿卿瞥了他一眼,不怒自威、咬牙切齒,“不然你以為升官很容易?”
引泉摸了摸鼻子,沒再開口。
回到瀾苑,陸淮安正在燈下看書,見到她進來,他放下手裏的書,朝她看去,“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裴卿卿扯了扯唇,“剛上任,事情難免多了一些。”
陸淮安“嗯”了一聲,倒是沒有懷疑,自去床上躺下。
裴卿卿則去了寝房,一番磨磨蹭蹭,再出來時,陸淮安果然合眼睡着了。
裴卿卿松了口氣,從窗外爬了進去,正打算貼着牆睡下,下一刻,卻被一只遒勁有力的長臂攔了過去。
男人火氣旺盛,從呼吸到胸膛再到大掌都是灼熱一片,裴卿卿生怕他又動情,黑暗中,眼珠子轉了轉,脫口而出道,“大人知道邵紫的事情嗎?”
她話落,果然感覺到陸淮安攬着她的臂膀一緊。
片刻後,他沉聲道,“知道。”
“我有些害怕,”裴卿卿蜷縮在他懷中,小聲道,“做外室能有什麽好下場。”
“那你想怎麽樣?”陸淮安語氣沒有什麽波瀾地反問她。
裴卿卿卻聽見他心髒跳的速度忽然加快。
“我想單獨開府。”半晌後,她道,“以後,我總是要跟同僚打交道的,不可能永遠瞞着他們我府上在何處。”
她說完,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不知過去多久,就在裴卿卿忍不住想将這個提議收回的時候,陸淮安卻開口道,“随你吧。”
說完,他松開她,翻了個身,頭朝另一邊睡去。
裴卿卿睜着眼睛等了許久,确定他不會反悔,才安心睡去。
次日一早,她便吩咐引泉去幫她告假。
陸淮安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就這麽着急将我的東西扔出去?”
裴卿卿抿了抿嘴,“大人誤會我了,我怎麽會想将大人的東西扔出去呢。”
“那你搬回瓊苑去吧。”陸淮安道,頓了片刻,又補充,“回頭我讓人将地契過戶給你。”
“……也好。”裴卿卿答應,面上看不出什麽,但收在袖中的手卻緊緊的攥了起來。
用完早膳,陸淮安去了兵部營地,裴卿卿帶着素渠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瓊苑。
兩人收拾的差不多時,素渠看了眼庫房中的頭籌花燈,開口問裴卿卿,“姑娘,這盞燈要帶上嗎?”
裴卿卿想到她和陸淮安現在的關系,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而後,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她又問了一句,“謝公子将這頭籌花燈換回來時,有說什麽嗎?”
素渠回憶了一下,道,“還送了些喜餅過來,說是他憑着這盞花燈,終于與喜歡的姑娘定了親。”
裴卿卿微微一笑,有情人終成眷屬,真好!
兵部營地,晌午時候,陸淮安從引泉那裏知道了裴卿卿帶了很多東西,包括花燈回瓊苑的事。
陸淮安原本冷峻的神色頓時有所緩和,看向他道,“回頭去找扈九領賞。”
引泉禀完事,躬身退了下去。
當晚陸淮安早早就離開了兵部營地,進城後,直奔瓊苑而去。
但當他走進瓊苑時,卻感到有些陌生,這座院落,已經沒有任何他和她生活過的痕跡,進去後他發現屋內的大部分裝飾也被換了一遍,盡顯樸素典雅。
“将.軍。”素渠看到陸淮安進來,福身行禮,陸淮安擺了擺手,随口問道,“她呢?”
“回将.軍的話,姑娘和麻姑去了正院。”
“去正院做什麽?”陸淮安臉上浮起一抹狐疑。
素渠解釋,“跨院裏能直接處理的一些東西,姑娘直接鎖進了庫房,還有一些東西不确定怎麽處理,姑娘便先送去了正院,想等将.軍回來問将.軍的意思,再做處理。”
陸淮安微微颔首,心裏頭的那邊不舒服,瞬間煙消雲散。
他直接進了跨院,等了兩盞茶的功夫,裴卿卿才從正院回來。
裴卿卿看到陸淮安時,倒是沒有很意外,她從容上前行了一禮。
陸淮安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他膝頭坐着,容色淡淡的詢問,“怎麽不直接搬去主院?那邊更闊一些,離園子也近,住着舒服。”
裴卿卿輕輕扯了扯唇角,“這裏已經住慣了,不想再搬來搬去。”
“那來日你工部的同僚要是問起主院來呢?”
“就說是長輩住的罷。”
陸淮安:“……”他眸色深了深,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嫌棄他年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