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動心了
陸淮安聽到裴卿卿後面那句話,喉結微微滾動了下,而後緩緩移開目光,說道,“你歇着吧,我回府了。”
裴卿卿看着他疾步離開,怔忡過後,整個人都松懈下來。
她看着帳頂,轉了轉眼珠子。若說先前只是猜測,那現在她已經有七八分把握,陸淮安對她是有情的。
只是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也許是那三年做得多了生了情,也許是他在匈奴王庭那一年對她相思入骨,也或許是……他在得知她要嫁給江策的那一刻突然愛恨參半。
想到和江策那場荒唐的婚事,她很自然的又念及裴家。
她爹娘早就亡故,裴家夫婦自然與她沒有親緣關系,他們只是江策為她安排的出身。
不過這一年來,義父、義母和幼妹霜霜對她都是極好的,也因此,在陸淮安死而複生後,她并不願意因為任何事而連累他們,這也是她最後能為他們做的了。
尤其是,她現在又有了別的想法,就更不能聯系他們了。
這般想着,裴卿卿慢慢的睡了過去。
想要在陸淮安手下全身而退,她必須養好身子。
另一邊,陸淮安出了瓊苑,卻沒有回鎮國公府,而是去了兵部營地練兵,一直忙到入夜,才回城。
從城門口到鎮國公府要經過栖珑閣所在的含光街,陸淮安打馬而過時,想到裴卿卿,突然停了下來。
“主子,要進去嗎?”扈三策馬靠近陸淮安問道。
陸淮安“嗯”了一聲,直接跳下雪白的獅子骢,拎着馬鞭往栖珑閣走去。
入夜後栖珑閣就下了門板,掌櫃的正在樓上查賬,聽到敲門聲,好一會兒才下來開門。
“三爺?”掌櫃的先看見扈三,然後才看到扈三後面的陸淮安,當即彎了腰拱手道,“奴才見過将.軍,這麽晚了,将.軍親自過來,可是有要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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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腦子已經飛快轉動起來,暗想,莫不是因為龐郡主和裴姑娘那回事。
陸淮安并不知掌櫃的心裏的想法,徑直交代道,“你挑一些首飾,明日讓人送去甜水井巷瓊苑。”
“可是給裴姑娘?”掌櫃的下意識的問道。
陸淮安挑眉,眼含威脅的睨了他一眼。
掌櫃的忙解釋,“是這樣的,上次裴姑娘過來取鳳血玉簪,發生了一些意外,這簪子奴才并未讓她帶走,而是給了她一副黃瑪瑙頭面。”
“什麽意外?”陸淮安問,明顯已經不悅。
掌櫃的戰戰兢兢道,“回将.軍的話,那天龐郡主正好在場,也看中了那根鳳血玉簪,龐國公府的表姑娘更毫不避諱地說龐郡主是栖珑閣的未來女主子……加之龐郡主又對裴姑娘多有刁難,奴才方鬥膽用黃瑪瑙頭面替換了鳳血玉簪……是奴才僭越了。”
陸淮安倒是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他觑了掌櫃的一眼,眼底一片寒色,“你記住,龐持玉與我并無任何關系。”
說完,也不管掌櫃的有無跪地求饒,轉身躍上獅子骢,拍馬而去。
倒是扈三拍了拍掌櫃的肩頭,似笑非笑道,“龐國公府這塊肉盯着咱主子這頭狼多久了,但凡咱主子有一點意思,至于現在還沒定下來?”
掌櫃的聞言忽然明悟,摸了把額頭上的汗,沖扈三道,“多謝三爺提點,是我一時糊塗了。”
扈三收回手,也上了馬離開。
鎮國公府。
陸淮安回到松風院時,院中一片燈火通明,他停頓了一下,才往裏走去。
果然,慶陽郡主正儀态萬千的坐在廳堂飲茶,等着他。
“奴婢見過将.軍。”慶陽郡主身邊的靜孺姑姑福身向陸淮安請安。
陸淮安擺了擺手,朝着首位颔首,“母親。”
慶陽郡主擡起頭來,一雙鳳眼不怒自威的掃了過來,“你昨日是在哪裏歇着的?”
陸淮安聞言,眉心一跳,“母親這是什麽意思?”
慶陽郡主不輕不重地将茶盞擱在桌上,“怎麽,本宮問不得奉國将.軍你的行蹤了?”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陸淮安解釋,稍稍垂了眸子,猜測着,慶陽郡主莫不是從龐持玉那裏知道了瓊苑的事?
慶陽郡主看他這幅模樣,卻再也忍不住,開口斥道,“淮安,你已經二十六歲了,旁的宗室子弟如你這般年紀早就三四個孩兒了……而你呢,你但凡将練兵的精力分出一半來給自己的終身大事,只怕早就兒女雙全了……”
陸淮安聽她只是催婚,倒是松了口氣,而後直視着慶陽郡主道,“兒子知道母親想說什麽,只是兒子對龐郡主當真無意。”
“她已經等了你四年,便是你假死一年,她也未曾變心。”慶陽郡主試着為看好的兒媳婦說話。
陸淮安仍是一派漠然,絕情的徹底,“兒子扪心自問,從未給過她任何暗示、明示,所以不管她怎樣,全與兒子無幹。”
“……那你是這輩子都不打算成婚了?”慶陽郡主被他氣的胸口疼。
陸淮安卻是點頭,“興許吧。”
說完,恭敬又疏離的行了一禮,便朝外退去。
慶陽郡主看着他的背影,只覺得胸口更痛了。
靜孺姑姑替主子斟了杯茶,寬慰她道,“郡主莫要太過憂心,将.軍許是不喜歡太過清冷孤傲的女子,來日您幫他相看幾個溫柔和婉的,也許将.軍這顆凡心就動了呢!”
慶陽郡主擺了擺手,“茶喝太多了,不用了。不過你說的倒有幾分道理……只是龐郡主到底是可惜了。”最後一句的語氣頗為遺憾。
……
因着慶陽郡主那一句逼問行蹤的話,接下來,有好幾日陸淮安都沒去瓊苑。
等他想起來再去的時候,已經到了臘月。
“你氣色看起來好多了。”他握着裴卿卿的手将人扶起來,手卻沒松,目光灼熱的看着她。